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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大結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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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宗平生第一次,被人用槍頂在腦門上。

換作旁人或許早就嚇得發抖了,他卻毫不在意,仿佛那冰涼的槍/管只是一件玩具。他轉頭看一眼廖暉,發現他現在的情況不比自己好多少。

滿頭滿腦的血順著臉頰流下,滴在他胸前的衣服上。他握槍的手微微顫抖,顯然也在勉強支撐。剛才那一槍或許是要打他腦袋的,但最終卻只打在肩膀上,說明他的槍法已然不準。

可饒是這樣,他手裏的槍管還是把姜藝珊這個沒用的女人嚇得尖叫起來:“救我江承宗,快拉我上去。”

“你閉嘴。”廖暉搶在前頭暴怒開口,“如果沒有你攪事,江承宗現在有必要被我用槍頂著嗎?他大可以舒舒服服躺床上看電視,或者跟溫婉卿卿我我。姜藝珊,最礙事的就是你,真後悔怎麽沒早點把你給做了。留下你果然是個禍害。你還是跟從前一樣,害人不淺啊。”

姜藝珊被他罵得閉嘴不言,大氣都不敢出。但身體並沒有停止求生的本能,依舊死命抓著江承宗布滿鮮血的右手,兩只腳踩著山壁拼命往上蹬。

哪怕上面有槍/管等著她,她依舊想要活下去。

江承宗也不理會廖暉,盡管肩膀巨痛無比,卻還是伸下另一只左手,拉著姜藝珊繼續往上。廖暉見狀喝了一聲:“放開她,江承宗,今天她不死你就得死。”

說著他用槍/管敲敲對方的腦袋,想起點威懾作用。江承宗卻只淡淡開口:“放了她,你也不會放過我。”

“呵,還真騙不過你。其實放過你也無所謂,只要你答應不說出去,讓我順利出國,我就放了你。”

“不可能,你在姜藝珊身上已經犯過的錯誤,不會在我身上重犯。你剛剛也說了,留下她是最大的失誤,既然如此,你又怎麽可能留下我?你連愛過的女人都要殺,更何況是我。”

廖暉一怔,握槍的手不經意晃了晃。這是他年少時藏在心頭的秘密,沒想到今天這種情況下,居然讓江承宗揭露了出來。

“你……怎麽知道的?”

“我不小心看過你給她寫的情書。”

“不可能,我從來沒有給過她。”

“是,就是因為你沒給,我才會看到。”江承宗說話的時候手並不停,“有一次我做值日打掃衛生,不小心弄翻了你桌上的書。替你撿書的時候看到了夾在書裏面的情書。那封信應該還沒有寫完,只有寥寥數筆,但擡頭寫著是給姜藝珊的,所以我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喜歡她。”

“過去這麽多年,誰還記得這種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

“真的不記得了嗎?如果不記得又何必開同學會,還特意安排在你名下的度假村。或許你確實有向昔日同學展示自己財力的計劃,但我想你真正想見的那個人還是姜藝珊吧。畢竟是你愛過的女人,搞不好還是初戀。你想向她展示自己的能力,以此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廖暉被說中心事,臉瞬間脹得通紅,仿佛一瞬間又回到了十幾年前那個不善言辭畏畏縮縮的少年。他往日的自信口才甚至膨脹的野心土崩瓦解,面前又現出了當年灑滿陽光的教室,以及坐在教室最後面的角落裏,那個永遠不敢擡頭挺胸的自己。

原來過了這麽多年,他還是這麽卑微。哪怕有再多的錢,從前的那個自己依舊揮之不去。那一刻他突然很想哭。

“呵,我居然喜歡過這個女人,江承宗,你不覺得可笑嗎?一個從沒正眼瞧過我的女人,當年我居然喜歡了她整整三年。不,後來離開高中之後我依舊喜歡她,一直到遇見我現在的妻子……”

“哪怕結了婚,你喜歡她的心思也沒變。要不然那天姜藝珊提前離開度假村的時候你不會攔下她,把她騙到你的房間。剛才在車上她都跟我說了,你騙她進房間後強/暴了她,還說什麽要包/養她做你的情人。如果不是她無意發現了你跟朝哥搞走私的事情,現在你們兩個或許會是另一種關系。所以你舍不得殺她,一直留著她。哪怕你真的不愛她了,你也依舊愛著你的初戀。你不願毀掉自己的初戀,因為那相當於毀掉自己一直珍惜著的那份感情。廖暉,正視現實吧。”

話音落下的一剎那,江承宗一個用力把姜藝珊拉上來一大截,然後讓她兩手抓住圍欄,自己則去扯她的胳膊。

就在這時,廖暉突然跳了起來,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直接上前一把推開江承宗,怒吼道:“你他媽別碰她!”

