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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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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魔纏攪得慌,別恨禁持得煞。離魂隨夢去,幾時得好事奔人來,一見了多才,口兒裏念,心兒裏愛,合是姻緣簿上該。

則為畫眉的張敞風流,擲果的潘郎稔色。

……白樸《裴少俊墻頭馬上。南呂、一枝花》

「我個人對於藝術這方面的追求是很嚴格、標準很高的,所以還請大將軍盡量全力配合,協助我完成這幅驚天動地、可歌可泣的曠世巨作,以期日後造福人群、德澤南地……」

清晨,關陽方結束了演武場上的拳劍晨練,滿身大汗淋漓地緩步走回寢堂,才到門口就被花春心「堵」住。

「講重點。」他目光覆雜地註視著她,眸底似悲似喜似探索,喉頭微微吞咽,可又強自抑住了,艱難地恢覆一貫的冷視態度,言簡意賅地打斷她的話。

「我瞧大將軍現在一身汗珠在古銅色肌肉上熱氣騰騰的模樣就極為秀色可餐,散發出的致命男人味完全就是我想要的效果,所以還請大將軍你就坐在這兒不要動,最好單衣還能再把前襟松開大半,露出精壯的赤裸胸膛……」她越說越來勁兒,蠢蠢欲動的狗爪都要扒摸上去了。

關陽瞬間有種被登徒子色迷迷上下其手淫笑調戲的感覺,既是哭笑不得,又深深無奈,再一想到她若是他的小花,卻是幾時學壞走歪成這樣,他胸口便又是一陣心疼氣苦懊惱難當,眼底不自禁地飆射出了洶洶殺氣。

可惜色心大起狗膽包天的花春心早免疫了,至多是把就要摸上那強壯結實胸肌的狗爪稍稍收回一點,臉上猥褻笑容還是未收斂,看得他面色一陣鐵青,越發頭痛了。

「別做夢了。」他悶哼一聲。

「大將軍這是想反悔?」她嘿嘿笑著,「大丈夫說話不算話,當心小雞雞爛掉——」

「花春心!你還能再口無遮攔一點嗎?」他一把搗住她的嘴巴,低沈的嗓音裏有一絲氣急敗壞。

那有什麽問題?她還能更下流一點喲……

花春心大半張臉蛋都被充滿男性濃厚氣息的溫熱大掌緊緊捂著,情不自禁伸出小軟舌輕舔他的掌心,惹得他渾身一震,大手頓時像燙著了般火速收回。

「你、你光天化日——堂堂姑娘家成何體統?」他那張清俊臉龐漲紅了,腦中也有個聲音咆哮陣陣——

這不是他的小花,他純情粉團子似的小花絕對不會崩壞成這樣,老天!

「那你早點束手就擒、乖乖被畫不就好了嗎?」她還理直氣壯,「非得要人來硬的,你口味很重欸,大將軍!」

什麽叫作賊喊捉賊……

關陽的臉色黑到都快能擰出墨汁子了。

「花姑娘,你大清早便到我表哥屋外撒潑糾纏,看來是鐵了心不把我們安南大將軍府的規矩當回事了?」

一個雍容如珠玉的清雅身影嫋嫋婷婷,身後秀美侍女恭敬捧著食盒,在清晨曉色中分花拂柳地款款而來。

關陽濃眉幾不可見地蹙起。

這一個兩個都拿他寢堂當花園逛了不成?花春心這家夥向來不守禮教,怎麽連自詡大家出身的「表小姐」都脫序踰矩了?

他忍不住瞪了花春心一眼——都是你這壞丫頭當不良示範。

她被他瞪得一臉無辜——我又怎樣了我?

