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卓然見他不動，以為他是不想來，正想說，“不想來……”

話還沒說完，秦煜就擠了進去，滿臉歡喜，“來來來！”

陳卓然家跟秦煜家構造是一樣的，兩廳四室。陳奶奶一間屋，陳爸陳媽一間屋，一間做成了衣帽間，現在嘛，就只剩陳卓然的房間了。

他把人帶回家，總不能要別人睡沙發吧。

秦煜這副樣子，怎麽跟趙月明家的狗似的，陳卓然心裏犯嘀咕。

時值二十三點零五分，陳家人早就睡了。秦煜輕手輕腳跟著陳卓然進了他的房間。他坐在陳卓然的小沙發上，人生第一次出現了不知所措。

陳卓然在洗澡，光是想想，他就熱血上頭。小炸毛出來的時候，會不會帶著滿身水汽，濕漉漉的頭發，渾身都是濕漉漉……那這樣正好他可以做一些情侶之間經常做的一些親密動作。

譬如：吹頭發。

很快，陳卓然出來了。睡衣是藍白格子，很普通的款式。不過是心上人，不管穿什麽，都足以讓人心動。

只是……

害。

頭發已經吹過了。

陳卓然催促道，“去洗澡。”

秦煜垂眼，“我洗了的。”

怎麽潔癖一個比一個厲害。

陳卓然挑釁地看他，“洗不洗？”

秦煜立馬應聲，“洗。”

陳卓然給他找了浴巾和睡衣，等秦煜出來一看，小炸毛已經躺在床上，呼吸均勻，像是睡著了。他穿著陳卓然的睡衣，褲腿和袖子都短了一截，衣服上面有好聞的味道，雖然知道這是洗衣液或者柔順劑的味道，但陳卓然穿過這個事實，還是惹得他心頭一蕩。

秦煜輕手輕腳，在陳卓然旁邊躺下。恰巧這時他翻了個身，本來背對著秦煜的陳卓然，現在變成面對面了。

秦煜輕聲問，“睡了？”

陳卓然閉眼回答，“沒有，睡不著。”

陳卓然這段時間的睡眠狀況很不好，興許是每天被安排得太滿了，白天精神長時間高度集中，到了晚上也消停不下來，入睡變得很困難。

秦煜看著他，有些心疼。

近看陳卓然，臉頰都凹下去了。這麽想著，秦煜直接上手。

陳卓然一激靈，瞪大眼睛看秦煜，“你幹嘛！？”

秦煜只說，“你瘦了。”

陳卓然擋開他的手，語氣平常，“高考哪有不瘦的。”

秦煜撩了撩他的額前發，“其實你才高二，不用把自己逼這麽緊。”

陳卓然，“藝術生高二再不抓緊就完了。”

秦煜無法反駁。藝考在高三上學期，一試過了有二試，有些學校甚至有三試，而且對文化課的要求也越來越高。藝考生並不像以前的老印象，是文化課不行才走藝考，現在的藝考生，並不是比普通考生輕松。

陳卓然又說，“我想考首都美術學院。”

秦煜心下一驚！陳卓然的目標不是本省的學校嗎，改目標院校難道是因為他？

他真的很難不往這方面想。

秦煜試探，“為什麽突然改了學校？”

陳卓然，“因為一個人。”

秦煜，“誰？”

他的心，突突地，跳得特別快。

陳卓然，“畫室的學長。”

他坐了起來，繼續說，“國慶的時候我們畫室新來一個首美的學長，他說去了首美才知道，什麽叫全國最高美術學府！他說憑我的實力可以沖一沖，文化課現在還可以補。所以咯，我那時候準備換學校了。”

秦煜醋了。

但他裝作什麽事都沒有，“你現在文化課怎麽樣？”

陳卓然，“不太理想，上次月考只考了420。語文100，數學60，英語78，文綜182。”

秦煜，“首美收的是二本線吧？”

陳卓然，“嗯。”

秦煜，“去年我省的二本線是510。”

陳卓然黯然，“我知道，還差一大截。”

他有些低落，“都高二了，十七中什麽樣子你也知道，排名最後兩個班，要不是藝體生，要不準備出國。老師上課就是走個過場，教的全是課本上的，難一點不教，說我們用不著。我被憋著沒辦法，只好讓我爸去給我找好點的補習班。結果去了補習班也傻眼，進度拉得快就不說了，題都聽不懂……”

秦煜就是十七中畢業的，這些情況他太知道了。

陳卓然嘆氣，繼續說，“也怪不著誰，誰叫我前幾年不認真學呢……”

秦煜正想說點什麽安慰他，只聽到陳卓然又說，聲音甕聲甕氣的，“這學期焦頭爛額的，游戲沒打，新番沒看，你跟我聊，我都不知道怎麽回你……”

秦煜撫著他的背，“其實……”

陳卓然卻突然翻個身，“睡了，明天還得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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