姜藝珊嚇了一跳,身子一晃差點重新掉下去。虧得廖暉手快,一把拉住她,同時將槍口再次對準江承宗:“我和她的事情,不用你來判斷。你憑什麽定義我的過去,那和你有什麽關系。”

“不好意思,看了你的情書實屬巧合。”

“巧合?哈哈,所以這些年你一直在看我的笑話。我太不自量力了,我憑什麽喜歡校花啊。她漂亮成那樣,喜歡她的男人排成串,我算老幾啊。可她偏偏就喜歡你,明知道得不到你還是喜歡你。江承宗,你才是最該死的那一個。”

眼前的廖暉已讓人分不清是少年時期那個的可憐蟲還是現在的他,他變得偏執狂暴,給人一種同歸於盡的錯覺。他抓著姜藝珊的手一把將她拉了上來,然後把她往身後一推,慢慢走向江承宗:“我和她的事情慢慢算,現在先來算我們的。沒錯,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喜歡姜藝珊,所以我討厭讓她不好受的男人。江承宗你有什麽了不起,她那樣的你都看不上,非要和溫婉那種書呆子在一起。你是不是腦子不好使?我平生最討厭笨蛋,因為我就是個笨蛋。今天,我要解決掉你這個笨蛋!”

說話間他已經走到江承宗面前,槍口離他不到一米的距離。江承宗兩手一攤,顯得有些隨興:“好吧,那就解決吧。”

借著這話他轉移了廖暉片刻的註意力,大概也就一秒鐘,但對他來說已經足夠兇。他毫不遲疑伸出右手,直接蓋在廖暉的手上,然後身體往旁邊迅速一側,左手同時落下,兩只抓著他握槍的手,重重往下一摁。只聽骨節發出喀喀的響聲,廖暉的幾根手指頭同時骨折,痛得他哀嚎起來。

江承宗毫不手軟,將他手腕向上九十度一翻,把槍往左邊一卸,被汗水浸透的槍落入他手,他隨即就往後一扔,直接扔進了山谷裏。

遠處隱隱有警笛的聲音傳來,廖暉忍著疼,臉上露出嘲諷的笑意:“到最後,我還是不如你。可以問問你這招跟誰學的嗎?”

“忘了我是做什麽的?有一年在前線,跟個老兵學的。”那老兵曾經靠這一招打死對手,救了他自己的小命。現在估計已經退伍回老家過平凡日子去了吧。

他一定沒有想到,當年那個在戰場上采訪他的年輕中國男人,幾年後也用同樣的招數,救了自己的性命。

當警車終於開到面前的時候,江承宗再也堅持不住,失血過多讓他頭暈眼花,他毫不客氣上了第一輛救護車,並且狠狠關上了門,沒上姜藝珊跟上來。

同學一場,做到這份上已經夠了。他對女人所有的耐心都給了溫婉,其他人都和他沒有關系了。

不過在車上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答應過溫婉毫發無傷地回去,現在搞成這樣,這女人應該會瞬間變成炸毛獸吧?要是以往也就罷了,現在她懷著孩子,動了胎氣可不好。

正這麽想著,車子在路上顛簸一下,醫生給他止血的鑷子摁進他的皮肉裏,疼得他一呲牙。該死的,原來當年那老兵說的是真的,槍傷還真他媽痛啊。

江承宗被連夜送進雲城最大的醫院,取出子彈後在病房裏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人已經好多了。他剛想倒杯水喝,溫婉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今天回來嗎?”

“有點事兒,還是再耽擱兩天。我想我找到顧元了,回頭把他一並帶回來。”

“真的嗎,你怎麽找到他的?”

溫婉語氣裏喜悅的情緒相當明顯,以至於江主播異常不悅,冷冷道:“別人的老公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的就行。”

“別人的老公,顧元談戀愛了?”

