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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9、欺淩+衛青+防禦(加更一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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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光的老婆毒殺皇後, 錯誤歸結於劉徹身上,這是有一個邏輯過程的。

妻子的錯誤歸結於丈夫管教不力。丈夫或是縱容,或是暗示,或許默許, 反正就是丈夫的錯,正如丈夫犯罪會株連妻子, 夫妻是一體。

現在錯誤到了霍光身上。是誰任用霍光?是誰任命他做輔政大臣?是誰讓他門楣顯赫?

是劉徹啊!錯誤肯定不是劉弗陵的。

劉弗陵一臉無辜的在漆豆(一種類似於巨大帶蓋高腳杯的儲存器皿)和銀鼎、金餅之中找了坑, 躲了進去。

他還發現漆豆裏有醬肉幹,很好吃。

許平君梳洗打扮過了, 頭發整齊光潔的挽著發髻, 儉樸的用一只雲頭金簪綰著, 身上的衣服也換了。害怕的躲在竇漪房懷裏,不敢去看那邊的場景。祖宗打祖宗真是太兇殘了。

竇漪房失去了心愛的外孫女之後一直有些落寞, 對她既同情又覺得可愛。摸摸她的頭:“不怕, 再過些年劉洵也回來到這裏,和你團聚。”

許平君低低抽泣一聲:“他要長命百歲才好, 我不急。太後,我們能躲開這裏麽?好可怕。”祖先們還是埋在陵墓裏、立在牌位上比較可愛。

輩分太難算了, 對皇帝們稱廟號,對皇後們尊稱為太後就得了。以免在過幾輩皇帝, 得叫出來‘太皇太後還往後一直往後再往後’。

竇漪房心說, 真難得遇到這麽膽小的女孩子。哄道:“別怕,他們不是為了你出氣,就是在這兒太無聊了。每天被高祖訓練作戰, 打劉徹是娛樂。”

是的,這就是軍隊中常見的欺淩事件。

許平君仍然不安,盡量控制著情緒,小聲問:“太後,您也想去打武帝麽?”

竇漪房深深的嘆了口氣:“雖然他殺了竇嬰,還冷落阿嬌,廢黜我治國的理論跟我對著幹,可我仍然舍不得。”

許平君心下稍安,仰起頭憔悴的笑了笑,剛要讚美她的賢德。

竇漪房高聲道:“文帝陛下,您替我多打兩下!”

劉恒:“好啊。”揍。

許平君:???

劉徹又被群毆和被祖先們輪番羞辱之後就爆發了,皇帝雖然也講究孝道,卻不同於普通的孝子賢孫。當過皇帝的人,尤其是像漢武帝這樣的皇帝,早就不認得‘逆來順受’這幾個字是怎麽寫的。

他就地一滾抓起寶劍,虛畫了一個半圓逼退他們,持劍怒罵:“高祖!你做丈夫難道比我好麽?你為父不慈,逼得呂後劉盈叛出家門,壯大了嬴政的勢力。我再怎麽不好,衛子夫和劉據可沒幫著敵人!”

劉邦直翻白眼,他知道這小子桀驁不馴,想把他弄馴服了,沒想到這廝脖子還挺硬,寧死不低頭:“呵呵,你懂個屁。呂雉是皇後,本來能去投胎,只因為舊情難舍才留在這裏。你那衛子夫跟你恩斷義絕,形同陌路,你還有臉說吶。你要是給劉據一個機會,他非把你射成糖葫蘆不可。”

舊情難忘這一點好有道理哦。

但劉徹作為皇帝,深知一個皇帝的話如果能信,那無異於作者能日更兩萬字並堅持一個月,或者是減肥少女暴瘦十斤——都是天方夜譚!

他不僅冷笑:“高祖很善於自欺欺人。”又看向祖父劉恒、父親劉啟和兒子劉弗陵,連連冷笑:“都是皇帝,何必拘泥於小節。枉殺大臣的事,除了文帝沒幹過,剩下誰沒做過?朕驅逐匈奴,幾乎將單於斬於馬下,你們怎麽不記得了?”

