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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桃花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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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青和平生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動心,卻遭受接二連三地拒絕。

但他和一般男人不一般,既不小心眼也不記仇,感情對他來說和做生意沒有兩樣。談不成只是條件還不成熟罷了。

但條件總有成熟的一天。

他目送成韻帶孩子上樓,回頭看一眼少少,最後一腳油門離去,直接去了方響家。方響一早接到消息知道孩子找到了,便回家等消息。

結果一等就是幾個小時,孟青和到的時候他臉上的焦急之色有些掩飾不住,怕被少少看出來故意裝得一本正經。

孩子到家後醒了,但人還有些迷糊,阿姨就帶他上樓洗澡換衣服。樓下書房裏,方響泡了茶請孟青和喝:“今天還真謝謝你,想到找公交公司的人幫忙。”

“一會兒孩子下來,準備怎麽辦?”

“能怎麽辦,教育幾句就行了。你還指望我打他不成。”

孟青和抿了口茶,吐出一句:“玉不琢不成器。”

方響聽了直搖頭:“不成不成,本來關系就夠差了,再打他非跟我成仇人不可。要不這頓打交給你?”

“我可以替你打,但不可能替你管教他。他的心病得由你來醫。你知道他今天為什麽出去,他去找陸晚寧。”

“找晚寧,他知道他媽在哪裏?”

“當然不知道,但孩子找媽的心是不會變的。你該考慮將來的,要麽索性告訴他晚寧死了,但這孩子聰明,輕易不會相信。要麽重新找個女人組成家庭,讓他試著接受新媽媽,也許時間一長培養出了感情,他也就把晚寧忘了。”

向來樂觀外向的方響臉上,頭一回露出痛苦的表情。他身子往椅背裏一靠,無奈嘆息一聲:“若真的能忘早就忘了。這不是孩子的問題是我的問題。你知道我沒辦法愛上別的女人,就算真的要重新開始,我也得找到她把話說清楚才行。不聽她親口說我總不死心。”

孟青和一時沈默無語。方響對陸晚寧的癡情他知道,但陸晚寧的心結他同樣明白。他們三個曾是最好的朋友,如果不夾雜那些覆雜的男女之情的話,他們可以過得很幸福。

可陸晚寧走了,帶著她的秘密消失於人海,方響一直到現在都不知道她離開的真正原因。孟青和也想不好要不要跟好友說。說了方響能得一時痛快,可也許會難受一輩子。

情這個字,始終最傷人。

方響看他臉色凝重的樣子,趕緊擺擺手:“算了算了,不說這種不開心的事情。孩子我會教,實在教不好就交給你,你給我照三頓打。再不行等他大一點就送他去當兵,我就不怕收不了他的性子。”

孟青和又悠悠來了句:“過猶不及。”

方響送他一記白眼,突然笑得有些暧昧:“別說我了,還是說說你吧。兄弟,聽說你最近走桃花運?”

孟青和挑眉斜他一眼,沒有說話。

“不對,不是桃花運,是鐵樹開花。聽說你戀愛了?”

“沒有。”

“沒有?上次在船塢你扔下我們跑出去,我聽說你可抱了個女人走。你帶她回你家了?”

“嗯。”

“怎麽樣,感覺如何?”

孟青和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清脆的“叮”聲有鎮定人心的作用。

“我們什麽都沒做。”

“不可能!”方響幾乎拍桌子,“你丫的準備當和尚不成,都帶回家了還不吃,你這禁/欲系的路線準備一直走到底了?”

“時機不成熟,她那天病了。”

“病了?我跟你說,女人小病的時候最嫵媚多情,那個時候感覺最好,你就應該抓住機會一擊即中,搞不好當天就能讓她懷孕,以後還不由著你唯所欲……”

方響最後一個字還在嘴巴裏,孟青和直接抓起他手,把他那杯子塞他那張嘴裏。杯子裏茶水還挺燙,方響一時被燙著,立馬哇哇叫起來。

“太狠了,我這可是傳授你經驗。”

“不必,你也不是高手。”

方響摸摸腦袋有點無奈,沒辦法,他在女人方面確實也沒太多經驗。

“可也比你強。兄弟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還是……”

說到這裏方響有些為難。

孟青和沒理解他的話:“是什麽?”

“就是那個。”

“哪個?”

“童男子。”

方響撫撫胸口,總覺得太直接。

結果孟青和比他還直接,臉不紅氣不喘直接回答道:“是。”

方響目瞪口呆,雙手抱拳:“你贏了,兄弟我服了。既如此這個女人你趕緊收好啊,你的第一夜可都得靠她了。對了,戀愛的感覺好嗎?”