“沒有,但他總會成為別人的老公。”

溫婉這時才聽出他語氣裏的不悅,趕緊話鋒一轉:“哎呀,吃什麽醋,我最關心的當然是你啦。”

“你錯了,不是最關心,而是你只能關心我。我是唯一,沒有第二個。”

溫婉吐吐舌頭,心想這男人怎麽過了一夜風格變得這麽快。明明昨天還是深情暖男系,今天又成霸道總裁系了。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看不懂江承宗的溫婉沒有留意新聞,也就不知道廖暉被抓的事情。不過就算看了也沒什麽,江承宗從頭到尾沒上鏡,並且所有的報道裏都隱去了他和姜藝珊的名字。廖暉的罪名主要是走/私,至於殺人什麽的,反倒沒有重點報道。

一切都在悄無聲息中解決。

事情發生的第二天早上,顧元被警方從度假村的“私牢”裏解救出來。出來後住進了江承宗住的那家大醫院,於是兩人在病房裏有了一次談話。

江承宗問他:“怎麽想到跑去度假村?”

“去找姜藝珊。總覺得她的失蹤有點問題。我查過那裏所有的監控錄象,有一段拍得不太清楚,是一男一女的背影。那女的隱約像姜藝珊,還拖著個箱子。後來這一對男女消失在了錄象裏。看起來走的方向不像是往大門去的。”

“所以你懷疑姜藝珊一直就在度假村裏?”

“只是有這種想法,覺得應該回來看看。沒想到你那個姓廖的同學很機警,我還沒查到關鍵的東西,他就讓人把我給抓了。”

“所以你喜歡姜藝珊?”

“沒有的事兒。只不過我和她一同出門,最後只有我回去了,跟她父母沒法兒交待。難得想逞一回英雄,沒想到……”

想起那一段往事顧元覺得只能用一句話形容:出師未捷身先死。

身先死的他被關了起來,倒是沒受虐待,每天好吃好喝供應著,就是不能出門,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放出來。沒人和他說什麽,他就像個傻瓜一樣幾乎要被無窮的寂寞折磨瘋。

他曾幾次試圖逃跑,但都被抓了回來,還在逃跑過程上傷了腿,到現在還一瘸一拐。但他心裏一直有個想法:“我感覺廖暉並不想殺我,否則他不會留我這麽久。”

“他當然不想殺你。什麽事情一旦牽扯到死人就會很麻煩。他一早做好逃出國的打算,所以只希望走/私的事情不要被揭穿就好。等他出了國,你和姜藝珊都會被放出來。走/私和非/法/拘/禁罪都不輕,但還不至於被跨國追捕。他是個聰明人,早就想好了後路。”

顧元看著江承宗的臉,片刻後微微一笑:“可他再聰明還是敵不過你。”

“我是運氣比較好。趕上姜藝珊自救成功逃了出來,否則就算不被抓,也未必會查出點什麽。”

顧元心想你那都是謙虛,如果不是最後關頭你卸了廖暉的槍,現在你跟姜藝珊都在谷底當冤魂吧。想到這裏他定了定神,帶了點豁達地氣度道:“輸給你這樣的我也是心服口服了。把溫婉交給你我放心。”

“你有什麽可不放心的,你也不是她什麽人,用不著你來操心。”

這話聽著怎麽這麽酸。顧元非但沒生氣,反倒瞇起眼睛不懷好意地打量江承宗:“打翻醋壇子,看來有問題。”

江承宗直接起身,擡起沒傷著的左手拍拍對方肩膀:“管好你自己吧,兄弟。我的老婆你就不用惦記了。”

看著江承宗離開的背影,顧元真覺得這個男人又賤又神。一輩子有個機會和這樣的男人搶女人,也不失為一件光彩的事情。他摸摸自己的傷腿,忍不住笑了。

江承宗在醫院裏只待了一天,就悄悄回了s市。他想去醫院看看父親,又怕撞上溫婉,索性利用人脈做了點手腳。

溫婉這段時間吐得厲害,經常胃裏反酸水。他就以此為讓領導給她放了一星期的假休養。溫婉接到休假通知的時候還挺驚訝,看著梁主任波瀾不驚的臉,疑惑道:“真有這種好事?”

