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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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正打算再拿捏一下， 讓他接著往上擡價，就聽外邊傳來敲門聲，隨後她辦公室的門也被敲響， “薇， 出來一下。”
是德裏克， 他知道自己現在在談重要的事， 不可能為了小事打擾，薇薇安心裏有點慌， 她就知道自己運氣沒這麽好。
“阿克曼先生，請稍等一下，我去處理點事情。”
她出去後，漢斯有點回過神來了，剛才怎麽回事， 為了個剛發表還沒三十萬的小說他居然出價到了六百萬？這女孩雖然看著很嫩，但可真沈得住氣， 居然還讓他浮躁起來，自己往上擡價。
去了大辦公室的薇薇安也有點擔心，這種事就跟拍賣一樣，真的要看時機的。等一會兒那個被小會計弄暈頭腦的冤大頭會不會清醒過來。
“德裏克， 怎麽了？”
屋裏多了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德裏克拿著份文件在看著，馬丁和尼爾也伸長脖子往那頁紙上瞅著。
德裏克見她出來了，馬上把那份文件遞過來，“薇， 有人告我們性別歧視， 他們要我們關掉網站。”
關掉網站？
簡直是晴天霹靂，薇薇安一把搶過文件， 一目十行的看完，性別歧視？呵呵，又來，她一個女性怎麽會對女性有性別歧視？
送法院傳票的工作人員解釋道：“你們網站上的內容我們都要封存起來，截圖存證，在案件結束前網站上的內容不允許刪改。”
薇薇安先要了他們的證件，看過後這才徹底死心，她真希望這是娜塔莉亞或薩米的惡作劇。那兩個工作人員馬上行動起來，薇薇安問道：“不允許刪改，那還能不能上傳？”
高個子的那個皺眉道：“楊小姐，你可能沒理解我們的意思，你的網站從現在開始到案件判決下來，這段時間不能再有任何數據變動。”
“憑什麽？說我性別歧視得有證據，不過是分個男頻女頻哪裏歧視了？還沒查清楚就封掉我的網站？”
“這話你跟我們說不著，請按規定去申訴。”
薇薇安氣得恨不得把傳票撕了，申訴不要時間的嗎？這個月對她來說是至關緊要的一個月，關系到她的房子，她的信用，更關系到了整個網站的發展。怎麽能說封就封，好不容易拉來的作者讀者都會流失掉。
德裏克還算冷靜，馬上道：“我這就去找律師，薇，你別急。”
漢斯不知什麽時候從裏邊辦公室走了出來，他的助理一直在外邊，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麽。漢斯聽到薇薇安的網站可能會被封，心中一喜，這是個占便宜的好機會。
“楊小姐，版權的事我們過後再說還是現在談？”
薇薇安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還想忽悠，她整理情緒也夠快的，馬上淡然道：“看你的時間了，如果你急著去見朋友，可以先走。只是價格八百萬是不會有松動的。”
漢斯看了眼那兩個封存網站，順便留證的工作人員，無奈道：“好吧，那我也說說我的最低價，二百五十萬，一次性付清。不管你的網站能不能繼續開下去，這本書我都買了，開不下去你就算給我寫定制。”
二百五十萬？這個吸血鬼，趁火打劫的混蛋，薇薇安心中罵著，臉上不動聲色，“我不喜歡這個數字，所以不管我的網站能不能挺過來，我都不會接受你的報價。”
漢斯聳聳肩，“骨氣確實很重要，不過有時候錢可能會更重要，小妹妹，現實會教你做人的。”
薇薇安冷哼一聲，“怪叔叔，錢確實很重要，可信譽也是很重要的，你剛才的報價已經到了六百萬，現在對半砍，還不是看我這兒出了麻煩，想要趁火打劫。抱歉，我對你的人品和信譽都產生了懷疑，所以我們的合作不必談了，到此為止。”
漢斯還是第一次被人當面鄙視，他也有點生氣，“在商言商，什麽人品信譽，你網站都要被封了，我還怎麽相信你這本書能保證原有的價值？”