薛寶環來到他倆面前,生生看著他倆「眉來眼去」,心下不由一陣發悶添堵,暗暗強咽了口氣,面上溫和嫻雅地微笑,水靈眸光卻難掩犀利——盯的自然是人間敗類花春心了。

「好說好說,我向來是很有做客人的自知之明的。」花春心咧嘴樂了,吱吱笑道:「這點就不如寶小姐了,能這麽不把自己當客人,充扮主人扮得這般其樂無窮的,放眼整個南地,寶小姐也可算是第一人了,佩服佩服。」

「再如何,寶環與表哥有親,總是略勝花姑娘一籌的。」經過一夜修覆,薛寶環果然又信心滿滿地展露出她世家千金本色,抿著唇兒輕輕笑,說不出的從容優雅。

「表姨母——喔,也就是關國公夫人,常常叮嚀我得好生照料表哥還有府中庶務諸事,花姑娘是客,我這主人多多關照一二也是分所應當。」

關陽臉色越發深沈,透出一絲不悅,擔心地瞥了花春心一眼,連自己都未曾覺察到的不安。

在這一剎那,向來不理內院小事的他有股沖動想開口為她撐腰,不過心頭的忐忑甫起,話才湧到了嘴邊,就看見花春心彎起的眉眼燦亮如朝陽,嘴角揚起,他冷峻眼神竟也不知不覺隨著她的笑容柔和了起來。

「這麽好?哎喲,那我可就不同您客氣了。」花春心興致勃勃地卷袖至肘,一個箭步上前就勾住了薛寶環的手臂,「熱情奔放」地拖著便大剌剌往外走,「我正愁著沒把稱手的畫具色料帶來,也不好意思央這府中之人去買呢。寶小姐,您這位『半主人』真真沒話說,太貼心了——那就勞駕您幫我抄份單子給您身邊這位一看就是辦事牢靠的大丫頭出門買去!」

「你這什麽——」薛寶環被她自來熟地這麽一勾一拖,腳下險險踉蹌,完美無缺的優雅笑容也有絲崩裂。

「我念您記著啊,我現下急需頭號排筆三支、二號排筆兩支、三號排筆兩支、大染兩支、中染兩支、小染四支、須眉八支、大著色八支、小著色六支、開面五支、柳條十支、箭頭朱三兩、南赭三兩、石黃三兩、藤黃三兩、石青三兩、廣黃四兩、廣花四兩、胭脂十片、大赤飛金五十帖、廣勻膠三兩、凈礬三兩……」她口齒如彈珠滾玉一溜兒地數說下去。

「等等——」

「還有頂細絹籮兩個、粗絹籮兩個、風爐一個、沙鍋大小兩個、新粗罐兩口、新水桶兩只、一尺長白布口袋兩條、實地紗一丈、擔筆四支、大小乳缽六個、大粗碗五個、五寸粗白碟十個……」

薛寶環聽得頭暈眼花,記都來不及記,又被她拉著扯著走,心裏又驚又怒又惶惑又茫然,小臉一陣紅一陣白,目光忍不住急巴巴求助地望向關陽。

關陽抱臂靜靜佇立在原地,面無表情,卻是要很努力才能勉強把頻頻上勾的嘴角扳回抿平狀態。

咳,男人眼光得放遠在外,區區內院小事是不管的。

可憐金枝玉葉寶小姐,二度慘遭完敗。

花春心在輕輕松松「撂倒」了薛寶環後,拍了拍手,笑咪咪地就要晃回自己的客居館,卻在路經園子時,瞥見了那個半個時辰前冷冷靜靜回寢堂去沐浴更衣的大將軍。

他渾身汗水已被清新醇厚的氣息取代,黑發以黑玉冠高高束在腦後,一身玄衣銀帶狼靴襯得身姿頎長偉岸,既有軍人的剽悍英氣,又有貴族公子的優雅,僅僅一個側影,就深深撞中了她心坎底,惹得她小心肝一陣蔔通狂跳,立時面紅過耳。

