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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

江主播:不,因為那個人太吵了。

大蘇:……

☆、開/房

醫生辦公室裏,溫婉熟練地夾起一團消毒棉花,替江承宗處理手上的傷口。

血痂被洗去之後,露出猙獰的手背。皮肉外翻,有一處甚至連白骨都能隱隱見到。溫婉一邊替他上藥,一邊問:“疼嗎?”

“不疼……”

“嗯?”

“那是傻子。”

溫婉失笑:“你比以前有幽默感。”

“因為我以前是個傻子。”

這話意有所指,溫婉不敢再往下說了。她怕再說下去就該吵起來了,一吵起來就沒好話,搞不好會把小柔這個秘密一並給說出來。

於是她選擇沈默,把所有註意力都放在了江承宗的那只壞手上,並且像對待藝術品一樣來回擦拭上藥去除死皮和壞肉,前後足足折騰了二十分鐘。

最後江承宗終於忍不住開口:“可以了嗎?”

見溫婉擡頭看他,江承宗又補了一句:“疼。”

他不是鐵人,消毒水擦在皮膚上的時候他也感受到了切膚之痛。只不過他忍耐力較好,一直挺著沒說。但這也不意味著他可以任由溫婉拿他的手當豬爪子,來回折騰個沒完。

溫婉有點失神,想了想放下手裏的棉花,拿過繃帶替他纏手。一邊纏一邊輕嘆:“你今晚太沖動了。”

“怎麽,沒讓人揍到你不樂意?”

“我不是這個意思。”溫婉一臉無奈,“你不該跟那種人一般見識。這一點也不像你。”

“太吵了。”

溫婉拿起剪刀剪紗布:“怎麽說?”

“醫院禁止高聲喧嘩。其實你應該叫保安把他扔出去。”

“他後來確實被扔出去了。不過我查了一下,你知道他是誰嗎?”

江承宗挑眉。溫婉沖他苦笑:“範珍珍的丈夫。記得他說的話嗎?他說他老婆今天生孩子,原來他沒胡說,他老婆真的今天生孩子。”

“老婆生孩子,他一整天沒出現,到了晚上因為鬥毆才進醫院。還真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溫婉也覺得這男人挺渣的。白天給範珍珍接生的時候,她還能自我安慰地想,或許她老公在路上有什麽事情耽擱了。或許他也往家趕了只是沒碰上他們。或許他也找來了醫院陪著自己的愛人和孩子了。

因為記掛著這個,溫婉一整天去看了範珍珍好幾次。但每次她床邊都是空空的,沒有一個家人陪伴。看病歷記錄範珍珍十九歲,也許懷孕的時候才十八歲。剛成年的年輕女子,已經為人母了。溫婉幾乎可以預見到她混亂的將來。

她能帶好孩子嗎,還是一個人。溫婉對此表示懷疑。

現在又看到了範珍珍的丈夫,她心裏的懷疑就更深了。兩個都是孩子,都還不懂生活的艱辛為何物。一個天真不懂事,輕易承受了生活的磨難。一個好事太沖動,即便這次沒什麽,將來也必定要付出沈痛的代價。

溫婉忍不住去想他們的孩子,以後將面臨什麽樣的人生?在這樣的家庭長大,他會長成什麽樣。這麽一對比,她的溫柔或許還算是幸運的。她雖然自小沒有父親,總算還能過上平靜的生活。

想到“父親”這個詞,溫婉又忍不住擡眼去看坐在對面的江承宗。白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把他的臉部線條襯托得更為柔和了。溫婉心想,這男人還是一如既往地讓人想入非非啊。他上輩子到底做了多少善事,這輩子老天爺才開恩賞了他這麽一副出眾的皮囊?

幸好離婚了。溫婉略感慶幸,如果還在一起的話,或許她也將承受不小的壓力。

江承宗也在打量溫婉,見她唇角微揚似有笑意,就問:“笑什麽?”

“沒、沒什麽。”

“嗯。”江承宗應了一聲,下意識地擡起另一只手去摸額頭。然後他微微皺眉甩了甩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些。剛剛來的路上他就覺得自己有些發燒,經過剛才那番折騰,他想他大概燒得更厲害了。

溫婉註意到了他的這一舉動:“怎麽,不舒服嗎?”