劉邦老臉一紅:“功是功過是過,你小子到現在也不真心悔改殺了劉據那孩子,老子替他不平。”

劉徹幾乎要把臟話罵出口了,雖然他會的臟話很少。

誰能不後悔!早就後悔了,還活著的時候就後悔了,悔不當初。可是有什麽辦法,人死不能覆生,只能把所有對太子刀兵相向的人殺光。但怎麽能認錯呢,如果冊封他為皇帝,以皇帝的陵墓將他下葬,就等於是認錯了。即便皇帝本人和天下人都知道太子是冤枉的,但他也無法做出認錯的行為或是公開認錯。那太令皇帝難堪了。

如果衛子夫留下來了,朕能在私下無人時隱晦的對她致歉,但是她走了,我跟你們說個什麽勁?朕少年喪父,當權之前處處收人掣肘,現在誰也別想壓在朕頭上。

朕瞎了麽?朕是個傻子麽?朕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國家和兒子麽?不用你們日覆一日,無窮無盡的說教指責,朕心裏什麽都明白!

高祖又怎麽樣?你被匈奴人碾壓了,朕卻碾壓了匈奴,朕南征北戰令外夷不敢作亂,與此相比,死幾個皇後,殺一些大臣有算什麽呢?孰輕孰重都分不清楚麽?

霍光小心謹慎、資性端正,朕被他騙了又如何?可是誰不曾誤用奸人?

劉徹冷笑:“高祖真風趣?你想讓我痛哭流涕的懺悔,你想讓我為了兒子哀毀過禮,是麽?就因為我蕩平匈奴,這是你,你們做不到的事。”

劉邦氣樂了:“你小子真是多疑猜忌,勞資想打你,純粹是因為你廢了劉據。劉據不可惜,可惜的是漢家江山又落在幾個權臣手中操縱。”

你他媽猜對了!

劉徹直接對他們下了最後通知:“高祖,文帝,景帝,你們若再為了這些已經定局的事和朕不清不楚,就不要怪朕無情。都是皇帝,沒有孰高孰低之分,到了這裏,也不必為天下人做什麽表率。”

劉啟大怒:“你要幹什麽!”

劉徹伸手一指對面:“始皇與呂後素有容人之量,你們再敢侮辱朕一句,朕就去投靠呂後和惠帝?”

同樣的訓練武功的教頭,扶蘇可比高祖英俊的多!在這裏你們仗著是我的曾祖父、祖父和父親,把朕這樣武功(指功勳)卓越的帝王看的輕如草芥。把朕當奴隸一樣輕賤,像訓馬一樣的像讓朕馴服,如果到了嬴秦陣營,他們絕不會這樣做,他們只會熱情而感激的迎接朕。

這番話真是晴天霹靂!

真是振聾發聵!

真是非常強有力的威脅!

劉弗陵把脖子伸的長如天鵝,發出一聲非常失禮的叫聲:“嘎?”

等等,我還沒考慮好要不要跑,我爹就要跑到對面陣營去了?

唔……我沒得選了,那樣兩邊就都不好了。

許平君瞪大眼睛,沒敢吭聲。

劉邦怒極而笑,指著劉啟:“你這個小畜生,看你把孩子逼成什麽樣了。”

四周一片靜寂無聲,所有人都陷入了震驚帶來的沈默之中,主要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雖然讀過祖先的事跡,知道當年高祖被項羽圍在滎陽,韓信不來解圍反倒要索取假齊王的王位。劉邦正在破口大罵,被張良踩了一腳全了一句,就平靜下來封他為真齊王。知道這件事歸知道,親眼所見時還是覺得很震撼。

劉徹的氣焰頓消,無力的張了張嘴,想說罵自己罵的最恨,打的最恨的都是高祖你啊。可是他都說了這個話了,再說什麽反倒顯得自己沒完沒了。

劉啟也想暴起。

劉恒踩了他一腳,暗示道:不能劉徹跑到嬴政哪兒去,這小子算是個猛士!

