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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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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盈托著腮坐在判官廳門口, 屋裏又在審新來的鬼, 他本想直接溜進去, 可是門推不開。

被重修過的木偶被一塊大大的黑布蓋住, 擱在他旁邊。劉盈現在雖然無事可做, 看起來是坐在臺階上發呆, 實際上心裏頭可忙了。趕緊把墨子剛剛講的把旋轉的機關舞蹈人偶修改成持劍劈砍的機關人偶的技術要點記下來, 然後呢,再思考一下墨子為什麽突然譏諷秦始皇, 並且只譏諷秦始皇……可能是因為同樣‘窮兵黷武’的漢武帝不認得他?劉徹沒有任用墨子門人?

路過的鬼差:“小夥, 這裏雖然人多但沒人買東西,你換個地方擺攤。”

“我等著給判官送東西。”

“哦那你慢慢等吧。”

劉盈繼續想:墨子以前常在畫中居住, 只有他出來才能找到,別人沒法去找他。最近一段時間都住在匠作監裏, 能有幾年了,是為了研究什麽東西,還是在畫中仙山中住得不順心?雖說諸子百家, 百家爭鳴——其實就是吵吵,但這諸子百家應該吵不過他也打不過他。父親早就想見一見墨子, 我知道夫子不會為人所用,但

對面門裏出來一個鬼差:“小後生,你在這兒賣東西賣不出去。”

“我是送貨的。”

“哦。”

劉盈:我想到哪兒了?哦, 父親和墨子見面之後會怎麽樣?這是約見面嗎?我就這麽像買東西的?這上頭又沒插草標……為什麽黑布上有一根稻草?

又過來一個人, 站在他面前, 劉盈下意識的說:“不賣。”

“嘿, 你怎麽知道我想看看?”

擡頭一看,是個身上隱隱有金光的年輕男子,白衣飄飄,長得很俊,眉心有一顆俏麗的胭脂痣,爍爍放光像是紅寶石一樣,一手捧著一個厚厚實實的肉夾饃啃著。

他伸手撩開蓋著木偶的黑布,探頭進去好奇的看了看:“啊痛!這什麽東西?哈。一點都不好玩。”說完就走了。

劉盈也不搭理他,繼續想自己的事兒,終於門開了,八個鬼差押著一個人走了出來。劉盈趕緊趁著另一組鬼差沒有把人押進去之前,一把抱起木偶人,進去:“父…父親。”

“嗯?”嬴政:“阿盈?你拿的什麽東西?”

“墨子做的木偶人。”劉盈掀開黑布,把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說了。從自己做的木偶人轉圈跳舞會卡住有時候還根本不動彈,尷尬的去交作業,老師批改作業給改成了劈砍的木偶兵:“他是嘲諷您和他那些墨子門徒的。”

嬴政聽完之後果然不生氣,微微一笑:“他想來見我?”他讀過墨子的書,對其中的大部分見解態度含糊,對其中少部分見解覺得天真又可笑。

當你讀過一個人的全部著作,又看到他的生平所做的每一件事,對這個人就會有一定的了解。他不太喜歡墨子的思想,但非常希望他能為自己所用,當然也知道,墨子一定不會為自己所用。如果掃平六國時墨子還在世,他只會幫助別國守城,唔,那些國君都很昏庸,無力支撐。

或許他會來到秦國展示先進的守城器械,然後就可以被抓起來啦~開心!

劉盈表示不知道。

嬴政起身:“帶路。我去見他。”

終於能和想見很久的人當面談話,自從多年前知道劉盈在和他學習之後,嬴政一直都想見墨子,想問問他秦弩還有什麽可以改進的地方嗎?馬車能不能跑的更快更穩當?可惜墨翟不會為自己所用。

走到木偶人邊上時,忽然發現有一個紅色的閃光:“那是什麽?也是墨翟放的東西?”

