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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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客的心情是有點兒覆雜, 表情也同樣的覆雜。
或者說的更準確一點兒, 他現在用一種很羞恥的姿勢按著自己胸口, 動作猥瑣奇怪，面上看起來卻像是天塌下來了一般, 痛苦的難以言說。
那個剛剛和他打招呼的男人此時還在他身邊待著, 但是俠客在確定對方對自己沒有任何惡意之後, 也暫時不是很想和他交流。就這樣摸到擡舉著的雙手都有些發酸，他才終於深深的提了一口氣, 將雙手放下的同時, 目光一轉, 看向了那個在一旁安靜等待他回神兒等了很久的男人。
這人頭上戴著一個橘紅色的牛仔帽, 上面掛著兩個藍色的圓臉兒，一個是哭一個是笑, 兩邊兒的吊繩在中間匯聚, 掛著一個有些搞笑的骷髏圖案。身上穿著一件亮黃色的襯衫，中間扣子一個都沒系, 露出結實的胸肌和腹肌，看起來就是經常運動的成果。再往下看，深藍色的短褲、和帽子顏色相當的皮帶，再加上皮帶邊兒上別的一把匕首。就裝束來說, 俠客一時間還真的辨別不出他到底是個什麽職業。
因此在略微打量了一番過後, 他也只能將視線又重新放回到了這個男人的臉上。
以俠客本人的審美來說，這個男人的長相並不能被稱之為好看。就面上的容貌來說，他年紀應該是比自己小了不少。但是臉上卻帶著些在海邊常駐的居民獨有的滄桑, 再加上兩邊臉頰上都不少的雀斑，讓他原本就不是很漂亮的臉更是減分不少。
不過除此之外，這人看著倒是個陽光熱情的“好人”就是了。
俠客在心裏對眼前的情況飛快做出了定義。
在他思考的這段時間裏，即使一直在觀察著對方的動作神態，他卻也還是讓自己的表情和眼神兒保持著最初那種迷離的狀態，就像是還沒有緩過神兒似的。直到現在，才驟然驚醒一般，讓那雙碧綠的大眼睛寫滿惶恐，失措的投去了這個和他一直保持在一個很安全的距離，不讓他覺得難受，也同時能隨時過來處理她情況的紳士身上。
和自己之前的所有經驗一樣，這個男人果然也像是其他那些人似的，在他做出這種表情的瞬間就立刻相信了他高超到庫洛洛都佩服的演技。
立刻又將自己和俠客之間的距離拉遠了些許，男人有些慌亂的擺了擺手，口中趕忙解釋道：“小姐你誤會了，我並不是什麽壞人，不用緊張的！”
會這麽說，就說明他們之前是沒見過面兒的。
俠客繼續在心裏下定義。
然後保持著那副可憐巴巴的走丟的小動物似的表情，像是急著要找個出路一般，快速將周圍的環境打量了一遍。
很好，和想象中的一樣，他現在真的是在大海上面兒。
但是和想象中不一樣的是，他和這個男人所乘坐的船只甚至不如他們當初在友克鑫弄來去貪婪之島的那個大。或者說他現在所處的這個地方，說它是條船都有些高看它了。如果要找一個更加確切的說法的話，那就是舢板沒錯了。
俠客眼中的絕望這次真實了不少。因為他四下看了一圈，發現他們的舢板還處於一個比較尷尬的狀態——
至少離岸很遠，因為四下望去，只能見著一大片蔚藍的海水。
舢板上只有他和這男人兩個。
所以也就是說，他現在想去尋找一下飛坦的下落，差不多可以說短時間內是沒機會了。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俠客終於放棄掙紮。
畢竟這次過來的人多，就算是他找不到飛坦，那人估計也能玩兒的挺開心的。況且他出現的地方一般是任務目標身邊
但是戲還是得繼續演下去的。所以他撇了撇嘴，就像是徹底放棄了逃生的想法一樣，失落的蜷縮回了他剛剛躺著的那個角落。
那個一直在觀察著他反應的男人見狀有些無措。
或許是因為從來沒有處理過這種問題，他低頭四下找了一會兒，才終於在舢板另一頭的一個小框裏拿了一個紅紅的蘋果出來，伸手遞去俠客面前。有些猶豫，他說：“要吃個蘋果嗎？”
俠客警惕的看著蘋果，還有那只朝他伸過來的，抓著蘋果的大手。
那人似乎是猜到他會有這麽個反應。見狀也不生氣，只是笑了笑，又重新拿了另一個蘋果出來，一手一個給俠客比劃了一下，然後朝他笑道：“兩個，你挑一個，剩下一個我吃。正好我也有點兒餓了。”
他話是這麽說的，但是俠客知道，這其實是在告訴他，蘋果沒毒，可以隨便選一個吃。
俠客不知道這人對他這麽友善是因為他現在是女人的樣子，還是因為這人就是這個性格，不管對誰都是一樣。不過這對俠客而言都不重要，他知道這人現在能被他利用，這就完全足夠了。
這樣想著，俠客保持著他那種怯生生的狀態，伸手指了指那人第一次拿出來的那個蘋果。
男人看到他終於願意搭理自己，臉上那種燦爛的笑容也跟著增大了不少。
把蘋果遞送到俠客手中，他自己也將另一個放在嘴邊兒大口啃下。咀嚼了兩下直到吞咽下去，才終於將本來應該放在最初才對的自我介紹說了出來道：“之前怕說了你也聽不進去，現在雖然是有些遲了，但是還是得跟你介紹一下，我叫艾斯，小姐你好。”
“俠客。”
俠客低聲應道。
他剛剛已經確定過自己的情況了，這次穿越他用的是自己的身體。所以按照他以前的經驗來說，他在做自我介紹的時候，也是可以說本名的。
況且就算不能，系統也會在他說出口的同時，調整聽到這句話的人的聽覺分辨，導致不管他說的是什麽名字，那人聽到的一定都是系統想讓他聽到的名字。所以這點不需要俠客擔心，也完全沒必要去顧慮什麽。
在聽到他的自我介紹時，那個叫艾斯的男人楞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很直白的對俠客說：“俠客小姐，你的名字真有特點。”
俠客眨眨眼，一邊吃著手中的蘋果，一邊順著他的話道：“不好聽嗎？”
艾斯搖了搖頭，雖然不知道心裏是怎麽想的，但至少語氣上來看，他是真摯的完全沒有一點兒欺騙的意思：“很好聽。”
有了這幾句沒什麽營養的交流作為開場，兩人之間被俠客演繹出來的那種尷尬的氣氛也總算是緩解了下來。手中的蘋果很快就被吃的只剩下了果核，艾斯又扭頭從那邊兒的框子裏給他拿了一個出來，卻在遞到俠客面前的時候，被對方推拒了回去。
艾斯有些不解：“俠客小姐這就吃飽了嗎？”
“叫我俠客就好，”俠客微笑回應，也沒說自己究竟是飽了沒飽的問題。只是委婉的問了一句，“這裏只有蘋果可以吃嗎？”
艾斯動作一頓，臉上的表情一時間有些尷尬。
他知道俠客問這句話的意思，顯然是覺得蘋果不夠吃，這麽下去絕對墊不飽肚子。但是這事兒也同樣是他糾結了兩天的。
“俠客，”他先是從善如流的直接呼喚了對方的名字。然後撓了撓頭，臉上寫滿了不好意思。艾斯實話實說：“這是我第一次出海，所以在方向的選擇和物資配備上，好像稍微出了點兒差錯。”
說的稍微直白一點兒，就是他選了一個比較遠的目的地，但是船上的物資卻沒帶夠。
艾斯原本覺得，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話，大不了餓上兩天，船上的食物怎麽說也是夠用了。但是現在又多出來了個計劃之外的俠客，他身後框子裏的這點兒水果，就怎麽看怎麽不夠吃了。