“阿克曼先生，請問你看上的是這本書還是這個網站？現在這本書的訂閱在網站來說還不錯，但也拿不出手，畢竟網站的讀者還不多。名氣就更不用說了，雖然找人推過，但大部分人還不習慣這種風格看到這名字就繞路走。也就是說你一開始看中的就是這本書的內容而已，我的網站封還是不封，跟這本書的質量沒關系。”
漢斯被她問住，沒錯，他就是喜歡上了這本書，喜歡上了這個有特殊能力的小會計，他覺得看著來勁，拍成電視劇也會吸引不少觀眾。可是網站都關了，這本書她還能寫下去嗎？
“楊小姐，你說的沒錯，版權的事以後再談吧，不過如果你沒地方去的話，可以去我那裏當編劇，我保證給你最好的待遇，讓你當總編劇。”
“慢走，不送。”
不到十分鐘，已經談到六百萬的版權沒影兒了。
薇薇安這才發現創業真難啊，事情永遠不會按照既定線路走，意外無處不在。
馬丁和尼爾坐在那裏面面相覷，雖然時間不長，但他們已經對網站有了歸屬感，雖然網站不管是作者還是讀者增長的都很緩慢，但一直都是良性發展，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馬丁道：“就算是真的涉及到了性別歧視，也得先通知再調查然後再封網站吧。”
尼爾也說：“對啊，他們想取證在其他電腦端都能做，為什麽非要我們現在封網站？”
薇薇安煩躁地搖搖頭，“我怎麽知道？”
馬丁問道：“薇，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我能得罪誰？”薇薇安說完就想起一位，難道是他？
她拿起手機打給約瑟夫，“我的網站不只這一本書，不知道約瑟夫先生對其他的感興趣嗎？”
約瑟夫笑得很得意，“是嗎？可是你們網站現在都登錄不上去了吧。買什麽？小說版權？我看你賣網站還差不多，一百萬賣給我怎麽樣？免得你吃官司。”
薇薇安冷笑，果然是他，這個卑鄙小人，“我還沒有賣網站的打算，不過等我的小說分級時也許可以給你留一個板塊。”
那邊笑得更得意了，顯然他很以自己的澀情行業為榮，“親愛的小妞，我很期待。”
娜塔莉亞從認識開始就一直叫她小妞，薇薇安開始覺得煩後來反而感覺很親切，但約瑟夫的這聲小妞差點沒把她惡心吐了。
她咬著牙說：“約瑟夫先生，祝你的環宇影視紅紅火火，蒸蒸日上。”
“哈哈，多謝吉言，小妞，只要你把那本書的版權賣給我，一切好說。”
“我說過那本已經賣出去了。”薇薇安雖然不喜歡硬碰硬，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喜歡妥協，妥協這種事真的容易形成習慣，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慢慢的自己的原則就會一點點的被消磨掉，她不想成為那樣的人。
掛了電話，就見馬丁和尼爾坐在她面前瞅著她。
馬丁問：“真賣出去了？”
“你們別管這些事了，馬丁你去給簽約作者打電話，就說我們要升級網站，所以服務器可能要停幾天。尼爾，有沒有辦法讓讀者們點開網站就能看到一個公告，我們必須解釋一下原因。”
尼爾為難地說：“可以是可以，可你這是法院封的，我用黑客技術給你掛個公告不太好吧。”
薇薇安嘆口氣，“好吧，後臺數據你總能拿到吧，不管註冊作者還是註冊讀者都會留郵箱，你去給所有註冊用戶發個郵件，自己措詞。”
“好，這個容易辦。”
兩人出去後，薇薇安趴在辦公桌上捂著頭哀嚎，現在要怎麽辦？錢拿不到手，房子拿不回來，她還成了被告。
這時手機響了，薇薇安還以為是德裏克，看都沒看就匆忙接起，“德裏克，問到什麽沒有，可以先申訴解除封禁嗎？”
那邊不是德裏克，“你的網站是被封禁了？”
是萊昂納多的聲音，薇薇安嘆口氣，“是啊。”
“我說怎麽一直打不開，發生什麽事？需要幫忙嗎？”
“這事你還真幫不了，真的很抱歉，影響到你的閱讀。”
萊昂納多一楞，“你知道我一直在看你的書？”
“我的？你不是一直在看蘭斯洛特的嗎？”薇薇安現在實在沒心情跟他閑聊，“抱歉，我在等電話，網站恢覆後我會通知你的。”
萊昂納多聽出了她的煩躁，也沒多說。
誰知道剛掛了電話又有人打來，這次是薩米，“薇，你是不是把我的書封掉了，你又查出是我寫的了？這次主角又不是萊昂納多，你憑什麽封我的書？太過份了吧。”