劉盈拾起來一看,是一顆寶石一樣的紅色寶珠:“奇怪,我不知道,剛剛有人掀簾子看了這東西,或許是那個人掉的。”

“什麽樣的人?”聽完那人的外貌,白衣飄飄金光燦燦,眉心朱砂痣:“那是新上任的閻君。天宮中連續十八屆的偷懶之王,連續二百多年壓著點卯的前一剎那沖進衙門裏。天帝獎勵他,讓他到陰間加班一百年。你母親打聽到的。”閻君給他留面子,沒有說出去,但和自己的夫人吐槽了,夫人又和閨蜜吐槽,閨蜜呂雉回來告訴他。

“噗。”

始皇處於抵制偷懶的單純原則,特意去了一趟閻君殿,把寶珠交回去:“路上撿的,看著眼熟。”

“……謝了。”剛試圖打著‘哎呀尋找我的朱砂痣’名義溜出去的神仙閻君接過寶珠,哈了口氣,翻出中衣擦了擦灰,從袖子裏掏出一小罐膠水,拿牙簽沾了一點點在眉心,又把寶珠粘好。

兩位閻君把他按下來:“嘿嘿嘿,自己扣掉的吧?有意思嗎?”

“特意派扈從盯著你呢,還拿黑布擋著摳,有意思嗎?”

“來把這些活幹了,你出去的時候我們秋毫無犯,都給你留著呢。”

“哈哈哈哈秋毫無犯哈哈哈哈哈”

“看你探頭進去我們就知道有異樣”

“瞅瞅這本書!《偷懶大王經典借口合集》我徒弟特意從天上給我送來的,驕傲不?作為神仙你能說早上睡過頭了?”

“我真睡過頭了!”

“去你的吧!”

劉盈:哇!

嬴政搭著他的肩頭把他帶走了:“閻君們總是這樣…難以形容。之前倡議讓人分組分批,按照同樣做一件大事或志同道合不離不棄的規格來集體受審最後刪改細節的人,就是這位神仙判官。放逸,有大才。”

這神仙是真善於偷懶,根據鬼差的傳言和呂雉打聽的結果以及閻君們閑談中翻出來的故事,來到這裏的第一天,假裝調研實際上吃遍美食節,第二天誤入高湯地獄並喝了幾勺湯,據說天上為了潔凈不讓吃蔥蒜和臭豆腐,他喝蔥花肉骨喝的不亦樂乎,直到看到人頭骨,就連自己喝的帶天上的踐行酒就都吐了。第三天正式開始上班,一個時辰後提出建議,既然有些軍隊是一個村兒的男人一起被抓了壯丁然後在同一場戰爭裏死了,為啥要分開審?為了精度嗎?

最簡單的方法莫過於把人分門別類——從涉及命案開始歸為一案,犯下相同的命案或是一起被人殺了,那就在大基礎上再進行加減,然後呢?判官的工作量銳減到原先三分之一的程度,命案大多是合夥作案,不論是殺人劫財劫色還是尋仇,敢單槍匹馬的跑去殺人的人不算多。一場戰爭中,一起死的人如果是一起入伍的,也可以一起審判,這種情況下最多能有十幾個人。雖然同時要閱讀十幾分卷宗有些累,但可以平行閱讀,在草紙上做加減乘除,輕松了不少。

所有人都對這位新來的判官心情覆雜,懶惰的神仙聽起來很奇怪,看起來俊美風雅卻盡力偷懶也很奇怪,為了帶動所有人一起偷懶想出這些好主意,看起來更奇怪啦!