俠客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但是眼下舉目四望根本就沒有海岸，再加上他還沒有和系統交流，艾斯很有可能就是這個世界的任務目標的緣故，他至少目前來看，是絕對不可能離開艾斯自己走的。
所以在沈默了片刻後，俠客還是決定表態道：“我可以吃的很少的。”
讓一個女孩子削減食量來節省吃的，這個認知讓艾斯立刻就羞紅了臉。
俠客見狀，為了他們接下來同行的情誼，便善解人意的趕忙換了個話題，朝艾斯露出了自兩人見面以來最燦爛的微笑，一邊問道：“對了，我剛剛光顧著緊張和害怕都忘了問了，我們現在是在哪兒啊？”
“是東海，但是現在具體是那兒，我其實也說不清楚，”艾斯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他發現自從這個被自己撿上船的女人醒過來之後，他這一個小時內尷尬的次數，簡直比平時一整個月都要多了。
好在聽他這麽說了之後，俠客就沒有再繼續對地理位置的問題刨根問底了。只是轉頭看了看周圍，他就又換了個問題道：“那咱們……我是說，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你不知道？”這次終於輪到艾斯來驚訝一次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俠客，伸手指了指兩人身邊兒舢板外面那碧藍一片的海洋，他說：“其實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但是在我看到你的時候，你是一個人抱著一塊兒木板在海面上飄著。我想著既然看到了就不能見死不救，所以就把你拉到船上來了。”
艾斯說著，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告訴俠客，他並沒有在那片木板周圍發現沈船痕跡的事實。畢竟他們現在只是個萍水相逢的關系，他也認為俠客有理由瞞著他一些事情。所以話不用說的太破，點到就好。
俠客腦子很好用，自然也知道艾斯這種說法是什麽意思。
但是他現在懶得去編什麽迷離曲折的身世出來給艾斯聽，所以在確定對方不打算提問之後，他也就直接放棄了解釋，就當做這個話題完全不存在一般，又低著頭不說話了。
艾斯以為是自己剛剛的說法不小心戳中了女孩兒的痛處，所以作為一個紳士，他也趕忙停止了繼續說下去的打算，低頭啃著蘋果沒了動靜。
海風吹拂在俠客濕噠噠的衣服上，水分變涼的質感讓人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但是顯然艾斯是沒有可以給他換上的衣服的，況且現在這個情況，一男一女同處在一個伸直了腳就能撞到對方的小船上，如果他突然開口說要換衣服什麽的，指不定還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畢竟俠客對自己現在的身材也還是挺自信的。
這樣想著，俠客也沒有再急著去和艾斯交流什麽。只是自己閉上雙眼，開始在心底呼喚起了那個把他送過來就沒了動靜的系統。
還是像以前一樣，他這邊兒的呼喚剛剛傳出，腦中就跟著響起了那個熟悉的聲音，用熟悉的語調朝他笑道：“宿主你終於找到機會和我說話了，這個世界怎麽樣，你是不是很喜歡啊？”
“我有告訴過你我喜歡大海嗎？”俠客微微皺了皺眉，雖然下意識有些想像往常那樣勾起嘴角，但是他知道現在艾斯一定在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所以為了不嚇著對方，他還是努力勸住自己，忍住了習慣的動作，在心底和系統繼續著對話。
按照俠客的說法，這個系統其實是個很單純，或者說的更直白一點兒，就是沒有腦子的存在。所以只要是俠客的提問，在大多數的情況下，它都會毫不猶豫的直接給予正確的回應。自然而然的，這次也是一樣。
在他的問題說出之後，系統就立刻回應道：“其實應該是不知道的，但是在讓你穿越的一瞬間，我能感覺的到你好像有點兒想當海盜，正好任務世界裏有這個選項，我就幫你把任務換成這個了，我是不是很體貼啊？”
俠客沒有回答他這個體不體貼的問題。
只是從他這句話中提取了一下關鍵信息，像是無意一般，隨便的繼續問了一句：“如果你沒有讓我來這個世界的話，我應該去哪兒？”
“應該去一個被黑手黨統治的世界，如果用你能聽懂的名詞來說，就是黑幫，”系統說，“不過這只是順序顛倒了一下而已，就算你先來了這邊兒，等下次或者下下次，你要是沒有什麽特殊要求的話，就還是得去那個世界做任務的。這個不會變，所以不用難過，咱們機會很多。”
這是系統第一次和俠客聊起所謂的任務模式，也是俠客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個順序也是可以變的。沈默了一會兒，將這個信息在腦海中好好的消化了一下，俠客才又提出了問題道：“那如果是我之前去過的世界，我還可以再去一次嗎？”
“任務做完了就沒有必要了啊，”系統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問這麽奇怪的問題，但是還是秉持著對宿主提問一貫的必答習慣，它說，“其實按道理說，如果你想的話，不管是之前魂穿過的世界還是本體去過的世界，想回去都還是可以的。但是回去任務完成之後的世界並不能算是做任務，所以對你來說沒什麽意義。你介意告訴我一下，是想回去哪兒看看嗎？”
“那個魔法世界，”俠客說，“就是有一個喜歡梳著背頭的金發小男孩兒的那個，你還記得嗎？”
“就是你說他禿的那個。”
顯然系統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俠客說：“就是他，我想帶庫洛洛去看看，要不他總是想弄一些奇怪的發型，還不讓我說他禿，我需要讓他看看前輩才行。”
俠客說的是很認真了。
但是系統明顯是沒有感覺到他的認真，甚至在他說完之後，還難以置信似的確定了一遍：“就為這事兒？”
“不然呢？”俠客還覺得它問的多餘，“你不覺得我們團長的形象很重要嗎？你不明白，他平時的打扮是真的太醜了。我得讓他學會審美，要不然很拉低我們團隊素質的。”
系統沒有回話。
顯然他覺得俠客的這種做法也是挺讓人難理解的。
但是俠客也並沒有打算讓它理解什麽，甚至對於想回去的那個世界，也只是一個單純的說辭罷了。他想知道的從頭到尾只有一個問題，就是系統能做到的程度到底有多少。
而通過剛才的對話，他知道系統可以給他隨意安排去往的世界，不管是沒有去的還是已經去過的地方，只要系統願意，他都可以過去。而且通過之前幾個世界裏和系統的聊天可以判斷，它不但可以做到這些，在單一世界的時候，它甚至可以在不影響所謂的關鍵點的情況下，任意的選擇跳入的時間線。
