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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嵐姑+心態+劉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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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恒問清楚在押送鬼魂的路上不可以揍, 但是可以罵之後, 就投入了工作中。他的心態和情緒始終平靜穩重, 沒有半點一驚一乍, 和麻木的同僚和躁動的同僚形成鮮明對比。

在去工作之前接受了短暫的培訓, 工作項目不多, 也不難。

鬼差大多是兩兩一對去人間抓人間的幽魂, 和他一起去的是一個長得不漂亮、但非常爽朗的女子,見面第一句話:“我叫嵐姑, 來當差一個是因為無聊, 在一個就是來相親。你成親了麽?不許騙我。”

劉恒有些驚訝:“成了。婚事是父母之命,你, 哦”

嵐姑:“哈哈哈到陰間有幾個人能見著爹娘。我生前和我弟弟相依為命,死後也是一樣, 這小子總不著家,我一個人在家待著也無聊,左鄰右舍介紹了幾個男子, 看著都不行,生前要是年紀大, 看著就油嘴滑舌的不可靠,死的時候要是年紀小,看著和我弟弟似得, 叫我拿他當兒子看, 也不成。我有幾個姐們都是這麽幹的, 先來當差, 要是一起搭夥的鬼差脾氣相投,就能定下了,又知根知底又能一起幹活,豈不比在家獨守空房要好。老兄,鬼差每年都可以重新匹配,今年是咱倆一起幹活,明年我重新換人,你別多心。”

劉恒:“行。”這倒是很好,他雖然不介意區區一個鬼差對自己有什麽看法,可是一個合作一年的鬼差莫名其妙的要求另外匹配一個夥伴,也會讓他不高興。只許皇帝挑剔別人,焉能被人挑剔。“嵐姑,你先將此事說清楚,甚好。”

“哈哈你這個語氣就好像大官一樣,你生前叫什麽名字?是大官麽?”

“劉恒,民之父母罷了。”

“這話說得好!從縣官到刺史都劃拉進去了。”

二人到了人間,先戴上統一面容的面具,之前已經教過了,如果沒有特殊的目標地點,就沿著地府畫的人間地圖走出去,最少逮夠八個鬼魂就送回來。

鐵索可以伸長,通常不用纏在鬼魂身上,只要稍微沾一沾就能帶走了。

一路上聊來聊去,知道嵐姑死了二百多年,做這個工作做了十幾年。嵐姑倒是對她生前的事諱莫如深,奈何劉恒套話的技術更高,很快就知道了她父母早逝,她帶著年幼的弟弟長到弟弟十六歲,二十多歲還沒出嫁,姐弟倆一場山洪淹沒了。

任誰都知道,準是她把她弟弟養大的。通常這樣的女人因為口碑很好,是續弦的最佳選擇,但嵐姑一口咬定了她是頭婚,以前也沒有情郎,因此絕不嫁二婚之人,納妾的也不行,她嫌又臟又鬧心。

劉恒心說像她這樣的條件若想成婚,可選的男人的確少,若能找到情投意合的人,這些標準其實也不重要。忽然想起來現在是鬼,鬼的年齡之分不大,那年輕的男鬼女鬼多不勝數,她應該不難。

他雖然不認同嵐姑想法,卻無意給別人當人生導師,暫時的同僚罷了,一時好奇打聽幾句,聽完了就完事。沈默低調的抖著鐵鏈,各自抓了四個幽魂,往回走。

走到城門口時,剛要進城,看前面有一個高大健壯的鬼走在鬼群中比其他鬼要高出一個頭,寬出半個肩膀,臉上就像撒了一把黑豆一樣,胡子又粗又長,臉上又有不少痦子和疙瘩,衣服鼓鼓囊囊的全是腱子肉。左顧右盼時,黑豆大小的眼睛裏帶著一股邪光,一看就是個不服的猛將。

劉恒還不覺得有什麽,周圍的鬼差都機智的放緩了腳步,他也隨大溜的放緩了一些。

好像要發生什麽事?