“有點燒。”

“發燒了?”溫婉很自然地伸手去摸他的額頭。手指剛一觸到對方滾燙的皮膚就像觸電了一般,趕緊又縮了回來。

江承宗忍不住調侃她:“怎麽,這麽一下就測出來了?”

“沒,還沒有。我去拿體溫計。”溫婉起身的時候有點慌,膝蓋不小心還撞到了寫字臺的抽屜,疼得她直抽抽。她略顯慌亂地取來耳溫計,戴上一次性耳套給江承宗量體溫。對方非常合作,頭微微向另一邊偏去,配合得相當默契。

溫婉突然就覺得眼前的畫面有些熟悉。

好像還是在念大學的時候吧,有一次國慶兩人約了一起去爬山。結果山裏下起了雨溫婉卻忘了帶傘,江承宗把自己的傘分一半給她,自己幾乎淋得渾身濕透。

那天從山上下來回家的路上江承宗就感冒了。到了溫婉家後溫婉非拉他進屋,拿出體溫計替他量體溫。當時她笑著說自己以後會是大夫,這種事得常幹。就委屈江承宗給自己當個活體實驗吧。

當時的氣氛輕松又愜意,兩個人也是這麽一個坐著一個站著。江承宗甚至還記得,量完體溫後溫婉還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說是給他的回報。

那麽今天呢,今天量完體溫後她又會做什麽?

江承宗轉頭去看溫婉,發現對方也正怔怔地望著自己。四目相交的時候一種奇異的感覺從身體裏迅速冒頭,但很快又被壓制下去。

溫婉拿著體溫計走開,側過身去看上面的讀數,咽了記口水才開口:“四十度八,有點高。”

“怎麽辦,打針還是吃藥?”

“都要吧。”

“那就開/房吧。”

“啊?”溫婉轉過頭來,表情有些震驚。

江承宗的笑帶了點嘲諷:“開間病房。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覺。回頭燒退了我就走。”

溫婉真心覺得尷尬,兩人在辦公室裏也就待了半個多小時,為什麽屋裏的氣氛越來越詭異。江承宗看似雲淡風輕,說話也波瀾不驚。可她總覺得對方完全掌控著他們的談話節奏。他的很多話富有深意,聽了讓人忍不住想要追根究底。又像是在試探著什麽,溫婉很擔心再這麽談下去,自己心裏的那點秘密會讓他一點不留地通通給挖出來。

江承宗這個人真的太可怕了。溫婉這麽想著,趕緊答應道:“好,我幫你開/房。”

話音剛落,她聽到辦公室裏響起一聲輕微的嗤笑聲,這笑聲真是令人窘迫不安,溫婉幾乎想扔下江承宗奪門而逃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抓起電話問住院部要一間單人病房,借著和別人說話的功夫讓這種尷尬感慢慢自行消散。

結果她剛掛了電話,許苗查完房推門進來了。剛進門就聽她在那裏大聲說:“親愛的,今天晚上……”

話說到這裏嘎然而止。很顯然許苗看到了辦公室裏端坐的江承宗,並且瞬間就驚呆了。

溫婉也有點意外,本能地就想往外趕人。於是她沖江承宗道:“房開好了……”

“謝了。”不等溫婉說完,江承宗起身出門,連看都沒看許苗一眼,甚至都沒跟溫婉道別。那樣子既高傲又冷淡,帶了點欠揍的意味。

可許苗一下子就被他給震住了。江承宗走了都有兩分鐘了她才回過神來,湊到溫婉身邊拼命獻媚:“親愛的,這誰啊,你男……朋友?”

“只是朋友,普通朋友。”

“你什麽時候交了這麽不普通的普通朋友啊。真不夠義氣,這麽好的貨色自己藏起來不讓人見。”

溫婉心想你今天不就見著了麽。

許苗還在那裏花癡:“這男人長得也太好看了吧。對了,他怎麽這麽眼熟,誰啊我想想。好像在電視上見過。”

“新聞臺,主播。”

“對啊,每天七點檔,還有十點檔。他是播新聞的。他怎麽上這兒來了?”

