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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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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在這兒看到江俞,戚柏宥也是訝異的, 雖說提前知道對方今晚有晚會邀請, 但卻沒料到居然是同一個。

有錢人的晚會由於太過奢侈, 因此能舉辦的次數也著實不多,戚柏宥想, 大概是自己最近真的忙暈了,連這點常識都忘記, 就近的富商晚宴,同一個晚上,怎麽想也都只有這一個, 自己居然都沒意識到。

幸好開場是慢搖的對唱情歌, 前奏比較長,給足了江俞楞神的時間,在楊涵心松開他胳膊的時候,終於漸漸回過神。

歌是一人一段分開來唱, 在楊涵心唱的時候, 江俞的眼睛牢牢鎖定在戚柏宥身上, 仿佛在透過眼神詢問對方為何會在這裏, 結果就看見戚柏宥張嘴對他做了個唇語。

“認真唱歌。”

江俞本身是看不懂唇語的,當下卻心有靈犀一般讀懂戚柏宥想說什麽,幾乎在他會意過來的同一時間, 迎來副歌的合唱部分,下意識拿著麥與楊涵心對唱起來。

結束後楊涵心把舞臺交給了江俞,隨著音樂前奏緩慢響起, 江俞接過工作人員送上來的吉他,他脫掉礙事的西裝外套,露出內裏純白的內襯,漫不經心地解開最上面的兩顆扣子,一盞遺留的舞臺燈由上而下打在他身上,將精致的五官鍍上一層金色的線條。

他轉身走到舞臺後方兩個大音響,翹著腿坐了上去,吉他架在大腿上,修長的手指按住琴弦,右手輕輕一劃,一道輕巧的琴音刮破臺下寂靜的空氣。

江俞擡起頭,再次望向戚柏宥的眼中,猶如蘊含著數不盡繁星碎光的星河。

獨唱是一首經典情歌金曲,幾乎在場的每個人都能在高潮部分跟著和上那麽幾句。只是為了應和壽星提出的要求,特意把曲子改為慢搖,這才出現了江俞拿吉他獨奏的一幕。

吉他是江俞先前在課程裏學的唯一一項樂器,也是目前江俞唯一會的一項樂器。

不過據說失憶前他並不會彈吉他,最精通的樂器是鋼琴——當然不是他自學,而是被戚柏宥按著學的。

他之前知道後馬不停蹄地跑去問過戚柏宥當初為什麽要按著他學鋼琴,現在失憶了卻突然沒再提起過這件事。戚柏宥放下手中在江俞看來簡直就是天書的外文原版小說,道:“你以前太浮躁了。”

“浮躁?”他有些不懂,難不成自己是浮躁的想出名?

戚柏宥手指在磨砂的書皮上細細摩挲兩下,似乎在回憶當初讓江俞學鋼琴的原因,大約過了一分鐘多,他終於在江俞一臉疑惑與期待的目光下開了口。

“你做什麽都靜不下心,一心想著一步登天,恨不得一夜——”

“……一夜暴富?”江俞沒忍住接了話茬。

戚柏宥被他這句話噎了下,少見得露出笑容,他伸手捏了捏江俞細皮嫩肉的臉頰,半晌才吐出一句:“差不多吧。”

金曲的歌詞是一位十分有名的情歌作詞家寫的,光是聆聽就好像回到了年少,情竇初開的青春期除卻繁重的課業外最惹人在意的便是情書,上面書寫了主人掩藏在心底無法宣之於口的愛戀,甜蜜中夾雜苦澀,像一只螞蟻在心口肆無忌憚的來回騷擾。

逼迫自己不去關註心底又總覺得癢的慌,然一旦集中註意力又覺得心底被牽動了痛覺。

江俞平日裏聲線偏青澀,因此唱這首歌的時候特意壓低了嗓音,盡可能的唱出深情。只是在這短短幾分鐘的過程裏,誰也沒發現,他眼睛全程都落在站在人群後方的戚柏宥身上。

唱出了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他心底滿溢而出的感情。。

一曲完畢,現場響起零散的掌聲,江俞禮貌性的鞠躬過後,正要下臺,突然走上來一個穿著一條紅裙子女生,她手裏捧著一束花,耳根微微發紅地走到江俞面前,說:“謝謝你能來我的生日宴會上!”