鬼差們的嗅覺果然很敏銳,這壯漢猛地攥住鬼差手中的鐵索,雖然這鏈子上已經施加了‘重若千鈞’,奈何這漢子力大無窮,雙手一抓搭在自己身上的鐵索兩端,直接把這鬼差的武器輪了起來,兩邊的鬼差宛若流星錘一樣,被耍了起來,在空中飛舞。

帶鬼魂回來的鬼差們熟練的後退清場。

“都退後!”城門上方的房子響起一聲爆喝,一個腰圍很闊的胖子單手一撐窗欞,醉醺醺的從天而降,咚的一聲砸在兇悍的新鬼對面。

他所在的位置才是城門校尉應該駐紮的地方,劉弗陵同為城門都尉卻整天坐在路邊,是很不合理的,只不過沒人管他。

這胖子引發了眾人一陣尖叫!!這胖子!!竟然!一!絲!不!掛!

雖然下面什麽都沒有,達到了自帶馬賽克的效果,卻能看到郁郁蔥蔥的,從大胡子一直連到小腿的渾身黑毛。

理論上來說,城門官不應該喝酒,也不應該不穿衣服。

胖都尉狂甩了甩頭,甩的臉上的肉波濤洶湧一樣的抖動,又抖了抖大肚子,給身周下了一場氣味濃郁的酒雨,然後神清氣爽精神振奮,一把攥住對面抽過來的鐵鎖,比小姑娘的腰還粗的腿猛地後撤半步,墩地渾厚有聲,抓著鐵鎖向天空上一甩,竟把這壯漢甩了起來,又砸在地上。

胖子大笑:“好久沒動手了!好幾個月沒有不長眼的鬼在我的城門口動手了!”

他手中的鐵索一抖,這索子似乎曉得拿著自己的人官位更高,能力更強,立刻就馴服了。在胖子手中如臂指使,飛過去纏住壯漢的腰,把他當流星錘一樣一通好耍。

劉恒剛松了口氣,還沒來得及感慨這城門校尉健壯勇武。

圍觀的鬼差們也精神了許多,不知道怎麽回事,反正看打架能提神。

那壯漢被人甩了幾十圈,竟能忍著頭昏,還飛快的掌握了鬼鬼打架的方式,在空中轉身向內,把鐵索纏在自己腰上,鐵索不過兩丈長,他的腰卻很粗,只橫在空中和鐵索較勁纏繞了兩圈,就已經快速的逼近城門官。

從城樓上又跳下來幾個人,穿著整齊,身上沒有一點酒味兒。

從他們下來的速度可知,是和長官在一起喝酒的,因為收拾儀表來晚了。

胖子和壯漢拳腳相加又打了一會,圍觀群眾都看出來了,城門官更厲害一點,耐心和耐性也更強,只是有意放水多打一會。

那壯漢的拳頭打在胖子看起來柔軟實則非常硬實的肚子上,拳頭瞬間就被彈了出去,快的讓人看不清楚反擊的是身上的修煉所得的護體之氣還是肚腩。

旁邊斯斯文文的儒生胖子提醒道:“大人,適可而止。路口都堵上了。”

您還打算玩多久?您看看路上吧,所有的鬼都堵在這裏了。

胖子校尉這才反應過來,現在的情況不是給自己玩的,趕緊運用法門於雙手,渾身上下的肉都湧動起來,像是有生命一樣飛快的通過肩膀、胳膊從皮膚下流動到手上,他三尺多的腰瞬間變得纖細如少年,一雙手變得巨大無比,張開五指足有三尺寬的手厚實又巨大,五指靈活的好像可以繡花,長在細細的手腕上看起來不勻稱,但用起來很好。