“播新聞的也要看醫生。”

“真人比電視上更好看更帥。溫婉你可以啊,藏了這麽個極品男人,難怪看不上顧元了。”

“別瞎說,顧元有女朋友的。我們只是朋友。”

“是啊是啊,他有女朋友。他那女朋友的列表要是打印出來,都能繞咱們辦公室好幾圈了。哼,女朋友。”許苗邊說邊往溫婉身邊湊,再開口的時候聲音甜得發膩,“親愛的……”

溫婉聽得直起雞皮疙瘩:“行了,你不是喜歡顧元嘛,怎麽又想換新目標?”

“顧元……”許苗歪著腦袋似有不舍,“顧元是挺不錯的,可是這是江承宗哎,新聞臺當家男花旦,你知道每天守在電視機前為了看他一眼的女人有多少。那些從不看新聞的女人為了他成了新聞臺的忠實觀眾。這樣的貨色近在眼前,我實在有點招架不住。而且我聽說哦,他身家來歷很顯赫,不是一個小小的主播這麽簡單。哎,你知道他什麽來頭嗎?”

溫婉當然知道,可她不能說也不想說。江承宗那了不起的身家背景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惡夢。她多麽希望他永遠都只是那個她最初認識的江承宗,只是那個漂亮的江承宗,沒有他那覆雜的家庭關系,沒有曾經發生的那些不堪的往事,沒有死亡沒有威脅,一窮二白卻幹幹凈凈。

可是不行,他是江承宗啊。從他出生的那一天起,他的背景就已註定。它一直都在那裏,只是人們都忽略了它。一直到五年前,所有的一切都被從泥土的最深處挖掘出來,暴露在了耀眼的陽光下。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男配出來,大家怎麽沒反應啊,留言也比從前少了,是都去過周末了嗎?想當年薄幸裏面江主播當男配出來的時候,每次都能擄獲不少芳心的啊。果然是人比人氣死人嗎?

大蘇:小顧啊,怎麽辦,大家好像對你不大感興趣呢?

顧元:你就不能把我寫得狂霸酷拽屌一點嗎?花花公子什麽的,也太不符合我的人設了吧。

大蘇:可是,那就是真實的你啊。

顧元:呔!

☆、情竇初開

溫婉一直忙到清晨,才拖著疲倦的身軀回家。

到家的時候媽媽正給小柔做早飯,溫婉匆匆和她打了個招呼就飄進了自己房間,連衣服都沒換就直接倒在床上。

她實在太困了,坐地鐵回來的路上她居然靠在隔壁的人身上睡著了。虧得那是個趕著去上班的小姑娘,要是個大老爺們,誰吃誰豆腐還真說不準。

昨晚大概是她進醫院後碰上的最忙的一個晚上,幾乎沒怎麽歇過,前半夜忙著幫顧元的忙,還要應付江承宗。之後好容易有了點空閑,結果產科裏又忙得馬不停蹄,後半夜突然來了兩個急診。一個順產一個要剖,她和許苗一人分了一個就紮進了產房裏,以至於江承宗什麽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溫婉拉過被子裹在身上,剛準備不顧一切地睡去,腦子裏卻又出現了江承宗的影子。

就像屁股上讓人紮了一針似的,溫婉一下子就醒了大半。她平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回憶著昨晚江承宗做的那些事情。那把剪刀是他扔的,精準而果斷。如果當時不是他扔那一剪刀,溫婉敢保證自己早讓那年輕男人一把揪住胸口了。

可後來江承宗把人衣領給揪了,還把人提起來重重摔了出去,把個急診大廳鬧得人仰馬翻。溫婉當時就想,這男人力氣怎麽這麽大?從前的時候好像沒覺得他這麽有力量,他向來是走清高冷傲路線的,鮮少與人動手。兩人戀愛的時候他也從不學電視裏玩浪漫把她給抱起來,所以溫婉一直以為江承宗是比較文弱的那類人。

但昨晚發生的一切令她對這個男人有了新的認識。她果然還不夠了解他。

後來發生的事情像走馬燈似的在溫婉的腦子裏來回播著。年輕人被摔出去後他的那些“小弟”們很是不悅,一個個圍上來想找江承宗麻煩卻又不敢。後來還是顧元出面把他們驅散,又有保安過來維持秩序,才沒讓場面失控。

因為怕惹人關註,溫婉悄悄帶江承宗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替他處理傷口。於是就有了那番尷尬的對話,還有了最後的“開/房”事件。許苗聽到了一耳朵,幾次拿這個事兒打趣她。