江俞看了眼懷裏的花束,明白過來對方就是這場宴會的主人,他揚起嘴角露出一個禮貌性得笑容,說:“祝你生日快樂,年年仙女。”

女生臉頰一紅,撲上去給了江俞一個擁抱,她身上噴了香水,但不是江俞記憶力那種十分刺鼻的味道,而且並不濃烈,反倒有種甜甜的味道,聞多了倒生出了這是糖果的錯覺。

“請問網上你和戚先生的事情是真的嗎?”

女生的問話很輕,只有兩個人能聽見,在臺下的人看來她只是禮貌性的和江俞輕輕擁抱了幾秒便分開。江俞一臉茫然地看著她,發現對方只是沖他淺淺的彎了彎眼睛,好像提前預料到江俞的反應一般,並沒有期待他能給出回答。

江俞轉身走下臺後,才恍然明白過來那位壽星大小姐問話裏的意義,他瞇了瞇眼,恨不得現在就立馬轉身出去找戚柏宥問他怎麽會在這兒才好,然而不行,因為楊涵心獨唱結束後他們還得再合唱一首。

這是節目最初就安排好的。

只是短短幾分鐘,在江俞看來卻仿佛過了幾個世紀,若不是向友清時不時跟他搭話,他還真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直接翹掉節目跑出去找戚柏宥了。

江俞抿著唇,腦子裏想的是待會見到戚柏宥了,一定要問他自己唱的怎麽樣,好不好聽。

正出神,向友清過來拍了拍他肩膀,說:“最後一首了,上去吧。”

“哦。”

江俞騰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上了舞臺後,他第一時間轉著眼睛打量舞臺下方的人群,結果這一次無論他怎麽搜尋,都沒能找到戚柏宥。

難不成是回去了?

不能呀!他想,宴會這才剛剛開場呢,總不能一來,就立馬走吧?何況他還在呢。

江俞潛意識覺得戚柏宥一定還在他不知道地方,只是沒看到人,只是高漲的心情依舊因為對方的消失黯淡下來,唱歌都沒前面那麽帶勁了。

所幸這最後一首是歡快的歌,比較簡單,不需要怎麽醞釀感情,唱的時候不錯詞不跑調就沒大問題。

一曲結束,下臺的時候,楊涵心輕聲對他說:“怎麽,不在狀態?”

聞言江俞捏了捏話筒,胡亂扯了個理由敷衍過去,說:“有點餓了。”

楊涵心意味深長的掃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淡淡道了個哦,便沒再多問。

順著這個理由,江俞悄無聲息的遁出後臺。因為是有錢人的聚會,所以在場人士對於藝人見怪不怪,除非什麽大咖會上去搭話,像江俞這種人氣雖高但咖位一般年紀又小的新生代小鮮肉,年紀大的為了面子見到了更加不會特意纏上去。

這倒是讓江俞松了一口氣,他現在就心心念念著戚柏宥,可沒心情應付什麽人。

“大戚集團的總裁今天居然也來了!”

“對對對,我剛剛看到了,我以為他對這種宴會沒興趣,沒想到運氣這麽好居然給遇上了。”

江俞正準備打個電話問問對方人在哪兒,結果就聽見身邊傳來議論聲,偏頭只見兩位身著禮服臉上畫著精致妝容的女人正端著酒杯在議論,短短半分鐘,話題就從戚柏宥居然回來這個宴會跳躍到了對方會不會是看上韓家千金上面去。

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江俞不動聲色的從桌旁拿起一杯抿了一口,發現味道有點澀,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錯把紅酒當可樂。

這兩人口裏的韓家千金指的就是剛剛給江俞送捧花的女生。

既然喝都喝了,江俞猶豫了下便懶得換,幹脆一口將杯底的紅酒飲空,旋即放下杯子,轉身悄無聲息的再次離開。

等江俞找到戚柏宥的時候,對方正被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纏在中間,隔著一段距離都能聞到略刺鼻的香水味,也不知有潔癖的戚柏宥是怎麽忍住自己不失風度呆下去的。

江俞停住腳步,隔著一段距離遠遠的望著對方,忽然意識到,這是他第一次見戚柏宥在外與他完全不知道的人在一起時的模樣。

面對身邊人一句接一句喋喋不休地問話,修養與風度阻止了他臉上出現不耐煩之色。

江俞難得不知道該怎麽上前,擠開那些花枝招展意圖往他先生身上貼的女人,站到戚柏宥身邊。只是忽地一瞬間,總覺得對方和自己的距離有點遙遠。

不是舞臺上與舞臺下的遙遠,而是一種源自兩個世界,中間被一面看不見摸不著的透明墻壁阻隔掉的遙遠。

來的突然,來的讓他不知所錯。

“戚總還是這麽迷人,有興趣一起跳支舞嗎?”