當她看清楚他佇足在一叢碧綠長草前,雙手靈巧地編織著什麽時,胸口霎時緊緊攪擰成了一團,眼眶不爭氣地灼熱盈濕了起來。

十二年了,她已經整整十二年再沒見過這一幕了。

但見他向來熟握兵器的大手俐落地將綠油油的草左彎右繞,環成一個節,先是頭,然後是身子,最後是尖尖翹翹趣致的腳和尾……轉眼間,綠玉雕就般的蚱蜢活靈活現地躍現他掌心。

他神情沈靜地編織著草蚱蜢,卻是屏息地暗暗觀察著她的眉眼、一舉一動,犀利的眸光清楚地看見她抑止不住的驚喜、激動和淚盈於眶,原是沈穩的大掌也不由一顫。

小花,真……真是你嗎?

他這輩子只為一個人編過草蚱蜢,也永遠不會忘記她看見草蚱蜢時滾圓烏黑的眼兒驚喜地睜大,閃亮亮的模樣。

多年前粉嘟嘟的小娃子,和眼前豐潤窈窕的小女人,恍惚間形象漸漸相合了。

「沒想到,大將軍也會編這種鄉野民間的小玩意兒。」

花春心在淚水掉落前及時回過神來,警覺地假作揉眼睛地擦去了,清了清喉嚨,極力維持著嗓音平穩地輕笑道,「做得倒是輕巧有趣,能送給我嗎?!」

「這是大綠。」他深沈眸光緊緊盯著她,忽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

「嗯,我知道,」她眼眶又是一熱,忍不住笑了起來。「還少一只小綠——」

關陽心臟猛然巨震,眼神飛快亮了起來。

花春心這才驚覺到自己說了什麽,急急掩飾強笑道:「那個,咳,有大綠就有小綠,還有中綠吧?大將軍不如好人做到底,乾脆編一串兒給我如何?怎樣?行不行?要不我用春宮卷跟你換,一本換一只,還有番外篇喔!」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眶濕了,心口暖意漸漸澎湃成熱浪,巨大的狂喜在四肢百骸間瘋狂竄流著,沖動地就想上前將她牢牢攬入懷,卻在腳步微動的剎那,瞥見她刻意毫無形象的歡笑聲中,臉上那藏不住的深深不安。

他腦中空白了一瞬,隨即心中狠狠一痛。

她怕他?為什麽?

盡管關陽內心洶湧翻騰著、渴望著和她相認,可是花春心眸中那抹無意間流露出的脆弱'忐忑與驚疑卻令他只能頓足不前。

「小……」他喉頭發緊,想喚她的小名,卻又不敢驚嚇了她,只得暗暗攥緊了拳頭,做了一個深呼吸,試著淡定如常地道:「原來花姑娘也喜歡這個。」

「小……小姑娘都會喜歡的吧?」她憋了良久的氣總算敢稍稍籲了出來,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驚出了一背心的冷汗,卻在眼角餘光察覺到他神色又覆清冷時,心下不知怎的既矛盾又酸楚地細細抽疼了起來。

娘的!花春心你有病吧?明明剛剛他就像是快要認出你了,你為什麽不順水推舟地揭拆自己的身分,就勢認了他?

她緊咬著下唇,心底又是掙紮又是氣苦又是怨慰,可一想到逃亡這十二年來,時時刻刻的膽戰心驚,只要她的身分一洩漏,面臨到的將是比死還可怕。

更何況還有老姜,她不能讓忠心耿耿的老姜像其他一路護著她的人一樣,最後死於非命,她已經只剩下他這麽一個老家人了。

每一張熟悉又親切的面孔歷歷就在眼前,為了她,他們一一喪命......