她連珠炮一樣地說著，薇薇安按著額頭，“不是你的書被封了，是網站被封，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但我現在沒心思回答你。”
薇薇安生怕知道她電話的簽約作者一個個地打電話過來，想關手機又怕錯過重要的電話。還好，德裏克很快打來了，“薇，你來一趟，這事兒嚴重了。”
薇薇安馬上趕了過去，德裏克找的律師是他的高中同學，在華爾街的律師事務所工作。這人混的不錯，有自己的獨立辦公室，門上還印著金邊的名字，傑伊。馬庫斯。
薇薇安印象裏律師都是一臉嚴肅的，這位卻自帶娃娃臉，怎麽也嚴肅不起來的那種，自我介紹過後，傑伊直接道：“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傳票上的訴訟方是NOFW，也就是美國全國婦女組織，薇薇安，你惹**煩了。”
“婦女組織？”薇薇安有點發楞，“可是我很確定是環宇影視的老板約瑟夫。珀金斯舉報的我。”
德裏克嚇了一跳，不敢相信地看著她，“薇，你說什麽？環宇影視的老板？就是我帶你去見的那個嗎？”
“沒錯，我已經打電話給他求證過了。”
德裏克十分自責，急道：“我真該死，當初就應該調查清楚的。”
薇薇安嘆口氣，這事她自己也有責任，太信任德裏克了。他們自己找上門的，又很不給面子的直接拒了，約瑟夫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
“算了，事情已經發生，我們還是來看看怎麽辦好。”
傑伊讚許地沖她笑笑，倒了兩杯咖啡讓他們安安神，這才說：“這個人很聰明，他直接舉報估計沒有這麽大的力度，可他把這事舉報給NOFW，NOFW直接起訴你，法院肯定會受理。你知道他們的主席是誰嗎？”
薇薇安搖搖頭，她今天是第一次聽說這個組織的好嗎？
“貝蒂。弗萊頓。”
傑伊見她還是一臉茫然，皺眉道：“我聽德裏克說，你那不是一個小說網站嗎？你也是寫小說的，為什麽連她都不認識？”
薇薇安努力在腦海裏搜尋著，她還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德裏克解釋道：“她是《女性的奧秘》的作者，被稱為二十世紀最有影響力的書籍之一，還引起了第二次女權運動。”
薇薇安嘆口氣，還真的是惹**煩了。
“可是我只是分了個男頻女頻而已，難道他們是嫌把女頻的選項卡放在男頻的後邊了？我馬上可以調回來啊。”
德裏克嘆口氣，“要是這麽簡單就好了。”
傑伊道：“薇薇安，首先我自己對你的小說網站不做評價，接下來我要說的都是幫你剖析他們的觀點。”
“好，你說吧。”
“首先小說是不可以分男頻女頻的，你不能靠性別來劃分區域。”
“賣衣服的可以，為什麽小說就不可以。”
傑伊皺眉道：“你這就是胡攪蠻纏，你怎麽不說洗手間還分男女呢？小說是文學作品，你想象一下你和德裏克去電影院一起看電影。”
德裏克急忙說：“傑伊，我剛才沒說清楚，她是我侄女不是我女朋友。”
傑伊再次被打斷，有些不悅地說：“有區別嗎？叔叔就不能領著侄女去看電影嗎？你們兩個買了兩張票，人家說分男女廳的，男的去男觀影廳女的去女觀影廳，你們幹嗎？”
薇薇安嘆口氣，突然想到跟蘭斯洛特的那場辯論，那次她贏了，這次面對律師的責問，還真有點無從辯駁。
“在網上看小說不需要分廳，這只是一個大概的劃分，我並沒有要求女作者女讀者一定要在女頻，只是把更適合女性讀者的小說放在一起，供她們選擇而已。”
“你怎麽知道那些小說是更適合女性讀者的？薇薇安，你先跟我說說你的判斷標準。”
薇薇安皺眉道：“男性更喜歡戰爭冒險游戲歷史，主題離不開權力，女性更喜歡偏生活一點的，主題自然是愛情了。”
傑伊和德裏克同時嘆口氣，薇薇安也跟著嘆口氣，“我要這麽說小說世界是不是會被徹底封掉。”
傑伊道：“有這個可能，不被封你的男頻女頻也得整改。”
“那我要怎麽說？”
傑伊想了想，“你自己喜歡看哪類小說？”
薇薇安又哀嘆一聲，“冒險懸疑戰爭愛情都喜歡。”