再後來她終於做完所有的工作,想著去病房看一看江承宗時,到那兒卻發現他已經退房走了。她想找護士臺的人問一下江承宗是什麽時候走的,走的時候情況如何。可話到嘴邊還是咽下去了。

她覺得尷尬,害怕別人探詢的目光。因為她知道,像江承宗這樣耀眼的男人,和他有關的一切都會讓人格外關註。

溫婉覺得自己現在是越來越優柔寡斷了。隨著年紀的增長她身上的棱角慢慢給抹平,取而代之的是圓滑和心機。她的心已經不像從前那樣純粹,那裏面裝了太多的東西,那些不能說的秘密成了一層層堅硬的偽裝,套在她身上日久天長的,竟成了她身體的一部分。

如果還能回到十三年前該有多好。那時候她剛上高一,是個長相平凡毫不起眼的女學霸。她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績考入本校的高中部,磨拳擦掌想著奮鬥三年,然後再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績光榮畢業。

也就是在那一年,溫婉認識了江承宗。他們兩個是高中同班同學,可第一次見面卻並不是在班級裏。報道那天聽說江承宗來晚了,他來的時候溫婉早就走了。第二天開學的早上,溫婉才在離學校不遠的一條小巷子裏撞見對方。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江承宗顯得有些狼狽。他那時候個子高高的人卻非常清瘦,顯得有點弱不經風。小巷子裏七八個男生圍著他又打又罵,他始終一言不發。

溫婉眼看著他讓人推倒在地,拳頭重踢一下下砸在他身上。而他始終護著頭,從頭到尾連哼都沒哼一聲。

溫婉當時想,這男孩真能忍也真倒黴啊。因為心裏起了一絲同情,從不管閑事的好學生溫婉生平頭一次好奇心起,沖著巷子裏的人大吼一聲:“老師來了!”

就這一聲,把那些小混混們全都給震住了。那些人也是本校生,個個都認得溫婉,知道她是出了名的好學生老師的寵兒。她這麽一喊大家信以為真,頓時呈鳥獸散,只把江承宗一個人扔在了巷子裏。

見他們都走了溫婉就上前去,剛打算伸手拉對方一把,江承宗卻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又抹了把嘴角的血漬,淡定得就跟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

溫婉被他給唬住了,偷偷打量幾眼發現他似乎真沒怎麽傷著,心裏正覺得奇怪呢,江承宗居然連聲“謝”都沒有,擡腳就要走。

溫婉下意識地開口叫住他:“你等等。”

江承宗回過頭來瞟她一眼,就像今後的十幾年裏掃過她臉上的目光一樣。那眼神清澈明亮,把才十四歲的溫婉完全看呆了。少年時唯一偷看過的幾本青春小說裏各種美好的男主角瞬間跳了出來,可即便如此溫婉依舊覺得不夠形容這少年的美好。

向來都是資優生的溫婉居然找不到一個合適精準的詞來形容眼前的美少年。而江承宗望著她一言不發,吝嗇得連一個字都舍不得“施舍”給她。

溫婉有那麽點生氣也有點懊惱,顧不得害羞就問:“你叫什麽名字?”

“你叫住我就為了問這個?”

溫婉終於忍不住微微臉紅起來:“不、不是。我是想說我好歹救了你,你該對我道聲謝吧。”

江承宗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在回頭的一剎那淡淡吐出兩個字:“謝謝。”

然後他邁開大步走出小巷,再也沒看溫婉一眼。溫婉從沒見過這麽漂亮又這麽酷的男孩,怔怔站在小巷裏出神,以至於生平第一次開學第一天就遲到了。

當她快跑著沖進教室的時候,幾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後一排的江承宗。就在那一刻,書呆子溫婉聽見自己心頭悉悉嗦嗦響個不停,像是有什麽東西正破土而出似的。

很久以後她才知道,那個聲音叫做情竇初開。她冰封了十四年的少女之心,因為一個江承宗,在高中開學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破土而出了。

然後她就想當然地認為,江承宗會像青春小說裏的男主角一樣,因為自己這個女主角出手相救而不可救藥地愛上她。哪怕她長得遠沒有他好看,站在他身邊就像古代戲文裏陪在少爺身邊的書僮似的。

再平凡的醜小鴨也有少女心的那一刻,溫婉也不例外。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真的太天真了。江承宗完全沒有以身相許的覺悟,甚至一點點愛上她的跡象都沒有。