“我說了,我們沒有戀愛。”

“怎麽,跳過戀愛準備結婚?”

“暫時沒這個打算。”

“那你什麽意思。”

孟青和氣定神閑,雲淡風輕吐出一句:“她沒有答應。”

方響一時沒反應過來:“沒答應什麽?”

“答應做我女朋友。”

一瞬間,方響露出被雷劈的表情,好半天沒回過神來:“這、這怎麽可能。你是孟青和啊,這女人是不是腦子有病?”

孟青和瞪他一眼,淩厲的眼鋒掃得他心頭突突的。

“收回收回。可我真覺得她有點問題,她怎麽會不答應呢?”

“她說她不喜歡我。”

方響再次飽受打擊:“連我都喜歡你,她居然不喜歡,太有性格了。兄弟你有受虐傾向,我真是自嘆不如。”

“你不也一樣,死守著一艘舊船不放。”

方響還想再爭辯幾句,少少已經換好衣服下來了。孟青和見狀起身告辭,把書房讓給了這父子二人。他們需要傾心交談一番,至少別讓心結打得更深。

離開方家的時候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孟青和開車回公司繼續工作,一直忙到了第二天天亮。他帶著略疲倦的身體離開公司,本想直接回家休息,眼前卻沒來由地出現了成韻的臉。

於是他調轉車頭,直接開去了成韻家的小區。但他沒去找對方,只將車子開到一個隱蔽的地方,然後靜靜地等在車裏。

過了沒多久成韻牽著多多的手從樓上下來,母子兩人走出小區,搭公車去幼兒園。多多進去之後,成韻轉身往馬路對面走,走到自己的車邊時剛想掏鑰匙,一個男人從旁邊的車裏下裏,直接朝她走了過去。

孟青和就在不遠處的車裏坐著,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

那個男人他認識,前不久剛見過的謝子桓。他顯然是來找成韻的,並且一早就等在這裏,專等她送完孩子那一刻。

兩個人站在成韻的小車前說著什麽,剛開始成韻的表情還算平靜,但很快隨著謝子桓的話語一一落下,她的神情明顯有了很大的變化。

她變得生氣、惱火,最後竟有些控制不住。謝子桓還是一副深情男的嘴臉,拉著她的胳膊極力表白著什麽。但成韻卻像被觸到了底線,少見得狠狠推開他,從他的手裏抽回手臂,然後直接鉆進車裏,頃刻間便絕塵而去。

只剩下謝子桓一個人站在那裏,露出一臉不置信的表情。

謝子桓十分想不明白,成韻怎麽會生氣呢?自己明明是來講和的。自從打聽到了多多的生日後,他仔細分析了半天,覺得這孩子必定是自己的無疑。從那一天起他就一直醞釀著該怎麽認回這個孩子。

經過幾天的斟酌,想要一個兒子的心占據了完全的上風,他顧不得處理和周憶的關系,急匆匆就來找成韻。

他找成韻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讓多多認祖歸宗。在他看來這對孩子有百利而無一害。謝家家勢雄厚,對孩子的成長有很大的幫助。多多又是他目前唯一的兒子,肯定會得到最精心的照顧和培養。將來有很大的可能會繼承謝氏集團的部分財產。

換作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拒絕這個提議。

可成韻非但拒絕了,而且顯得氣極敗壞。她臨走時咬牙切齒沖他吼了這麽一句:“謝子桓,你做夢。我就是死也不會把孩子給你。”

謝子桓覺得有些發懵。他覺得成韻誤會自己了,以為他想不擇手段把孩子搶回去。其實他話還沒說完,他想要的並不僅僅是孩子。除了多多外,他的媽媽他也想要。

幾年不見成韻比從前成熟許多,也更有味道了。以前覺得周憶漂亮,看久了也沒了感覺。再說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他對周憶是親情多過愛情。要不是這樣當年他也不會娶成韻。

說到底他對周憶只是一時偷/情的愉悅,對成韻倒是實打實的愛情。只是那時年少,犯了個小錯。現在他想挽回這個錯誤,對方怎麽不給他機會呢?