劉啟理會錯了,以為爹的意思是:他罵你是小畜生,他也沒占便宜。你要是小畜生,你兒子也沒占便宜,他就是個蛋。

這麽想一想,也不是不能接受啊。他心滿意足的閉嘴了。

現在沒有人敢說話,劉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劉邦眼看一場叛逃的風暴化為烏有,性格倔□□躁傲慢的小屁孩驚愕呆滯的站在地上,劍尖兒緩緩的失去力量對著地面垂直,不由得暗暗好笑。“我脾氣也不好,你倒是早點說啊。你不嚷嚷,我哪知道你生氣了。”

劉徹情緒覆雜:“……”

“行了行了,過去了。劉啟,你小子以後不許再說了。”

劉啟直翻白眼。

這事兒也就這麽含含糊糊的過去了。

劉邦拿了珍藏的酒肴出來,喝了一場酒,講了講笑話。

過後又和劉啟私下談心,跟他說:“老子只能罵你啊,我要是跟他說,我是個老畜生,瘋了心胡說八道,也有一樣的效果,可你就還是小畜生。”

……

臣子不能盡忠職守,無差別的攻擊所有敵人,這對君王來說不是好消息。

但是讓大臣不能下手的人是他舊主,這也不是什麽壞事。忠臣義士總是令聰明的君王喜歡,哪怕是對敵人的忠誠,那也是一種好品行,因為‘忠誠’這種特性必須被表彰、鼓勵、提倡。

不論古今中外,沒有人喜歡叛徒。

衛青回去之後想了幾天,又和姐姐、侄兒商量了一會,衛子夫表示不心疼劉徹,劉據倒有些為難。又去拜訪了阿青姑娘。越女劍青史留名,阿青姑娘曾經為了越王勾踐訓練士兵,死後被閻君留下作為奇人異士養了起來。衛青去拜訪她時,她正坐在樹上吃櫻桃,衛青不是去問策的,他從不養士更不需要別人給自己出謀劃策,只要做到謹慎忠誠就夠了。他只是找這位姑娘和自己打一架,打一架就能想明白很多事。阿青姑娘不想打架,看在一串漂亮的綠松石項鏈的份兒上,還是跳下樹,拔劍。

衛青就想明白了,要盡力避免處於兩難境地才好,就來求見閻君。

一位閻君緊張的嗑瓜子。另一位閻君在緊張的捏破核桃。還有一位閻君在緊張的拔頭發。

他們工作壓力很大,又常年沒有休息,身外化身經常一邊開會一邊處理公文,各自都有不同的解壓方式。就連看起來最端莊嚴肅有神仙風姿的白發閻君,也有秘不示人的減壓方式。

如果衛青擡起頭來看一看,就會看到閻君並不像他想的那樣莊嚴肅穆,也不是想他想的那樣只有兩個人。

但生性謹慎如他,怎麽會擡起頭來直視君王呢?

閻君左手嗑瓜子右手拿著毛筆批改公文,兩邊都停不下來:“衛青,你求見孤王,有什麽事?”

“武帝對衛青的賞賜,遠超過衛青的功勞。雖一死不能報答。”衛青溫和英俊的面龐上沒有遲疑,也沒有停頓:“閻君深恩厚德,衛青依然銘記在心。前些時候閻君垂問,倘若武帝命我效忠於他,我又該如何。”

閻君好奇的放下了瓜子:“你想明白了?”

“是。”衛青說:“臣雖然不能對武帝揮劍,卻可以攻打其他的漢朝天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生前沒有受過人家的恩德,就可以當做敵人對待。

閻君們都震驚了,哇喔,還有這一招吶?我們把他們按照朝代劃分,把漢臣看作是一個整體,把皇帝們也看做是整體,沒想到可以交叉動手啊!

