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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來散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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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來辭別紫胤之後,便一路小跑往山頂奔去。此時天空黑雲滾滾,與山下的烽火狼煙混為一片,在鳳來眼中,這世界好似一片潑墨山水般毫無顏色,只有山上的臨淵閣還有溫暖的色彩。鳳來徑直奔入臨淵閣院內,此時院內早已寂靜無聲,只有冰冷的亭臺樓閣立在鳳來面前。鳳來在院子裏呆呆地立著,仔仔細細地看過院內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又走入閣裏,目光一一掃過師尊修行的葡團、師尊小憩的長榻、師尊飲茶用的桌子,師尊看書依過的柳木椅…… 鳳來看得是那樣的仔細,那樣的入神,好像要將臨淵閣內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角落都印在心裏。鳳來從閣裏出來,院子裏的花精樹怪都已經躲了起來,只有小桃花妖戰戰兢兢地走過來對鳳來道;“鳳來,你怎麽還不走呀?山下的壞人馬上就要攻上山來了,你快走呀!”鳳來平靜地看著小桃花妖道:“嗯,我這就走了。小桃,我走了之後,你記得替我照顧好師尊。師尊雖然辟谷,但是偶爾也要做做人間的飯菜給他嘗嘗。你要記得在晴天的時候替我把師尊的竹簡拿出來曬一曬,小心別讓蟲子啃了;在雨天的時候記得關上臨淵閣二樓的窗戶,別讓雨水弄濕了師尊的葡團;夏天的時候冰塊一定要有,師尊雖然不會生病,但是悶著也不舒服;冬天的時候記得生爐子,千萬別讓閣子裏太冷了。這些事情師尊平日裏都不上心,打掃的弟子們也不是每天都來,你千萬替我記著。哦,還有,師尊的衣服的衣服一年四季都是那麽一套樣式,我前些日子剛做了些家常的衣服,還沒來得及給他,師尊穿白色的衣服一定很好看,你要記得替我記著……”小桃妖打斷她道:“哎喲我的小祖宗,這些事情就等著您老人家回來了親自做吧,幹什麽弄得跟生離死別了一樣,躲過了這陣子還不是一樣回來了?快走吧!”鳳來怔怔地道:“是了,我該走了,小桃,師尊要是回來了,你可別忘了這些,否則我可饒不了你!”說完便轉身跑出了院子,小桃妖被她搞得莫名其妙,鳳來走後就趕緊鉆進桃樹裏藏了起來。

鳳來臉上都是淚水,偏生此時天上又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因此也不知落在臉上的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鳳來一路拼盡全力突圍,身上負了些傷,衣服紅浸浸地混合著自己的血和別人的血。玉璣在半山腰上,正與一隊人馬糾纏,看見鳳來往山腳下跑,直覺不好,連忙想要去阻攔,卻脫不開身,喚了她好幾聲,鳳來不知是沒聽見還是故意不理,仍舊往山下沖去。鳳來一路砍殺,毫不顧及己身,此時斷了一條胳膊。眼看鳳來就要沖到山下的帥營,領軍的和豐驚了一跳,立刻打馬過去迎戰。鳳來與他過了幾招,看他做將軍打扮,料想是個官級不低的,大聲對和豐說道:“我就是趙國的公主鳳來,帶我去見齊王!”和豐疑惑地看著這小姑娘道:“當真?”鳳來嗤笑道:“這漫山遍野就我一個女子,你說是不是真的?!”和豐雖然心知諸葛冥的目標其實不是這個趙國公主,但若捉了她也算是功勞一件,便真的壓著鳳來去見了諸葛冥。