“你看，你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不對，不是類型，薇薇安突然想到了劃分的理由，“是主角，我剛才說的不準確，男頻自然是以男性為主角的，女頻自然是以女性為主角的。這樣劃分沒問題吧，就像男裝女裝一樣。”
傑伊無奈道：“楊小姐，我拜托你放棄掉拿男裝女裝來做對比的念頭，完全不是一回事。”
“好吧。”
“你說是按主角的性別劃分的，那我請問你女性主角的故事是不是都是愛情故事？”
薇薇安想了想自己簽的那幾本，點頭道：“差不多吧。”
“那問題依舊存在，我知道你沒看過貝蒂。弗萊頓的書，但你猜也能猜到這個女性的奧秘講的是什麽內容吧。”
“要做獨立自強的新時代女性？”
德裏克以前是高材生，涉獵很廣，這時補充道：“她說幸福家庭主婦的形象都是假象，女性不應該被動地去適應自己的環境，對社會要有責任感要有使命感，而這些來源於創造性勞動，只有走出家庭才能獲得新生。”
薇薇安馬上道：“我寫的那本超級明星女主就很有責任感，為事業很拼命，而且我也沒打算讓她走進家庭成為賢妻良母。我本人更不想成為家庭主婦，這個網站就是我的事業。”
“著重講事業的只有這一本嗎？”
“還有一本……”薇薇安正想描述一下，傑伊就擺擺手，“你這個女頻一共有多少本書？”
“五十四本，簽約的有十七本。”
“只有兩本是著重事業的嗎？”
德裏克在一邊插刀，“薇那本超級明星第四章就碰到男主角了，也有很多感情戲，我不確定那些人會覺得是著重事業的一本書。”
薇薇安無奈道：“不管男性女性都得談戀愛吧，男頻也會很早碰到女主角啊，感情互動很正常。還有我覺得這不算歧視，女性本就更重視愛情，想寫愛情小說再正常不過，他們阻止我們寫愛情小說才是歧視。”
傑伊嘆口氣，“薇薇安，他們並沒有阻止你們寫愛情小說，只是不讓你分男頻女頻而已。”
“我不只把女性喜歡讀的圈起來了，也把男性喜歡讀的圈起來了，只是一個分類，沒有歧視。”
“你剛才可不是這麽說的，你說女頻主要是愛情小說，女性就只能寫愛情小說嗎？這就是歧視。”
薇薇安真感覺自己給自己下了個套，鉆不出去了，她當時為什麽要分這個男頻女頻，男頻女頻的概念是在有了網文後才漸漸分出來的，而且就連她自己也吐槽過這個男頻女頻太有局限性。
可她又不得不承認，這個概念的存在肯定是有用的，女頻的大部分作者和讀者就是女性，男頻也如是，大家各自選自己喜歡的書，也沒人提什麽歧視，怎麽到了這裏這就是一種歧視了呢？
薇薇安心很累，傑伊見她不再辯駁，就直接道：“薇，這場官司你一定會敗訴，但你只要把這個男頻女頻去掉，重新分類，網站還是可以繼續開的。向電影學習一下，分動作懸疑愛情，這些不是很好嗎？為什麽非要分男頻女頻？”
薇薇安嘆口氣，“我跟你們說，這次我不只要重新分類，還要分級，就像電影電視那樣分級。”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都憋著笑，還是德裏克說：“薇，別被他們刺激到了，文學是不需要分級的，難道說你還要找人來寫限制級的小說嗎？”
“有什麽不行的嗎？免得到時候有作者寫了點限制級的又被人整，幹脆一步到位。”
傑伊笑道：“我覺得可行，電影電視可以分級，小說當然也可以。不過現在還是先幫你闖過這次難關吧。以貝蒂。弗萊頓的性格，如果我們把你自己一個人辛苦創業，還在一個嶄新的領域裏取得了成績的故事講給她聽，然後再以去掉男女頻分類的條件請求她撤訴，她很有可能答應。”
薇薇安想了想，搖頭道：“不，我要上法庭。”
德裏克皺眉道：“薇，這個男頻女頻確實不太合適，沒準我們現在的作者和讀者都沒有察覺到有什麽不對，但是事情一鬧大，他們一聽說是貝蒂。弗萊頓在告你，肯定會站在她那一邊。”
“我並不想堅持這個分類，但法庭必須上，事情必須得鬧大。”薇薇安說得很堅定，“在法庭上我可以輸，但我們要在別處贏。”
作者有話要說：