他們趕緊用筆敲了敲桌子上的水晶鎮紙,放出一個簡易的法陣隔絕自己人的談話。

“這主意好嘿!”

“咱們怎麽沒想到呢?”

“咱們還覺得皇帝們死的可快了,跟下餃子似得。”

“哎,就是啊,好久沒吃餃子了。”

“韭菜豬肉餡兒的怎麽樣?讓你家夫人包好了送過來。”

“憑什麽可這內人一個人累!嫂夫人呢?”

“內子只會烙餅。”

“兩位,聽我一句勸,也別光吃韭菜豬肉的,吃點白菜豬肉木耳的好不好?”

“行啊。誰家臘八蒜做得好?”

“閉嘴!聽他說話。”

衛青見閻君們寂靜無聲,似乎是等著自己繼續往下說,他心中也有些忐忑,保持沈穩繼續說:“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去抓鬼魂時,要戴上面具,以免被人認出來求情。臣以為,一旦歷代帝王發生叛亂,派去鎮壓的人也可以戴上面具,混淆視聽。”

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在地府是兩個不同的職業,統稱為鬼卒,每人有一個面具,出發前往臉上一叩,看著就不像正常人。

閻君們像是一窩激動的大熊貓一樣手舞足蹈:“好啊!”

“這主意太棒了咱們怎麽沒想到?”

“咱們都沒試過帶兵打仗啊!”

對衛青來說這個主意不難想,雖然打匈奴的時候不用這麽幹,只是在急行軍的時候人銜枚馬裹蹄。但是霍去病用過這招。他在□□城的時候,城外久攻不下,城內堅守不出。本來再打一段時間也能拿下,但是去病又機靈又著急,命令士兵趁夜色披上羊皮裝扮成肥羊,在漢軍留下的兵營裏緩緩爬行。

城內的人遠遠看著,以為漢軍撤退的太急,連攜帶的‘軍糧’都沒帶走,又正好斷了糧,就蜂擁而出打算捉羊吃。然後……羊就變成了士兵,黑城成了霍去病履歷上隨意略過的一筆。朝野之間沒怎麽傳頌這件事,但是霍去病回去和舅舅喝酒吹牛時仔細講了又講,高興的不得了,衛青對此印象深刻。

別看閻君們遇到小事兒時爭執不下,餃子吃什麽餡兒能聊半個時辰,但在大事上非常容易拿主意。

“人間有個虎賁軍是不是?”

衛青盯著眼前的地面和自己的手指頭,道:“是。”回憶了一下:“《周禮·夏官》記有虎賁氏,掌王出入儀衛。除虎賁軍和虎賁校尉是官職之外,軍中翹楚也被稱為虎賁。”

賁同奔,像虎一樣勇猛有力,撲向敵人。

白發閻君說:“命有司(有關部門)督造五色虎頭面具,所有鬼將鬼卒人手一份,一旦帝王發生叛亂,所有人都戴上面具。”

五色可以簡單直接的區別等級,青、赤、白、黑、黃,可以直接區分士兵等級,通過面具和膚色來確定誰是指揮官、誰是小隊長。

他們在考慮要不要給衛青升個官,這樣的人只做判官有點可惜了。思考了一會,決定還是等到他立下戰功再讓他升官,現在升官不好辦,做校尉浪費了人才,當都尉又有些不夠格。

都尉在人間是僅次於太守的高官,執金吾的官位就是中尉。在陰間,殿前都尉則是直接面見閻君、並在做完事之後向閻君直接匯報的高官。

“你退下。”

衛青神態自若,再拜,退出了大殿。想不把自己置於閻君和武帝之間只能效忠一個的艱難選擇中,就必須出奇招。皇帝們一定想要打出來,得到自由,這毋庸置疑,也無法阻攔。閻君也決不能容忍犯上作亂,那麽釜底抽薪之計是——別認出我!