帥營中,諸葛冥看著山上壓倒性的戰勢,正自得意,以為迎仙珠已是他掌中之物。忽然和豐壓著一個滿身鮮血還斷了一臂的小姑娘進了帥營,那小姑娘還自稱是趙國公主,諸葛冥心說這世上還有這麽傻的人,竟然自投羅網。諸葛冥現在心情很好,於是起了逗弄之心。鳳來被壓進帥營,任憑周圍侍衛如何打罵也不向諸葛冥下跪。諸葛冥坐在椅子上笑著問她道;“你可知我為何出兵?”鳳來瞪著他回道:“知道。”諸葛冥又笑道:“那你還敢來送死?”鳳來道:“你要殺我,我就在這裏任憑處置,你可以退兵了嗎?!”諸葛冥悠悠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不能。”鳳來目眥盡裂罵道:“奸邪小人,你竟然出爾反爾?”諸葛冥大笑道:“你,我要殺,迎仙珠,我更要得!”鳳來氣急,忽然崩斷繩索,抽出一旁守衛的劍手向諸葛冥撲去。說時遲那時快,諸葛冥連忙拉過旁邊的高樂糕擋在自己面前。高樂糕躲閃不及,被鳳來當胸一劍刺穿。鳳來一擊不中,被一旁的和豐一躍而起一掌拍在後背口吐鮮血趴在地上。諸葛冥驚怒交加,罵道:“好大膽的妮子,來人,把她給我綁在朕的旗桿上,拉出去示眾,告訴玉璣,再不交出迎仙珠,朕就殺光他的弟子,燒了他的山!”鳳來聽得此言,淚如泉湧,使出渾身力氣爬撐起上身,撿起身邊的劍。諸葛冥以為鳳來還要來刺殺他,因此不叫侍衛預防,笑吟吟地抱臂看著她,等著看她狼狽的樣子。哪知鳳來舉起劍,反轉手腕割向自己的脖子,周圍的侍衛反應不及,眼睜睜看著鳳來自刎。諸葛冥看著鳳來的屍體嘆道:“可惜啊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做賊?”隨後走回座位上對左右道:“拉出去埋了罷。”

紫胤此時正在半山腰專心禦敵,因為不能傷害這些士兵性命的原因已頗覺有些吃力。忽然看見山腳下的滾滾濃煙之中忽然出現了鳳來的火鳳星蘊,但見那鳳凰翎羽皆立起,仰天嘶鳴,似真有哀鳴之聲傳來,山上鳥群皆驚起而哀鳴,其音刺耳尖銳,哀腸婉轉,回響於山谷之中久久不願停息。紫胤知道是鳳來有了不測,顧不得傷不傷人,長袖一揮掃倒近身的士兵,禦劍便往山下奔去。那些拖出鳳來屍體的士兵,看見這火鳳圍繞鳳來的屍體久久不願離去,正自心中畏懼,不敢再上前挪動屍體。紫胤一眼便看到鳳來躺倒在地,渾身滿臉鮮血合著泥土,胳膊也少了一只。紫胤心中急痛,飛撲下來抱住鳳來屍體,探其鼻息時已經沒了氣息。紫胤心中悲痛口不能言,手不能動。眼前少女染血的面容仿佛與多年前那紅衣少年的面容狠狠地重疊在一起,他/她給自己重重地磕頭,他/她說師尊保重,徒兒去了。紫胤緊了緊抱著鳳來的手臂,嘴裏喃喃地念道:”屠蘇…鳳來… 有為師一日,必護你們周全……”

紫胤抱著鳳來靜靜地坐在那裏,周圍的士兵看紫胤悲痛模樣,皆不敢上前。天上飄的雨不知何時竟然變成了雪,且雪花越下越大,滿布黑煙的山峰,竟然也給染成了蒼蒼白色,山上混戰的眾人皆以為奇。紫胤將鳳來輕輕地平放在地,忽然轉身禦劍馳於半空之中,面色麻木地舉起了右手。藍色的劍光先是在紫胤手中凝起,接著化一柄泛著藍光的巨劍,天空之中霎時出現一個巨大的劍陣。玉璣在半山看到那火鳳星蘊時已知不妥,匆匆向山下趕,可是還沒等到他趕到山腳下,天空中便出現了巨大的劍陣,玉璣驚詫道:“空明幻虛劍?紫胤瘋了…瘋了…”玉璣趕忙駕雲向紫胤撲去。只見紫胤立於半空之中雙手握劍向下全力劈去,霎時劍光大盛,幾乎將整座山峰籠罩,玉璣只覺得整座山從山腳下向上裂開,腳下一陣山崩地裂,在雲端幾乎都站立不住,玉璣驚得呆立當場。強大刺眼的劍光過後,那漫山遍野的喊殺之聲都歸於寂靜,只剩陣陣哀鳴之聲。那原本鋪天蓋地的黑雲濃煙,統統如初春之雪般,消去得無影無蹤。

作者有話要說: 頂鍋蓋逃走~~此文HE!HE!HE!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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