戚柏宥瞇了瞇眼,眼角的餘光掃到不遠處呆站在原地的江俞,即刻收回視線,舉了舉手中看似紅酒實則是被掉包過的葡萄汁,說:“喝了點酒,恐怕步伐不穩,就不跳了。”

他這謊說的臉不紅心不跳,仿佛手裏拿的真的是紅酒而不是葡萄汁。

那女人穿著一身艷麗的紅裙,畫了濃妝的眉梢透著媚意,伸手就想挽住戚柏宥的胳膊,未料到後者這時候突然放下手中的杯子,十分不經意的避開,指尖連衣袖都沒擦著。

她不甘心地又說:“聽說戚總舞技過人,只是一杯酒,相信對您來說不算什麽。”

戚柏宥只是淡淡地看了女人一眼,說:“旁人瞎說的恭維話罷了,其實我酒量差,舞蹈也爛,曾經跳著跳著還把女伴的裙子給不小心踩到了。”

女人:“……”

趁著對方為他出乎意料的發言震驚之時,轉身快速走到不遠處江俞身邊,對方手裏端著一杯紅酒,他瞇了瞇眼,問:“怎麽又喝酒?”

江俞回過神,唔了一聲,挑釁似得端起杯子將杯底一飲而盡,然後笑著道:“錯把紅酒當可樂了,總不能浪費,就幹脆直接喝掉。”

戚柏宥皺了皺眉,仔細觀察了下江俞的臉色,並沒有看到明顯的醉意,才放心下來。正欲說話,就發現周圍有不少目光朝這邊投來。

江俞倒是沒感覺,一心一意的把目光放在戚柏宥伸手,問:“先生你怎麽會來這裏呀?”

“有點生意要談就來了。”他眼睛在周圍掃過一圈後,面無表情地收回,說,“你接下來還有節目麽?”

江俞搖搖頭,他的任務只有唱歌,唱完了至於留下還是回去都憑自己決定。

“那就回家吧。”戚柏宥低聲說道,江俞擡頭看了他一眼,上前一步湊近對方,用力的抽了抽鼻子,果不其然聞到了一股並不屬於對方身上應有的香水味。

登時心中有點不是滋味。

他故意捏住鼻子,退後一步,臉上難得出現了躲避之色,戚柏宥一眼就看出對方在想什麽,心中少見出現了哭笑不得的情緒,他主動伸手摸了摸江俞的頭發,正欲說話,就被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斷。

“戚總,您怎麽還在這兒站著,不過去坐坐嗎?”

來人正是這場宴會的主人韓總,隨他而來的還有他的女兒,宴會壽星韓家千金。距離剛剛上臺給江俞獻花只過了最多十幾分鐘,對方居然又換了一套衣服。

比起先前那套更顯甜美俏皮的粉色裙,這次換成了更加成熟有女人味氣息的寶藍色長裙。

在過來的剎那,她只是驚奇地看一眼江俞,旋即視線就落在了戚柏宥身上,眼神裏的愛慕簡直呼籲而出,旁邊的江俞看的心裏越發不舒服。

頭一次生出了去找個麻袋把戚柏宥套起來不給這些妖魔鬼怪覬覦的機會。

再次被牽絆住的戚柏宥不得不停下腳步,畢竟是主人過來搭話,禮數還是得有的。

說到一半,韓總終於註意到一直站在旁邊往嘴裏塞蛋糕填肚子的江俞,不由得出聲問道:“咦,這位不是那個……”說道一半他猛然頓住,楞是想不起來江俞的名字是什麽。

戚柏宥適當接話,給了對方臺階說:“他是我弟弟,承蒙您今天的邀請。”

還沒來得及把嘴裏的蛋糕咽下去的江俞聽見這話猝不及防被卡到了喉嚨,差點直接嗆咳出聲,連韓總和他千金兩人震驚的視線都沒註意到。

過了一會,韓總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向江俞的眼神頓時一邊,說:“還是第一次聽說原來戚總有手足兄弟,那我今天真是怠慢了,希望戚二少不要介意。”

聽見這個詭異的稱呼,江俞的表情更加僵硬了。

其實也不能怪韓總,畢竟任由誰聽到戚柏宥有個弟弟,第一反應恐怕都是震驚,在不知道名字的情況下喊錯姓氏也算正常,只是氣氛難免變得尷尬起來。

旁邊的韓小姐用手推了推自己毫不知情的父親,壓低聲音道:“他叫江俞,不姓戚!”