衛青回去之後找到外甥一番懇談,沒有洩露自己給閻君出的主意,但他勸劉據一定要認清楚行事,不要只顧著漢武帝,把自己折進去。對你爹是孝道,保全自己侍奉你娘一樣是孝道。

劉據表示舅舅說得對。

韓非聽了閻君透露的消息之後,也震驚了好一會。

蒙上臉這種事對於文化人,是想不到的,他們也讀兵書,也思考臨陣打仗的策略,但就是想不到。

……

嬴政——熱愛工作,熱愛搞工程,熱愛規劃,不知疲倦。

扶蘇——聽爹爹的話。

呂後——以前熱愛工作,不愛搞工程,活著的時候累夠了現在只想休息。

劉盈——都行,都行。

這就是贏秦地區迅速修造起防禦工事的原因,有一個強有力的、身體力行的帶領者,兩個健壯聽話的跟隨者。

壕溝先淺淺的挖了一圈,確定範圍和工作量。

挖地開荒其實很難,只有鏟子沒有鎬頭可不行,土地的表層是土,地下卻有可能是極其堅硬的土層、石頭,甚至是很多大大的石頭。但這是人間的情況,在這個鎮子裏,腳下的土地就是土,往下挖多深都是土。

嬴政發現扶蘇和劉盈對於修造防禦工事沒有明確的目標,也沒有動力,不是真心實意熱愛開會。,抓著自己陣營裏的所有的人一起開會,總共就五個人,其中張嫣還不能幹重活。

始皇帝嚴肅的說:“你們看到了麽?對面的劉邦每天都在幹什麽?對面漢朝皇帝在哪裏認真練兵,要是有兩匹馬就能稱之為厲兵秣馬了!”

呂雉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覺得他們要來攻打我們?”

嬴政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理應第二個說話的兒子。

扶蘇不太確定:“父親,我認為他準備動武?來打我們?”

上百年不練兵,甚至不鍛煉,忽然拿著長矛長劍和盾牌認真操練起來,又拔了草紮稻草人練箭用,一定是準備動武。可是對面只有五個人,就這五個皇帝三個皇後,其中只有四個人能沖鋒陷陣,就這樣也敢動武麽?說不定是劉邦閑得無聊呢。

劉盈心裏想的挺明白,被始皇帝那雙眼睛一瞧,就緊張起來,挺了挺身子坐的更直:“我覺得,我,高祖可能是想打出這個鎮子吧。”劉弗陵是這麽說的。

嬴政微微一笑:“如果他想要打出這鎮子,他得有打破壁壘的方法。我遠遠的看他的神色,不像是此次出征前途未蔔的樣子,他要攻打的敵人也被他摸清楚了底細——那絕不是閻君。”

兩人都緊張起來。

這陣子裏只有嬴秦和劉漢兩股勢力,雙方不願意屈居於人下,也不願意和對方共存。這一點從嬴政滅六國、劉邦打項羽就能看出來了。

這可能是當皇帝的職業病。

嬴政又說:“你們自己想一想,如果如果你、你是劉邦,你們會在現在對墻壁、對閻君發起沖擊麽?現在才有幾個人,有多大勢力,敢幹這樣大膽的事?可是要打咱們,倒是容易的多。劉徹可算是個勇士,他能和扶蘇戰的不相上下。劉邦不知道朕的武功如何,那日卻特意拿朕做例子,激勵他們練習長矛。這樣還不懂麽?朕要挖壕溝,修造高臺,就是為了防備近在咫尺的偷襲。”

他當年也計劃過,多攢點秦n世,最好能有五六十個人,形成一支小型軍隊,認真訓練,用無窮無盡的壽命讓他們變得無比強大,每個人都能以一敵百,然後打破壁壘沖出去,占領泉臺活捉閻君。計劃的多好,沒想到秦二世是個小王八蛋,秦朝哢吧一下就沒了,嬴政也非常有智慧的掐死了這份計劃。

如果秦朝永遠只有兩個人,那麽困在這個鎮子裏才是最有利的!在這裏任何一個皇帝都是平等的,全憑自身實力,又沒有驍勇善戰且忠心不二的大臣搗亂。他願意永不離開這裏,留下來統一這裏才是最有利的!