奇怪但是實惠,大部分判官還是很感激他,嬴政心中倒有些不愉快——這麽好的主意我為什麽想不出來?告訴門口等候的鬼差:“很快回來,你們先進去。”

墨翟不會在挑釁之後,咻的一下躲起來,那太丟人了。他就坐在一堆木料上等著,依然是粗手大腳滿臉黝黑,依然是赤足踩在地上,可以泯然於農夫之中。

嬴政依然是一身黑袍,略帶花繡。呂雉為了顯示他家裏有女人給他象征性的在衣服上繡了兩片巴掌大的圖案,鏤空的,僅以線條勾勒出圖形,簡單又好看,還讓男人的參與度極高——嬴政自己畫的圖,畫圖的時間比繡上去的時間還長。

兩人一見面,客客氣氣的點點頭,然後就開始探討,從探討轉為爭論。

墨子首先申明:“墨家不支持任何一種發動戰爭的行為!每一個真正的墨子門徒都不支持。”

始皇表示:“自從我一統天下之後天下就沒有戰爭了,如果我不死,到現在為止天下還是太平的。只可惜我死了,我死得太早。你也是一樣,帝王死後都無法約束子孫後代,何況是你的門人。墨家門徒為我所用,是大勢所趨。你既然說天志,何必耿耿於懷?”

墨家的‘天志’指的是,上天有賞善罰惡的意志,希望以此制約人們的思想和行為,核心是‘兼相愛,交相利’,並不是上天主宰國家興衰的天命。沒錯,始皇在這裏偷換概念。

接下來又是一頓爭論。

從天志明鬼這個美好的願望只有陰間才能實施,說道兼愛非攻不具備可行性。又開始爭論人性,墨子認為人性是可以教化的,而始皇認為人們需要服從和約束。

劉盈一開始還在考慮自己要不要那筆紙記錄下二人的爭吵,諸子百家流傳後世的大部分著作都是問答,論語就全是孔子叨叨叨。要是寫下來可以稱之為《墨子新篇》或者《嬴子》……算了他們說話太快我跟不上,記住多少算多少吧。

墨子提倡的‘尚同’是每一層次的人意見統一再上報,逐層統一,直到上到天子下到庶民的思想和目標都完全一致,沒有爭鬥和矛盾,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目標都是為了‘兼愛相利’。

嬴政可以輕易舉出一百例子來證明他這是妄想,但他只舉了十個。

墨子:“……世界不好才需要我努力把他變好。”

嬴政又列舉了諸多皇帝,從胡亥到司馬炎,挑不好的說:“好皇帝罕見如寶珠,壞皇帝多如河蚌,你首先假定了天子英明,其次又假定大臣既不想專權又不想謀朝篡位。”

墨子沖他微微一笑:“我的計劃中從來沒有皇帝這個東西。”

對不起!我生前就沒聽說過皇帝這東西!也少有想要專權篡權的大臣。我以商周兩代賢明天子為標準來要求天子,跟我提皇帝幹什麽?如果你要說皇帝,就得說說郡縣制、分封制還有漢朝分封制的區別了。

可不一樣!周天子的分封制是把功臣分封為王,譬如說秦朝祖上是養馬的官員,養的特別好,膘肥體壯跑得快,因此得到封地,漢朝的分封制是分封自己家的孩子。前者比後者優越多了。

嬴政:……

無言以對。墨子的確沒見過皇帝。

如果一定要分封制,與其給我那些沒什麽用的兒子分封,還不如給王翦、蔚繚、蒙恬等人分封,不給李斯。呸,分封制本身蠢透了。

嬴政:“治國無法則亂,守法而弗變則悖,悖亂不可以持國。世易時移,變法宜矣。”

這段話出自《呂氏春秋》,國家沒有法律會亂,法律不能適時更改就會上下悖逆,國家動亂。情況隨著時間而改變,法也得變。

這次改成墨子無言以對了。沈吟了一會,還是找出了一些永恒不變的東西來反對他:節儉、尚賢以及數學、幾何、物理、力學。戰爭也不會變,永遠給百姓帶來災難,給權貴帶來機遇,非正義的戰爭貽誤農時,殺人越貨、殘害無辜,掠民為奴。

劉盈幾次試圖插話,忽然發現自己的立場很尷尬,這兩位中哪一位都不能反對,如果試圖打圓場的話,會被這兩位立場堅定意志頑強的人鄙視。好的我閉嘴我去玩木頭,我就是一塊木頭,物我兩忘。

兩人爭論了兩個時辰,劉盈又用細而窄小的木條拼接出漂亮的大窗板。

是什麽停止了這次爭論?