這可以說是一種厲害到嚇人的技能了。
知道在穿越的情況下對方可以看到自己的思緒，俠客也不敢去多想什麽。似乎是擔心自己沈默太久會被這個傻子察覺到什麽一般，他只是稍微的聽了一會兒，就又繼續問道：“我有點兒好奇，你要是不想告訴我也無所謂，你可以這樣操作這些世界，那同理來說，是不是也可以隨便把別的世界的人放到我所在的那個世界去做任務？”
“以前是可以的，但是現在因為你作為宿主出生在那個世界，為了防止世界線出亂子，我們也不可能再安排其他的任務員去你們那邊兒做任務了，”系統還是依舊的有問必答。只是這次在回答完畢之後，它還是忍不住跟著感嘆了一聲，“你今天關於任務以外的問題好多啊。”
“因為突然想問了而已，”俠客含糊的說著，也沒給系統岔開話題的機會，就終於把他最關註的另一個問題一起說了出來道，“咱們合作過這麽多次的任務了，我一直都忘了問你。這些每一個任務世界都有自己的核心，那我們那個世界的核心是誰？總不該是庫洛洛吧？”
“當然不是，”系統否定的很快。
但是該說具體了，卻猶豫了起來，半天才應了一聲，“不過你也不用管具體是哪個人啦，你不會殺了他的。況且你現在已經是被我綁定的宿主了，就算哪天你們那個世界的核心一不小心死了，也不會對你們有任何幹擾的。”
“這我就放心多了。”
俠客說是這麽說，但心底的好奇卻也是一點兒沒減。
不過他也知道，話說到這份上了，就算他還有什麽問題想問系統，對方估計也不會再跟他細說下去了。所以幹脆選擇了放棄這個話題，轉而終於向這次的任務方向上發出了詢問道：“那咱們聊聊任務吧，按照你的習慣，我稍微推測一下，這次的任務目標就是這個叫艾斯的人，我說的沒錯吧？”
“確實沒錯，你這次的任務也很簡單，就是幫他找到一個適合他的惡魔果實就行，”系統在說到正事兒的時候總是能立刻切換到嚴肅狀態。停頓了一下，它又補充了一句，“但是有一個要求，你幫他找到的那個果實，或者也可以是在你幫他進行過任意的鍛煉之後，得讓他有能力扛住巖漿。”
“扛住巖漿？”俠客笑了，“你是在逗我吧？還有你說的那個果實是什麽東西，給我詳細說說。”
其實就算他不提這個要求，為了讓他能更好的理解這個世界，系統也肯定是會對他說明這件事兒的。
而且解釋起來也挺簡單。
說白了其實和他們那個世界的念能力有點兒像，只不過這個世界裏的人想得到那些力量，不是靠自己覺醒，而是去吃一種名為“惡魔果實”的東西。
吃了這種果實的人類可以獲得一種不該出現在人類身上的特異功能，而這個功能又分成三個大類別，超人系、自然系和動物系。
第一個比較好理解，和他們那個世界的特質系念能力有點兒像。準確的說起來是有點兒類似於超能力者的樣子，比如可以把身體變成特定的物質、又或者可以將自己的某一部分賦予某種能力。總之五花八門，就聽系統的解釋來說，種類是繁多的不行。
至於自然系和動物系的惡魔果實，比起這種來說就要好理解多了。前者是可以把自己變成一種自然物，比如風雨雷電。後者則是可以把自己變成動物，小到老鼠大到恐龍，沒什麽不可能的。
聽起來好像吃了惡魔果實就可以擁有主宰世界的力量了，但是也並不是如此。因為惡魔果實是被大海詛咒的東西，一旦吃了這東西，接觸到海水就會渾身無力，變成一個永遠只能生活在陸地上的旱鴨子。
對於這種說法，俠客有點兒奇怪：“變成旱鴨子就旱鴨子唄，我在流星街的大沙漠裏住了那麽多年，也一點兒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但是這個世界不一樣，”系統說，“在這個世界的宏觀設定裏，幾乎是所有的少年，不是勵志成為海軍，就是想成為海賊，開始屬於自己的人生冒險。加上生活環境的問題，海洋就是所有人的向往，所以惡魔果實的這個詛咒對於他們來說，其實還是挺嚴重的。”
“我懂了，”俠客隨口應著。
其實這些情況對他而言，也就像是游戲裏面強行給出的人物背景設定一樣，不需要徹底用心去理解，只要記住並且了解一下就完全夠了。
聊到這裏，能從系統那邊兒得到的情報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就在系統以為他要開始認真工作的時候，卻不想俠客又話鋒一轉，扭了一個話題道：“對了，還有一個我比較好奇的。每次在我穿越的時候，帶我過來的到底是計算機一樣的東西，還是什麽其他的類似於意念之類的能力呢？”
“是系統，”系統回答，然後又似乎是在想著什麽。它沈默了一會兒，才繼續道，“如果你真的好奇得很的話，看在咱們已經合作了這麽多年的份上，在這次任務結束之後，我可以允許你參觀一次操作間。不過你只能參觀，不可以操作，如果想去的話，你……”
“想去，很想，”俠客毫不猶豫的打斷了系統的話，然後認真的朝對方保證，“你放心吧，就算是為了你這次的陳諾，我也會努力完成這次任務的。”
系統笑了：“祝你成功。”
俠客嗯了一聲。突然又想到了一個比較關鍵的問題，他說：“我這個身體，什麽時候可以變回來？我是說變成男的，如果任務期間一直不變也就算了，一旦要變，我得確定艾斯能接受得了才行。”
“這個啊……”系統的聲音聽著似乎是有些幸災樂禍，它說，“具體幾天我也不知道，這得問你吃了幾塊兒你們那個可以變成女人的餅幹了。”
俠客：“……”
他只知道窩金塞了他一嘴。
可這一嘴究竟是多少個，窩金沒有告訴他，他哪兒能猜出來啊？
俠客的心情再一次的覆雜了起來。
不過知道會變回男性也就夠了。
至於什麽時候變回去這暫時不重要，現在只需要考慮一下要怎麽給艾斯解釋這個問題，並且不會讓對方把他當成變態敬而遠之，就足夠了。
想到這裏，俠客深呼吸了兩下，就像是剛剛夢醒一般，打了個哈欠，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做的很像，所以在睜開眼的同時，也如同計劃的那樣，聽到了艾斯帶著善意輕笑的詢問道：“剛剛你做了什麽美夢嗎？我看你都笑出聲了。”
明明我忍著沒笑噴出來。
俠客在心裏否定了艾斯的玩笑，但是為了表現他剛剛是真的睡過去了，也只能裝作驚訝又不好意思的輕輕“啊”了一聲，點頭應道，“是做了個不錯的夢，我夢到我的朋友們了。”
艾斯挑眉，目光有些詫異。
雖然他本來也不是很好奇，但是就之前的表現來看，他還以為俠客不會主動對他說什麽關於自己的話題了。
所以現在這種表現，是徹底拋開了之前的芥蒂，決定要對他坦誠以待了？
艾斯不懂。
但是作為一個紳士，有女士想要吐露心聲，他所能做也應該做的，就是認真的傾聽下去了。
其實他猜的也基本沒什麽錯誤，在最開始的時候，俠客確實是沒打算和他產生什麽過多的交流。但是現在既然已經確定他就是本次任務的目標了，就算是為了任務著想，本著拉進一下兩人之間關系的想法，就算是編，他也總得給人編出來一段兒能讓艾斯大致相信的身世背景才行。
