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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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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玩鬧當然是適可而止, 隨著棺木下沈,兩人也安靜了下來, 李渺甚至還略有幾分緊張。

花滿樓緊了緊摟著她腰的手,道:“別緊張。”

李渺點點頭, 小聲道:“我想著應該不是遁地的法子, 你可聽到機關的響動?”

結合南海的遭遇, 花滿樓點頭,小聲回覆道:“想必亦是地下場所。”

李渺心想,宮九此人可真是個鼠輩, 就喜歡在地下打洞。

過了一陣子, 下降停止了, 黑衣人沒有給他們揭棺,而周圍已經有七七八八的開棺的聲音, 但是全程沒有任何人說話,可以聽到開棺後大家陸續的離開了房間。

花滿樓和李渺等了一陣子, 等到周圍沒有聲音,才開了棺, 就發現這裏是一個小屋,裏面擺滿了棺材,講真還有點滲人。

兩人出來後,就見易容成薛秀霆的陸小鳳正站在角落裏朝著兩人笑。

他手上拿著一張面具, 是方才放在棺材裏的,李渺和花滿樓手中也有一個,但僅有一張面具。於是陸小鳳便將自己的面具給了李渺, 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出門時,便黑衣人攔了下來。

黑衣人公事公辦的道:“這位公子,不戴面具不可以進入賭坊。”

陸小鳳道:“這可不是我的問題,是你們忘了在棺材裏放面具。”

那人一想,這棺材擺放的位置本就隱秘,尋常人不會知道,更何況這人已經來了,若是沒有面具也進不去,可能真的是他們疏忽,這裏來的人都非富即貴,他一個小雜役又怕惹到什麽大人物,便道了歉,重新拿了一張面具給陸小鳳。

覆又攔下了李渺,道:“這位小姐,進去後切勿進入飄香閣,請您務必註意。”

李渺笑著挽住了花滿樓的胳膊,道:“好,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跟著我哥哥,只賭錢,不玩女人。”

黑衣人:“……”

花渺兩人假裝和陸小鳳互不相識,三人依次進入了銀鉤賭坊。

沈重的石門打開後,便是一副富麗堂皇、沸反盈天的場合,酒香四溢,暗香浮動,女子們輕薄衣衫,在人群中端著酒,男人們雖然帶著面具,但那也不能阻礙其目光色瞇瞇的黏在女人的身上。

這顯然是一個將欲/望無限放大的地方,只要帶著面具就沒有人知道這張面具下面的人是誰,他們可以帶著面具做任何平常不敢做的事情。

更何況,這些能夠一擲千金之人,各個必都是京城富豪、朝野重臣。

思及此,李渺心中十分惱怒。不論她是否能夠代入這個朝代,都不能否認在這裏生活的人們都是真實存在著的,他們都會經歷歡喜悲痛,聚散離合。有對當下的不滿,也有對未來的憧憬,但無論如何,沒有任何人有權利去摧毀他們的生活。可現在,海西邊境仍在苦苦抵禦倭寇進犯,京城的權貴們卻歌舞升平,沈淪欲海。

猛然間,一個念頭浮現了出現。

這……或許就是宮九想要的結果。

她十分駭然,急於與陸小鳳和花滿樓分享自己的猜測,卻見陸小鳳已經歡快的參與到了豪賭當中。

看到這個場景,她心中的焦躁又平息了許多,不管這些權貴是不是沈淪欲海、自私自利,這個時代,仍舊有一些人,在為萬千百姓的平安而付出努力。

於是她便挽著花滿樓的胳膊——她一個女子,在這裏當然不好行動,而且花滿樓看不到,還需要她來幫助——兩人走在一賭桌前。

周圍人哄然笑道:“這位兄臺,出來玩還帶女人啊?”

花滿樓淡淡一笑,沒有回答。

李渺卻笑道:“怎麽不能帶了?我兄長就是帶我出來長見識的呀,我們別的沒有,錢可太多了。”

她這話一說出口,眾人又是一陣哄然大笑,但也不再圍觀兩人,專心致志的去賭博去了。

在這裏,可以賭,也可以不賭,反正喝酒也花錢,嫖/妓也花錢,做什麽都要花錢,不愁沒有花錢的地方,自然也不會有人幹涉只看不賭的行為。

花滿樓和李渺看了一陣子覺得索然無趣,便去了二層。

李渺給花滿樓描述道:“這個地方有五層,我們現在是在最底層,最上一層最接近地面。二層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麽特別。上去看看麽?”