成韻當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這個男人早已讓她惡心透頂,別說覆婚,就是看他一眼都會難受半天。

開車去公司的路上,她簡直氣得忍不住罵娘。好好的他怎麽就突然冒出來了,居然還猜到了多多的身世。

一想到他那假裝深情的慈父模樣,成韻胃裏就止不住地翻江倒海。這男人的臉皮真不是一般得厚,他憑什麽認為她成韻還會去吃他那顆回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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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韻被謝子桓惡心到不行,回到公司後總覺得有口氣堵在胸口。

結果那一整個早上的活兒就幹得極其不順心,好幾次忍不住發脾氣,同事們全都不敢招惹她,連走路都離得遠遠的。

成韻坐那兒看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最後全成了小點,一個字都看不進心裏。書桌上照舊擺著多多的照片,孩子燦爛的笑容成了她唯一的安慰。

謝子桓還真是臉大,他憑什麽認為自己會把孩子還給他。當初以為周憶懷孕,一腳將她踢開。後來孩子沒了周憶幾年沒動靜,就想回來撿現成便宜。他想得美。

她一個人大著肚子去醫院產檢的時候他在哪裏。她在產房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他又在哪裏。她每天晚上熬夜餵奶乳/頭被吸破發炎高燒的時候他又在哪裏。

孩子長到現在的每一步他都不曾出現,卻在某一天跳出來厚顏無恥說要當一個負責的好爸爸。要不是大庭文眾,成韻早上都想當眾抽他。

看來這幾年這男人不僅心智沒有成熟,連基本的大腦都沒有了。她當初不曾回謝家要錢,現在就不可能讓孩子認回父親。

不勞動者不得白食。小朋友都懂的道理他竟不懂,還指望來分享她的“勝利果實”?成韻氣得把文件往桌上一摔,拿起杯子連喝幾大口平覆情緒。

結果放下杯子的一剎那,她的心微微一顫,想起了另一種可能。

謝子桓今天像是來講和,但她不敢百分百保證。她的拒絕毫不留情,若能趁此斷了他的念想固然好。可他若決心死磕到底?

成韻沒有必勝的把握。

除了她是孩子的母親,從小將他帶大這一點外,她和謝子桓相比沒有任何優勢。謝氏集團雖不如青和影業如日中天,但也是有權有勢的人家。打離婚奪子官司,經濟條件十分看重。謝家能在各方面給孩子更好的培養,相比起來她便少得可憐。

如果鬧上法庭,撇開勝算問題,就是律師費都要花一大筆。成韻想想自己存折上的餘額,再想想謝家那滿屋子的富貴,後背湧起一股涼意。

她想守護她的兒子,可現實卻格外殘忍。無意間她的面前出現了“方響”的臉,那個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缺陷,完美到幾乎不真實的男人,就這麽靠在車裏,悠悠地對她說:“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他永遠都不會來糾纏你。”

如果真的答應他了,或許輕易就能將多多留在身邊。

可真的有必要走這一步嗎?為了擺脫前夫而和他在一起,算不算一種傷害?

成韻捫心自問對這個男人究竟有沒有愛情,想了半天卻沒有確切的答案。好感是略有一些的,那大概是男女互動間不自覺產生的荷爾蒙在作祟。

但若說濃情蜜意,那是絕對沒有的。她對他與其說是愛,倒不如說是怕更多一些。有時候面對他心跳加速,恐懼的心理占了很大一部分。

哪怕他再溫柔再和善,也掩飾不住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

每每近距離接觸,成韻心中的理智總是叫嚷著,要她離這個男人遠一點。可現在她卻要考慮,若有一天真和謝子桓撕破臉皮,是否需要靠“方響”來幫忙。也只有他才鎮得住謝家吧。

外面斯文推門進來,看到成韻若有所思的表情頓了頓,然後才叫她一聲:“成韻姐,我找你有事兒。”

斯文最近還挺活躍,比不上秦思璇但也算穩中有升。前一陣子發生的倒黴事情似乎煙消雲散,這兩人的工作又重新步上正軌。

秦思璇開工這段日子沒出什麽大岔子,助理小於也重新跟著她東奔西跑,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似乎不愉快的經歷已經從她記憶裏消散。