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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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德裏克， 他知道自己現在在談重要的事， 不可能為了小事打擾，薇薇安心裏有點慌， 她就知道自己運氣沒這麽好。
“阿克曼先生，請稍等一下，我去處理點事情。”
她出去後，漢斯有點回過神來了，剛才怎麽回事， 為了個剛發表還沒三十萬的小說他居然出價到了六百萬？這女孩雖然看著很嫩，但可真沈得住氣， 居然還讓他浮躁起來，自己往上擡價。
去了大辦公室的薇薇安也有點擔心，這種事就跟拍賣一樣，真的要看時機的。等一會兒那個被小會計弄暈頭腦的冤大頭會不會清醒過來。
“德裏克， 怎麽了？”
屋裏多了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德裏克拿著份文件在看著，馬丁和尼爾也伸長脖子往那頁紙上瞅著。
德裏克見她出來了，馬上把那份文件遞過來，“薇， 有人告我們性別歧視， 他們要我們關掉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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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是晴天霹靂，薇薇安一把搶過文件， 一目十行的看完，性別歧視？呵呵，又來，她一個女性怎麽會對女性有性別歧視？
送法院傳票的工作人員解釋道：“你們網站上的內容我們都要封存起來，截圖存證，在案件結束前網站上的內容不允許刪改。”
薇薇安先要了他們的證件，看過後這才徹底死心，她真希望這是娜塔莉亞或薩米的惡作劇。那兩個工作人員馬上行動起來，薇薇安問道：“不允許刪改，那還能不能上傳？”
高個子的那個皺眉道：“楊小姐，你可能沒理解我們的意思，你的網站從現在開始到案件判決下來，這段時間不能再有任何數據變動。”
“憑什麽？說我性別歧視得有證據，不過是分個男頻女頻哪裏歧視了？還沒查清楚就封掉我的網站？”
“這話你跟我們說不著，請按規定去申訴。”
薇薇安氣得恨不得把傳票撕了，申訴不要時間的嗎？這個月對她來說是至關緊要的一個月，關系到她的房子，她的信用，更關系到了整個網站的發展。怎麽能說封就封，好不容易拉來的作者讀者都會流失掉。
德裏克還算冷靜，馬上道：“我這就去找律師，薇，你別急。”
漢斯不知什麽時候從裏邊辦公室走了出來，他的助理一直在外邊，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麽。漢斯聽到薇薇安的網站可能會被封，心中一喜，這是個占便宜的好機會。
“楊小姐，版權的事我們過後再說還是現在談？”
薇薇安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還想忽悠，她整理情緒也夠快的，馬上淡然道：“看你的時間了，如果你急著去見朋友，可以先走。只是價格八百萬是不會有松動的。”
漢斯看了眼那兩個封存網站，順便留證的工作人員，無奈道：“好吧，那我也說說我的最低價，二百五十萬，一次性付清。不管你的網站能不能繼續開下去，這本書我都買了，開不下去你就算給我寫定制。”
二百五十萬？這個吸血鬼，趁火打劫的混蛋，薇薇安心中罵著，臉上不動聲色，“我不喜歡這個數字，所以不管我的網站能不能挺過來，我都不會接受你的報價。”
漢斯聳聳肩，“骨氣確實很重要，不過有時候錢可能會更重要，小妹妹，現實會教你做人的。”
薇薇安冷哼一聲，“怪叔叔，錢確實很重要，可信譽也是很重要的，你剛才的報價已經到了六百萬，現在對半砍，還不是看我這兒出了麻煩，想要趁火打劫。抱歉，我對你的人品和信譽都產生了懷疑，所以我們的合作不必談了，到此為止。”
漢斯還是第一次被人當面鄙視，他也有點生氣，“在商言商，什麽人品信譽，你網站都要被封了，我還怎麽相信你這本書能保證原有的價值？”
