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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喬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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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為止,已經達成40連敗了。”森乃伊比喜交握雙手,不含情緒地繼續說,“人類的小孩還是不可小覷吧。真是每況愈下啊,九尾。”

“嘁——”阿九忍耐著打在臉部的刺目燈光,連還嘴的話語都省略了,只是一味沈默著。

每月的定期交涉,或稱特別輔導,不管是怎樣的名頭都好,反正內容無非是用言語所進行的拷問而已。

拷問人員有過多次變動,森乃伊比喜也只是參與過數次,但他可以斷言,面前的小鬼,比起最初的那一個,簡直差勁得多了。就像是偽物一樣,實在提不起解剖心智的興趣。

這小鬼,真的是九尾嗎?

數年前囂張無比,向著木葉高層大聲叫板,桀驁不馴的尾獸——那情景難道是幻境嗎?

連人類的小孩都敵不過,狼狽不堪,淪落至斯,所以也發生了改變嗎?竟然如此脆弱。難看,難看,太不堪了。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還不如去審問那個昨天俘獲的家夥,眼神看起來還不錯,趣味一定更多。

“早知道就不幫忙代班了。”於是森乃伊比喜松懈到開始自言自語了。

這一句話實在莫名其妙,阿九盯著他臉上的疤痕,等待著下文。可對方連肩膀的力量都放松下來,接下來的口氣敷衍至極,“浪費無謂的精力不是我的作風,你可以走了。”

“哈?!”

比起之前使盡渾身解數想要了解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答案的那些人,這樣快速的收場,無禮程度反而大大上了一個臺階,莫名地相當傷害自尊。

森乃伊比喜提筆在報告上潦草寫下“不過是個小鬼而已”,擡起眼不耐地問道:“怎麽?對這裏產生興趣,想要留下來嗎?”

“你,你……”阿九感到胸悶氣短,卻又不知該從何處進行指責,咬牙冷哼一聲,踢開椅子,站了起來。

“恩,確認一下今天的拷問對象吧。”森乃伊比喜視若無睹,翻開一份記錄文件,突然像想起了什麽似的,“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麽東西。不過現在的你實在入不了眼,不管你是有什麽打算,或者出於什麽緣由,居然變成如今無趣的模樣,難道毫無自覺嗎?”

“你有作為九尾的自覺嗎?!”森乃伊比喜也站起來,盯著阿九的雙目,似是憤慨,似是責難,“你和普通小鬼還有什麽區別!一無是處……上面已經決定讓你搬離人柱力了。”

作為九尾的自覺?

明明被視為災難和不詳,原來竟是被渴求之物嗎?太好笑了,即使過了百年,人類也一直沒有長進,還在尋求著尾獸的力量嗎?對,鳴人那家夥,不正是為此而生的人柱力嗎?連自己的後代也加以利用,真卑劣啊,四代。

當初為什麽不聽從妻子的建議,將我一並殺死呢?現在的狀況,全都是你的錯!

“……吵死人了。”阿九瞪視回去,“一直九尾九尾的。尾獸不是屬於你們的東西,我也不是。這副模樣不也是你們弄出來的嗎?把錯誤全部推到我的身上,所以就覺得輕松了嗎?覺得沒有價值就殺掉吧。哈?不如殺掉我吧,疤面男?”

本來想說“我正有此意”,可從那雙紅瞳裏,森乃伊比喜居然看不到一絲畏懼,那番話並不是沖動而為,或是逞一時之勇,是實實在在的肺腑之言,決死之語,在他拷問敵人的職業生涯中,這樣純粹的眼神實屬難見,不由得說,那是很棒的眼神,往往可以讓他萌生全力對抗之意。

打垮對方的精神,擊碎對方的意志,比單純用力量打敗敵人更加艱難,換言之,兩者的成就感是不可同日而語的,這也便是森乃伊比喜被稱為拷問狂人的原初理由。

“是嗎?”令他感到興奮的,決絕的眼神,如果在此否定,那就有違內心了,“……時機未到,你好自為之吧。”

阿九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數秒,想要看出一些端倪,最後還是放棄這個行為,轉身離開。未曾修建過的及腰紅發在空氣中劃出一道赤紅的弧線,如刀光,似劍影。

如同塗抹了鮮血的刀刃,只閃耀了一瞬,就消失在視野前方的黑暗裏。

……

森乃伊比喜透露的情報沒有錯誤,第二日,阿九就被領到新的住處。無論房間大小,方位,光照或者通風,阿九都不會有所挑剔,但有一點卻難以接受,那是……

“嘿嘿嘿,阿九原來就是新鄰居。”鳴人擦著鼻子,在阿九門口探頭探腦,“聽三代爺爺說你要搬走,還以為會到很遠的地方去呢!”

