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正面對雙子時，怪盜團員們才能感受到彼此之間的差距。

作為撕裂神仆的代價，雙子的攻擊大部分都依靠彼此配合才能奏效，進可攻退可守，就連正副團長一起上也不過是在她們手底下走過幾十回合便被打倒在地。

就在他們以為會被卡蘿莉娜和芮絲汀娜殺掉的時候，雙子卻突然停下了進攻的動作，她們互握著彼此的雙手，對視了一眼後用毫無語調起伏的聲音說道:“他們輸了，卡蘿莉娜。”

“人類輸了，芮絲汀娜。”

“沒有拯救的必要了，卡蘿莉娜。”

“主人的沈睡果然是正確的，芮絲汀娜。”

就在她們說著沒人聽得懂的話的時候，雨宮蓮註意到雙子握在一起的手居然有相融的跡象。

不，在之前的戰鬥中，他就發現了這一點，只不過那會兒並沒有這麽明顯:雙子的技能發動是需要一些特殊動作的，她們的手總會有一只與對方相觸碰，到了戰鬥的後期，她們倆更是兩手相握再沒有分開，可在她們說話的這會兒，卡蘿莉娜與芮絲汀娜相貼的臉頰也有了融合的預兆。

雨宮蓮轉頭看向來棲曉，只見他向來冷靜的臉上也出現了震驚的神色，他回過頭，只看到雙子中間出現了一道白光，而雙子就像是被白光吸進去一樣極快的“融化”在光束裏。

然後，拉雯妲走了出來。

她看起來非常平靜，眼神卻很陌生。

拉雯妲提起裙子向怪盜團的諸位半蹲行禮，而後身影漸漸消失，包括這間天鵝絨房間，所有的一切都在變成半透明之後突然沙化坍塌，回過神的時候，來棲曉察覺到自己正站在印象空間的大廳裏。

——印象空間偶爾會出現這樣的大廳，以一根支柱支撐房頂，在大廳的四個角落，有時候會存在小小的獎臺，擺放著特殊的道具箱。

他們正現在第49層印象空間裏，上不著村下不著店，仿佛之前經歷的一切都是幻覺。

這一切太過詭異，就連一向咋咋呼呼的龍司都噤了聲，佑介腦回路和其他人不太一樣，他茫然的看著黑漆漆的大廳，說道:“天鵝絨房間應該在印象空間的底層吧為什麽會在這個地方”

雨宮蓮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來棲曉也是。

在與他們擁有諸多關系的“cooperation”中，雙子作為“力量”的存在提供給他們諸多方便，然而此時他們卻感覺到與雙子的羈絆消失了。

“大怪盜團”出現了兩個空缺的位置，伊戈爾或者說聖杯代表的“愚者”同樣消失殆盡，這一切仿佛預示著一個可怕的事實。

——神，消失了。

眾所周知，世界是多重的。

在某個時間節點做出不同的選擇，便有可能誕生出新的平行世界，從主世界裏因為異常選擇而分割出的平行世界往往會有詭異的未來走向。

天鵝絨房間消失以後，印象空間從深處開始坍塌，失去了能力的摩爾加納沒有跟進印象空間，這也意味著他們需要找到能夠進行躍遷穿梭的月臺才能快速的回到入口。

好在雙葉的能力裏有探索這一項。

即便已經少走了許多彎路，怪盜們還是累的夠嗆，等到跑進月臺時，坍塌的轟鳴聲便已經在地底響起，伴隨著強烈的震感，他們回到了印象空間的入口。

雨宮蓮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右邊。

原本一直存在的藍色柵欄門已經不見了，應該站在門外翻看記錄的卡蘿莉娜也消失了。雨宮蓮有一種預感，等印象空間完全坍塌以後，他們將再也沒有可能見到拉雯妲或者伊戈爾了。

當然，來棲曉也是。

拉雯妲尋求幫助的事情就這麽不了了之的結束了，怪盜們恢覆了平靜的日常生活，怪頻在幾次改版後也無法禁止種族歧視，於是在與三島交流後雙葉徹底關閉了網站，屬於怪盜團的最後一點痕跡也漸漸消失了。

幾年之後，“大怪盜團”分崩離析，團員們各尋出路，協助者們也幾乎沒了聯系，怪盜生涯仿佛成了中二年代裏的一場幻夢，倒是來棲曉和雨宮蓮因為某些特殊原因越走越近，到後來幹脆去領了證合法同居了。

他們也討論過印象空間或者是天鵝絨房間，只不過知道的太少對謎底根本沒有把握，來棲曉因為自己一直在跟進的實驗和調查有點頭緒，可因為這點頭緒實在不是什麽好的猜測，所以一直悶在心底，什麽也沒說。

身為枕邊人的雨宮蓮也大致清楚來棲曉有了答案，在等不到來棲曉主動交代之後，他握著小小曉“威脅”來棲曉將猜測全都說出來。

來棲曉拿他沒辦法，只好將所有猜測全都告訴了他，他用雨宮蓮怎麽也沒想到的話題打開了“潘多拉魔盒”。

“我們調查了最近幾年的AO分化率，數據很慘烈，Alpha的分化率一直在下降，相比而言Omega的數據已經稱得上還不錯了，”來棲曉露出了一點苦笑，“所以我推測，我們在退化，更嚴重的說法是……人類在退化。”

“雖然這個社會一直在畸形的歧視著AO人群，但不可否認的是，Alpha有著Beta所無法匹敵的力量和頭腦，然而就目前調查來看，偏A型Beta在最近幾年人數暴增，以分化失敗的角度來看，那就是Alpha基因的不穩定導致他們無法成為Alpha，只能變成偏A型Beta。”

“可惜的是，這個世界只需要偏向型Beta，而不是純粹的Alpha或者Omega。”

“順應大部分人類的意志，Alpha和Omega這一對基因互補的物種最終會被‘神’抹去存在，留下來的只剩下大眾。”

“卡蘿莉娜說過，我們輸了。”

事情已經逐漸明了，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個無論怎麽不可思議都會是唯一的答案，無論它正確與否。

Beta，或許還包括受Beta排擠的Alpha和Omega，他們在潛意識裏都希望AO物種消失，印象空間最初還出現過AO人群的陰影，到了中層卻已經都消失了;伊戈爾察覺到人類對“神眷”的歧視和排擠，所以他陷入了沈睡，將這一切交給人類自己選擇;拉雯妲想讓怪盜們仍有立足之地，所以請求他們再一次打通去往天鵝絨房間的通道，然而站立在Beta對立面的怪盜們這一次卻失敗了，所以Alpha和Omega的基因不再生效。

這也許是退化，也許，是進化。

縱觀人類的歷史，總是偏向進化這一類的發展，只不過未來如何，和他們已經沒了關系。

雨宮蓮低頭吻住來棲曉。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風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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