“阿克曼先生，請問你看上的是這本書還是這個網站？現在這本書的訂閱在網站來說還不錯，但也拿不出手，畢竟網站的讀者還不多。名氣就更不用說了，雖然找人推過，但大部分人還不習慣這種風格看到這名字就繞路走。也就是說你一開始看中的就是這本書的內容而已，我的網站封還是不封，跟這本書的質量沒關系。”
漢斯被她問住，沒錯，他就是喜歡上了這本書，喜歡上了這個有特殊能力的小會計，他覺得看著來勁，拍成電視劇也會吸引不少觀眾。可是網站都關了，這本書她還能寫下去嗎？
“楊小姐，你說的沒錯，版權的事以後再談吧，不過如果你沒地方去的話，可以去我那裏當編劇，我保證給你最好的待遇，讓你當總編劇。”
“慢走，不送。”
不到十分鐘，已經談到六百萬的版權沒影兒了。
薇薇安這才發現創業真難啊，事情永遠不會按照既定線路走，意外無處不在。
馬丁和尼爾坐在那裏面面相覷，雖然時間不長，但他們已經對網站有了歸屬感，雖然網站不管是作者還是讀者增長的都很緩慢，但一直都是良性發展，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馬丁道：“就算是真的涉及到了性別歧視，也得先通知再調查然後再封網站吧。”
尼爾也說：“對啊，他們想取證在其他電腦端都能做，為什麽非要我們現在封網站？”
薇薇安煩躁地搖搖頭，“我怎麽知道？”
馬丁問道：“薇，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我能得罪誰？”薇薇安說完就想起一位，難道是他？
她拿起手機打給約瑟夫，“我的網站不只這一本書，不知道約瑟夫先生對其他的感興趣嗎？”
約瑟夫笑得很得意，“是嗎？可是你們網站現在都登錄不上去了吧。買什麽？小說版權？我看你賣網站還差不多，一百萬賣給我怎麽樣？免得你吃官司。”
薇薇安冷笑，果然是他，這個卑鄙小人，“我還沒有賣網站的打算，不過等我的小說分級時也許可以給你留一個板塊。”
那邊笑得更得意了，顯然他很以自己的澀情行業為榮，“親愛的小妞，我很期待。”
娜塔莉亞從認識開始就一直叫她小妞，薇薇安開始覺得煩後來反而感覺很親切，但約瑟夫的這聲小妞差點沒把她惡心吐了。
她咬著牙說：“約瑟夫先生，祝你的環宇影視紅紅火火，蒸蒸日上。”
“哈哈，多謝吉言，小妞，只要你把那本書的版權賣給我，一切好說。”
“我說過那本已經賣出去了。”薇薇安雖然不喜歡硬碰硬，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喜歡妥協，妥協這種事真的容易形成習慣，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慢慢的自己的原則就會一點點的被消磨掉，她不想成為那樣的人。
掛了電話，就見馬丁和尼爾坐在她面前瞅著她。
馬丁問：“真賣出去了？”
“你們別管這些事了，馬丁你去給簽約作者打電話，就說我們要升級網站，所以服務器可能要停幾天。尼爾，有沒有辦法讓讀者們點開網站就能看到一個公告，我們必須解釋一下原因。”
尼爾為難地說：“可以是可以，可你這是法院封的，我用黑客技術給你掛個公告不太好吧。”
薇薇安嘆口氣，“好吧，後臺數據你總能拿到吧，不管註冊作者還是註冊讀者都會留郵箱，你去給所有註冊用戶發個郵件，自己措詞。”
“好，這個容易辦。”
兩人出去後，薇薇安趴在辦公桌上捂著頭哀嚎，現在要怎麽辦？錢拿不到手，房子拿不回來，她還成了被告。
這時手機響了，薇薇安還以為是德裏克，看都沒看就匆忙接起，“德裏克，問到什麽沒有，可以先申訴解除封禁嗎？”
那邊不是德裏克，“你的網站是被封禁了？”
是萊昂納多的聲音，薇薇安嘆口氣，“是啊。”
“我說怎麽一直打不開，發生什麽事？需要幫忙嗎？”
“這事你還真幫不了，真的很抱歉，影響到你的閱讀。”
萊昂納多一楞，“你知道我一直在看你的書？”
“我的？你不是一直在看蘭斯洛特的嗎？”薇薇安現在實在沒心情跟他閑聊，“抱歉，我在等電話，網站恢覆後我會通知你的。”
萊昂納多聽出了她的煩躁，也沒多說。
誰知道剛掛了電話又有人打來，這次是薩米，“薇，你是不是把我的書封掉了，你又查出是我寫的了？這次主角又不是萊昂納多，你憑什麽封我的書？太過份了吧。”