這大手一把攥住了壯漢,雙手合攏,把壯漢握在手裏。

壯漢震驚了,瞠目欲裂。

胖城門校尉像是少女羞答答的捏著一卷布料一樣雙手用力擠了擠,又像是一個手腳麻利的活計洗了抹布準備擰幹了去擦桌子一樣,把壯漢擰了擰,摔在地上。

他麾下的幾員武將方才垂手列立兩邊,現在一擁而上,把這壯漢按在地上,當場上了專用的重有千斤的鐐銬。

胖城門校尉:“鬼差,你們能押送此人,實在不易。二子,給這兩位鬼差斟酒壓驚。這人由我們押送。”

倆鬼差真是懵了,一路上都沒發生什麽事,這壯漢雖然陰沈沈的卻沒有暴起傷人,誰能想到到了城門口他竟然突發暴動。趕緊道了謝,去旁邊喝酒壓驚。喝完酒還得繼續去幹活。

嵐姑給驚呆的劉恒解釋說:“這是地府的法門,很厲害吧。這個叫推肉法門。他可以把身上的肉挪來挪去,變成巨手、巨足。修煉這個法門最不容易啦,生前得是個胖子,要不然就是死後把自己吃胖,或是幻想的胖胖的。”

劉恒有些呆:“我,我實在沒想到。”

“是啦,法門大多密不示人,用了也不給圍觀的人講解。”

二人把鬼押進城去,就算是完事兒了。有冤屈的被殺的自行去登記,剩下的等著被其他鬼卒帶進去給閻君審。

又去人間抓鬼,這次是幾十只羊和一只貓的魂魄,動物們還很迷茫。

嵐姑忙裏偷閑的去逗了逗能看見鬼的狗,狗子嚇瘋了,沖她一頓狂吼。

劉恒一邊抓起貓抖了抖,看身上沒有虱子(魂魄上怎麽會有虱子),愉快的摸了摸。帶著這群羊通過鬼門到了地府,根據工作手冊,帶到另外的城裏。這貓本來是三花貓的模樣,到了地府也是一只貓的形態。

“地府中為什麽沒有貓。”

“有貓,只是殉葬的貓和犬馬牛羊都拿走了,生前他們是家產,死後是自由的魂魄。”

羊和貓進了專門處理家養動物的城中,在走過大門的一瞬間,被一陣風一吹,動物的形態消弭無形,只剩一群在一起蹭來蹭去的面容模糊的魂魄。

劉恒剛開始頗有好奇心,問題也很多,等到幹了一個月,來來回回運送了不知道多少魂魄之後——同時死的一窩螞蟻可以用袋子裝走——就不好奇了,也沒有問題了。

……

帝鎮中一片安靜,靜的就像是等待亡者咽氣的長輩們,又緊張又悲傷。

劉邦的賭場重開了一段時間,他想要苦中作樂,可惜其他人沒有這個心情。叫誰來耍錢,誰都不來。他把漢朝的皇帝們聚集起來,痛心疾首:“你們這個心態不行啊!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感覺要滅國但是還沒滅嗎?至於一副如喪考妣的倒黴模樣麽?捫心自問,你們的父母都死了,兒孫也都死了,有多大事?還能有什麽事算是大事?要意志消沈多久?朕如果像你們這樣,重振旗鼓得多久?”

扶蘇在劉恒家的樹上摘獼猴桃,聽了這樣一番話,手一抖捏爆了一個軟乎乎的獼猴桃。說的是道理雖然不差,聽起來可太奇怪了……

劉啟不等他說完就跳腳:“這叫什麽話!事已至此,我們又無能為力,連悲傷都不行嗎!”