溫婉灰心又喪氣,可是毫無辦法。生平頭一次她碰上了怎麽努力也解不開的難題,並且這難題比什麽數學物理化學試題難上百倍千倍。甚至時時擾亂她的心神,讓她在做題覆習的時候都覺得心煩意亂。

她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就像黑夜裏正在潛行的路人,怎麽也找不到出口。她盼著能有一點光出現在前方,可無論怎麽走都像是死胡同。

溫婉感覺胸口發悶心跳加速,整個人像抽筋似的無法控制。她覺得自己醒著,可手腳動彈不了連呼吸都快沒有了。她拼命活動著身體的每一個部位,終於從腳趾頭開始有了蘇醒的跡象。

最後她猛地睜開眼睛,頭腦一片空白,除了大口呼吸什麽也做不了。她依舊覺得疲乏困倦,可她不敢睡。她怕這種夢魘的感覺再次纏繞上來,盡管眼睛都睜不開卻依舊掙紮著下床,打開手機刷起了應用。

微信上許苗給她發來了一張照片,點開一看居然是昨天晚上急診大廳發生的那一幕。照片清楚地拍到江承宗揪著那個年輕人的衣領把他提起來的畫面,甚至還有人特意在那年輕人的腳下劃了個圈,像是在提醒大家註意這人雙腳離地的情況。

許苗同時還給她發了個微博鏈接,溫婉點開一看發現是個熱門話題,幾百萬的閱讀量顯示出網友們對這件事情的興趣有多濃厚。

話題的主角當然是江承宗,除了剛才許苗發給她的照片外,還有一系列同一時間的照片。話題主持人自稱昨晚也在西華醫院看病,湊巧拍到了當紅主播江承宗當眾打人的一幕。

微博下面轉發過十萬評論也有好幾萬,溫婉點開一看見最前面的熱門評論全是一面倒支持江承宗的。有人跳出來說PO主居心叵測,只發不利於江承宗的內容,卻沒有說清前因後果。也有人說自己昨晚也在現場,明明是那個年輕人發瘋想要打醫生,江主播不過出手制止罷了。

還有江承宗的鐵桿粉絲發了類似於“樓主SB”之類的言論,點讚無數,整個評論區熱鬧非凡。溫婉翻了好幾頁才發現一兩條夾在其中指責江承宗的,但完全被淹沒在人舌中激不起一絲風浪。

溫婉有些無語也覺得有些抱歉。昨晚的事情因她而起,倒黴的卻是江承宗,這就是所謂的人紅是非多嗎?隨便一個小小的舉動都會被人放到網上隨即被放大無數倍。溫婉有點擔心,這個事情會對江承宗的職業生涯產生一定的負面影響。

而在城市的另一邊,江承宗也看到了這條微博,並且相當不以為然。

徐朗賴在他的辦公室裏不走,一臉討嫌的模樣:“怎麽回事兒,你怎麽可能會出手跟人打架啊,這太不符合你的人設了。因為什麽,女人?”

說完這個徐朗自己先笑了,結果還沒笑幾聲就聽坐在對面的江承宗輕描淡寫吐出幾個字:“因為溫婉。”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我們的江主播就要跟小柔見面啦。父女兩個平生第一回見面,大家猜猜會是怎樣的情景?今天就先看看我們男女主年少時頭一回見面的情景吧。

☆、他的女兒

溫婉這個名字從江承宗的嘴裏說出來的時候,徐朗覺得哪裏怪怪的。

他和江承宗一樣,五年前民政局一別後再沒見過溫婉,這幾年也沒聽江承宗提起過。如果不是今天再次聽到這個名字,他幾乎都快把這個老朋友給遺忘了。

然後他就一臉疑惑:“溫婉?這事跟溫婉有什麽關系。昨天晚上她也在醫院?”

“她是西華醫院的醫生,產科的。”

“對哦,她是學醫的,我倒把這茬給忘了。可你怎麽偏偏就去那家醫院呢,這未免也太巧了吧。有個詞怎麽說來著?”徐朗一拍額頭,“冤家路窄!”

江承宗看他一眼卻沒說話。徐朗還在那裏喋喋不休:“怎麽會這麽巧,不過說起來大家都在S市,能撞上也正常。哎你昨晚幹嘛去醫院?”

