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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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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一個可靠的男人, 或是一把刀。”

扶蘇聽了這話, 立刻就明白了, 回去挑選一番。廚房裏切肉刀、砍骨刀、水果刀、剔骨刀都是剛磨過的, 磨的光潤銳利。隨手拿了一把剔骨尖刀, 又拿了一把短劍。

在單身的皇帝之中, 劉啟是較為期待再娶的一個, 可是他現在的目標是甄姬,而且張春華的容貌雖然端正, 比甄姬卻差了些許。

劉炟:“阿彌陀佛, 我倒是很可靠。”

劉祜、劉志、劉宏三人交換著眼神,在帝鎮中只能有一個皇後, 真的要把這寶貴的名額給她麽?他們的愛好比較統一,喜歡娥眉杏眼柳腰、粉妝玉琢、行過處花香細生, 坐下時淹然百媚這樣的女人。

而張春華呢?三十歲左右的模樣,正室夫人的氣度和冷靜自持的面孔,美貌不嫵媚, 眼神中沒有春波流轉,面龐很飽滿, 怎麽說呢,太端正了。

至於不單身的皇帝們則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好麽, 曹魏在一甲子之內也要滅了, 追封的皇後能來這裏是有時間範圍的, 劉邦、劉秀的生母也被追封為皇後, 就沒來,也就是說司馬懿不久之後就要和皇帝比肩了。

只有劉邦看的清楚,這小娘們,估計和呂雉談得來。

他只好長嘆一聲:“小妹子,你男人怎麽了?”

張春華雖然覺得自己是被氣死的,一肚子委屈,但不想訴苦。訴苦成了什麽樣子?怨婦,可笑。總要引而不發才好。“他有雄心壯志。”

看看同時期的,曹操劉備是皇帝自不必說,說一下也無妨,曹操對丁夫人卞夫人有情有義,再拿和老賊同級別的比一比,周瑜一生不納妾,魯肅不曾納妾,諸葛亮也只有妻子黃月英,哼。

劉邦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模樣,嘆了口氣:“唉,有雄心壯志的男人大多不是什麽好東西。尤其是那些想當皇帝的。”

張春華不吭聲。

劉徹在旁邊心情覆雜,嘆了口氣:“你管他有沒有雄心壯志,不論有多大的前程,若不同你分享,又有什麽用?”

張春華瞅了他一眼,看一個威嚴霸氣的男子說出這樣貼心的話,怎麽想都是故意和自己套近乎。男人不會這樣想的,他們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只給喜歡的年輕美人。

要說起司馬懿其人,曹操熟悉的無以覆加,當年幾次征召他出來為官,他一味的裝病,但後來支持自己稱帝,就給了太子曹丕作為屬官。司馬八達,司馬懿和他七個兄弟都很有才幹。

曹丕的臉色不太好看,每與大謀,輒有奇策,當年出征東吳讓他監國,將他比作蕭何,到後來他也讓司馬懿當曹叡的四大輔臣,可是在自己死的時候,他看起來很可靠,曹叡也有降服司馬仲達的能力。

劉備也知道,諸葛亮跟他說過,司馬懿能征善戰,用兵令人可恨的不錯,也知道司馬懿之子司馬師司馬昭都是正妻所生。他忍不住覺得好笑。

但他們從來不知道司馬懿的夫妻關系問題,不問人家的夫妻關系,要暗地裏要打聽的事很多,但夫妻之間是否恩愛可不重要,對於大業沒有絲毫影響。。。最起碼在生前不知道這事兒有多重要。

張春華的陪葬品不多不少,只是侯夫人級別的陪葬,自然沒有匕首。女子的墓葬中很少放刀劍之物,除非是生前自己修造的陵墓,自己親自放進去或是留下遺言要陪葬的心愛之物。

那個儒雅且高大健壯的男人走了回來,一手寒光閃閃的剔骨尖刀一手帶鞘短劍:“給你。我雖然不能給你介紹可靠的男人,刀劍尚有。”

張春華一怔,這才對他正眼相看,先福了福身:“多謝。不知公子如何稱呼?”她對其他人倒不是看不起,只是不看,幹脆無視。只顧自己的找自己的刀,沒找到,覺得是司馬懿心虛不敢用刀劍陪葬。

“扶蘇。秦始皇之子,帝鎮之長。”

張春華一怔,舉目尋找韓都尉的身影,那人信誓旦旦的說這裏只有皇帝皇後?