呂雉對他很是信服,不由得嘆了口氣:“現在可不好辦。他們若要突襲,距離又近,又沒有城墻。”

那些兵馬俑擺成一圈雖然看起來很可怕,卻不如城墻。不夠結實又沒有門啊!平時看著還好,一旦對方要開始破壞,沒有多少防禦力。

嬴政笑道:“不錯,真想看看他們穿過俑人之後,掉進壕溝之後看到上方刺下來的長矛,有什麽反應。”

扶蘇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壕溝計劃的可笑之處,但是沒敢直說:“父親。壕溝挖在兵馬俑後面,現在用來掩飾我們挖壕溝,能遮擋的很結實,一旦劉邦進攻,不會同時掉進壕溝裏,剩餘人可以用兵馬俑丟進壕溝中填充掉。還有一點,現在的溝不夠寬,普通邁步走路能掉下去,倘若奮力一躍,能跳過去。”

嬴政緊張的站了起來,扼腕嘆息:“我竟沒想到!扶蘇,你為什麽不早說,難道朕不聽勸諫麽?”

扶蘇心說我以為您只是莫名其妙的想幹點工作呢——閑的五脊六獸——我都跑去研究機關了,死之前一點經驗都沒有,在這裏瞎搗鼓。“父親,我以為您,,”

他心思電轉:“心裏有成算,這不是還沒做完麽。”

於是嬴秦陣營舉辦了第一次運動會,唯一的比賽項目是跳遠。

所有人都被抓過來測試到底要把壕溝挖多遠才能讓人跳不去過去。

選擇了最寬的數據,再加寬半尺。

有了明確的敵人再修造防禦工事就有力氣了。

對面練長矛的呼和聲刺激著這邊挖壕溝的速度。

嬴政站在壕溝裏,看著左右兩壁比自己的身高還高一些,很滿足,最近一段時間永不停歇的趕工有了成效,現在的成果令人驕傲。他像是一個陜北的健壯農夫看到滿地豐收的麥子一樣,露出疲憊而欣慰的笑,抓起臟乎乎的濕毛巾在臉上胡亂抹了抹。

冰涼的毛巾擦在臉上,帶來一陣清爽,鬼可以憑著心意抖掉身上的土,即使他用有土的毛巾擦臉,也沒有把自己抹成一只貍花貓。

呂雉穿了一件省事兒的交領半臂和一條素色裙子——這單薄可以算是皇後的內衣——露出白生生如嫩藕的手臂,頭發也沒有梳的高大飄逸,而是弄的很緊很穩固,方便編席子。她摟著裙子,蹲在壕溝邊上,若有所思的看著始皇帝。

政哥這副樣子真是難得一見,很有趣,比往日嚴肅的樣子可親。

旁邊蹲著一個小泥猴——扶蘇從壕溝裏爬出來時不慎腳滑掉了回去,阿盈拽他沒拽住,也掉下去了。扶蘇上來之後把土抖幹凈,劉盈卻覺得自己一身都是土的樣子很新奇,看著就覺得好玩,有意思極了,就留著滿身的泥土,故意把臉伸到母親面前。

呂雉覺得他很幼稚,非常幼稚。過去他是要當皇帝的人,不能幼稚,現在可以了。

嬴政伸了個懶腰,招招手:“把那八筐竹簽子拿來給我。”

眾人把東西拿了過來。

竹簽寬約有兩厘米,長約一尺,頭部斜著削尖。

扶蘇:“父親,我來幫您。”

