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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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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筱白和西月走回那條青石路,西月跟在江筱白身後,瞧著江筱白一路沈默,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她心裏有些忐忑:“小姐,我們接下來……”

“西月你說,那對夫婦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江筱白截斷西月的話,問她。

“我看像。”

“武林大會什麽時候開始?”江筱白又問。

“一個月後……”

“指望那些惡人是不行了。那好,我們回甘林島。”江筱白說。

西月瞪大了眼睛,“小姐,回去幹嘛?”

“學泅水。”江筱白翻翻白眼道。

“為什麽一定要回去學?”之前是逃出來的,現在回去,教主一定不會再讓她們出島。到時候怎麽參加武林大會?

“有海,任性。”

“……去副教主那裏也很好呀。我們回島上去的話,教主不讓我們再出來怎麽辦?”

“二叔那裏有海嗎?”

西月頓住了話語。說得也對,副教主那裏別說海了,連個池塘都沒有。

“你說得也有道理。武林大會在哪裏舉辦?”

她家小姐到底對武林大會有多執著啊:“杭州。”

“從卞州城去杭州也有不少路程。好,我們一邊學泅水一邊走著去。既可以鍛煉也可以打發時間。”

西月點頭:“小姐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說是學泅水,從卞州城到杭州水路不少,可江筱白和西月都靠著武力奴役被她們恐嚇的人。這一路別說泅水了,連掉進水裏的事情都沒發生過。

一路不遠不近地跟著她們的顧丹青望著雙掌合上不停念佛的穆時年,問他:“你這一路都在念經,你信佛?”

穆時年不解地看向顧丹青:“信,你不信?”

站在船上觀望著兩岸青山綠水的顧丹青不知所謂地笑了笑:“信佛不如信自己。佛不會在你性命攸關時救你,省省吧。”

穆時年一臉有苦說不出的神色,用手指了指船艙底下已經滲進來一半的湖水道:“這船都快要沈了,你倒是不緊張。”

撐船的船夫還傻傻的一手撐著竹竿,站在船頭對他們嘻笑道:“兩位客人,你們也真是萬中無一了,偏偏挑中我這條十年沒下過河的船。”

他還有臉笑著說他的船十年沒下過河。你船沒下過河你帶著船出來拋什麽頭露什麽面?穆時年扶額搖頭。眼見他們的船離江筱白她們坐的船越來越遠,他內心就如翻了巨浪的小舟一般七上八下。

事實上,他們的小舟是快要七上八下了。

所以俗話怎麽說來著,千萬不要做壞事,不然哪時就會遭報應了。這不,顧丹青硬是挾持這個船夫跟蹤江筱白她們還不打算給錢,結果就遭報應了吧?

顧丹青低頭看了眼船艙內的積水。稍一沈默,於是兩手一伸,扯住穆時年和那船夫的衣領,運起輕功往岸上踏水而行。

西月坐在船上欣賞著兩岸的美景,往後看時就見到一艘小船在離她們不遠處的湖面上沈了下去,嚇得咬住了自己的八個指頭。

她從嘴裏吐出四個指頭,拍拍認真擦著銀劍的江筱白:“小姐,後面有船沈了。”

江筱白頭也不擡,淡然道:“沈就沈了,關你什麽事?”摸到掛在劍柄上的劍穗時,江筱白不禁停下手呆呆地看著。

真是漂亮的劍穗,配著自己的寶劍真是太好看了。想不到那小白面書呆偽君子還蠻有眼光的。

西月琢磨著江筱白的這句話,想了想,倒也是,關她什麽事?

“小姐,我們不去找其它的惡人幫忙了?”

“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又不是沒看見那對夫婦,其它人能比他們好到哪裏去?都怪裏怪氣,神神化化的。”

“不知道副教主和那小白面相處得好不好。”西月又忽然感嘆道。以副教主的脾氣,那小白面會不會已經死掉了?

江筱白側過頭睨著她:“西月,你是不是故意的?”

西月挺了挺胸,仰起頭道:“是呀。其實我覺得那小白面是啰嗦了點,多管閑事了點,弱了點,其實也沒那麽差勁嘛。”

江筱白像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蔑笑道:“他給你吃了什麽迷魂湯,你幫他說話?……我說西月,你該不是被他的美色所俘虜了吧?”

西月神神秘秘的笑:“就算是,也是小姐你被他的美色所俘虜。人家還送你劍穗,看你多歡喜呢,坐個船還要看個幾十遍。”

江筱白聽了西月的話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穩穩身形,咽咽口水轉移了話題:“那船沈得挺快。”

西月聳肩:“那船又關小姐你什麽事?”