按照俠客的編纂，他是出生在南海一個小漁村裏的人，然後因為長相不錯，在和朋友們一起出海玩兒的時候，不慎被路過的一波海盜抓走。他不知道和那些海盜究竟相處了多久，只是當那些人發現他身體的秘密之後，就把他扔進了海裏。只是快要死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麽東西，等爬上去了，也回徹底沒了意識。
結合一下艾斯之前給他說的那些來看，他所謂“爬上去”的那個東西，應該就是初見時的那塊兒木板了。
艾斯不知道他說的這些是真是假，但是也無所謂是真是假。他只知道這個女孩兒需要傾訴，所以理所當然的，他聽就是了。
只是……
“你剛剛說的那個什麽身體的秘密，如果是不能告訴任何人的話就算了，我稍微有點兒好奇而已，不知道的話也沒關系的，所以……”
“沒事兒，如果是你，我覺得說了也不會有什麽的，”俠客笑的就像是頭頂的那個太陽一般，溫暖又燦爛，照的艾斯心底的某一處下意識就柔軟了一下，連帶著看向他的目光，似乎也又多了些溫柔。
然後下一秒，艾斯就聽他說道：“其實，我是個男的。”
“男的啊？這也不是什麽大……”
艾斯隨口應著。
話說一半，突然反應過來當中巨大的信息量。他瞪大了眼睛，就像是聽到了什麽讓人絕對無法理解的消息一般，臉上的表情幾乎已經可以用“驚悚”來形容。又重覆了一遍俠客的話，他說：“你說你是個男的？”
俠客重重點頭。
艾斯努力的想讓自己表現的冷靜一點兒，但是卻實在是控制不住情緒。他終於放下了之前那種紳士的樣子，瞪大眼睛張著嘴巴將俠客不停的上下打量。最後目光匯聚在對方胸前那兩團明顯的凸起上。
艾斯張了張嘴，舌頭僵硬的發不出任何聲音。
所以他也只能用動作表達了一下自己內心的想法，在自己胸前比劃了兩下，用目光向俠客傳達著內心的崩潰。
俠客就裝作沒看到似得，繼續跟艾斯說：“我確實是個男的，但是這個胸也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可以給你看看，而且下面……”
“停！”趕在自己的三觀崩塌的更厲害之前，艾斯明智的擡手制止了俠客繼續說下去的打算。然後他深呼吸了兩下，努力讓自己平覆了下來。最後吞了口唾沫，原本有些當機的大腦總算是轉回了彎兒。他說：“那你變成這樣應該也是有原因的吧？可以再變回去嗎？”
這個反應過來的速度還是挺快的了。
俠客笑笑，也不再繼續逗他。只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是當初被一個人的術法給弄成這樣的，其實原理之類的我自己也說不太清楚，但是把我變成這樣的時候，那個人跟我說過期限。大概就是一個多月吧，現在看看，差不多也就是這幾天就能到時間了。”
艾斯長長的“哦”了一聲。
再看向俠客的時候，原本那種面對女孩子時的拘謹也總算是徹底的消失了。
擡手在鼻子上搓揉了兩下，他笑了起來：“你早跟我說你是個男的就好了，我還以為是個女孩兒，還想了很多，生怕我做的不是很紳士，讓你不高興了。真是嚇死我了。”
這倒是他的心裏話了。
俠客聽得出來。
也笑著回應了一句：“如果是女孩子的話也不用這麽紳士吧？反正只有咱們兩個人，隨性一點兒不好嗎？”
“當然不可以的，”艾斯搖了搖頭，“如果習慣了放縱，那真正該紳士的時候也會容易忘了。我沒有告訴你，我有一個弟弟。我是他唯一的哥哥，也是他的榜樣。所以如果我不努力讓自己時時刻刻做到很好的話，就會帶壞的。”
說到這個弟弟的時候，艾斯的眼中明顯的亮起了閃耀的光芒。
這種光芒在他之前俠客也見過幾次，而且還是在同一個人身上，因為同一個話題而見到的。
所以此時此刻，他也直接選擇開口，艾斯一起分享了一下這個人的反應道：“我認識一個朋友，他是家裏的老大，是有好幾個弟弟，然後我聯系他的時候，大多數的情況下，他都會告訴我，他在訓練他的弟弟，要讓他的弟弟成為一個出色的人，繼承他們家的家業。”
當然，至於訓練是殺人，家業是殺手這種嚇人的關鍵詞，都被俠客不著痕跡的省略了。
好在現在提到了弟弟，艾斯本人也進入了一種十分亢奮的狀態。所以並沒有顧及俠客這句話裏省略的那些問題，只是像打了雞血似得兀自介紹著自己的弟弟，就像是在說什麽人間至寶一般，眼睛裏不停閃爍著過分耀眼的光芒。
俠客和伊爾迷那個弟吹接觸慣了，對艾斯這個程度略低的自然是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甚至還頗有興趣的撐著腦袋，斜靠在舢板上，就像是在聽什麽有趣的冒險故事一樣，聽艾斯喋喋不休的講述著他那個寶貝弟弟。
其實這種兄弟之間的情結，俠客說實話是有些理解不了。因為在流星街那種地方，最輕賤的感情除了愛情就是親情。為了生存，母親可以輕易的拋棄孩子，兄弟姐妹之間也可以毫不猶豫的出賣背叛。所以不管是聽伊爾迷說，還是讓眼前的艾斯來講，俠客都總覺得，這些故事和感情就像是天空中的那些星星一樣，似乎是能看見，但是他伸手，卻永遠捕捉不到一顆。
不過也就是和星星一樣，雖然看得見，但他也從來不想去摘，並且不會嫉妒那些能摘下來的人就是了。
因為他喜歡的是太陽和月亮。
俠客在心裏想著，也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至於那邊兒終於找到了傾聽者的艾斯，則是控制不住的說了許久，從他最早和那個叫路飛的弟弟在一起，他覺得這個人是個負擔是個笨蛋，還差點兒設計弄死他、再到後來他終於承認了這個弟弟，覺得這個是他永遠的親人……等他終於講到弟弟送自己出海的時候，原本還有些刺眼的太陽也終於變成了天邊的一輪彎月。
艾斯隨著俠客的目光一起擡頭看看已經變成了深藍色的天空，眼中倒映出天幕上的那點點星光，他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是太多了。趕忙不好意思的給俠客道了個歉，然後似乎是為了緩解一下氣氛，他就又順著話題向俠客問了一句：“俠客你有兄弟姐妹嗎？”
“或許有吧？”俠客不確定的喃了一聲。
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被送到流星街去了。說是送，但是更準確一點兒，應該是扔。
像對待垃圾一般，被扔到了那個如同世界垃圾場一樣的地方。
和每一個會出現在流星街的孩子一樣，他或許曾經是有過家人，也或許是有過兄弟姐妹。但是那對他來說都實在是太遙遠了，遙遠的沒有什麽再繼續回憶下去的必要了。
艾斯在聽到他的回應之後，也意識到自己是提錯了問題。十分有禮貌的年輕人立刻向他道歉，表達了一下自己失言的不好。
俠客則是滿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笑容依舊道：“這沒什麽的，我本來也不是很看重這些。”
艾斯眨眨眼，顯然是不太敢確定他是隨口一說還是真的如此。