“不用。”嬴政對他還不夠放心,覺得自己能幹得更好,幹的更謹慎完美。

這個壕溝的深為兩米,頂端的寬度約有兩米,兩壁是傾斜向內的,底端的寬度不到一米。

他早就用兩根竹簽用尺子量好,刻好了痕跡再用繩子捆好,當做比例尺。竹簽插成三排,三排並不平行,而是有半尺的差距,距離之間是兩寸半。

他先插了幾十只竹簽子,站起身來看了看:“竹簽太白了。”

呂雉寬慰道:“我和阿嫣編了很多草席,可以遮住。”

沒想到始皇還是插秧的一把好手,哈哈哈。

嬴政可不想存僥幸心理。他思考有什麽辦法能給竹簽染色,在染色過程中會不會遭遇對方襲擊,擡頭思索時一眼看見小泥猴,當即有了主意。“把水罐拿來。”

往水罐裏扔些泥土,就變成了渾濁的泥湯,把竹簽子在裏面一浸,再插在地上,嘿嘿!

他的工作可不只是挖壕溝,還要把壕溝外面那作掩護的雙排的兵馬俑抱起來,遞給壕溝另一側的人接住拿好。

抱兵馬俑、插竹簽子,一氣呵成。

……

用圓光盯著秦始皇和漢高祖的閻君們也很緊張。

補益士卒,秣馬厲兵,修陣固列,然後就該雞鳴飽食,決一死戰。

而另一方在不知疲倦的修造防禦工事、挖壕溝、高鑄墻。

結合前面秦始皇對韓非說的話,很明顯前者打算進攻,後者打算防守。僅憑著這樣表象就能認定嬴政說劉邦要反叛是真話嗎?

不能啊!

閻君們在這個位置上幹了這麽多年,得到了幾條經驗:天子和諸侯王的話全當放屁,這些人善於撒謊又善於推卸責任。

士大夫的話全當放屁,這些人特別善於文過飾非。

商人和農民的話全當放屁,傻子也知道為了自己有利的事一定要撒謊。

總而言之一句話,除了一生沒做過錯事的人之外,人人都會撒謊。

說不準嬴政是為避免被劉邦打,先下手誣告呢。借刀殺人這種計策,自從人類群居就開始了。

……

挖好了壕溝,插好竹簽子,又鋪上草席子,擱在的路上的木排也經過特殊設計,可以迅速撤走。對面似乎沒有發現兵馬俑後退了兩米多,這很好。

嬴政伸了伸筋骨,打算等著對方來進攻。

第一天,沒有來。

也不知道啥時候是第二天,反正一直沒有來。

等來等去,等到了祭文祭品飄然落下,顯然這是又過了一年。

嬴政拍案而起:“不行!這要等到什麽時候去!明天我們率先出擊!”

眾人沒有異議。

對面劉徹也在那裏拍桌子:“難道冥冥之中沒有天帝,難道天帝不問政事麽?”去年上的奏本,到今年還沒有任何變化,像話嗎?像話嗎!

劉弗陵往邊上躲了躲,出去走了走,散散心。

正好看見一個喜氣洋洋的大美人在屏障外向內看,他不由得走過去:“你在等人麽?”

來的正是桃瑤:“是啊,你認得扶蘇嗎?”

“認得的。”

“勞煩你叫他過來見我。”

“你是……?”

“我是他娘。”桃瑤笑的很甜,穿了一件紅色的衣裳,一條黃色繡珠子的裙子,頭上戴了明珠金鳳,似是漢宮之物。

劉據從遠方走過來:“快去快回,我有話對你說。”

劉弗陵差點就不想走了,還是聽話的去喊了扶蘇。

嬴政差點暴起把他扣留下來,幸好這小子來回輕巧飛奔有沒有左顧右盼,這才讓他略安心。在小樓上看著,眼瞧著扶蘇往荒郊壁壘的方向走,而劉弗陵卻溜到他自己的宅地中。

射程百丈(三百米)的秦弩瞄著劉弗陵的後背,隨時都有可能飛射而出。

劉弗陵拿了一卷竹簡,揣在懷裏,又潛行往外走。

劉校尉已經自覺的站在距離桃瑤扶蘇母子倆比較遠的地方,等著同父異母的弟弟。

劉弗陵一輩子都沒跑這麽快,他先把手裏的竹簡投到屏障外,顧不得問江充有沒有和母親(趙婕妤/鉤戈夫人)勾結:“大哥,父親,武帝他的脾氣不好,祖父他們的脾氣也不好,我,我想離開這裏。有人教我細書功過,自請稱臣。皇帝的功過難分辨,不能去投胎,我不求去投胎,只要能離開這裏,願為大哥前驅。”