梁主任撒謊面不改色:“我是為病人著想。你整天反應這麽大,工作也做不好,萬一出點什麽怎麽跟病人家屬交待。”

原來是怕影響工作。這麽一想溫婉就心安理得回家睡大覺去了。

她前腳剛離開醫院,江承宗後腳就坐車過來了。他在回來的路上得到消息,父親已經醒了,身體有所好轉,但能不能下床還是個未知數。搞不好就得一輩子躺床上直到死去了。

江承宗下車後直接去了特護病房,推門進去的時候發現馬護士正在那兒和父親說笑。她那樣子十分招搖,笑聲在走廊裏都能聽見,顯得既輕浮又賣弄。

他十分不喜歡這樣的女人,尤其這個女人還是個護士。從前他從不管父親的這些破事兒,現在卻突然很想出手。

馬護士一見他來立馬從床上起身,有點畏縮地上前打招呼,剛想說明一下連文雄的情況,江承宗直接打斷道:“好了,麻煩你先出去。”

盡管一只手吊著,但江承宗依舊有著絕對的權威。馬護士不敢說什麽,縮頭縮腦走了出去。關門的時候聲音極輕,生怕惹惱了這位大人物。

病房陷入暫時的安靜裏,過了片刻連文雄沖兒子擠出個笑容:“你來啦,怎麽受傷了,誰傷的你?”

“您不用操心,事情我已經都解決了。”

“好好,我也聽說了,做得挺漂亮。不愧是我兒子。”

“就算不是你兒子,我一樣不會遜色。”

自打兒子回來後,還沒說過麽重的話,連文雄臉色一變。但很快又恢覆正常:“我聽說你把小隋送進牢裏了?”

“不是我送的,酒後駕駛致人受傷,她坐牢是應該的。”

“跟我何必說場面話,誰都知道要是沒有你的推動,小隋哪裏需要走這麽個過場,賠點錢就了事了。”

江承宗聽出了父親話裏的意思。所謂走過場就是先去牢裏待幾天,然後憑隋家的能力,過段時間隨便找個理由就能讓她也保外就醫。這一就醫就不會再回去,順理成章就免除了牢獄之災。

但他並不打算讓這種過場發生:“判了一年就得坐滿,三年以下沒有減刑,等她待滿十二個月,再談以後的事情吧。”

“承宗,非要做得這麽絕嗎?”

“是啊,做了您的兒子,怎麽也得濫用一把職權才是,否則豈不虧得慌。怪只怪她自己有眼無珠,偏偏撞了溫婉的母親。溫婉是我在這個世上最在乎的人,傷了她的母親,我怎麽能放過隋忻呢。”

連文雄突然咳嗽起來,江承宗見狀上前替他拍拍背,又撫撫胸口:“這種事情您就不要操心了,隋家有想法就讓他們來找我,我會解決。”

“你解決,你又能怎麽解決?不過是不顧我這張老臉,跟人家撕破臉罷了。承宗啊,你隋叔叔跟你們幾十年的交情,一點小事就不能算了嗎?”

“如果只為這麽點小事,放了她也不是不行。可她害死了我的大哥您的兒子,這筆賬要怎麽算?”

連文雄自認這事上已沒什麽事能刺激到他,但聽二兒子說了這番話來,還是禁不住一怔:“你說什麽?”

“大哥是因為隋忻才出的交通事故。這女人移情別戀想跟大哥分手,偏偏挑他開車的時候說,他情緒一激動有點分神,事故才會發生。爸爸,你說這樣的女人,你能饒過她嗎?”

連文雄沒有立即發作,而是再次求證:“你說的都是真的?”

江承宗沒有解釋,只從口供裏掏出一支錄音筆,輕輕放在連文雄胸前的被子上:“裏面是我跟她的對話,您可以聽聽,聽了後你就全明白了。”

連文雄拿著那支錄音筆把玩了片刻,突然眼裏露出了兇光:“這麽說起來,我倒是便宜這女人了。”

“事已至此,我覺得這點懲罰也夠了。畢竟不是有意為之,一切說到底只是意外。”

“意外,害死我的兒子,說兩句意外就能過去?”

“如果您還想多活幾天,最好就把這股氣咽下去。氣大傷身,恒運還得靠您主持。”

“承宗,公司的事情你真不打算管?”