俠客也不用他繼續詢問，便輕輕笑道：“雖然沒有家人，但是我有十一個朋友，很要好的朋友。所以也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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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的更準確一點兒, 他現在用一種很羞恥的姿勢按著自己胸口, 動作猥瑣奇怪，面上看起來卻像是天塌下來了一般, 痛苦的難以言說。
那個剛剛和他打招呼的男人此時還在他身邊待著, 但是俠客在確定對方對自己沒有任何惡意之後, 也暫時不是很想和他交流。就這樣摸到擡舉著的雙手都有些發酸，他才終於深深的提了一口氣, 將雙手放下的同時, 目光一轉, 看向了那個在一旁安靜等待他回神兒等了很久的男人。
這人頭上戴著一個橘紅色的牛仔帽, 上面掛著兩個藍色的圓臉兒，一個是哭一個是笑, 兩邊兒的吊繩在中間匯聚, 掛著一個有些搞笑的骷髏圖案。身上穿著一件亮黃色的襯衫，中間扣子一個都沒系, 露出結實的胸肌和腹肌，看起來就是經常運動的成果。再往下看，深藍色的短褲、和帽子顏色相當的皮帶，再加上皮帶邊兒上別的一把匕首。就裝束來說, 俠客一時間還真的辨別不出他到底是個什麽職業。
因此在略微打量了一番過後, 他也只能將視線又重新放回到了這個男人的臉上。
以俠客本人的審美來說，這個男人的長相並不能被稱之為好看。就面上的容貌來說，他年紀應該是比自己小了不少。但是臉上卻帶著些在海邊常駐的居民獨有的滄桑, 再加上兩邊臉頰上都不少的雀斑，讓他原本就不是很漂亮的臉更是減分不少。
不過除此之外，這人看著倒是個陽光熱情的“好人”就是了。
俠客在心裏對眼前的情況飛快做出了定義。
在他思考的這段時間裏，即使一直在觀察著對方的動作神態，他卻也還是讓自己的表情和眼神兒保持著最初那種迷離的狀態，就像是還沒有緩過神兒似的。直到現在，才驟然驚醒一般，讓那雙碧綠的大眼睛寫滿惶恐，失措的投去了這個和他一直保持在一個很安全的距離，不讓他覺得難受，也同時能隨時過來處理她情況的紳士身上。
和自己之前的所有經驗一樣，這個男人果然也像是其他那些人似的，在他做出這種表情的瞬間就立刻相信了他高超到庫洛洛都佩服的演技。
立刻又將自己和俠客之間的距離拉遠了些許，男人有些慌亂的擺了擺手，口中趕忙解釋道：“小姐你誤會了，我並不是什麽壞人，不用緊張的！”
會這麽說，就說明他們之前是沒見過面兒的。
俠客繼續在心裏下定義。
然後保持著那副可憐巴巴的走丟的小動物似的表情，像是急著要找個出路一般，快速將周圍的環境打量了一遍。
很好，和想象中的一樣，他現在真的是在大海上面兒。
但是和想象中不一樣的是，他和這個男人所乘坐的船只甚至不如他們當初在友克鑫弄來去貪婪之島的那個大。或者說他現在所處的這個地方，說它是條船都有些高看它了。如果要找一個更加確切的說法的話，那就是舢板沒錯了。
俠客眼中的絕望這次真實了不少。因為他四下看了一圈，發現他們的舢板還處於一個比較尷尬的狀態——
至少離岸很遠，因為四下望去，只能見著一大片蔚藍的海水。
舢板上只有他和這男人兩個。
所以也就是說，他現在想去尋找一下飛坦的下落，差不多可以說短時間內是沒機會了。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俠客終於放棄掙紮。
畢竟這次過來的人多，就算是他找不到飛坦，那人估計也能玩兒的挺開心的。況且他出現的地方一般是任務目標身邊
但是戲還是得繼續演下去的。所以他撇了撇嘴，就像是徹底放棄了逃生的想法一樣，失落的蜷縮回了他剛剛躺著的那個角落。
那個一直在觀察著他反應的男人見狀有些無措。
或許是因為從來沒有處理過這種問題，他低頭四下找了一會兒，才終於在舢板另一頭的一個小框裏拿了一個紅紅的蘋果出來，伸手遞去俠客面前。有些猶豫，他說：“要吃個蘋果嗎？”
俠客警惕的看著蘋果，還有那只朝他伸過來的，抓著蘋果的大手。
那人似乎是猜到他會有這麽個反應。見狀也不生氣，只是笑了笑，又重新拿了另一個蘋果出來，一手一個給俠客比劃了一下，然後朝他笑道：“兩個，你挑一個，剩下一個我吃。正好我也有點兒餓了。”
他話是這麽說的，但是俠客知道，這其實是在告訴他，蘋果沒毒，可以隨便選一個吃。
俠客不知道這人對他這麽友善是因為他現在是女人的樣子，還是因為這人就是這個性格，不管對誰都是一樣。不過這對俠客而言都不重要，他知道這人現在能被他利用，這就完全足夠了。
這樣想著，俠客保持著他那種怯生生的狀態，伸手指了指那人第一次拿出來的那個蘋果。
男人看到他終於願意搭理自己，臉上那種燦爛的笑容也跟著增大了不少。
把蘋果遞送到俠客手中，他自己也將另一個放在嘴邊兒大口啃下。咀嚼了兩下直到吞咽下去，才終於將本來應該放在最初才對的自我介紹說了出來道：“之前怕說了你也聽不進去，現在雖然是有些遲了，但是還是得跟你介紹一下，我叫艾斯，小姐你好。”
“俠客。”
俠客低聲應道。
他剛剛已經確定過自己的情況了，這次穿越他用的是自己的身體。所以按照他以前的經驗來說，他在做自我介紹的時候，也是可以說本名的。
況且就算不能，系統也會在他說出口的同時，調整聽到這句話的人的聽覺分辨，導致不管他說的是什麽名字，那人聽到的一定都是系統想讓他聽到的名字。所以這點不需要俠客擔心，也完全沒必要去顧慮什麽。
在聽到他的自我介紹時，那個叫艾斯的男人楞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很直白的對俠客說：“俠客小姐，你的名字真有特點。”
俠客眨眨眼，一邊吃著手中的蘋果，一邊順著他的話道：“不好聽嗎？”
艾斯搖了搖頭，雖然不知道心裏是怎麽想的，但至少語氣上來看，他是真摯的完全沒有一點兒欺騙的意思：“很好聽。”
有了這幾句沒什麽營養的交流作為開場，兩人之間被俠客演繹出來的那種尷尬的氣氛也總算是緩解了下來。手中的蘋果很快就被吃的只剩下了果核，艾斯又扭頭從那邊兒的框子裏給他拿了一個出來，卻在遞到俠客面前的時候，被對方推拒了回去。
艾斯有些不解：“俠客小姐這就吃飽了嗎？”
“叫我俠客就好，”俠客微笑回應，也沒說自己究竟是飽了沒飽的問題。只是委婉的問了一句，“這裏只有蘋果可以吃嗎？”
艾斯動作一頓，臉上的表情一時間有些尷尬。
他知道俠客問這句話的意思，顯然是覺得蘋果不夠吃，這麽下去絕對墊不飽肚子。但是這事兒也同樣是他糾結了兩天的。
“俠客，”他先是從善如流的直接呼喚了對方的名字。然後撓了撓頭，臉上寫滿了不好意思。艾斯實話實說：“這是我第一次出海，所以在方向的選擇和物資配備上，好像稍微出了點兒差錯。”
說的稍微直白一點兒，就是他選了一個比較遠的目的地，但是船上的物資卻沒帶夠。
艾斯原本覺得，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話，大不了餓上兩天，船上的食物怎麽說也是夠用了。但是現在又多出來了個計劃之外的俠客，他身後框子裏的這點兒水果，就怎麽看怎麽不夠吃了。