當個小兵都行,我不想再留在這裏——來自一個家暴家庭的無助少年。雖然父祖們吵架時沒有罵他,也沒有打他,可他在旁邊聽著都被折磨到了心靈。太後們的溫柔撫慰不能治愈。

劉據臉上的表情很古怪,似乎想笑,又有些想哭。俯下身拾起竹簡拿在手裏,溫和而沒有感情的說:“好,我替你送信。你之前拜托我去提審江充,閻君準許,我昨天才得了空,去地獄審了,江充和你母親沒有勾結,他是…他曾將我的家臣治罪,我派人去說情,他沒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認為我會報覆他,這才害我。”

劉弗陵哭笑不得,捂著心口:“……那我就安心了。不是我對不起大哥。”

那邊扶蘇和母親聊了一會,得知繼父因為德行出眾,被點為人間城隍,不日就要攜妻上任。桃瑤想要見一眼兒子,在衛子夫那兒一起描花樣子時聽說劉據也要來帝鎮,就讓劉據陪著自己過來。

“當了城隍就好啦~城隍可不像判官那麽忙,每年有一個月的假呢。到時候我再來看你!有什麽好吃的貢品,我也拿來給你。”

母子和兄弟各自說了許多話,分別暢想了一下美好的未來,滿意而歸。

劉弗陵湊在扶蘇身邊低聲說:“我若能脫離苦海,不知道有什麽能重謝孝惠皇後。”

扶蘇都沒反應過來,算了算惠帝是劉盈,哦,孝惠皇後是阿嫣。“阿嫣素來平和,喜歡閉關修行,對俗物不感興趣。蒲團、玉杯、熏香、經書一類的東西,倒是不錯。”

“啊,這些東西我有的不多,我也不確定,回去翻一翻看。”

“不要緊,禮輕情意重。你如果能出去,將來拿些果子給她就好。”

“這是一定,不光是孝惠皇後,孝惠皇帝也……”

倆人都震驚的停住了腳步。

劉弗陵遲疑了不到三秒鐘,看了看扶蘇,又看了看自己一方的陣營,終於還是沖了過去。高呼一聲:“最後一次!啊!”

然後他就被嬴政一□□穿胸而過,倒在地上痛的打滾。

跟他同樣中了箭,一起打滾的是劉邦。

鬼雖然不會被殺死,卻很痛。

扶蘇嘆了口氣,心說我爹這急脾氣啊。他不敢怠慢,趕忙飛跑回父親的宅地,跑過壕溝上的木排之後立刻抓住繩索,把木排平行拖走,木排下面有一個糊滿了泥土,埋在土裏抻開的草席,偽裝成平地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加更章節為慶賀滿三千收藏的,本來還有兩個加更就可以恢覆六千字……忽然發現快到六千收了,哇,刺激,爽!

越來越他娘的喜歡劉邦了。

衛青的主意多聰明啊!幾方的智商都很高。這個真是霍去病的作戰方式,牛!

搞實戰的就是比紙上談兵的強啊。

漢朝皇帝年表。

漢高祖劉邦。痞帥有急智

漢惠帝劉盈(嚶嚶)。漢文帝劉恒。這倆是兄弟。

漢景帝劉啟。暴躁。聰明但在平均線上。

漢武帝劉徹。多疑而善用人。

漢昭劉弗陵。沒兒子。

我太喜歡寫戰爭的準備工作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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