她連珠炮一樣地說著，薇薇安按著額頭，“不是你的書被封了，是網站被封，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但我現在沒心思回答你。”
薇薇安生怕知道她電話的簽約作者一個個地打電話過來，想關手機又怕錯過重要的電話。還好，德裏克很快打來了，“薇，你來一趟，這事兒嚴重了。”
薇薇安馬上趕了過去，德裏克找的律師是他的高中同學，在華爾街的律師事務所工作。這人混的不錯，有自己的獨立辦公室，門上還印著金邊的名字，傑伊。馬庫斯。
薇薇安印象裏律師都是一臉嚴肅的，這位卻自帶娃娃臉，怎麽也嚴肅不起來的那種，自我介紹過後，傑伊直接道：“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傳票上的訴訟方是NOFW，也就是美國全國婦女組織，薇薇安，你惹**煩了。”
“婦女組織？”薇薇安有點發楞，“可是我很確定是環宇影視的老板約瑟夫。珀金斯舉報的我。”
德裏克嚇了一跳，不敢相信地看著她，“薇，你說什麽？環宇影視的老板？就是我帶你去見的那個嗎？”
“沒錯，我已經打電話給他求證過了。”
德裏克十分自責，急道：“我真該死，當初就應該調查清楚的。”
薇薇安嘆口氣，這事她自己也有責任，太信任德裏克了。他們自己找上門的，又很不給面子的直接拒了，約瑟夫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
“算了，事情已經發生，我們還是來看看怎麽辦好。”
傑伊讚許地沖她笑笑，倒了兩杯咖啡讓他們安安神，這才說：“這個人很聰明，他直接舉報估計沒有這麽大的力度，可他把這事舉報給NOFW，NOFW直接起訴你，法院肯定會受理。你知道他們的主席是誰嗎？”
薇薇安搖搖頭，她今天是第一次聽說這個組織的好嗎？
“貝蒂。弗萊頓。”
傑伊見她還是一臉茫然，皺眉道：“我聽德裏克說，你那不是一個小說網站嗎？你也是寫小說的，為什麽連她都不認識？”
薇薇安努力在腦海裏搜尋著，她還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德裏克解釋道：“她是《女性的奧秘》的作者，被稱為二十世紀最有影響力的書籍之一，還引起了第二次女權運動。”
薇薇安嘆口氣，還真的是惹**煩了。
“可是我只是分了個男頻女頻而已，難道他們是嫌把女頻的選項卡放在男頻的後邊了？我馬上可以調回來啊。”
德裏克嘆口氣，“要是這麽簡單就好了。”
傑伊道：“薇薇安，首先我自己對你的小說網站不做評價，接下來我要說的都是幫你剖析他們的觀點。”
“好，你說吧。”
“首先小說是不可以分男頻女頻的，你不能靠性別來劃分區域。”
“賣衣服的可以，為什麽小說就不可以。”
傑伊皺眉道：“你這就是胡攪蠻纏，你怎麽不說洗手間還分男女呢？小說是文學作品，你想象一下你和德裏克去電影院一起看電影。”
德裏克急忙說：“傑伊，我剛才沒說清楚，她是我侄女不是我女朋友。”
傑伊再次被打斷，有些不悅地說：“有區別嗎？叔叔就不能領著侄女去看電影嗎？你們兩個買了兩張票，人家說分男女廳的，男的去男觀影廳女的去女觀影廳，你們幹嗎？”
薇薇安嘆口氣，突然想到跟蘭斯洛特的那場辯論，那次她贏了，這次面對律師的責問，還真有點無從辯駁。
“在網上看小說不需要分廳，這只是一個大概的劃分，我並沒有要求女作者女讀者一定要在女頻，只是把更適合女性讀者的小說放在一起，供她們選擇而已。”
“你怎麽知道那些小說是更適合女性讀者的？薇薇安，你先跟我說說你的判斷標準。”
薇薇安皺眉道：“男性更喜歡戰爭冒險游戲歷史，主題離不開權力，女性更喜歡偏生活一點的，主題自然是愛情了。”
傑伊和德裏克同時嘆口氣，薇薇安也跟著嘆口氣，“我要這麽說小說世界是不是會被徹底封掉。”
傑伊道：“有這個可能，不被封你的男頻女頻也得整改。”
“那我要怎麽說？”
傑伊想了想，“你自己喜歡看哪類小說？”
薇薇安又哀嘆一聲，“冒險懸疑戰爭愛情都喜歡。”