也許只要她不認自己過去的那個身分,那麽就不再有人會因她而死。

……尤其是他。

她擡眼望著他,氣息不穩了起來,死命遏止住想撲進他懷裏大哭的沖動。

關小一,不管我還能不能像過去那樣相信你,我都不要你有事,哪怕只有一絲絲危險的可能,我都不能冒險。

這一刻,她心底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她,就做一輩子的花春心吧。

「以前也有個人很喜歡我做的草蚱蜢。」關陽低聲道,小心翼翼地旁敲側擊她的反應。

「嘖嘖嘖,作孽喔,大將軍用這招騙了多少小姑娘的芳心啦?」她成功地壓下了酸澀不甘的心緒,嘿嘿笑了起來。

「你——」他一時氣窒。

「被我說中了也不用這麽心虛呀,」她故意對著他擠眉弄眼,「男人嘛,我懂的。」

關陽一口氣岔在胸口,剛毅冷峻臉龐瞬間又泛起鐵青。

「懂什麽懂?我還沒追究你個好好的姑娘家,幾時學畫什麽見鬼的春宮圖的,是哪個混帳教壞你的?」她被吼得瑟縮了下,挖挖耳朵,懊惱地叨叨道:「又來,嗓子大不要錢啊?震得人家很疼呢。」

他霎時僵住,片刻後苦惱地揉了揉眉心。「你……唉。」

「別想這樣吼一吼就想賴掉入畫的事兒。」花春心一把抄走他掌心上的草蚱蜢,還不忘在他結實胸肌上偷揩了一把油。

「今天正午,吃完飯,乖乖洗乾凈等老娘,咳,等我啊!」

關陽一張臉頓時黑透了。

可在她小人得志一步三搖地走遠了,他灼灼黑眸裏的無奈被一抹溫情脈脈的波光取代。

小花,你還活著,還能在我身邊,這真是太好、太好了。

午間,飯罷,在大將軍府後翼幽靜隱密的粹無軒裏,關陽高大身軀挺如標槍坐在太師椅上,神情一派肅然端凝清冷。

他雖然身穿玄色常服,可渾身上下依然透著濃濃的軍人氣息,尤其那笑也不笑的冷峻嚴正表情,來幾個嚇死幾個。

「那個……」花春心本來還得意洋洋地擺弄著鋪滿一整張長案「敲詐」來的畫具,興沖沖地調色、鋪紙,結果一擡頭頓時傻了,忍不住咳了聲。

「雖然大將軍這樣英姿颯爽也很迷人,不過著實跟我畫風不搭啊!」

「少廢話,愛畫不畫。」關大將軍冷哼,破天荒地傲嬌了一把。

她一噎,悻悻然道:「行,有你的,我自己喬。」

關陽閉口不語,陣底卻隱約有笑意閃逝而過。

可惜花春心正低頭試筆毫的軟硬,生生給錯失了。

其實說答應了她入畫,關陽私心而言還是極為別扭不自在的,可他頂著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帥臉,一貫沈穩冷靜從容的大將之風,看起來仍然氣定神閑,半點痕跡不露。

他不能讓自己呆坐著跟個傻子似的,於是在最初的局促過後,他的心神迅速沈澱下來,開始眼觀鼻,鼻觀心,先是深深慶幸心喜著她猶在人世,隨即思忖著當年那夜大亂的種種可疑跡象,她是如何逃出京城,又心痛著她一路究竟吃了多少的苦頭……

他的眼神嚴峻,盤度起近來朝中異常的動靜,再聯想到燕青郎、蕭翊人和阮清風近日由黑隼傳來的暗信。

他濃眉不自覺地糾結擰蹙起,嘴角勾著抹寒意肅殺的笑。

有人以為能一輩子瞞天過海,翻手雲覆手雨,將滿朝文武和天下百姓盡玩弄於股掌間,可終究忘了百年貴胄世家歷經十數次皇權更疊,至今仍能大樹根深固若磐石,憑的可不只是手中的數十萬兵馬。