劉秀也反駁道:“高祖此言差矣,我們一直在讀書講學,怎麽能說不陪你賭錢就是意志消沈?天下承平時我也不賭。”

劉奭:“對啊!我們嘔心瀝血經營的國家,成了這個樣子,我們都很心痛啊!”悄悄懷疑高祖當年治國不累也沒幹什麽,畢竟他有蕭何陳平,我就沒有那麽能幹的大臣。

劉莊附和父親的話:“賭博本來就不對,與國家無益處,我們一直在禁賭。”

劉欣幽幽的說:“高祖,咱們不是等著篡位的新皇帝下來打他麽?還能幹什麽?若是有去人間為所欲為的本事,早就將亂臣賊子殺了。”

劉邦用棍子敲了敲地面:“出息,真他媽出息。哪怕被人圍困在白登山,也不能靜坐等死!事在人為,豈能聽憑天命?老子說的就是劉欣!”

劉欣一邊往後退一邊說說:“當年您中了箭,太醫說能治,您說聽憑天命不用治,怎麽現在又改了口?”

劉莊這次讚同他的說法:“高祖說這些話,莫非有什麽辦法能扭轉乾坤麽?”

“沒有。”劉邦把棍子隨手一扔,雙手叉腰巡視這些子孫:“朕看不慣你們這死氣沈沈的面孔!滅就滅了!生死有命成敗在天,就算這次真的是漢德已衰,真他媽的亡了國,你們就要永遠這樣意志消沈?等到搶了咱們天下的狗崽子下到地府,到這來一看,嘿,這漢朝的皇帝真是沒出息,活的打不過俺,死了也被嚇破膽子了,有意思嗎?都打起精神來,該幹什麽幹什麽,叫那些亂臣賊子來到這兒不至於嘲笑我們!”

劉邦心說,有個例子本來可以舉一舉,但不合適。看看對門鎮長他爹,他現在是妻兒傍身,從我這兒拐走的呂雉,從我這兒跑的劉盈和張嫣。我要是為這事生氣,有屁用,反倒讓他們得意洋洋,我現在表現的一點都不在意,他們也不跟我炫耀了,倒讓我稱心如意。

被綁在竹竿上的安帝劉祜和閻氏嚷嚷道:“把我們捆在這裏,叫下一個朝代的開國太*祖看了,就很有面子嗎?”“這麽多年也差不多了吧?事情都過去了”

劉宏也說:“是啊!是啊!說不定那人還認得朕呢!”不知道誰會成為第二個王莽。

他們仨被手快又勤勞的皇帝各再肚子上打了一拳。

皇帝們幽幽的念叨:“漢朝還沒滅呢”

“風中殘燭,全看大臣能不能容。”

“等到滅了,我們再重振旗鼓也不遲。”

“要是能再有一個劉秀就好了。”

劉秀:“要是能讓我投胎去人間就好了。”

漢桓帝劉志始終沒吭聲,一直在默默的擦眼淚,他覺得他一說話就要哭出聲了。

他雖然廣納美女入宮,卻自詡治國勤奮,現在還很委屈。

“遲了!”劉邦信誓旦旦:“萬一那狗崽子登基時一高興哢嚓一下就死了呢?”

這話讓皇帝們聽了高興,聽完之後能打起精神來,迎接接下來的事。

扶蘇摘了一籃子獼猴桃,正要下樹,被劉邦堵在樹上。這樹似乎長不粗,在樹上的如果不是一個鬼,一定會把這棵樹壓斷。

“賢婿呀~來賭一把怎麽樣?讓他們瞧瞧,我說這話你別不高興,你的心態可比他們好多了。”

扶蘇心說,我那是因為知道不是父親勒令我自盡,我當然高興了。

但這話不可說,他微微頷首:“可以啊,我去叫阿嫣過來。”

劉邦差點跳到他身上去,扒著扶蘇肩膀:“別叫阿嫣!!好家夥,你是趁著我狀態不好,要往死裏欺負人吶,阿嫣一過來,還有什麽可玩了,直接算她贏罷了。”

“哈哈哈”

“我問你,阿嫣是不是有修行?專門修煉了賭博能贏錢的神仙法術。”

“若有這種法術,我自己就修煉了。”