“你看，你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不對，不是類型，薇薇安突然想到了劃分的理由，“是主角，我剛才說的不準確，男頻自然是以男性為主角的，女頻自然是以女性為主角的。這樣劃分沒問題吧，就像男裝女裝一樣。”
傑伊無奈道：“楊小姐，我拜托你放棄掉拿男裝女裝來做對比的念頭，完全不是一回事。”
“好吧。”
“你說是按主角的性別劃分的，那我請問你女性主角的故事是不是都是愛情故事？”
薇薇安想了想自己簽的那幾本，點頭道：“差不多吧。”
“那問題依舊存在，我知道你沒看過貝蒂。弗萊頓的書，但你猜也能猜到這個女性的奧秘講的是什麽內容吧。”
“要做獨立自強的新時代女性？”
德裏克以前是高材生，涉獵很廣，這時補充道：“她說幸福家庭主婦的形象都是假象，女性不應該被動地去適應自己的環境，對社會要有責任感要有使命感，而這些來源於創造性勞動，只有走出家庭才能獲得新生。”
薇薇安馬上道：“我寫的那本超級明星女主就很有責任感，為事業很拼命，而且我也沒打算讓她走進家庭成為賢妻良母。我本人更不想成為家庭主婦，這個網站就是我的事業。”
“著重講事業的只有這一本嗎？”
“還有一本……”薇薇安正想描述一下，傑伊就擺擺手，“你這個女頻一共有多少本書？”
“五十四本，簽約的有十七本。”
“只有兩本是著重事業的嗎？”
德裏克在一邊插刀，“薇那本超級明星第四章就碰到男主角了，也有很多感情戲，我不確定那些人會覺得是著重事業的一本書。”
薇薇安無奈道：“不管男性女性都得談戀愛吧，男頻也會很早碰到女主角啊，感情互動很正常。還有我覺得這不算歧視，女性本就更重視愛情，想寫愛情小說再正常不過，他們阻止我們寫愛情小說才是歧視。”
傑伊嘆口氣，“薇薇安，他們並沒有阻止你們寫愛情小說，只是不讓你分男頻女頻而已。”
“我不只把女性喜歡讀的圈起來了，也把男性喜歡讀的圈起來了，只是一個分類，沒有歧視。”
“你剛才可不是這麽說的，你說女頻主要是愛情小說，女性就只能寫愛情小說嗎？這就是歧視。”
薇薇安真感覺自己給自己下了個套，鉆不出去了，她當時為什麽要分這個男頻女頻，男頻女頻的概念是在有了網文後才漸漸分出來的，而且就連她自己也吐槽過這個男頻女頻太有局限性。
可她又不得不承認，這個概念的存在肯定是有用的，女頻的大部分作者和讀者就是女性，男頻也如是，大家各自選自己喜歡的書，也沒人提什麽歧視，怎麽到了這裏這就是一種歧視了呢？
薇薇安心很累，傑伊見她不再辯駁，就直接道：“薇，這場官司你一定會敗訴，但你只要把這個男頻女頻去掉，重新分類，網站還是可以繼續開的。向電影學習一下，分動作懸疑愛情，這些不是很好嗎？為什麽非要分男頻女頻？”
薇薇安嘆口氣，“我跟你們說，這次我不只要重新分類，還要分級，就像電影電視那樣分級。”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都憋著笑，還是德裏克說：“薇，別被他們刺激到了，文學是不需要分級的，難道說你還要找人來寫限制級的小說嗎？”
“有什麽不行的嗎？免得到時候有作者寫了點限制級的又被人整，幹脆一步到位。”
傑伊笑道：“我覺得可行，電影電視可以分級，小說當然也可以。不過現在還是先幫你闖過這次難關吧。以貝蒂。弗萊頓的性格，如果我們把你自己一個人辛苦創業，還在一個嶄新的領域裏取得了成績的故事講給她聽，然後再以去掉男女頻分類的條件請求她撤訴，她很有可能答應。”
薇薇安想了想，搖頭道：“不，我要上法庭。”
德裏克皺眉道：“薇，這個男頻女頻確實不太合適，沒準我們現在的作者和讀者都沒有察覺到有什麽不對，但是事情一鬧大，他們一聽說是貝蒂。弗萊頓在告你，肯定會站在她那一邊。”
“我並不想堅持這個分類，但法庭必須上，事情必須得鬧大。”薇薇安說得很堅定，“在法庭上我可以輸，但我們要在別處贏。”
作者有話要說：
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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