花滿樓道:“走吧。”

於是李渺便挽著花滿樓的胳膊,一起上了二層。陸小鳳見兩人離開,也跟了上去。

二層仍舊是賭錢的地方,但是這裏更安靜,籌碼更大。有些人雖然帶著面具,但仍舊看的出來是誰。陸小鳳道:“看見那個胖子了麽?那是兵部尚書。再看那個高個子的,那個是吏部尚書。”

此時兩人正各自摟著一個女孩兒,一桌四個人,玩的十分快樂。

花滿樓淡淡道:“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陸小鳳道:“所以他們才在二樓,想必彼此之間也都心知肚明。”

“三樓呢?”李渺說:“我們上去看看。”

陸小鳳道:“三樓你卻去不得。”

李渺恍然,“原來是飄香閣,可是要去四樓,不就是要從三樓才能上去的嗎?”

這地方有非常嚴密的等級制度,並不是所有人都能上去三樓的,因此,當陸小鳳等人試圖上去的時候,門口的人向他們索要了通行證。薛秀霆可沒有說過這個通行證的事情,不知道他是不知情,還是自己也沒有上去過,正在幾人為難之時,卻見沙曼從走廊中窈窕走來,笑道:“這是我邀請的人。”

那黑人便退開一步道:“各位請。”

李渺心裏吃了一驚,沙曼出現在這裏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替宮九管著這裏,另外一種,就是她自己就在這裏接客,難道宮九這樣狠?

李渺看向陸小鳳,她猜測面具下陸小鳳的臉色也應當十分難看。

沙曼帶著三人進了自己的房間,幾人去掉面具後,沙曼才發現陸小鳳易容成了薛秀霆的樣子——她方才是通過身形認出陸小鳳的。

沙曼道:“沒想到你們這麽快就動手了。”

陸小鳳道:“我們只是來探探情況。”

沙曼道:“你現在看到了,宮九已經不再相信我,讓我留在這裏,我白天只有兩個時辰可以外出。”

陸小鳳道:“宮九要你在這裏做什麽?”

沙曼道:“讓我管理這裏的女人。”

陸小鳳便松了一口氣。

一層的喧囂在二層仍舊清晰可聞,沙曼的臉上帶著厭惡,道:“男人的欲/望真是醜陋。”

陸小鳳感覺好像有被內涵到。

李渺問道:“四層和五層是什麽地方?”

沙曼道:“我從未進去過,宮九尋常不來這裏,偶爾來,也是同一個女人一起來。”

“邀月?”李渺問道。

“大概是吧。”沙曼並沒有正面回答,顯得十分不關心。

但是同是女人,李渺卻覺得沙曼其實是在嫉妒邀月。

雖然沙曼可能痛恨宮九,但這和嫉妒並不沖突,現在李渺也忽然感覺到陸小鳳好像很虧,因為宮九似乎移情別戀到了邀月身上,而沙曼便找到了陸小鳳。

這可真有趣。

顯然,陸小鳳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更難看了。

許久未說話的花滿樓卻忽然問道;“這裏僅有這五層,沒有通往其他地方的路麽?”

沙曼一楞,道:“我不知道。”

陸小鳳卻已經明白了花滿樓所想,他們都在擔心,這條底下的通道,很有可能直接通向了紫禁城。

沙曼道:“你們現在已經看到了,我勸你們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陸小鳳:“為何?”

沙曼:“因為今日,宮九來了。”

話音剛落,四人均是不再說話,他們聽到了一個很輕很輕的腳步聲。

陸小鳳看向李渺,李渺點點頭,同花滿樓一起,隱藏在了屏風後。

雖然他們是三個人,可是當他們屏息凝氣的時候,是沒有人發現這屏風後頭有人的。

沙曼的房門被敲響了。

她打開了門,來人竟然是許久未見的牛肉湯。

牛肉湯環視了一圈,未發現任何異常,便不請自來的坐在了方才陸小鳳坐過的椅子上。

牛肉湯剛一坐下,就噫了一聲,笑道:“沙曼姐姐,你可不老實,房間裏是不是藏著男人啦?這椅子可還是有溫度的呀。”