俠客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但是眼下舉目四望根本就沒有海岸，再加上他還沒有和系統交流，艾斯很有可能就是這個世界的任務目標的緣故，他至少目前來看，是絕對不可能離開艾斯自己走的。
所以在沈默了片刻後，俠客還是決定表態道：“我可以吃的很少的。”
讓一個女孩子削減食量來節省吃的，這個認知讓艾斯立刻就羞紅了臉。
俠客見狀，為了他們接下來同行的情誼，便善解人意的趕忙換了個話題，朝艾斯露出了自兩人見面以來最燦爛的微笑，一邊問道：“對了，我剛剛光顧著緊張和害怕都忘了問了，我們現在是在哪兒啊？”
“是東海，但是現在具體是那兒，我其實也說不清楚，”艾斯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他發現自從這個被自己撿上船的女人醒過來之後，他這一個小時內尷尬的次數，簡直比平時一整個月都要多了。
好在聽他這麽說了之後，俠客就沒有再繼續對地理位置的問題刨根問底了。只是轉頭看了看周圍，他就又換了個問題道：“那咱們……我是說，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你不知道？”這次終於輪到艾斯來驚訝一次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俠客，伸手指了指兩人身邊兒舢板外面那碧藍一片的海洋，他說：“其實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但是在我看到你的時候，你是一個人抱著一塊兒木板在海面上飄著。我想著既然看到了就不能見死不救，所以就把你拉到船上來了。”
艾斯說著，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告訴俠客，他並沒有在那片木板周圍發現沈船痕跡的事實。畢竟他們現在只是個萍水相逢的關系，他也認為俠客有理由瞞著他一些事情。所以話不用說的太破，點到就好。
俠客腦子很好用，自然也知道艾斯這種說法是什麽意思。
但是他現在懶得去編什麽迷離曲折的身世出來給艾斯聽，所以在確定對方不打算提問之後，他也就直接放棄了解釋，就當做這個話題完全不存在一般，又低著頭不說話了。
艾斯以為是自己剛剛的說法不小心戳中了女孩兒的痛處，所以作為一個紳士，他也趕忙停止了繼續說下去的打算，低頭啃著蘋果沒了動靜。
海風吹拂在俠客濕噠噠的衣服上，水分變涼的質感讓人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但是顯然艾斯是沒有可以給他換上的衣服的，況且現在這個情況，一男一女同處在一個伸直了腳就能撞到對方的小船上，如果他突然開口說要換衣服什麽的，指不定還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畢竟俠客對自己現在的身材也還是挺自信的。
這樣想著，俠客也沒有再急著去和艾斯交流什麽。只是自己閉上雙眼，開始在心底呼喚起了那個把他送過來就沒了動靜的系統。
還是像以前一樣，他這邊兒的呼喚剛剛傳出，腦中就跟著響起了那個熟悉的聲音，用熟悉的語調朝他笑道：“宿主你終於找到機會和我說話了，這個世界怎麽樣，你是不是很喜歡啊？”
“我有告訴過你我喜歡大海嗎？”俠客微微皺了皺眉，雖然下意識有些想像往常那樣勾起嘴角，但是他知道現在艾斯一定在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所以為了不嚇著對方，他還是努力勸住自己，忍住了習慣的動作，在心底和系統繼續著對話。
按照俠客的說法，這個系統其實是個很單純，或者說的更直白一點兒，就是沒有腦子的存在。所以只要是俠客的提問，在大多數的情況下，它都會毫不猶豫的直接給予正確的回應。自然而然的，這次也是一樣。
在他的問題說出之後，系統就立刻回應道：“其實應該是不知道的，但是在讓你穿越的一瞬間，我能感覺的到你好像有點兒想當海盜，正好任務世界裏有這個選項，我就幫你把任務換成這個了，我是不是很體貼啊？”
俠客沒有回答他這個體不體貼的問題。
只是從他這句話中提取了一下關鍵信息，像是無意一般，隨便的繼續問了一句：“如果你沒有讓我來這個世界的話，我應該去哪兒？”
“應該去一個被黑手黨統治的世界，如果用你能聽懂的名詞來說，就是黑幫，”系統說，“不過這只是順序顛倒了一下而已，就算你先來了這邊兒，等下次或者下下次，你要是沒有什麽特殊要求的話，就還是得去那個世界做任務的。這個不會變，所以不用難過，咱們機會很多。”
這是系統第一次和俠客聊起所謂的任務模式，也是俠客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個順序也是可以變的。沈默了一會兒，將這個信息在腦海中好好的消化了一下，俠客才又提出了問題道：“那如果是我之前去過的世界，我還可以再去一次嗎？”
“任務做完了就沒有必要了啊，”系統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問這麽奇怪的問題，但是還是秉持著對宿主提問一貫的必答習慣，它說，“其實按道理說，如果你想的話，不管是之前魂穿過的世界還是本體去過的世界，想回去都還是可以的。但是回去任務完成之後的世界並不能算是做任務，所以對你來說沒什麽意義。你介意告訴我一下，是想回去哪兒看看嗎？”
“那個魔法世界，”俠客說，“就是有一個喜歡梳著背頭的金發小男孩兒的那個，你還記得嗎？”
“就是你說他禿的那個。”
顯然系統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俠客說：“就是他，我想帶庫洛洛去看看，要不他總是想弄一些奇怪的發型，還不讓我說他禿，我需要讓他看看前輩才行。”
俠客說的是很認真了。
但是系統明顯是沒有感覺到他的認真，甚至在他說完之後，還難以置信似的確定了一遍：“就為這事兒？”
“不然呢？”俠客還覺得它問的多餘，“你不覺得我們團長的形象很重要嗎？你不明白，他平時的打扮是真的太醜了。我得讓他學會審美，要不然很拉低我們團隊素質的。”
系統沒有回話。
顯然他覺得俠客的這種做法也是挺讓人難理解的。
但是俠客也並沒有打算讓它理解什麽，甚至對於想回去的那個世界，也只是一個單純的說辭罷了。他想知道的從頭到尾只有一個問題，就是系統能做到的程度到底有多少。
而通過剛才的對話，他知道系統可以給他隨意安排去往的世界，不管是沒有去的還是已經去過的地方，只要系統願意，他都可以過去。而且通過之前幾個世界裏和系統的聊天可以判斷，它不但可以做到這些，在單一世界的時候，它甚至可以在不影響所謂的關鍵點的情況下，任意的選擇跳入的時間線。
這可以說是一種厲害到嚇人的技能了。