但成韻總有些擔心,有些事情就像白晝之月,你以為看不見但並不代表它不存在。一旦默認來臨,月亮就會如期從某個地方冒出來。

秦思璇的精神狀況,是她目前更為關心的事情。她也時常會找小於過來,打聽思璇在片場的情形,有沒有突然的情緒失控,有沒有長時間一個人坐著發呆。

從小於反應的來看,事情確實在好轉。成韻一顆操碎了的心總算能暫時休息片刻。

可成韻輕松,小於卻不輕松。重新回到秦思璇身邊工作的她,總覺得兩人的感情和以前有了一些變化。

從前她們像好閨蜜,每天有說不完的話。秦思璇不擺明星架子,對她永遠和和氣氣,有好東西也想著和她分享。

可現在她明顯覺得她對自己疏遠了,變得像同事而不是朋友。她依舊不擺架子,甚至更加客氣,可這客氣裏帶著疏離。小於有點難受,總覺得像丟了個朋友。

她有點後悔當初幫章義彬幹的那些事情,從前是因為崇拜他,覺得他高高在上,任何和他接觸的機會都令她心動。

可這件事情讓她看清了章義彬的為人,那個如在神壇上的男人一下子跌落到面前,仔細一看似乎也不咋的,甚至面目可憎。

二十出頭的小於心性並不覆雜,做事情也比較直接,心裏揣著個秘密日子有些難過,總想找人說說偏偏這話得永遠爛在肚子裏。

這樣的煎熬每天都在發生,她感覺自己和秦思璇越來越說不上話了。

沒有人知道她們之間的不和,在外人看來她們和一般的明星及助理沒什麽兩樣。三月的一天收工比較早,劇組裏的幾個女演員便相約去吃飯。秦思璇便帶了小於一起去。

她還是有點驚弓之鳥,每到一個地方總希望身邊有個自己人。

女演員“出巡”自然要進包廂,領頭的是這部戲的女主角,一線女星楊明真。她跟餐廳老板熟,要了間帶k歌房的包廂,叫了一桌子菜請客吃飯。

吃飯不能不喝酒,紅酒啤酒上了一堆,大家各取所需。

秦思璇在酒上面吃過大虧,自此之後再不敢碰。在場的人多少聽過那件事情,礙於孟青和的面子不敢說,自然也不敢勸她喝酒。

但她不喝總得有人喝,小於就成了替她喝的那一個。正好這些日子小於心情不好,便也想著借酒消愁痛快一番。來勸酒的全是她得罪不起的人物,她除了笑著應下沒別的法子,一個不留神便喝多了。

楊明真就坐秦思璇身邊,她把小於拉到兩人中間,隨便找著由頭一杯又一杯地灌她。小於頭一回被大明星禮遇,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明明醉得有些糊塗了,手卻不自覺地伸向酒杯。

倒是秦思璇有些看不下去,擔心這麽喝下去要出事,便勸了她幾句:“別喝了,回頭難受。”

“沒事兒。”小於笑得有點傻,“我今天特別高興,思璇姐,你讓我多喝幾杯。”

楊明真在一旁幫腔:“思璇你別擔心,一會兒讓司機開車送你們回去。難得喝多一次不要緊,睡一覺就好。”

說完她又拍拍小於的背:“瞧你思璇姐對你多關心,跟親姐妹似的。剛進組的時候我真以為你是她妹妹,兩個人好的跟什麽似的。”

聽了這話小於心頭湧起一絲苦澀。這算什麽,她從前跟秦思璇才好呢,現在這叫什麽事兒啊。

酒精上頭人的腦子就容易亂,這些日子堆積的苦悶一下子噴湧而出,加上包廂裏有人喝多了拿著麥克風鬼吼鬼叫,更是刺激到了小於的神經,她一時激動摟住秦思璇,在她耳邊低聲哭了起來。

“思璇姐,你別生我的氣,我知道錯了。”

“小於你怎麽了,我沒生你的氣。”秦思璇想她的手從自己身上拿開,偏偏對方像牛皮糖似的粘在那裏,怎麽也甩不掉。

“那一次真不怪我,是章師哥不好。都是他讓人來灌我酒,我醉得暈暈乎乎的,就沒保護好你,害你被人欺負了。我渾蛋我該死,你別怪我,我們還像從前做好朋友好不好?”

包廂裏吵得很,其他人都沒註意到這個角落裏的動靜,但秦思璇聽得清清楚楚。小於的呢喃就在耳邊,一字字一句句,跟針似的,全都紮在了她的心上。

她忍不住問:“哪個章師哥?”

“就是章……義彬。他跟我一個中學的,我管他叫師哥。其實我們差很多屆,他就是利用我,覺得我崇拜他就假裝當我的師哥,好借機占你便宜。我算是看透他了,這個家夥不是個好人。”

秦思璇滴酒未沾的臉突然紅了起來,她覺得心裏某個地方像是突然被戳了個洞,血止不住地向外噴湧而出。

明明都想忘記了,為什麽突然又提出來。偏偏還讓她知道了那個男人是誰。

章義彬,居然會是他?

不知什麽時候,誰也沒註意到楊明真離開了包廂,去到走廊盡頭的一個角落裏,悄悄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有人接起,她便自報家門:“是我,事情已經搞定。”

電話那頭沈默半晌,很久之後才傳來一個冷酷淡漠的回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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