二人有一搭無一搭的說著話,劉邦想要套話,扶蘇現在也有套話的任務。

骰子、籌碼和牌都擺好,兩人對面而坐,扶蘇先擲這兩枚象牙骰子,隨手擲了兩個四:“巧了。”

劉邦拾起骰子在手裏晃了晃,漫不經心的問:“你說人間的事,是不是也被神操控呢?天命,天命何不選一些明智練達的人當皇帝。天命當年選了我,又選了劉秀,為什麽偏要讓皇帝絕嗣。”

現在懷疑漢朝的命運是被某人惡意操控的,太悲催,太可笑,太令人狐疑了。如果真有人操控命運,那一定是嬴政!這忽上忽下的嚇唬人,太可恨了。

他技術較好,扔了一個六一個五,可以先出手移動棋子。

扶蘇道:“如果真有天命可以問一問,我也想問問,我怎麽就不能當皇帝。”他現在也不太高興,雖然不至於喊‘朕的天下’,卻也心疼。莫名的心疼。

雖然現在人間的不是秦國,子民也不是秦人,卻還是覺得悲傷。

他知道父親也沒有幸災樂禍,經歷過王莽事件之後,還是不適應,覺得很難過。對外戚掌權無法理解,對宦官當權深惡痛絕。

劉邦啞然,心說可能是因為你名聲比較好,如果你當了皇帝,大家都不方便謀反……為了我能當皇帝,你就算了吧。

又需要扔骰子來覺得誰先走,扶蘇這次扔了六和一,幸好劉邦扔了三和二,他可以先走:“你相信事在人為,那你在地府為人間做了什麽事麽?”

“咦?在地府能做什麽?找人去托夢恐嚇他們?”煽動大批鬼差投胎去人間的不是劉邦,他早就把‘投胎’排除在任何一種解決問題的方法之外,不去想,又怎麽回去做呢。

“找幾個忠於漢室的大臣,投胎去人間,為君王效命。”

“唉……我怕他們投胎之後忘卻前世,自己也想著當皇帝。”真到了大廈將傾的時候,誰撈的回來啊。當年我也沒想到自己能當皇帝,只是瞎混而已,但是大家都在謀反,又是個好機會……就努力努力啦。這種心態他懂。

扶蘇隱晦的打量他的神色,覺得他說的應該是真話。

皇帝們各自思考了一會,覺得高祖說得對,哪怕心裏頭難過,也得平靜下來,別到時候讓人笑話。再看那邊開始賭博,就都湊過來看賭局。只有捆在竹竿上的四個人看不到,他們也無可奈何。

皇後們都沒有出屋,沒什麽事做也不出屋。要說傷心呢,也有些傷心,卻不至於他們這樣痛徹心扉。現在要勸他們放寬心呢,不合適。要是不勸呢,又能說什麽?幹脆窩在屋裏,養蠶織布做衣服繡花、寫字讀書教小孩,可做的事很多。

扶蘇全神貫註的和他賭,基本上是贏一局輸一局,也不虧也不賺。

正在這時,天上飄飄悠悠的落下來祭文和祭品。

眾人拿來一看。

哦,董卓認為年僅十三歲的劉辨沒有皇帝之才,廢了他,另立九歲的陳留王劉協。

嘿,說的還真是人話啊。

就好像誰當皇帝有用似得!

劉邦不動聲色的把祭文一扔,繼續賭博,又賭了兩局,才慢條斯理的說:“我看董卓比前面那些外戚更像是要謀反。”之前看每一個外戚都像是要謀反,結果都沒謀反,連皇帝都敢殺就是不謀反,現在這些外戚果然越來越傻了。

劉宏被綁在柱子上,抻著脖子問發生了什麽事,問清楚之後神態自若,強撐著假裝自己未蔔先知:“我生前就說了,辯輕佻無威儀,不可為人主。啊啊啊”

劉邦蹦起來親自去踹他:“你就是個大傻子!”現在是劉辨無威儀的事嗎?是董卓竟敢廢立君王!從前車之鑒來看,劉協也活不了多久,董卓還得換什麽都不懂的嬰兒去當皇帝,直到時機成熟,他當上皇帝。

劉宏好氣哦。剛剛我們悲傷難過時,你非要讓我們振奮起來。

現在我振奮了,假裝這都不重要,你又踹我?高祖也太難伺候了!