劉盈補充了一下:“漢惠帝的‘好朋友’!”誰也不是誰的男寵,又不能稱為丈夫,就只能在語氣上找補了。這女人看起來不傻,應該能懂。

扶蘇直接把短劍拍在她手裏,意味深長的告訴她:“拿著,這裏沒有百官和侍衛,皇帝也不過是勢單力孤的普通男人。”

“這刀我剛磨過,鋒利自己,你小心些。”

張春華現在初來乍到,把他們每個人都想的很覆雜,每句話都反覆琢磨。看他遞來刀劍,還以為他是讓自己做出選擇,因為沒想明白剔骨尖刀和寶劍分別代表什麽,就沒敢選。現在兩把都遞給自己,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了?他這話說的有意思,難道他知道我要做什麽?他怎麽知道?他什麽意思?比起一個深居後宮的女人,司馬懿更有價值吧?難道他貌忠實奸,想看我和他廝殺取樂?

雖然扶蘇公子在歷史上是個好人,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時過境遷,他死後過了五六百年,誰知道他現在是什麽樣的人呢?

張春華試探著問:“聽人說地府公正無私,難道不管這三從四德麽?”

扶蘇知道她現在很謹慎,每一個剛死下來的皇帝都是,要麽狂傲的沈湎於皇帝至高無上的威嚴中還沒反應過來,要麽是異常的謹慎,或者是先後具有這兩種情緒。不過沒關系,等了解這裏之後,就會淡定的腆著肚子靠在陪葬品上吃瓜了。

不為了天下,最少也要為了城池,否則有什麽必要勾心鬥角嗎?為了半袋稻子,一筐饅頭打起來,那是村夫匹夫做的事。沒有足夠大的誘惑,皇帝們根本懶得戰鬥,吵吵架鬥鬥嘴都懶得動腦子。

“你來看法碑。”

張春華看了法碑,越發高興的撫著短劍,重點就是那句話,夫妻關系也可以否定呢。這說明什麽?說明砍完人沒有格外的後果。她喜歡讀律法,丈夫無故殺妻要償命(雖然在實際操作上有轉圜餘地),妻子砍殺丈夫要罪加一等,如果只是可以取消夫妻關系,那就只是殺了個人?地府可以以錢贖罪麽?

扶蘇對劉盈說:“去請母親回來。”呂後一直在期待什麽時候能再出現一個敢砍殺皇帝的皇後,跟他閑聊時也說一說,今日終於有了一個,真是可喜可賀。

劉盈遙望遠方,嘆了口氣,唉,得徒步過去。雖然有河渠,可是沒有給普通人用的渡船。

劉徹拿了鏡子照了照,自己今天還挺好看的,三天前梳的頭發因為一直沒躺下,至今紋絲不亂。穿了一件鵝黃色的睡衣,寬松柔軟,這幾天一直在看書…看的是《蔡邕全集》…我長得也比扶蘇更英俊,這女人為什麽不相信我呢?她戒備的態度太明顯了!

扶蘇作為這裏的長官,有責任引導他,而父親的期望是只要不是廢柴就都拉攏過來,再加上這是夫人期望已久的人,自然要格外溫和的給她介紹這裏的狀態。

張春華把帝鎮中的皇帝們都大致認識了一遍,得到了一個清楚的結論,情深意切的皇帝都和妻子在一起!薄情男子大多打了光棍,真是可喜可賀!