沙曼淡淡道:“現在這種情況,我就算養個男人又怎麽樣,你哥哥不會管的。”

說起這個,牛肉湯原本是開心的,但現在她卻開心不起來,因為少了一個沙曼,卻多了一個邀月,比如邀月來,她倒是更喜歡宮九身邊是沙曼呢,於是便惡狠狠的說:“要是有可能,我真想殺了那個女人。”

沙曼道:“可惜你做不到,我們連她的身都近不了。”

牛肉湯大眼一轉,計上心來,蠱惑道:“沙曼姐姐,雖然我哥哥的愛好有點奇特,總是讓你拿鞭子抽他,可是除去這一點,你其實還是愛著他的吧。”

偷聽的眾人:“……”

沙曼輕輕一笑,道:“你胡說什麽,我難道是個虐/待/狂嗎?”

牛肉湯說:“你是不是虐/待/狂我不知道,但我哥哥是個受/虐/狂卻是千真萬確的,可是除去這一點,九哥哥實在是個好情人,我可不想讓邀月拿著鞭子打他,我好心疼呀。我們殺了她好不好?”

牛肉湯大概還不到十六歲,年紀很小,長相十分可愛清純,大大的眼睛總是透露著無辜的神色,可是說出的話卻總是這樣惡毒。

沙曼不寒而栗,表面上卻溫溫和和的說:“你來說說,我們怎麽殺了她呢。”

牛肉湯道:“九哥哥說邀月想要殺了李渺,雖然我也很不喜歡李渺,但是我們若是能夠幫助李渺殺了邀月,豈不是很好?”

李渺隱藏在屏風後,心情十分覆雜。

沙曼道:“這倒是個好法子,可是我們怎麽幫她呢?”

牛肉湯畢竟是宮九的妹妹,知道的機密要比沙曼多一些,她又不知道此刻房內還有其他人,便說道:“八月十五日,九哥哥要在這裏設宴,招待京城權貴,屆時其他人都會被引開,那時候九哥哥不在,他要去其他的地方,所以邀月就落單了。我們將李渺他們引進來,屆時他們兩敗俱傷,全部都會死在這裏。陸小鳳若是死了,九哥哥也會高興的。”

沙曼道:“此事當真?”

牛肉湯說:“自然當真,九哥哥打算在八月十五將……哎呀,這個我就不能說了。”她意識到自己說太多,便改了口,“反正屆時我們都不在這裏,而邀月手中有離開密道的鑰匙,若是李渺能殺了她,那麽我們的計劃就完成了。若是李渺殺不了她,那此事也同我們無關,畢竟九哥哥可不知道人是誰放進來的。”

沙曼道:“倒是可行,但你說邀月有鑰匙是什麽意思?”

牛肉湯道:“銀鉤賭坊有一條秘密通道,我聽九哥哥說將鑰匙給邀月,混亂發生之後,她從密道出來就可以同九哥哥匯合。”

沙曼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若是不想讓她出來,偷了她的鑰匙不就好了?”

牛肉湯氣鼓鼓的說:“我也想偷呀,可是我根本沒有機會,我也只是遠遠的瞧了一眼,是個令牌一樣的東西。”

沙曼道:“好吧,如果你的消息沒錯,我便會想辦法透露給李渺和陸小鳳。”

牛肉湯笑嘻嘻的說:“這次消息肯定沒有錯,沙曼姐姐,若是這次邀月死了而九哥哥的計劃也成功了,那我們就一同陪著九哥哥去東瀛,好不好。”

沙曼笑道:“那當然很好。”

牛肉湯便喜滋滋的離開了。

牛肉湯走了之後,三人便走了出來,陸小鳳道:“看來我們這次沒有白來一趟。”

沙曼道:“牛肉湯說話倒是不能全信,若是你們到時候也出不來,就很麻煩了。”

李渺笑道:“那不就是同在南海是一樣的麽。”

她這話十足的諷刺,沙曼沒有接。

但其實李渺心中已經有底了。邀月手中的鑰匙如果是江湖令的話,那就只有一枚,江湖令都是一模一樣的,既然邀月的那個可以開門,李渺自己所有的那一枚也可以。更何況,她這次是一定要拿到江湖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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