“去看手。”

“對了,你這手傷著了。昨天太匆忙忘了問你,到底怎麽傷的?”

江承宗面無表情回了他一句:“你不用知道。”

“我是不用知道。可現在全國的網民都在討論你的事情。從那幾張該死的照片到你的手,都快讓人八卦爛了。有人說你的手是打架弄傷的,也有人說你是先包的紗布後打的人,手上的傷和打人沒關系。到底怎麽回事?”

“豬腦子。”

徐朗一楞:“什麽意思?”

“有沒有關系都不重要,你是沒工作做了閑得發慌,才跑來我這裏騷擾我?”

“誰有那太平洋時間。我是擔心你,人言可畏,你是名人,形象對你來說很重要。你別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為了溫婉那樣的人去跟人打架值得嗎?這女人當年做得那麽狠,難道你還有什麽可留戀的?”

“我沒留戀。”

“那你為什麽打人?”

“純粹看不慣那個豬頭的樣子。”說完這話江承宗直接趕人,“沒事就出去吧,我還有事要忙。”

徐朗恨得直咬牙,臨出門前還不甘心地吼了一句:“紅顏禍水,你別在溫婉這塊石頭上栽兩次跟頭。”

江承宗懶得理他,埋頭忙自己的事情。等手頭的事情忙完了之後他才想起剛才徐朗說的那句話。紅顏禍水,他不由笑了,紅顏禍水,溫婉有顏嗎?

溫婉從來就不是一個長得好看的女人。學生時代第一次見面是在學校附近的小巷子裏,當時他甚至沒看清溫婉長什麽樣,只覺得這女生臉上的眼鏡真大啊,簡直都快蓋過她半張臉了。

後來他們成了同學,溫婉學習非常好,每次都壓他幾分考第一。即便這樣江承宗還是記不住她的臉。他太忙了,忙著去工地搬磚頭,忙著去給人粉刷墻壁,忙著買藥給母親治病,當忙完這一切後他才有一點點時間拿出作業來胡亂塗幾筆。

這樣忙亂的生活哪裏還容得下一個溫婉,江承宗記不住她也不想記住她,在他的印象裏溫婉就是那一副遮了半邊臉的超大眼鏡,僅此而已。

而她現在已經不戴眼鏡了。上了大學後她就改戴隱形眼鏡。那天晚上播完新聞被徐朗拖去酒吧喝酒的時候,兩個人不免又回憶起了從前的溫婉。

徐朗這麽評價溫婉:“漫畫裏的女生是眼睛大得占了半張臉。她倒好,是眼鏡大得占了半張臉。說實話別說是你,高一頭一個學期我也沒看清她長什麽樣。個子小小的人又瘦,要不是學習好,簡直找不出一點存在感。我只有在上課老師提問她的時候才會想起還有這麽個人。哦對了,還有每次考完試發成績單的時候,永遠排在第一名,想不記住都難。”

江承宗得承認,徐朗說話不大好聽,但都是大實話。

“我真不明白,你後來怎麽會跟她好上呢?咱們班裏不是沒有美女啊。全校公認的校花姜藝珊就在咱們班,你沒道理看不上她卻跟溫婉好上啊。你到底看上溫婉哪一點了?念書好?可她念書再好,最後也就上了個二本,這麽多年的第一算是白瞎了。”

他看上溫婉哪一點?這個江承宗一時也說不清楚。感覺他並不是一天之內突然愛上溫婉的。這個女人花了三年的時間,在他的心裏刻了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印跡,到最後即便他不刻意去想也根本忘不掉了。

徐朗根本不知道,他和溫婉之間發生過什麽。溫婉那樣的人,視學習如生命一樣的人,因為什麽最終只去了一所二本的醫科大學。那些遠離校園的時間她都在做些什麽,她曾為了自己付出過什麽。那種種的一切無法言說,感動是慢慢積累的。當然除了感動外,或許溫婉的性格也是吸引他的一個重要因素。

否則感動積累到最後依舊只是感動,不會量變成為愛情。

也正是因為這份感動,當年江承宗才會同意離婚,哪怕溫婉狠心打掉了他們的孩子,他也從沒有對她恨之入骨。

想到這裏他不免又想起顧元來。溫婉當年的信裏提到她有了別的男人,就是這個顧元嗎?兩人都是醫生,說起來挺般配的,那他們結婚了嗎?