撐船的船夫心裏實在痛苦。做生意做得好好的,居然碰上了女土匪,還敢怒不敢言,只好把滿腔的悲憤化成歌聲:“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嗚嗚嗚/你給我說清楚/我要啃掉你的骨/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嗚嗚嗚/每次都被欺侮/小心我一定報覆……”

江筱白擡頭,拿著劍戳指著船夫,道:“你唱得什麽歌,聽著還不錯。會不會唱別的了?”

船夫驚喜道:“我唱得好聽?”

江筱白不明白他為何這麽激動,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船夫仰天長嘆:“老天啊,終於有人懂得欣賞我了。兩位姑娘,我還會唱小星星。”他的模樣立即從生不如死,悲痛欲絕轉換成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亢奮。

西月也很感興趣:“唱來聽聽。”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掛在天空放光明,好象千萬小眼睛……”

這邊聽歌是聽得如癡如醉,穆時年那邊就沒這麽好的閑情了。

顧丹青把人拎到岸邊站穩後,目送著江筱白她們的船越走越遠,也不知道該怎麽追上去。

他一人倒還能解決,問題是要帶著穆時年。

穆時年被顧丹青拎小雞一樣拎到岸上,頭疼得很。本來坐船就已經有些不舒服,現在他整個胃部都在翻湧。那船夫很不識相地就在他面前吐了起來,他本來還能忍住,瞧見船夫吐出來的東西跟著就嘩啦啦的吐了。

顧丹青離得他們遠遠的,道:“吐夠了就想辦法追上去。我問你,這裏能截到其它船只嗎?”

船夫指了指自己,意思是問顧丹青在問他嗎?顧丹青剜了他一眼,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船夫心裏警鈴大響,連忙哈著腰嘻笑道:“爺,有是有,不過要等很久。”

穆時年吐夠了,人也舒服了不少。他斯文的用衣角抹凈嘴角的殘跡,道:“無妨,她們的目的地是杭州,我們跟著去杭州就行。”

誰不知道這個道理。顧丹青是擔心江筱白會變卦。江筱白個性好強,凡事也不過於執著,他是怕她想到什麽別的事情又跑別的地方去,到時就真的跟丟了。

顧丹青的擔心不無道理,因為江筱白在行船的中途確實變卦了。

顧筱白在離杭州不遠的一個小鎮下了船。西月也不知道江筱白怎麽突然就要下船去那麽一個談不上大,也談不上有什麽特別之處的小鎮。

江筱白一下船就直奔小鎮的街中心,西月忍不住好奇問:“小姐這裏還不是杭州,我們來這裏做什麽?”

“你不知道嗎,有一個和爹關系很好的人住在這裏。”

西月算是明白江筱白的來意了。她家小姐還真是不接受教訓,明明都遇到過那幾個陰陰怪氣的人,還要來。

江筱白其實也沒報什麽希望,可是當船只靠近這裏時,還是沒忍住下來去找人。即使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要見見看那人是不是也變了。反正時間還充足,沒什麽可擔心的。

西月陪著江筱白從熱鬧的街頭轉到街尾,她有些乏了:“小姐,你真的知道教主的好朋友在哪裏嗎?”

“找找不就知道了。”江筱白樂觀道。

西月肚子好餓,口好渴,她好想找個地方坐下來吃點東西填填肚子。正在腦內幻想著有大魚大肉在懷的西月突然眼前一亮,看到斜前方的一家包子攤。

那攤主剛做成一出買賣,揭開的鍋內,包子還呼呼的往外冒著熱氣。西月舔舔流著口水的唇正要上前去搶幾個,江筱白一把拉過她往另外一頭跑。

“那邊好像有什麽東西看。”江筱白不理會西月那幽怨地看著她的眼神,快步向一處圍了好多人的酒館門前走去。

一近到那些圍觀的人群中,江筱白就聽到一個宏亮有力的聲音在叫賣道:“來來來,欲知後事如何,盡在這本精彩絕妙的畫本內。一本三兩,不議價,欲購從速,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咯。”

“我要一本!”

“我要三本!”

“我要兩,不對,我要五本!”……

無論男女老少,你擠我,我擠你的擠到那個在酒館門邊擺了個書攤子的男人身邊,爭先恐後丟出手裏的銀兩買他剛才晃在手裏的那些畫本。

他一邊忙著收錢一邊招呼道:“別擠別擠,還有還有……”

西月被人潮擠得臉都變了形。她在人群中被撞來撞去的四下找江筱白,才發現江筱白已經安安穩穩地坐在那酒館的屋頂上看戲。

待畫本售罄了,那人才對剩下的人道:“諸位不好意思,今天的畫本已經賣完了,明天再來吧。”

沒有買到畫本的眾人只好沮喪的垂頭往回走。他正樂得收拾東西準備走人,冷不防一道人影從天而降,穩穩落在他面前:“你是不是采香公子百裏軒?”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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