知道在穿越的情況下對方可以看到自己的思緒，俠客也不敢去多想什麽。似乎是擔心自己沈默太久會被這個傻子察覺到什麽一般，他只是稍微的聽了一會兒，就又繼續問道：“我有點兒好奇，你要是不想告訴我也無所謂，你可以這樣操作這些世界，那同理來說，是不是也可以隨便把別的世界的人放到我所在的那個世界去做任務？”
“以前是可以的，但是現在因為你作為宿主出生在那個世界，為了防止世界線出亂子，我們也不可能再安排其他的任務員去你們那邊兒做任務了，”系統還是依舊的有問必答。只是這次在回答完畢之後，它還是忍不住跟著感嘆了一聲，“你今天關於任務以外的問題好多啊。”
“因為突然想問了而已，”俠客含糊的說著，也沒給系統岔開話題的機會，就終於把他最關註的另一個問題一起說了出來道，“咱們合作過這麽多次的任務了，我一直都忘了問你。這些每一個任務世界都有自己的核心，那我們那個世界的核心是誰？總不該是庫洛洛吧？”
“當然不是，”系統否定的很快。
但是該說具體了，卻猶豫了起來，半天才應了一聲，“不過你也不用管具體是哪個人啦，你不會殺了他的。況且你現在已經是被我綁定的宿主了，就算哪天你們那個世界的核心一不小心死了，也不會對你們有任何幹擾的。”
“這我就放心多了。”
俠客說是這麽說，但心底的好奇卻也是一點兒沒減。
不過他也知道，話說到這份上了，就算他還有什麽問題想問系統，對方估計也不會再跟他細說下去了。所以幹脆選擇了放棄這個話題，轉而終於向這次的任務方向上發出了詢問道：“那咱們聊聊任務吧，按照你的習慣，我稍微推測一下，這次的任務目標就是這個叫艾斯的人，我說的沒錯吧？”
“確實沒錯，你這次的任務也很簡單，就是幫他找到一個適合他的惡魔果實就行，”系統在說到正事兒的時候總是能立刻切換到嚴肅狀態。停頓了一下，它又補充了一句，“但是有一個要求，你幫他找到的那個果實，或者也可以是在你幫他進行過任意的鍛煉之後，得讓他有能力扛住巖漿。”
“扛住巖漿？”俠客笑了，“你是在逗我吧？還有你說的那個果實是什麽東西，給我詳細說說。”
其實就算他不提這個要求，為了讓他能更好的理解這個世界，系統也肯定是會對他說明這件事兒的。
而且解釋起來也挺簡單。
說白了其實和他們那個世界的念能力有點兒像，只不過這個世界裏的人想得到那些力量，不是靠自己覺醒，而是去吃一種名為“惡魔果實”的東西。
吃了這種果實的人類可以獲得一種不該出現在人類身上的特異功能，而這個功能又分成三個大類別，超人系、自然系和動物系。
第一個比較好理解，和他們那個世界的特質系念能力有點兒像。準確的說起來是有點兒類似於超能力者的樣子，比如可以把身體變成特定的物質、又或者可以將自己的某一部分賦予某種能力。總之五花八門，就聽系統的解釋來說，種類是繁多的不行。
至於自然系和動物系的惡魔果實，比起這種來說就要好理解多了。前者是可以把自己變成一種自然物，比如風雨雷電。後者則是可以把自己變成動物，小到老鼠大到恐龍，沒什麽不可能的。
聽起來好像吃了惡魔果實就可以擁有主宰世界的力量了，但是也並不是如此。因為惡魔果實是被大海詛咒的東西，一旦吃了這東西，接觸到海水就會渾身無力，變成一個永遠只能生活在陸地上的旱鴨子。
對於這種說法，俠客有點兒奇怪：“變成旱鴨子就旱鴨子唄，我在流星街的大沙漠裏住了那麽多年，也一點兒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但是這個世界不一樣，”系統說，“在這個世界的宏觀設定裏，幾乎是所有的少年，不是勵志成為海軍，就是想成為海賊，開始屬於自己的人生冒險。加上生活環境的問題，海洋就是所有人的向往，所以惡魔果實的這個詛咒對於他們來說，其實還是挺嚴重的。”
“我懂了，”俠客隨口應著。
其實這些情況對他而言，也就像是游戲裏面強行給出的人物背景設定一樣，不需要徹底用心去理解，只要記住並且了解一下就完全夠了。
聊到這裏，能從系統那邊兒得到的情報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就在系統以為他要開始認真工作的時候，卻不想俠客又話鋒一轉，扭了一個話題道：“對了，還有一個我比較好奇的。每次在我穿越的時候，帶我過來的到底是計算機一樣的東西，還是什麽其他的類似於意念之類的能力呢？”
“是系統，”系統回答，然後又似乎是在想著什麽。它沈默了一會兒，才繼續道，“如果你真的好奇得很的話，看在咱們已經合作了這麽多年的份上，在這次任務結束之後，我可以允許你參觀一次操作間。不過你只能參觀，不可以操作，如果想去的話，你……”
“想去，很想，”俠客毫不猶豫的打斷了系統的話，然後認真的朝對方保證，“你放心吧，就算是為了你這次的陳諾，我也會努力完成這次任務的。”
系統笑了：“祝你成功。”
俠客嗯了一聲。突然又想到了一個比較關鍵的問題，他說：“我這個身體，什麽時候可以變回來？我是說變成男的，如果任務期間一直不變也就算了，一旦要變，我得確定艾斯能接受得了才行。”
“這個啊……”系統的聲音聽著似乎是有些幸災樂禍，它說，“具體幾天我也不知道，這得問你吃了幾塊兒你們那個可以變成女人的餅幹了。”
俠客：“……”
他只知道窩金塞了他一嘴。
可這一嘴究竟是多少個，窩金沒有告訴他，他哪兒能猜出來啊？
俠客的心情再一次的覆雜了起來。
不過知道會變回男性也就夠了。
至於什麽時候變回去這暫時不重要，現在只需要考慮一下要怎麽給艾斯解釋這個問題，並且不會讓對方把他當成變態敬而遠之，就足夠了。
想到這裏，俠客深呼吸了兩下，就像是剛剛夢醒一般，打了個哈欠，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做的很像，所以在睜開眼的同時，也如同計劃的那樣，聽到了艾斯帶著善意輕笑的詢問道：“剛剛你做了什麽美夢嗎？我看你都笑出聲了。”
明明我忍著沒笑噴出來。
俠客在心裏否定了艾斯的玩笑，但是為了表現他剛剛是真的睡過去了，也只能裝作驚訝又不好意思的輕輕“啊”了一聲，點頭應道，“是做了個不錯的夢，我夢到我的朋友們了。”
艾斯挑眉，目光有些詫異。
雖然他本來也不是很好奇，但是就之前的表現來看，他還以為俠客不會主動對他說什麽關於自己的話題了。
所以現在這種表現，是徹底拋開了之前的芥蒂，決定要對他坦誠以待了？
艾斯不懂。
但是作為一個紳士，有女士想要吐露心聲，他所能做也應該做的，就是認真的傾聽下去了。
其實他猜的也基本沒什麽錯誤，在最開始的時候，俠客確實是沒打算和他產生什麽過多的交流。但是現在既然已經確定他就是本次任務的目標了，就算是為了任務著想，本著拉進一下兩人之間關系的想法，就算是編，他也總得給人編出來一段兒能讓艾斯大致相信的身世背景才行。
按照俠客的編纂，他是出生在南海一個小漁村裏的人，然後因為長相不錯，在和朋友們一起出海玩兒的時候，不慎被路過的一波海盜抓走。他不知道和那些海盜究竟相處了多久，只是當那些人發現他身體的秘密之後，就把他扔進了海裏。只是快要死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麽東西，等爬上去了，也回徹底沒了意識。