登時韓總的表情也變得極為尷尬,只能幹笑道:“原來是表親呀,是我誤會了,希望江先生不要介意我這老頭子的口誤。”

江俞看了一眼戚柏宥,咽了咽口水,忍了忍,還是從牙縫裏擠出沒事兩個字,恰好這時候,韓小姐上前一步走到兩人面前,一臉嬌羞地看著戚柏宥,說:“戚先生,我能和你跳個舞嗎?”

戚柏宥還沒說話,韓總就先一步開口道:“你這孩子!”他嘴上不滿的譴責了一聲,然而僅僅一秒,就立馬倒戈去附和女兒的話,嘴上是替女兒的不矜持感到丟臉,但最終目的卻是讓戚柏宥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邀舞。

本身帶女兒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試試能不能攀上戚柏宥,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因為韓總在,剛剛胡亂用的借口不能再說了,就在戚柏宥轉著頭腦思考該怎麽拒絕才能不會讓場面尷尬的時候,旁邊的江俞忽然嗷了一聲,捂著肚子直直蹲了下去。

他表情一緊,趕忙道:“怎麽了?”

江俞可憐巴巴的擡起臉,聲音有氣無力道:“我肚子疼……”

“怎麽會肚子疼?”戚柏宥眉頭緊皺成一個川字,只見江俞緊緊咬著下唇,疼的似乎連話都說不出來。

被莫名其妙打斷的韓總心中雖然有些不快,但礙於剛剛戚柏宥自己說江俞是他的弟弟,也不能怠慢,只能假裝擔憂地問:“出什麽事了?”

戚柏宥說:“他身體不舒服,我得先離開一步了,謝謝您今晚的款待,祝貴千金生日快樂。”

話落他看也不看韓家父女一眼,小心翼翼地扶起江俞,迎著周圍許多探究的目光一路走出莊園。

與開著暖氣的宅禦不同,剛踏出大門就被外頭冰冷的溫度凍得情不自禁抖了兩下,夜晚的風早已帶上凜冽的寒意,前方還有一面面積不小的湖泊,沒有了遮擋物,風刮得更加肆無忌憚,走上兩步就讓人忍不住裹緊外套。

這裏的安全隱秘措施做得不錯,外面都有警衛守著防止有生人進來。

此時還沒到宴會的結束時間,因此庭院裏只有江俞和戚柏宥兩人的腳步聲,擔心江俞肚子疼再著涼,戚柏宥索性把自己的外套脫下給江俞裹上,帶著人穿過排排幾乎叫不出名字的豪車們,在其中一輛高大的SUV面前停下腳步。

等上了車後,他直接啟動車子打開暖氣,嘴上還不忘斥責了一句:“是不是又亂吃什麽東西了?”

江俞沒說話,只是表情恢覆了平靜,下唇尚還殘留著剛剛被自己牙齒咬出來的痕跡,上了點舞臺妝的皮膚看起來比平時更加白皙,還上了口紅,將天生就紅潤的薄唇襯的更加顯色。

他無聲地凝視著戚柏宥,眼中平靜如水,絲毫沒有剛剛在裏面時候難忍疼痛之意,甚至平靜到讓人忍不住懷疑剛剛是不是都只是他裝出來的。

戚柏宥見狀,摸了摸他的頭發,輕聲問:“還疼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江俞卻是難得避開了戚柏宥的手,他眼神少見的露出一絲覆雜之色,說:“先生,對你來說,我只是你弟弟而已嗎?”他牛頭不對馬尾的開口,聲音很輕,卻讓逐漸溫暖起來的車廂陷入無形的僵化。

聽了這話,戚柏宥不禁一楞,他沒想到江俞會問這個,看著對方,登時茅塞頓開,反倒是明白過來江俞剛剛的肚子疼極有可能是裝出來的事情——為了不讓他跟那位韓小姐去跳舞。

一陣沈默過後,他正欲開口,胸前的領帶倏然被人猛地一拉,下一秒,他還沒反應過來,一片微涼的唇就猝不及防地貼了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 用大肥章祝大家國慶快樂呀,作者菌實在想不出內容提要了T_T,以後幹脆都用‘和先生xxx了’做內容提要算了:3,哎呀我真是太機智惹=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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