“劉協是個好孩子,我當初就想立他為太子,要不是大將軍何進礙事”

劉邦罵他:“你自己皇後的哥哥,你自己提拔的大將軍,他被你從一個屠戶提拔為大將軍,卻能挾持你,你是不是沒腦子?”

劉宏氣壞了:“高祖當初欲廢太子而不可,不知道是被誰”

扶蘇大怒,你們吵架牽連阿盈幹什麽!那小子本來就傷心愛哭。當即舒展手臂,一把攥住他的脖子,稍稍用力讓他說不出話來——在地府倒不用擔心把人掐死了:“劉宏……不要亂說,明白了麽?”

漢靈帝劉宏生前沒有男寵,可能是劉秀這個直男血統把劉邦傳下來的雙性戀血統給洗幹凈了,劉宏對男人沒什麽興趣,對俊俏的宦官興趣也不太大。他沒把扶蘇和劉盈的關系放在心上,說話也不在意。被掐了脖子才反應過來,趕緊點頭,示意自己再也不說了。

劉邦盯著他的背影和手臂看了一會,心說:至於這麽寵麽?我看你們好像沒什麽事啊。

劉宏假裝沒被人卡脖子,繼續嚷嚷:“高祖你能神態自若,那是因為你能打我們出氣!你倒是把我們放下來啊!”

劉邦不爽的轉過頭:“都聽見了麽?打他就能高興,這小子還真能耐啊。都來打一會高興高興。”

劉盈一身是土的從地道裏爬出來,快快樂樂的說:“到時間了,換人呀。”

劉邦摸著下巴問:“你這是在修地道麽?”

秦漢皇宮中都在地下有地道,各宮中都有密室,以地道相連。方便皇帝輕車簡從的去找妃子、換寢室,還可以讓外人不知道皇帝的行蹤,安全,有效防止遇刺。秦始皇當年修仙,自稱為真人,那人還給他提了個要求,要像神仙一樣神出鬼沒,不能被人知道行蹤。

扶蘇:“阿盈想挖個地窖,”

劉邦興奮起來:“關人用嗎?不愧是我的好兒子!”

劉盈遠遠的聽見他說的話,趕緊嚷嚷:“你想多了,我存些冰用。”

劉邦悻悻的表示:“存上冰塊也可以再關一個人嘛、”

劉病已緊隨其後爬了出來:“好了挖了四個時辰了!扶蘇呢?來來來,我替你賭,你去挖土去。”

為了盡快擴建冰窖,人手分了三組,扶蘇;劉病已;劉盈和劉箕子。每組挖四個時辰。這樣能有效抑制在空閑時間逐漸往回長的墻壁和泥土。

扶蘇把骰子扔在桌上,跳下去繼續挖。挖好的還要用木頭支撐上,一方面是抑制泥土恢覆,另一方面則是有效規避塌方。

四個人分三組,只用了一個月時間就把冰窖擴充的很大。然後又去挖池子。

挖一個池塘不難,如何讓水清澈的可以冒充浴池則很難。

經過長時間的研究,趕在和長安城同步變幻的氣候之冬天到來之前,他們成功的修好了一個池子,池子很大,水也很清澈。

首先用河邊能撿到的大塊小塊石頭把坑裏完全貼一遍,盡量一點縫隙都別留下,所有的土上都擱一塊石頭,縫隙用小碎石頭堵上。這樣倒水時浮土變少了很多,不至於出現黃泥湯。然後把運過來的沙子撲在上面。盡量拍平。