是始皇忽然想起來自己沒掛今日休假的牌子就出來了,還讓鬼差進去等,大概等了半日了。立刻結束這場爭論,回去繼續工作。聊的心滿意足!非常高興!雖然沒有得到勝利,但和聰明人說話還是很舒服的,畢竟墨翟是再和他探討和講道理,而不是那些惡心人的儒生一樣開口就是恐嚇。

回去的時候的確有一個鬼坐在地上發呆等著受審,四個鬼卒圍坐在持劍木偶身邊嘰嘰喳喳的探討,從外殼的縫隙中能清楚看到插銷機簧,他們只能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想把木偶機關碰活動。

……

扶蘇和劉盈回到帝鎮,只見蹴鞠的,賭錢的,下棋的,纏綿的,拜佛的,聊天的,健身的,一片和平。

皇帝們現在雖然可以搬出去住,每個月回來蓋章就行,但他們都不願意。這裏的房舍是自己辛辛苦苦的流汗蓋出來的,動了大工程,還有一點,皇帝們本身也是粘人的——必須要有一個哄自己開心的女人,也必須要有感覺很忠誠的臣子在旁守衛,還要有很好笑的小官陪著自己說笑,到了帝鎮缺乏這三種人,那麽熟悉的左鄰右舍不可或缺。

趙飛燕在和曹操聊天,聊得眉飛色舞,說起怒懟孔融和禰衡時,曹操大笑,等說道有個香香帥帥的郎君拎了兩包香料三本書都比別人好快,曹操又快哭了。

倆人找到劉徹時,他正和劉秀下棋,旁邊圍滿了其他皇後,在這裏沈默的觀戰。

扶蘇等了三天三夜,才等到棋局散了,拉住劉徹:“妙啊,來我請你喝酒。”

劉徹欣然願往,為了自己的口味,特意問:“是誰烹飪?”

扶蘇掃了一眼,見張春華現在正在圍著鎮子跑步,還沒到練劍部分,一個時辰內來不了:“我來。”

四個帶蓋的小砂缽,洗幹凈的米加水,臘腸切片,往裏扔蘑菇和大白菜葉子,還有豆腐和蘿蔔,蓋上蓋子就去上鍋蒸。

劉徹心不在焉的問:“你發明這道菜,是為了不刷鍋吧?”他有時候煮點面條也用小而精致的黑陶砂鍋,這樣可以直接把鍋端走,嗨呀,什麽叫鐘鳴鼎食?鼎是用來煮肉的,也可以陳列做食器,就是古代的端鍋上。

“哈哈,軍中喜歡這樣吃。肉和蔬菜或餅子一起燉出來。把餅貼在邊緣,就地取糧時如果是大米小米,就一鍋燉出來。”扶蘇把沙缽一個個的放在蒸隔上,很快就能吃了。

“我有一件事想向你請教。”

武帝微微有些愉快:“你說。”

“你去投胎那次,去了哪裏?”

“一個沒有名字的小村落,怎麽?”

扶蘇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等飯熟:“你看這鎮子裏有些人,蓋不起來房子,不會做飯,又無人照料六親不和,多可慘。你去投胎之後學會了如何過普通人的日子,屋裏屋外一把好手,他們要是也能去投胎一次,總不至於一直這麽慘。”

公子扶蘇悲憫善良的人設不崩,誰能知道他這是給漢魏兩家一起釜底抽薪呢?