宣帝和許平君皇後出去玩了,劉奭在鎮外和馮媛長相廝守,劉驁雖然也薄情卻和飛燕合德在一起,劉箕子和王嬿黏在一起如膠似漆,光武皇帝去忙了但陰麗華皇後還在等他,劉肇和鄧綏在鎮外一起經營地獄。

扶蘇邀請她:“來賞玩我們自己布置的庭院可好?”

他的院子確實很漂亮,小樓是最高大的,有果樹有水池,前有稻香旁有鮮花,放在皇宮中看也可以。

但張春華的註意力都在當做圍墻用的高大陶俑身上,還有那些大而華麗的錯金銀銅車馬。帝鎮中人看的時間長了,覺得只是平常,可是曹操時期一向節儉樸素,衣裳都不許紋繡,又怎麽會在車輛的配件上弄錯金銀的花紋呢?“那些車馬是始皇的陪葬之物?”

“是啊。”

張春華感慨道:“真華麗,是大國氣象啊。”沒統一就是不能比。“聽說當年收天下之兵,鑄十二金人,也在這裏嗎?”

她有所不知,戰國時期的青銅器制作的精妙異常,不論是器皿還是實用物品如燈架、門環、車輛配件、矛,只要是諸侯之物,就要瘋狂錯金銀,鑲綠松石。

扶蘇笑著搖搖頭,把茶葉丟到微開的水中,再煮一會:“天下之兵收繳不盡,這都是謬傳,父親只是讓人隨便收攏了些六國府庫中的矛頭、寶劍,鑄造金人賞玩。”

我父親真的很喜歡各種材質的俑人、金人、燈人。

張春華知道司馬懿對自己沒半點感情,自己這一死,不知道他得快活成什麽樣,一時半會死不了。

扶蘇:“帝鎮中的生活和普通百姓的日子差不多,你年輕時吃過苦麽?”

張春華微微笑了笑:“自然吃過。當年初嫁,路途中顛沛流離,安穩下來也沒有下人,裏裏外外全靠我操持。怎麽,扶蘇公子不信?”

扶蘇站起身迎接呂雉:“開國之君和皇後都吃過苦。夫人,您回來了。”

呂雉笑盈盈的和他說:“我看衛子夫正在等你和劉備呢,快去吧,你又讓她替你找什麽稀罕東西?”

“哄孩子玩的小物件罷了。張夫人,失陪了。衛皇後的生意繁忙,我現在不去取貨,一會她就要走了。”扶蘇借故離開這裏,去叫上劉備:“玄德,咱們的東西到了。”

兩輛大車擱在地上,仆役已經走遠了,衛子夫格外振奮:“劉備!你讓我找的東西,找了三年總算得了!”

扶蘇問:“是什麽稀罕物,我能看麽?”

衛子夫掀開車上的蓋布,看到幾塊大石頭。

衛子夫遞上被揉的陳舊並邊緣破碎的幾張紙:“你看,和你畫的圖一般無二。人都說按圖索驥,我不一樣,我是按圖索石頭。”

劉備沒看這幾張紙,只看了石頭。其中一塊石頭約有三尺長,形狀奇異,擱在車上看起來像是天然的山峰,聳立著懸崖峭壁,石頭綠意盎然。

“這石頭形如群山,的確難得。”

“形如山巒的石頭在那一片挺多的,只是要天然這種形狀的,我雇了幾百個人,把那一片怪石灘翻了一遍,這才找到這麽三塊。”

扶蘇直接說:“再有好看的,給我拿一塊過來。”

“行,好看的我存了許多,一會你去庫房裏隨便看。”

石頭都被輕輕推進屏障內,劉備蹲在地上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會,確定是天然形狀未經雕琢,這才滿意:“好啊,甚好。”一塊形如臥龍崗,還有一塊和弟兄三人第一次作戰時的地勢一模一樣,第三塊和蜀地天險相差無幾。

“有勞衛夫人。”