扶蘇去過海邊,給沒去過海邊的劉病已講:“沙灘上的海水很幹凈呢!看遠處是藍色的,近處微微有一點顏色,看著大多很清亮。”

劉病已一拍大腿:“哎,死了這麽多年了,我就沒想到過去秦皇入海口(秦皇島)看看呢。”

兩人去買了幾車開采出來的,四四方方的長條石料,在沙子上拼的細密不留痕跡,最終修成了一個一丈寬、三丈長的大池子。

連許平君和王嬿都來幫忙打水,劉隆劉懿劉炳三個小寶寶也搖搖晃晃的拿了一個瓢去河裏舀水,不負眾望的一頭紮進河裏,被人撈出來。一桶一桶的把池子灌滿了。

把三個小孩擱在池子裏戲水,扶蘇坐在旁邊愉快的看著,劉箕子和王嬿也脫了長袍,挽起褲腿,在池子裏淌水玩。

劉病已拍拍手,興奮的把許平君拽過來:“這沒什麽好玩的,走走走,我們去看海!!”

“看…海?”

“是啊,原先只顧著看山水湖泊,沒想過去看海。”

海的確很美,碧波無窮,海天一色。

“哇!”劉病已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作為游俠,他從來沒想過去海邊呀!真應該來看一看,腥鹹的海風讓人心胸開闊。

“呀!啊啊啊!”許平君蹦在空中不敢落地,指著一只大螃蟹問:“這是什麽海裏的怪物?”

“八只爪,應該是螃蟹吧。”劉病已低頭研究了一會大螃蟹,伸手抓起來扒拉它的爪子:“為什麽比河蟹大這麽多?還帶刺?”

鑒別這東西是不是螃蟹的最好的辦法,就是生一堆火,把這東西擱在火上烤熟。

顏色變紅,香味散發出來,掰開螃蟹腿,裏面是白白嫩嫩的肉。

劉病已鑒定了兩口:“是螃蟹。”

“真香。這可比河蟹湖蟹痛快多了。”

兩人飽餐一頓,又在海邊漫步,許平君騰的一下紅了臉:“夫君你看…這是什麽怪東西。”

劉病已上手就抓,拿東西瞬間往回一縮,消失不見了。

許平君:“是鬼麽?”

劉病已蹲地下,熟練的挖土:“我才是鬼!什麽東西能逃過我的手?我可剛挖完一個地窖!哇!這東西長得太像了!”

他把一個象拔蚌扔在地上,用海水洗了洗手,忽然笑了起來:“多找幾個,帶回去送人,哈哈哈”

許平君攏著裙子,羞答答的蹲下來:“咱們有修行,能行夫妻之事,他們都不行,美人在側還得禁欲,你拿著東西送給他們,太刺人了。”

劉病已沈吟片刻:“你說得對,只送給武帝和劉欣吧。”他很樂於無傷大雅的氣一氣劉徹,至於劉欣,那是幹脆的嘲諷。

許平君還是覺得很丟臉:“我可不碰這種東西,你自己拿著吧。”

“嘿嘿嘿~我知道。”

劉病已挖了三個也就夠了,出來游山玩水不是為了繼續挖坑。趕緊先把東西送回去。

本來是活的,拿到陰間的一瞬間就變成了死物。

劉徹拿到後代送來的禮物,本來有點開心,打開籃子一看,好熟悉的形狀。

他擡手把東西砸過去:“滾!”

“哈哈哈哈哈哈很好吃的你嘗嘗。”劉病已隨口騙他,快樂的跑掉了。又看到劉欣,把另一個給了他。

劉欣打開一看,氣憤的摔了籃子:“您把我當做什麽人了!我不會用這種東西!”