劉徹覺得他說得對,他也看不下去,那些人邋裏邋遢,不梳頭不收拾屋子,衣服穿壞了就扔在河裏飄走,買新的穿。自理能力僅相當於五歲的金花——他親自生的大女兒——看到都覺得礙眼惡心。如果能把這些人弄去投胎,那的確挺好,舒心。

二人一拍即合!呱唧呱唧吃完這頓小砂鍋,去找人們談話。

愛看俊郎君的哀帝劉欣表示不想投胎,你們知道最近死下來多少才華橫溢的小郎君麽?你們不知道,就知道吃。

生前就有點信佛現在快要四大皆空的章帝劉炟也表示不去,他現在除了念咒念佛之外,還在後院自己拿泥巴捏了古佛和釋迦摩尼佛、阿彌陀佛的模樣,正在試圖給他們造個塔。

安帝劉祜:“啊能去投胎啊?”

順帝劉保:“啊?還能試著投胎一次啊?”

靈帝劉宏:“這可不錯!我們以前怎麽沒聽說過,只聽說不許去投胎啊。這,能投胎到皇家嗎?”

劉徹暴起把他踹翻在地:“你想得美!你這殺才不托生成禽獸是你祖上積德,你就該變成羊”

劉病已補充道:“給司馬炎拉車的羊。我給你們講一下這個典故,司馬炎宮裏的美人太多,他不知道該去找誰,就坐在羊車上讓羊拉著自己到處走。”

劉徹說:“我說的是他讓宮女與狗和羊交”

漢靈帝辯解道:“那是後人汙蔑!我沒有!兩種動物都沒有!羊鞭比狗的還小!有什麽可看的?我只是不讓她們穿褲子!”

幾人並不是很相信他,進行了一番探討,羊和狗的到底誰大?那麽這就出現了一個問題,是什麽樣的狗?有大狗有小狗。

探討了半天,眾人都看劉病已,他能去人間驗證這件事。

劉病已拂袖而去:“齷齪!”

捫心自問,這個話題齷齪嗎?的確有點……

現在問題來了,劉徹能帶著記憶去試著投胎,是衛子夫從衛青那兒要了都尉才有的配額,一甲子有一瓶,這些廢柴皇帝有這個待遇嗎?

兩人決定去找衛子夫打聽一下,把這些看著礙眼留著沒用的有可能投靠曹魏的皇帝弄去投胎,要有什麽樣的手續。

劉徹剛走到門口,裏面就沖出來一個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一頭紮進他懷裏,大哭:“娘啊!你總算回來了。”

他的心態仿佛揚子江心失足、萬丈高樓上腳滑、好一似涼水澆頭懷裏抱著冰,一把就把金花從自己身上撕下來,驚懼交加,厲聲道:“別胡說。”

扶蘇的想象力不足,看他嚇成這樣覺得好笑,拍了拍他:“又不是指鹿為馬,你別嚇唬她。”這不僅是稱呼,也是感嘆詞。人遇到什麽事,要麽喊‘天爺’,要麽就喊‘哎呀我的娘呀’,沒有喊爹的。

劉徹的衣衫已經濕透,我到底暴露了嗎?暴露了還是沒有?不能問!我為什麽要心寬的帶著他一起來我的天,以前金花從來不露餡。一股酒氣?死丫頭居然敢喝酒!

幸好出門做生意的衛子夫這時候回來了,遠遠的聽見這邊吵嚷,先看到另一個人站在劉徹身邊,不確定是誰,快步跑過來解圍:“明知道娘不在家還喊我幹什麽?把你這口頭禪改改。死丫頭居然敢喝酒?孩子他爹~進屋說話吧,我前些天剛把房子重刷了一遍,準是冥冥中知道你要來。”前年翻新了石灰墻和漆柱漆門。

進屋去,衛子夫一手拖走金花,另一只手扶著有點僵硬的劉徹,進屋去更衣。更衣這個話題有點敏感,敏感到讓她在關門時突然變成男人。

金花咬著手指頭:“到底誰才是我娘?”