衛子夫笑說:“這算什麽呢,關公的要求才叫麻煩。”劉備好歹是畫了三張圖,要求她按照圖上給找一模一樣的石頭來。

關雲長要求她把販賣陪葬品的所得分贈給蜀漢的兵卒……他說的倒是很簡單!一句話輕飄飄的,每年忌日和過年時來地府亭子裏挑燈看書,見一見舊人即可。她負責指揮尋找那些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死下來的兵卒,還要辨別清楚是蜀漢的兵卒還是冒領,還要記一份賬單,又要按照他給的那一千多人的名單尋找,要是不把人都對上帶來讓他見一面,怎麽好意思說自己盡心盡力?

買帝鎮中的陪葬品可容易的多,皇帝只要最新鮮的美酒、美食華服還有一些享受的東西即可。皇帝們賞賜無度,一時興起賞賜百萬錢都是有的,從來不把自己不吃的東西看在眼裏。

但偶爾吩咐差事時,也十足的令人頭疼。漢高祖曾經要她去找一個善於楚歌楚舞,技藝不亞於戚姬的女人……這可沒法找。

做生意也不好多抱怨,劉備抱著石頭走了,自然不用給錢,每年的祭品就是結賬。

她又說:“扶蘇公子,您瞧這是您要的東西。”

另一輛車上是扶蘇要的東西,兩把漂亮的鑲螺鈿的交椅(胡椅)折好了放著,還有一個大木盒子,一個小木盒子。那鑲嵌的螺鈿自然不用問,現在人不在陪葬品裏放貝殼,但是那一年從天而降掉下來了大海蚌,砸了一個人的頭。珍珠拿去賣了,肉加上蒜泥蒸著吃了,貝殼賣給工匠做藝術品。

扶蘇拿了兩個她要的青銅器給她,不是什麽大東西,是車上備用的合頁。他覺得這給的很少,可是衛子夫自有打算,她準備壓貨一千年再拿出來賣,到時候就是一千五百年前的東西啦!

扶蘇抱著兩個盒子,扛著兩把交椅回去。都擱在庭院裏,把交椅撐開:“阿盈,請。”屋子果然關著門,夫人在和張春華密談。

劉盈立刻高興的坐了進去,左右晃了晃:“加了靠背的馬紮,倒是有意思,比席子好,坐在地上不潮。”這正是他想要的東西,人間剛剛發明出來的交椅。

扶蘇打開大盒子,從盒子裏拎出一串彩虹。長有五尺,寬有一尺的彩虹。

劉盈:“哇!!”

順手打開小盒子看了一眼:“哇啊!!!”

小盒子裏有黑色石頭雕的蜘蛛,綠色石頭雕的毛毛蟲,還有黑色的甲蟲,大鏟子黑甲蟲,天牛,瑪瑙做的七星瓢蟲,金小蜜蜂。

蠶代表財富,蟬是高潔之物,這兩種本就在皇帝們的陪葬品之中,都被扶蘇搜羅出來給小孩玩了,這些長得醜又沒用的蟲子才需要讓衛子夫找石匠訂做。

石匠們都很蒙逼,會雕刻,能用硬石料慢慢磨出栩栩如生的蟲子,但是要這玩意幹啥?沒別的話,給錢就做。

扶蘇把彩虹往肩上一披,悄悄進了張嫣的小樓,她還在那裏靜坐。輕手輕腳的走到窗口,把彩虹系在她窗口,直接從窗口翻了出去,跳在地上,站穩了,回頭去看越發真切。

這是用赤橙黃綠青藍紫等顏色的石頭、水晶打磨成茶盞大小的薄片,在邊緣上下左右鉆四個眼,然後蠶絲鏈連接起來,一條五尺長都是一個顏色的石片,再把這七條長石頭的連接起來,就成了彩虹。