劉病已:“哈哈哈哈”

劉邦:“謔哈哈哈哈哈”

劉盈:“哈哈哈哈好小”

陰麗華:“哈哈哈哈”

劉箕子&王嬿:“哈哈哈哈真的小哈”

聞訊而來的皇帝們全體哈哈哈。

又過了一年,皇帝們在劉備的逼迫下,情緒恢覆了平穩。

劉病已揉著頭飄回來:“現在神鬼去不了人間了,你們知道麽?”

在場的沒有是神鬼,對出不去這件事無所謂,但對於去不了人間的背後含義表示擔憂,開始推測。

他們猜測了各種理由,實際上閻君只是為了省事,怕他們知道人間這些人都幹了什麽,等到死後尋仇,要讓本來就很亂的地府變得更亂。地府只支持有殺身之仇的人尋仇。

“天道易兮我何艱!棄萬乘兮退守蕃。逆臣見迫兮命不延,逝將去汝兮適幽玄!”廢帝-弘農王-劉辨一路唱著歌,被帶到了閻君殿前。

閻君們探討,他當然不算是皇帝,他生前就被廢了。那麽把他擱在那兒去呢?看這個人有些癔癥——情緒失常,先給他喝了一杯孟婆出品的甜湯。前文提到過,甜湯看起來是清水,喝在嘴裏卻會變幻出自己生前喝過的最美味的東西。

劉辨喝了這一杯甜湯,潸然淚下,眼神恢覆了清明,左右四顧,這是一座不是很威嚴的大殿,在高臺兩側站著幾個人:“這是何地?爾等是何人?”

衛都尉提示道:“弘農王,你已經死了,臺上坐的是閻君,陰間帝王,人間一切幽魂都歸於閻君。”

劉辨生前就被人廢黜過一次,早就不在意君王的尊貴和傲慢,立刻下拜:“願天子知我冤屈。”

閻君無奈的扶額,犯了他們兩個忌諱。第一,不喜歡別人磕頭浪費時間。第二,最討厭別人稱天子。人間的皇帝們覺得自稱為天子特別有面子,其實天帝不怎麽喜歡自己湊上來的便宜兒子,閻君各有父母,即便是隱匿在記憶深處不常提起,那也有自己的,不想認天為父。

“也是董卓殺得你,我們知道。”

這些年被董卓殺的人幾乎住滿了一座城。

劉辨傷感的快要哭出來了:“不知道董卓老賊的壽數幾何?能否告知劉辨?”

閻君們也有點傷感,最近聽說太多個登基半年就死的皇帝,劉辨是登基半年被廢為弘農王,又過了一年就被董卓毒殺。他們不吝於給那些被董卓害死的一點希望:“兩年後是董卓的死期。”

劉辨大喜,都沒問別的問題,拜謝而去,專心致志的等董卓!

閻君們思前想後,漢朝還是有些忠臣的,不能讓皇帝和這些人接觸,他又不夠格去帝鎮,被毒死的怨氣太重不能立刻去投胎:“去,把他送到衛青家裏,讓平陽代為照看。告訴她,不要讓劉辨洩露身份。”



獄尉們聚會時開始探討董卓會去誰那兒。

慢獄尉慢慢吞吞的說:“他呀,呵,好家夥,鑄造劣質小錢。”亂改幣制的給他一份。

白起:“我這兒得有。”

刀山地獄和火海地獄的兩位獄尉異口同聲:“我這兒也有他的位置。”

鄧綏仔細想了一會:“他來不了我這兒。”言語冒犯的直接殺了,叛逃又招降的直接殺了,還有道德不檢點的也直接殺了(這部分冤案很多)。

王翦這個愉快的白胡子老頭現在也不好笑瞇瞇的說話:“董卓可不好審,事情太多了。大概是會審吧。”想來主審他的應該是始皇陛下,到現在還是覺得陛下現在的工作很有趣。

白起和他交換了一個你知我知的眼神,舉杯暢飲。這很有趣,但不能說,只能在緘默中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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