“我早說過我不會管。您要麽自己好好活著接著幹,要麽交給翹楚,再或者就交給其他人,反正和我沒有關系。”

“到底為什麽非要這麽絕?”

“我絕嗎?從當年你不要我媽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會是今天的結局。潑出去的兒子是收不回來的,不是我叫你一聲爸爸,一切都可以當作沒發生的。”

“這些年我一直在贖罪,你為什麽就是不肯原諒我?”

江承宗看著父親蒼老的臉,聲音異常平靜:“在我知道母親死亡的真相後,怎麽可能還會談原諒兩個字?”

“你這話什麽意思?”

“溫榮光我已經找到了,想必你也知道。以後別再找溫婉一家人的麻煩,你當年派出去的三個人雖然都死了,並不代表你做過的事情就沒人知道了。總有那麽一些人看你命不久矣,會想方設想來巴結我這個未來的接班人。你還沒死人心就散了,還指望那些事情能瞞住我?”

連文雄一瞬不瞬地盯了兒子,半晌才吐出一口嘆息:“我那時候一心想要找到你。偉業死了之後我的身體急轉直下,我知道自己撐不過十年。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你。我派出很多人在這個城市尋找你們母子的下落,無非就是想讓你回來接管家業而已。我從來沒想過要害死你母親,那不是我的初衷。”

“不管是不是,反正你這麽做了,結果也這麽造成了。為了隱瞞真相你讓人在牢裏做掉了那三個幫你做事的人。雖然你是我父親,可我竟有些怕你。我真擔心我也像他們一樣,只不過是你手中的棋子。有用的時候你把我捧到天上,如果哪天沒用了,你也會一腳把我踢開,甚至要了我的命。”

“不會的,你是我兒子,我怎麽會!”

“我首先得是恒運的接班人,其次才是你兒子。在你心裏我和大哥都敵不過恒運,那才是你精心培養的兒子。可惜這兒子得交到你女兒手裏了,我相信翹楚能做好這個未來的董事長。”

“她還那麽小,怎麽可能……”

“都當媽的人了,不小了。別小看她,也許有一天你會發現,她才是最像你的那個人。”

江承宗說完這話轉身離開,不再理會父親後面震驚與憤怒的眼神。

離開醫院後他沒有馬上回家,而是找了個地方坐坐,順便把徐朗叫出來聊天兒。徐朗來了後一見他這副模樣,驚得下巴都要掉了:“我說兄弟你這是怎麽了,不是說放假出去玩兩天嗎?溫婉那女人把你手打斷啦!”

江承宗突然有些後悔和一個sb交朋友。

徐朗還在那裏圍著他的壞胳膊轉悠:“這是怎麽了,骨折了嗎,幾天才能好。你是不是又上不了臺了。餵我說你給句準話啊,你丫的想急死我啊。”

江承宗推了瓶啤酒給他:“你是不是想調到午間新聞去?”

徐朗一怔:“是有這想法。主要是我老婆。你也知道她在醫院工作,經常在值夜班,家裏孩子沒人帶。以前都是我岳母幫著帶,最近我岳父生病沒人給帶孩子,碰上她加班就比較麻煩。還得先把孩子送娘家去。所以她想讓我調做白班,這樣我五六點就能下班,孩子也不用整天兩邊跑。”

徐朗說著端起酒瓶喝了兩口:“你怎麽突然想到問這個?你丫的是不是想通了?”

“我問你,新聞臺歷史上,晚間新聞是不是永遠收視率比午間新聞高?”

“那還用說。黃金時段大家都在家裏吃飯,有時間開電視啊。中午大家忙著工作呢,誰有空看新聞。”

江承宗拿起酒瓶和他一碰杯:“那就讓我們改變這個歷史吧。”

徐朗眨眨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聽不懂就算了。”

“懂懂懂,我當然懂。你小子想通啦,跟我一起去做午間新聞?太棒了,讓那群晚間新聞的龜孫子好好瞧瞧咱們的能耐。”

江承宗心想這樣好嗎?你現在還是晚間新聞的負責人,這麽罵自己真的沒關系?