結合一下艾斯之前給他說的那些來看，他所謂“爬上去”的那個東西，應該就是初見時的那塊兒木板了。
艾斯不知道他說的這些是真是假，但是也無所謂是真是假。他只知道這個女孩兒需要傾訴，所以理所當然的，他聽就是了。
只是……
“你剛剛說的那個什麽身體的秘密，如果是不能告訴任何人的話就算了，我稍微有點兒好奇而已，不知道的話也沒關系的，所以……”
“沒事兒，如果是你，我覺得說了也不會有什麽的，”俠客笑的就像是頭頂的那個太陽一般，溫暖又燦爛，照的艾斯心底的某一處下意識就柔軟了一下，連帶著看向他的目光，似乎也又多了些溫柔。
然後下一秒，艾斯就聽他說道：“其實，我是個男的。”
“男的啊？這也不是什麽大……”
艾斯隨口應著。
話說一半，突然反應過來當中巨大的信息量。他瞪大了眼睛，就像是聽到了什麽讓人絕對無法理解的消息一般，臉上的表情幾乎已經可以用“驚悚”來形容。又重覆了一遍俠客的話，他說：“你說你是個男的？”
俠客重重點頭。
艾斯努力的想讓自己表現的冷靜一點兒，但是卻實在是控制不住情緒。他終於放下了之前那種紳士的樣子，瞪大眼睛張著嘴巴將俠客不停的上下打量。最後目光匯聚在對方胸前那兩團明顯的凸起上。
艾斯張了張嘴，舌頭僵硬的發不出任何聲音。
所以他也只能用動作表達了一下自己內心的想法，在自己胸前比劃了兩下，用目光向俠客傳達著內心的崩潰。
俠客就裝作沒看到似得，繼續跟艾斯說：“我確實是個男的，但是這個胸也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可以給你看看，而且下面……”
“停！”趕在自己的三觀崩塌的更厲害之前，艾斯明智的擡手制止了俠客繼續說下去的打算。然後他深呼吸了兩下，努力讓自己平覆了下來。最後吞了口唾沫，原本有些當機的大腦總算是轉回了彎兒。他說：“那你變成這樣應該也是有原因的吧？可以再變回去嗎？”
這個反應過來的速度還是挺快的了。
俠客笑笑，也不再繼續逗他。只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是當初被一個人的術法給弄成這樣的，其實原理之類的我自己也說不太清楚，但是把我變成這樣的時候，那個人跟我說過期限。大概就是一個多月吧，現在看看，差不多也就是這幾天就能到時間了。”
艾斯長長的“哦”了一聲。
再看向俠客的時候，原本那種面對女孩子時的拘謹也總算是徹底的消失了。
擡手在鼻子上搓揉了兩下，他笑了起來：“你早跟我說你是個男的就好了，我還以為是個女孩兒，還想了很多，生怕我做的不是很紳士，讓你不高興了。真是嚇死我了。”
這倒是他的心裏話了。
俠客聽得出來。
也笑著回應了一句：“如果是女孩子的話也不用這麽紳士吧？反正只有咱們兩個人，隨性一點兒不好嗎？”
“當然不可以的，”艾斯搖了搖頭，“如果習慣了放縱，那真正該紳士的時候也會容易忘了。我沒有告訴你，我有一個弟弟。我是他唯一的哥哥，也是他的榜樣。所以如果我不努力讓自己時時刻刻做到很好的話，就會帶壞的。”
說到這個弟弟的時候，艾斯的眼中明顯的亮起了閃耀的光芒。
這種光芒在他之前俠客也見過幾次，而且還是在同一個人身上，因為同一個話題而見到的。
所以此時此刻，他也直接選擇開口，艾斯一起分享了一下這個人的反應道：“我認識一個朋友，他是家裏的老大，是有好幾個弟弟，然後我聯系他的時候，大多數的情況下，他都會告訴我，他在訓練他的弟弟，要讓他的弟弟成為一個出色的人，繼承他們家的家業。”
當然，至於訓練是殺人，家業是殺手這種嚇人的關鍵詞，都被俠客不著痕跡的省略了。
好在現在提到了弟弟，艾斯本人也進入了一種十分亢奮的狀態。所以並沒有顧及俠客這句話裏省略的那些問題，只是像打了雞血似得兀自介紹著自己的弟弟，就像是在說什麽人間至寶一般，眼睛裏不停閃爍著過分耀眼的光芒。
俠客和伊爾迷那個弟吹接觸慣了，對艾斯這個程度略低的自然是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甚至還頗有興趣的撐著腦袋，斜靠在舢板上，就像是在聽什麽有趣的冒險故事一樣，聽艾斯喋喋不休的講述著他那個寶貝弟弟。
其實這種兄弟之間的情結，俠客說實話是有些理解不了。因為在流星街那種地方，最輕賤的感情除了愛情就是親情。為了生存，母親可以輕易的拋棄孩子，兄弟姐妹之間也可以毫不猶豫的出賣背叛。所以不管是聽伊爾迷說，還是讓眼前的艾斯來講，俠客都總覺得，這些故事和感情就像是天空中的那些星星一樣，似乎是能看見，但是他伸手，卻永遠捕捉不到一顆。
不過也就是和星星一樣，雖然看得見，但他也從來不想去摘，並且不會嫉妒那些能摘下來的人就是了。
因為他喜歡的是太陽和月亮。
俠客在心裏想著，也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至於那邊兒終於找到了傾聽者的艾斯，則是控制不住的說了許久，從他最早和那個叫路飛的弟弟在一起，他覺得這個人是個負擔是個笨蛋，還差點兒設計弄死他、再到後來他終於承認了這個弟弟，覺得這個是他永遠的親人……等他終於講到弟弟送自己出海的時候，原本還有些刺眼的太陽也終於變成了天邊的一輪彎月。
艾斯隨著俠客的目光一起擡頭看看已經變成了深藍色的天空，眼中倒映出天幕上的那點點星光，他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是太多了。趕忙不好意思的給俠客道了個歉，然後似乎是為了緩解一下氣氛，他就又順著話題向俠客問了一句：“俠客你有兄弟姐妹嗎？”
“或許有吧？”俠客不確定的喃了一聲。
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被送到流星街去了。說是送，但是更準確一點兒，應該是扔。
像對待垃圾一般，被扔到了那個如同世界垃圾場一樣的地方。
和每一個會出現在流星街的孩子一樣，他或許曾經是有過家人，也或許是有過兄弟姐妹。但是那對他來說都實在是太遙遠了，遙遠的沒有什麽再繼續回憶下去的必要了。
艾斯在聽到他的回應之後，也意識到自己是提錯了問題。十分有禮貌的年輕人立刻向他道歉，表達了一下自己失言的不好。
俠客則是滿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笑容依舊道：“這沒什麽的，我本來也不是很看重這些。”
艾斯眨眨眼，顯然是不太敢確定他是隨口一說還是真的如此。
俠客也不用他繼續詢問，便輕輕笑道：“雖然沒有家人，但是我有十一個朋友，很要好的朋友。所以也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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