“別問我這彩虹的弧度為何是反的。”兩邊的用繩子拴起來,中間必然往下沈啊。

隔壁小樓中的張春華聽說這美貌少女是呂雉之後,並不相信,她看起來年輕溫柔又快樂,和歷史上的呂雉一點都不一樣。長談了一會,才確定對方的身份,她也就如實說了。

“我年輕時,萬事都依他。”張春華落下淚來,史書上能讓她感同身受的,只有呂後:“老賊寵愛柏氏,我數月也見不到他。他生了病,我去探望他,原指望少年夫妻老來伴,他卻罵我‘老物可憎,何煩出也!(尼瑪看見這老臉就煩得要死)’。”

之後的事不想說,自己氣的絕食,司馬老賊並不在意,兒子們隨之絕食,他才來感謝自己去看他……要不是舍不得兒子死,她真的要氣到絕食而亡。司馬老賊還和別人說‘老物不足惜’。老賊!老賊老賊老賊!

呂雉對此沒什麽感想,甚至覺得她有點憤怒無節制。多虧司馬懿還不是皇帝,而她兒子已經成年,要不然她這一死,將來太子之位花落誰家呢?你瞧,活得長才算是贏了,多虧我沒被劉邦氣死,可惜差點被阿盈氣死。

伸手把她抱在懷裏,用格外憐惜的語氣說:“我懂。我懂你啊。”

張春華低聲悲泣。

“我問你,你見過死人麽?別現在想的挺好,想對他喊打喊殺,見了司馬懿又舊情覆燃。”

“當年他不願意出仕,又畏懼曹操,凡不願意為曹操所用的才子都被殺了,就假裝病臥不起。忽然有一日暴雨,他的書在後院曬著,我還在摘菜,他愛惜書簡,自己跑出去收了書,被小丫鬟看到了。我殺了那丫鬟,若不然,他焉能活命。”

她怕她洩露機密,也怕這丫鬟來路就有問題。殺了那丫鬟之後,神態自若的去廚房做飯,司馬懿這才知道夫人不是凡品,此後越發敬重。。。然而沒用,還是喜歡年輕貌美的。老賊不僅騙曹操。

呂雉這才覺得她夠聰明果斷:“你殺過人就好,我勸你一句,不知道你肯不肯聽。”

張春華從她懷裏爬出來,擦擦臉,端端正正的坐好:“呂後請講。”

“皇後可以分走皇帝的宅基地,還可以要求加上非請勿入的禁制,若是要求不肯,就花錢買。”

“竟有這等好事!”

呂雉笑道:“你別對司馬懿喊打喊殺,直接在背後偷偷插他一刀,隔三差五來一次,讓他覺得背後永遠危機四伏,這帝鎮中的房子不隔音也不算安全,全憑人自覺,你若嚇他嚇得好,他必會疑神疑鬼,坐臥不安。這是我當年砍傷劉邦之後才想出來的好法子,自己用不上了。”

張春華想了想,覺得非常好!司馬懿本就謹慎多疑,要是這麽做,結果一定很有趣!

呂雉又給她講了講皇後和著名才女的精彩生活:“你見過了在鎮子裏的皇後,那不在鎮中的,活的反倒更快活。”

“願聞其詳。”張春華心裏一陣敞亮,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導師,感覺窗外出現了彩虹。

“衛子夫和兒子同住在鎮外,兒子是校尉,她在地府是上數的大商人,一開始以經營祭品為生,後來蓄養牲畜,發現賺的實在是太少,現在又再做足以供給禁宮的家具和奇石。閻君王妃也在她那裏買石頭。”

不要懷疑皇後的審美能力,那是被整個皇宮中的物件餵出來的審美觀。她才幹這行當一年多,可是選出來的東西基本上人人稱讚,買得起的人幾乎人手一件。

呂雉笑道:“我的學生郭聖通,還救了一些柔弱無依的女人,教她們練劍自保。”

對,都是被殺掉的太子生母和王侯之妻(王侯當皇帝的可能性也不小)。

也不只是自保,也幹點什麽。郭聖通請了軍官教她兵法實戰,藤牌手、長戈手、短劍手、弓箭手都湊全了,偶爾和人發生矛盾時,專業的碾壓過去。

“王萱在度支中擔任職務,還不算什麽,鄧綏是一方大獄的獄尉。”只要別提那監獄叫什麽就行。“倒是甄姬地位最高,現在是洛水之神,保一方安寧。”

張春華聽的心蕩神怡,讚不絕口。

呂雉順便說了另一個人:“蔡文姬你可認得?”