他們只是在等,等一個最好的、一擊必中……覆仇雪恨的良機。

尤其,在知道小花並未死於那夜大亂之後,那麽有許多的疑問便可以解開,有些部署也可以加快進程了——關陽想起不久前曾在她眼中見到的驚疑不安和閃躲退縮,呼吸不由一頓,胸口像被什麽給緊緊描握住了。

不行,他得慢慢來,得先讓她放下戒心和防備,讓她可以試著像過去那樣地信任他,直到她願意與他相認的那一日。

他的小花,這十二年來已經吃盡了流離逃亡恐懼的苦,他決計不能再教她受苦了。

花春心先是打草圖,描繪勾勒著他剛毅冷肅臉上的輪廓,還有寬肩厚背窄腰長腿,陽剛勃然豐沛得教人神魂顛倒、屏息忘我的男人味兒,可畫著畫著,她再也不能滿足於衣衫包裹著的強健身軀,更想要探索他衣衫底下的每一處精悍如鋼鐵、強勁如豹的債實肌理……

尤其他現下臉上透著一絲危險的殺氣微笑,更是奇異地勾人到不行,讓她有種踩在冰山上卻又即將撲進熾熱烈火中的沖突銷魂感——娘呀!他到底胸肌能不能再多露一點啊啊啊?!

花春心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放下筆,一臉大義凜然地走向他。

關陽驀然回過神來,心念微動,深邃目光直直盯著她。「怎麽——」

「別動,業務需要。」她的語氣太嚴肅,致使他本能地斂住身形不動。

他微皺眉頭,有些疑惑的看著她湊近自己面前,雪白軟馥小手在距離他胸前兩三寸處來回上下比畫,雖然沒有實際碰觸到他的肌膚,身體卻在這樣若即若離的暧昧距離下,漸漸緊繃發熱了起來。

「咳。」他清了清喉嚨,正想說些什麽。

「冒犯了,可我得親身測量才能畫出最正確完美的比例,畫要好,每一寸細節都是非常重要的,這是我個人作畫十數年以來的堅持,還望大將軍理解包涵。」她看著他的表情還是非常嚴肅認真,讓他瞬間恍惚了一下,不自覺地繼續保持動也不動的姿勢,一時竟也未發覺她話裏有何處不對。

「嗯。」所以他努力不去理會她低下頭「鉆」在自己胸口處,惹得他心口陣陣異樣騷動的不妥之舉,只能窘迫尷尬地盯著她的頭頂看,看著她頭頂的可愛發旋,看著看著,眼神漸漸變得柔軟溫暖。

那發旋小小圓圓彎彎地呈放射狀,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說不出的俏皮趣致……關小一,我撞到頭了,你幫我看有沒有腫起來?

關小一,你看我頭上紮的絹花是不是歪了?

關小一,快來看我有沒有長高一點了?你答應我長到你肩膀高的時候就娶我的……可是你能不能長慢點兒呀?我都來不及追了。

「小花……」他心神恍然下,沖動地柔聲低喚。

花春心驀然一僵,俯近他胸口的臉龐呆住,眼眶迅速灼熱了起來。他、他真的記起我了?不是試探,不是揣度,而是真真正正的認出我是誰了?

「對不起。」關陽立覺失言,眸光微閃,故作悵然道:「我把你誤認成……她了。」

你個光長個子不長腦的大笨蛋!

她一口老血霎時自胸口湧上喉間還直竄腦門兒,氣得臉蛋通紅,恨得咬牙切齒,像是巴不得將他撲倒壓制在地——實際上,她身體反應比腦子快,心念甫起,整個人就真的飛撲上去了!

當代絕世高手的關陽自然不可能被她「撲倒」,就算再猝不及防也能穩穩地接住她,只不過英毅臉上神情極度愕然。

可花春心哪裏是被抱住就能罷休的人物?她想撲倒吃掉他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再加上這可惡的大傻帽所有的精明全拿去練兵用了,那根從她三歲第一眼見到他起,直到現在就沒見再開竅過的筋,完全跟他此刻瞬間脹大抵住她小屁股的巨物朝逆方向生長。

簡單來說,他壯碩誘人的肉體可比他的腦袋誠實太多啦!