但不管怎麽說,午間新聞的活他準備接下來了。他並不缺錢,就算不工作這一輩子也衣食無憂。但那些都是連文雄給的。他不打算斷絕父子關系,也沒有清高到不用他的錢。但他並不願意只拿他的錢來養老婆孩子。

電視臺工資給的其實不錯,以他現在的身價,一個月七零八碎加起來有兩萬,養溫婉一家人加兩個孩子也夠了。午間新聞除了時間略緊張經常有緊急事件加塞外,其他並沒什麽不好。早上八/九點到電視臺,播完後最多再待一小時就能走人。接送小柔的事情全由他來做,還能有時間買菜做飯侍候老婆大人。溫婉並不打算辭掉醫院的工作,他也尊重她的決定。一個女人整天待家裏無所事事容易胡思亂想,尤其是像溫婉那種想像力豐富的女人,倒不如去上班,一忙起來什麽歪心思都沒了。

江承宗想得很圓滿,對提出這個建議的徐朗也給予了表揚。徐朗笑得嘴一咧:“那是啊,我是什麽人,多聰明啊。不過午間新聞比較累,向來是一個人播,周一到周五,雙休日有人替,你有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這正是江承宗接下午間新聞最主要的原因。中午十二點,他一個人往主播臺一坐,劈哩啪啦念完稿子就能回家接孩子,多麽舒服又暢快的工作。沒有鶯鶯燕燕在旁邊打擾,也不用聞女搭檔身上香得要命的味道,幹幹凈凈清清爽爽,符合他對一個舒適工作最基本的要求。

幕後搭檔又是徐朗,這小子除了哆嗦點心眼兒還不錯,有他在他只需要專註播新聞就好,那些雞零狗碎亂七八糟的事情全可以推給他。大不了聽他在耳邊抱怨幾句,實在嫌煩一個眼神扔過去,他就縮著脖子走了。

電視臺的其他人或許是因為他的身份而懼怕他,只有徐朗,是天生怕他。這麽一想江承宗又覺得交他這個朋友也不錯。

徐朗懸著多日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一時高興忘乎所以,直接伸手摟住了江承宗。這一摟正好碰著他受傷的肩膀,疼得他直接伸手將人推開,不悅地皺起眉。徐朗意識到有問題,盯著他的肩膀猛瞧:“怎麽,你不是手骨折,難道是肩膀脫臼?”

“槍傷。別告訴溫婉。”

“槍傷。那幹嘛吊著手臂。”

“怕手動起來牽動傷口,這樣比較不疼。記住,別告訴溫婉。”

“不告訴她也行,你就把怎麽受傷的過程告訴我吧。”

於是江承宗把昨晚發生的事情簡略說了說。雖然省去了很多驚心動魄的畫面,依舊把徐朗唬得一楞一楞的。最後他不由咂舌道:“兄弟,我突然覺得溫婉很可憐。”

“怎麽?”

“跟你這種人生活,隨時要有做寡婦的覺悟啊。”

那天的談話中止在徐朗的尖叫中。江承宗走出酒吧後讓人開車送自己去酒店,打算在那裏先住幾天。同時又讓人把別墅收拾出一套來,準備讓溫婉一家人先搬過去。

溫榮光回去了,那個家是真的住不下了。他這決定一下,底下人就忙開了。別墅是現成的,早就裝修好了,打掃一下衛生就能拎包入住。他還派了人去溫家幫著打包行李,讓人務必留意,千萬不能讓溫婉動一根手指頭。

上一回溫婉孕早期的時候他不在他身邊,所以這一次總有第一次為人父的錯覺。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江主播竟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生怕一個不留神老婆大人動了胎氣。

到了傍晚時分,溫婉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搬了新家小柔最高興,摸摸這個蹭蹭那個。你猜她怎麽說,她說這麽高級的家,她住了就再也不想走了。”

江承宗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笑著道:“你告訴她,這些以後都是她的。她想在那個房子裏結婚也沒問題。”

“算了吧,一說結婚就吵著要見你,非說要嫁給你。你說怎麽辦呢?以後長大了要真纏著你不放,難不成我還跟她爭?”

“當然要爭,丈夫也是隨便送人的?哪怕是女兒也不行。你放心,她不會的,等她長大我也老了,年輕姑娘誰不喜歡小帥哥,誰會跟我一個糟老頭子談戀愛。”

“我會啊,哪怕你變得糟老頭子,我也一樣喜歡你。”

“那時候你也是個糟老太婆了,不喜歡我難不成真去招惹那些小鮮肉?”