劉徹默默換完衣服,扶著墻嘆息:“唉……”有點委屈。

衛子夫寬慰他:“由男變女這樣離奇的事,誰能想到?即便是曹操那樣多疑,也想不到!只要別在他面前變化,誰會相信呢?”

劉徹想了想變化的問題,他很多年不變化了,心態一變,嘭的一下變成女孩子。

伸手就掐住她:“別說變化的事!!!”

扶蘇並沒有想到太離奇的事,他只是覺得劉徹見到女兒那樣緊張有些奇怪,還想勸勸他:“雖然這女兒有點(村姑式)的純樸可愛,可也是自己的骨肉。她雖不是你生的,倒是”

劉徹:“怎麽就不是我生的?”

“你十月懷胎了嗎?”

劉徹:“……”

“是你親生骨血,又這樣黏著你,你瞧你,把小孩子都嚇哭了。”扶蘇語重心長:“你倒是有女兒黏著你,你看你祖父和父親,還見得到女兒嗎?”據說劉恒對館陶公主非常疼愛,劉啟對平陽公主也挺好。

金花在旁邊低著頭不吭聲,她死的時候五十多歲,不是小孩子了。

劉徹黑著臉:“你想和你父親撒嬌就直去找他,別拉扯別人家的事!我得教她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親女兒也沒有蹦起來往爹爹懷裏撲的道理!”

昊天上帝泰山府君十二位閻君啊,朕沒露餡!

……

夏侯徽現在在思考一個問題,自己到底是怎麽死的?死的的確蹊蹺。

她自己想都覺得自己不應該死,還很年輕,成婚剛七年,雖然因為生了五個孩子有些虛弱,但不致死啊。雖然有時疫,可是她住的地方潔凈整齊,也沒有染上時疫。

但是本來好好的,喝了一碗藥,幾杯酒,忽然就猝死了。

猝死時等著鬼卒時,聽一些人說自己死的蹊蹺,死後判官也說自己死的還沒到歲數。

她一直在等司馬師來給自己一個解釋,可是始終沒有等到。

司馬師也在等她,始終不見她來。

又過了幾年,劉祜和劉保走正式程序,先結算功過然後去投胎。

眾人和他們依依惜別,劉邦:“哎,雖然你倆也沒啥用,不過少倆人怪不痛快的。”

扶蘇:“一路順風。”

趙飛燕都要哭了:“本來就沒有幾個人鼓掌讚美我,你們倆又要走了。”這倆是好觀眾啊!

曹丕:“真要去投胎麽?不再想想?萬一成了平民百姓”

二人說:“唉,能男耕女織平安度日也好啊。”

倆人走了之後,皇帝們並沒有散去,他們對於這些陪葬品要怎麽處理,還有這篇宅基地歸誰更感興趣!

劉邦說:“兒孫的地應該給祖宗們分了。”

劉志:“我住得近,給我!”他就住在劉保隔壁。

韓都尉:“你等著。”回去問問過去是怎麽處理的,天子鎮中有人去投胎,但那時候他還不在地府啊,他是秦朝才死的!

問完之後,回來畫地為牢:“暫時沒有什麽處理的辦法,封存起來,任何人不得踏入。”

司馬昭的妻子、司馬炎的母親王元姬死下來了。她的相貌停留在喪夫之前,成熟而美麗。

劉邦笑瞇瞇的問她:“王家的姑娘都像你這樣溫柔美貌嗎?”

王元姬仔細打量他,這個人,這樣子的人,非常少見。

王靜煙柔柔軟軟的說:“這位是我的丈夫,漢高祖。”

王元姬大驚:“呂後竟是…這樣的品貌性格?”哇!真是人不可貌相!貌美且不說,這賢惠柔順的表情就不對勁啊。

司馬昭狂奔過來,他的相貌也停留在死前,和妻子倒是很相配:“你,你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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