花春心久旱憋苦了,再加上一口氣壓抑多年,一時色由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絲毫未意識到自己不久前才信誓旦旦的說要「忘了我是誰」,把滿腔柔情盡付不堪回首往事中……

她現下整個腦袋只塞滿滿一個念頭——老娘可以忘了你也準你忘了我但沒想到你還天殺的真認不出我來是想死嗎嗎嗎?!

可惡的關小一就得接受憤怒的趙小花愛的調教……這是你欠老娘的!

她不管不顧地狠狠剝開了他胸前的衣襟——老娘想這麽幹已經很久了哈——不由分說地低下頭含 住了他精壯胸膛上的乳豆,重重一吸。

關陽腦際轟地一聲,幾乎抑不住自喉底逸出的低吼,胸口劇烈喘息著繃緊得像石頭,卻又不由自主地顫動著,立時就想將她從自己身上拉開來,卻又該死的貪戀她濡熱柔軟的唇齒包含輕嚼……

他強健矯勁的身軀繃直得無法動彈,額心熱汗滾滾而落,頸項的青筋粗大的浮升於面,只得咬牙忍住那自敏感乳頭不斷竄燒蔓延的情潮悸動。

「松、口——」他一個字一個字似自緊咬的後臼齒迸出,緊勒著腦中最後一寸理智和自制。

他好好的小花,他粉團似的小娃子……究竟又是哪個混帳教壞她可以這樣對男人「動手動口」的?

關陽在殺人和反撲倒她的沖動中來回交戰,背心汗意凈渾浸透了衣衫,黏在強健的背上更襯得肌理分明、如鋼似鐵。

她鼻端滿滿都是他醇厚好聞的男人氣息,發燙的臉頰和耳際嗡嗡然,她只顧著眼前美景,哪裏還聽得入他說了什麽?話說現在箭在弦上她也沒在怕的啦,只要能盡快吃進嘴裏,又怎顧得了事後會怎麽被抽筋剝皮得哀哀叫?

她只是更加用力地吸咬著他的乳豆,還不忘挪動了一下被硌得慌的小屁股,成功地換來了他一記倒抽的悶哼,還有他揚掌猛拍翹臀一記。

「別動!」他胯下長物巨脹得生疼,胸口死死憋著氣就是唯恐她再有輕舉妄動,惹得自己當真一個制止不及便擦槍走火……

天殺的!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怎麽會一遇上她就如新雪澆上了熱湯般迅速消融殆盡無蹤?

她當真是給他下了什麽蠱毒不成?

「花春心!你這是在玩火——」他恨恨地切齒道。

「噓,太吵了……」她總算自他那被折騰得紅腫酥脹的乳豆前擡起頭來,紅艷艷的臉蛋兒對著他露出了朵邪惡玩味的笑來,而後在他尚未回過神來前,小手迅速鉆進他褲襠裏,不知羞地握住了他巨大熱騰騰的「把柄」!

他的心臟有一剎那地停止跳動,最雄壯碩長的兵器在她手裏激動地彈跳了下,呼吸不由一窒。

花春心正半是羞半是得意地抓住了他的大兄弟,心下暗暗吃驚著那驚人可觀的尺寸,和上回險險「長槍相接」還隔著層布料的經驗一比,這次真正肉對肉赤裸裸地把著握著他,評然心驚著這一只手根本握不住的熱鐵巨物,下意識緊張地一掐一緊,掌中巨物猛地又抽跳起來,竟似直直又脹大了一圈。

她嚇得口乾舌燥,剛剛色心飽滿理直氣壯的禽獸行徑不由消退了三分,小心翼翼正想打退堂鼓,沒料想下一瞬間天翻地覆,她整個人被抱了起來,尖叫一聲松開了手,本能地環攬住他的頸項,慌得雙腿緊緊夾住他勁瘦有力的腰,柔軟薄薄衣料包覆著的腿心處正正抵上了他熱硬碩長的壯物!