溫婉撇撇嘴,這男人怎麽這麽記仇。不就是有一次故意刺激他誇了和他輪班的小主播幾句嘛,至於到現在還耿耿於懷。

雖這麽想著,她還是忍不住問:“你還有幾天才回來?”

江承宗摸摸肩膀上的傷:“最多一星期。”

說是這麽說,其實他也忍不了一星期。槍傷沒那麽好快,但好在有衣服遮著看不見。他在酒店裏窩了三天實在難受,第四天一早打包行李,直接就回了新搬的家。

到家的時候溫婉剛起床,穿著睡衣下樓來倒牛奶。看見江承宗進來她楞了兩下,隨即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天氣太熱了,她懷了孕更怕熱,睡衣是那種異常清涼的款式。這會兒爸爸還沒起床,她才敢大搖大擺穿出來臭顯擺。沒想到一下子讓丈夫看了個正著,實在太不好意思了。

江承宗一見之下心裏忍不住暗罵一聲,早知道還不如待酒店裏,家裏有這麽個迷人的女人整天在眼前晃,真是對他意志力的最大考驗。要知道剛剛見到溫婉的那一剎那,他的下/體立馬有了反應。

偏偏溫婉現在在孕期,為了孩子他只能忍耐忍耐再忍耐。他突然很想拎包直接走人。

但溫婉已經迎了上來:“你回來啦?”

“嗯,我回來了。”

兩人無聲地看對方片刻,然後江承宗伸出左手,一把將溫婉拉進懷裏:“馬上上樓換衣服去。”

“幹什麽?”

為夫我有些克制不住。

這話當然沒說出口,江承宗換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爸在家,讓他看見不好。”

溫婉覺得有道理,趕緊跟他上樓換衣服去。脫睡衣的時候江承宗借口口渴出去倒水,把空間完全留給溫婉。早知道就不要那麽快讓她懷孕了,兩人還在新婚,正是*的時候,現在讓他吃素,實在有些殘忍。

他在樓下待了十多分鐘,估摸著溫婉已經換好了衣服這才端著水杯上樓。溫婉一見他就抱怨:“倒杯水怎麽去了那麽久?”害她想勾引一下他都沒機會,白白浪費了大好的時光。

江承宗把水遞給她:“燒了壺熱水,你現在得喝溫的,不能直接喝涼的。飲水機還沒來得及運來,今天我就讓人辦好。”

“沒關系,這條件已經太好了,我簡直像活在夢裏。”

江承宗上前一把摟住她:“以後會比這更好,我保證。”

兩人湊在一起膩歪了半天,最後一齊靠在床頭說悄悄話。

“你這幾天都去了哪裏?就為了找我爸嗎?”

“恩,原本只有這一個打算,最後還順帶著救了兩個拖油瓶。”

“什麽情況?”

江承宗就把度假村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了,但隱瞞了自己肩膀受槍傷的事情。溫婉聽得目瞪口呆:“怎麽會這樣,廖暉怎麽會變成這樣。他從前明明很老實的,想不到……”

“每個人都有無窮的潛力,他只是被開發過頭了。”

“那他現在怎麽樣?”

“雲城的警方接管了這個案子,咱們就不用操心了。”

“會槍斃嗎?”

“不好說,得看運氣,還要看律師的能力。走私非法監/禁,加上意圖謀殺,哪一項都是重罪。單拆開看可能還行,加在一起就不好說了。”

溫婉不由嘆息:“想不到他會是這樣的下場。上次同學會的時候,我們都很佩服他,覺得他就是個正能量的例子。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局。老天爺對他太不公平了。”

“是他自己太貪心造成。一方面他想要依靠老婆上位,另一方面卻又受不了流言。他在做生意方面其實天賦並不高,幫著岳父打理家業是最好的選擇。偏偏不安分要做出點成績來,才跟朝哥那樣的人的攪合上了。那種人無利不起早,跟他沾上怎麽都不可能善終。他從一開始就走錯了,後來只能越來越錯。”

溫婉想起從前廖暉的樣子,那個總是縮在角落不言不語的男孩,一轉眼竟成了階下囚。她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江承宗見她不高興,於是安慰道:“換個思路考慮一下,至少顧元和姜藝珊平安無事,你也該為他們感到高興。一個是老同學,一個是你朋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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