“有過幾面之緣,她怎麽了?”

“她如今和父親團聚,在陰間制《蔡邕文集》,父女二人缺錢花時,裏銷金窟寫幾首悲戚哀切的琴曲,又能花用半年。”

蔡邕有官職,每個月都給閻君寫大幅告示,當然有俸祿,但雇人抄書很費錢——自己抄也太累了。他吃了之前戰火紛飛的苦,寧願把自己的文稿多抄幾份分贈給別人。俸祿花完了就和女兒寫歌詞琴曲,贈給銷金窟,拿些潤筆之資(‘賣’自己的詞曲說著很難聽,贈送和潤筆費則風雅一丁點)。

一開始是只有銷金窟裏的歌姬會唱,慢慢就傳揚開了,都會唱。那就可以推陳出新,再給一首。

諸葛亮死後不久,和漢朝的文人們見了一面並吵了一架,在抄左鄰右舍借給自己的‘周文王親講《易經》文稿’時,黃月英就來了。人都說她醜,其實面貌長得不醜,只是頭發棕黃色,膚色有些發黑,諸葛亮看時間長了覺得她很不錯,其他人乍一看,在這個流行‘頭發烏黑,相貌很美、個子高挑、皮膚白皙’的年代,她就是醜的。

夫妻二人一起整理這套文稿,其實很難辦。沒有誰把周文王的全部話語都記錄下來,紙貴,手累,記錄大部分原話的都難得,周瑜只摘錄了自己喜歡的話,他記憶力好學得快,講完就明白了,沒必要記太詳細。

二人拿了十個版本的聽課筆記,對照的按照六十四卦和前後的話,一點一點的捋下來,基本上恢覆了周文王四個月講課的全貌——周文王本人現在在當泰山神,住在人間,無法請教。

扶蘇和劉盈一人一把交椅,不太適應但很舒服很新奇的坐著,仰望著張嫣小樓窗口上掛著的彩虹,一人一顆又甜又脆的桃子哢嚓哢嚓的啃著,怎麽說呢?爽啊!

呂雉拉著張春華的手走出屋子,看他們倆這樣愜意,頓時慈愛的笑了起來:“扶蘇,阿盈,你們好快活。”

劉盈起身給她讓位置,把自己啃了一半的桃子翻過去,在沒啃的位置切了一大塊:“娘您嘗嘗這桃子,很甜呢。”

呂雉坐下來吃了兩口桃,她更喜歡熟透之後甜甜軟軟的桃子:“張春華祖上與阿嫣的祖父同族,五百年前是一家,往後你們把她當小妹妹看待,好好照顧她。扶蘇,你可要把你的本事傾囊相授,好好教育她,不怕嚴格,嚴師出高徒。”

二人自然滿口答應。“母親,您看這彩虹好不好看?”

“很好,精致明亮。”

劉徹之前和劉邦探討了一會,‘我們在女人面前這麽不可信嗎?’鎩羽而歸的劉邦和沒被正眼相看的劉徹總結了本次失敗的經驗教訓,哈,我們長得不如扶蘇溫柔敦厚?還是說,下次記得先把劍送給打算砍丈夫的皇後?應該是後者,扶蘇也是遞了劍之後才和她開始說話的,更有效的是呂雉。

二人相對無言,呵呵了。

劉徹得給自己挽尊,心說我只做過一次女人,小哥又那麽溫柔小心,我又死得早沒遇上年老色衰的問題,和她們不一樣。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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