「啊——」

她霎時可恥的濕了。

……

花春心還沒從剛剛小死亡的高潮中完全返神,但覺下身劇痛撐脹得要死要活的,不由驚喘了口氣,手指緊緊掐握住他結實的肩頭,邊呼氣邊慘叫起來……

「痛痛痛……關小……關陽!你就不能先發過一次再進來嗎?太大了,尺寸嚴重不符啊……痛死老娘了……」

他熱汗布滿額際頸項後背,渾身肌肉繃得緊緊,聞言險些一口氣洩了,又氣惱又好笑,不由低下頭重重咬了她酥乳一口以示懲罰。

「說什麽渾話?」又不記得自己是個姑娘家了?

「哎喲!幹嘛咬人?」她被情慾染得桃花暈紅的雪膚泛起栗然,「你屬狼狗的——啊!」

他就選在此時猛力推進,剎那間破開了處子薄膜,她痛得狠狠咬住了他的肩頭,洩憤般死死咬著,仿佛這樣就能稍稍發洩氣苦,以及轉移那疼得直打顫的破瓜之痛。

見鬼了!到底是誰說幹這檔子事爽翻天的?要給老娘撞見就打得他早早升天!

蜜 穴脹得都快裂了似的疼楚不堪,她痛得齜牙咧嘴,被撐堵得都快翻白眼了,可保守估計他恐怕還進不到四分之,,那要是當真盡根而沒,她豈不被捅穿了嗎?

「不行不行不行……」她松開了咬得酸痛的牙——暗恨這家夥沒事練功練到全身上下都成鐵鑄的不成?簡直無一處不硬——只得瑟瑟陪笑道:「你、你先出去會兒,容我、我歇口氣兒,還是咱們約改日再戰……我練好再來?!」

這壞丫頭這時候還想搞笑,可是關陽此時此刻已經笑不出來了。

「專心點!」他惱了,忍不住又恨恨啄了她小嘴一記。

……

一個午後初初破身的花春心被弄得死去活來,歷經好幾次欲仙欲死的高潮後,抽搐抖動著被他攬抱在懷裏,厥過去了一回又一回,可渾身被折騰得酥綿癱軟、連根小指頭都動彈不了的她,偏偏又愛耍嘴炮,抖著唇兒虛弱地嚷嚷下次用新招式給他好看,結果又慘被他壓在榻上狠狠修理了一頓又一頓……

什麽一夜七次郎?她遇到的根本是頭龍精虎猛又不知饜足的饕餮啊啊啊!

最後當黃昏霞光透窗而入時,她被按趴在錦枕上小屁股翹高高,被迫承歡於身後那仿佛永不知疲憊的關大將軍,光裸雪白如桃兒的臀被他雙手捧扶在胯下,熾熱鐵柱放緩了速度,改猛攻為慢騰騰地頂弄著,弄得她渾身抽搐不已,氣若游絲可憐地連連告饒。

「不行了,不能再弄了,我、我真的……受、受不住了……」再下去會精盡人亡的啊!

她覺得自己下頭的水都快流乾了,可是可惡的大壞蛋只要伸手往小蜜蕊一陣輕撚慢揉,她小腹又是一熱,汁水又不爭氣地汩汩流出……太可怕了,這真是太可怕了,她會不會頭一次就被做死在榻上?

「再做最後一回,乖乖。」他壞笑著哄慰道,健臀又開始加大了抽 插的力度,頂得她意識又酥顫得模糊了,小臉只能埋在錦枕裏嗚嗚飲泣呻 吟。

「我保證,嗯?」

大騙子,嗚……

花春心在厥過去前最後一個念頭就是——下次她一定要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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