“……”太不幹脆了,這種令人感到不舒服的暧昧做法!

“哈哈,這房間居然比我的還要大,太不公平了!”鳴人自說自話地走進房間,一邊四處張望,一邊進行點評,“不覺得太空了嗎?這裏應該放點什麽東西。恩,放什麽好呢……”

“餵,這裏是我的地盤。”阿九盤腿坐在床上,大聲宣告主權,“鳴人,把你的臟手從窗戶那裏拿開!”

“切。”蹲在窗戶上的鳴人自感沒趣地撇嘴道,“太小氣了,阿九。從這裏看風景,相當不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飛身一腳把鳴人踢下樓的阿九,在鳴人遠去的慘叫聲中,聽到一點奇怪的聲響。它扭過頭去,只見得地板上躺著一個黑色的武器,從形狀上來看,似乎被叫做……叫做什麽來著?

阿九撿起那個武器,在想起武器的名字之前,倒是先醒悟過來,這個九成九就是鳴人弄丟的。

雖然有著武器使用禁止的條例,但其他的條例它也未必條條遵守,反正是自己撿的,算不上蓄意獲取。

“哦,這個應該是——苦無。”

試著回憶了一下其他人的動作,阿九鬼使神差地握住苦無,對著空氣揮舞了一番,正想說有點兒新奇的意味,但它很快又搖頭道:“人類的東西,尾獸沒有必要使用。”

這麽說著,掛在墻壁上的鏡子裏映出的樣貌分明與人類無異。

纖細的胳膊,弱不禁風的軀體,柔軟的指甲,無力的拳頭,這一切,無不和疤面男所提的40連敗一起,如重錘一般砸向它的頭頂,令它感到眩暈。

它扔掉苦無,雙手撐在墻壁,臉湊到鏡子跟前,想要確認什麽一般,狠狠地盯著鏡子裏自己的臉。

而那張臉,正露出極端厭惡的眼神。

自我厭惡。

無法忍受。

這種弱小。

究竟要怎麽做?!

想到這裏,它終於失去與自己對視的勇氣,癱坐了下來。

……

盡管是漫長的等待,當指針指向零點的位置,繃緊了全部神經的阿九實在精神抖擻。

它赤著雙腳,手足並用從陽臺上跳到臨近的陽臺上,像一只貓兒,悄無聲息地跳躍到地板上,再將咬在嘴上的苦無攥在手裏。

調整呼吸。

確認武器。

月光在它頭頂鍍下一層淡淡的銀白色,它感受著從腳底傳來的冷氣,可這夜晚的寒冷也無法冷卻它沸騰的熱血。它在黑暗中睜大了雙眼,盯緊了目前熟睡中的目標——鳴人。

借助人類的武器殺死人類,還真是從未有過之事。

阿九一邊暗暗嘲笑自己,一邊向前踏出一步。

早該想到的。

這樣便可結束吧。

已經無法繼續忍受了。

——去死吧,人柱力。

剛擡起手臂,從窗戶猛然鉆入一陣旋風,將它吹飛在地。

肩膀傳來重壓,它的臉被按到地板上,嘴則被布條勒住,既不能呼喊,亦無法咒罵。在此之前,它根本沒有察覺到有他人在場。

啊,已經衰弱至此了嗎。

對身邊正在發生的變故一無所知,睡夢中的鳴人翻過身,被子被踢到了地板上。

“放棄吧。”制服了阿九的人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低聲道,“……”

不知道什麽時候失去意識,當阿九從自己房間的地板上醒來的時候,無論怎麽回想,都想不起那個半途壞事的家夥在最後說了什麽。

唯一放心下來的是,原先困擾在心中的煩惡感,連同那句記不清的話語一起,消散得無影無蹤。

“阿,阿九?!”打著呵欠的鳴人一大早打開門就受到莫名的驚嚇,“你這家夥,昨天直接把我踢下樓了!”

沒想到正好是同一時刻出門,身為鄰居的阿九,展露出象征鄰裏間親密和睦的笑容,“有這回事嗎,鳴人?”

“噫——!”鳴人瞬間清醒了大半,“笑得好惡心!”

“想讓我幫忙揍你一頓嗎,鳴人?”

“阿九,你最近一直在翹課,所以不知道吧?”鳴人笑嘻嘻地回答說,“今天是期末考。”

“反正又是吊車尾吧。”阿九重新打開自己房間的門,“……笨蛋鳴人。”

“說,說什麽呢?!”鳴人敏捷地伸出腳,卡住阿九家的門,“你本來是準備去學校的吧?!絕——對——要——把——你——拖到學校!”

吊車尾什麽的,一個怎麽夠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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