江承宗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八卦,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把這無聊的問題甩到了腦後。結果身邊的徐朗也提到了結婚了問題,不過主角不是溫婉而他。

徐朗拍拍他的背,一副好兄弟的樣子:“聽我一句勸,早點結婚算了。別再跟溫婉那樣的女人牽扯不清了。你碰上她只有倒黴的份兒。再說她長得又不漂亮,何必浪費時間。你看看我,結婚之後日子多順心,老婆孩子都有了,這人生還有什麽可遺憾的。”

“所以你閑得深更半夜拉我出來喝酒?”

“誰說我閑的,我那是關心你。你這樣的身家背景,不結婚豈不可惜了。要我說,你索性也別管長相了,挑個同樣背景硬的強強聯合算了。反正女人的長相對你來說也沒什麽重要的。套用時下流行的一句話來說,你找老婆不在乎對方漂不漂亮,反正都沒你漂亮。”

江承宗微微皺眉:“不勞你操心。”

“我也不想操心。可你也知道隋忻要回來了,我這是在提醒你,別管那不著調的溫婉了,怎麽看隋忻從個人條件到身家背景都甩人家幾條街啊。你要懂得挑選,別像年輕時候那樣犯傻。”

“啪”。江承宗將酒杯往桌上一摜,顯然有些不悅,“沒事別扯隋忻。她是我嫂子。”

說完他起身走人,扔下徐朗一個人坐在那裏似笑非笑:“呵,嫂子,她嫁過你哥嗎?真傻還是裝傻。”

江承宗不想去想隋忻的事兒,也暫時不願意想起溫婉。他搭車回家後胡亂沖了個澡,倒床上就沈沈睡了過去。第二天中午去到臺裏,陰魂不散的徐朗又粘了上來,說臺裏領導決定要他出席一座愛心小學的落成典禮,順便做個現場采訪。

江承宗一雙銳利的眼睛在徐朗身上來回地割著,把對方看得心裏發毛,舉雙手投降:“大哥,不關我的事。我名義上是你的上司,可你的事情我真能做得了主嗎?那是上面決定的,想給你挽回點形象,掙點印象分嘛。慈善慈善,聽起來名聲不錯。不用你真幹什麽,去露個臉就行,回頭新聞片裏給幾個鏡頭播出去就算完了。采訪別人會做,你就掛個名。”

“不去。”

江承宗想也沒想推開徐朗往前走。徐朗急了,從後面追過來道:“兄弟,你就不要為難我了。看在咱倆多年朋友的份上,幫幫忙行不?你是大少爺貴公子,敲了這個飯碗回家還有金山銀山等著你繼承。可我不行啊,我有老婆孩子要養,我要沒了這飯碗,我們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風去了。”

江承宗突然挺後悔交徐朗這個朋友,早知道他話這麽多,當年就不該跟他走得這麽近。

愛心小學是本地一些企業家聯名出資建的,旨在接收一些不被正常學校錄取的孩子。這些孩子多有先天性殘疾,或是智商方面略有不足,需要一個專門為他們打造的學習環境來獲取更多的知識。

江承宗去得很低調,盡量不引起別人的註意。但新聞采訪他還是做了,攝影師想給他打個正面鏡頭讓他給否了,只弄了一個側面的影像,大部分畫面都給了學校及其領導。

為了慶祝學校的落成,還特別搞了一個文藝匯演。本市很多其他學校都送來了節目,甚至連幼兒園的小朋友都上臺表演了個合唱。看著臺上那些四五歲的孩子奶聲奶氣唱著走調的歌曲,江承宗忍不住想,要是當年溫婉沒把孩子打掉,他的孩子或許也該這麽大了吧。

匯演還沒結束江承宗就悄悄走了,出於職業習慣臨走前他又繞到學校的各個角落,用手裏的相機將整個校區記錄下來。

結果在走到操場邊的一棵大樹邊時,他就聽到身邊一個小胖子在沖樹上喊:“溫柔,你快下來,掉下來會死的!”

江承宗一時好奇,順著小胖子的目光往樹上看,一眼就瞧見十幾米高的樹枝中間,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小姑娘鉆在那裏,兩只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瞧。

江承宗認了出來,她是剛才幼兒園合唱隊的一員,站在正中的位置唱得最起勁的那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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