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陵枂的桃花

關燈
陵丫頭這歡喜憂愁勁兒來去都忒快了點,曦木正想著大抵只有陵枂這丫頭會一邊說著歡喜你,一邊惦記著回頭摘你的門。

那廂陵枂順手又扯了朵雲熟練地拉成絲兒,曦木眉頭糾結了,照這光景沒到昆侖他們腳下就只剩空氣了,哪還會剩半點雲頭?

“你這是餓了?”曦木不確定的問道:“不是帶了吃食麽?”

陵枂咬得正專心,經曦木這突兀地一問著實嚇了一跳,似燙著尾巴似的跳開。哪知沒踩穩,踉踉蹌蹌,慌亂中膽子顫了顫,伸手抓住曦木腰間的束帶。擡起頭時,一雙眸子波光婉轉,好不委屈。

曦木見這般,不禁莞爾,伸手順了順她因驚嚇而淩亂的頭發:“快要到了,我們腳下還是要留些雲頭的。餓了吃些別的,別咬雲了。”

陵枂有些洩氣,悻悻地松開抓住束帶的手,懦懦地開口:“神仙要吃什麽飯啊,那些是給土鱗的。那個四角獸四萬八千年前差點吃了我,還好被仙翁爺爺瞅見了,不然阿竈你就見不到我了。”

曦木被這沒頭沒腦的話弄得一頭霧水,忽得聽見遠處有人吟唱:草木青青,遠來佳賓;佳人綻笑,少年開懷;春光過眼,千秋如恒;心如金玉,說與誰聽。

但見來人一身白袍,手持折扇,淺笑晏宴,禦風而行,端得是萬種風華。正是長生大帝的大弟子胥樺。

“師父說今朝有貴客盈門,我還納悶是哪般的貴客,卻原來是位嬌滴滴的丫頭。曦木啊,你倒是有手段,師兄們都被你平日裏給唬弄過去了。”

胥樺一番話說得是暗流亂湧,暧昧不明,饒是陵枂也著著實實害羞了一把。

“師兄倒是說笑了,師父近來可好。”曦木瞧了陵枂一眼,笑著接下胥樺的話。

“好得緊,最近又叨念著再收個徒弟,免得陸吾閑的慌,最近毀了好幾棵瑯軒樹。”

這一番曦木卻是不答話了,隨著胥樺往昆侖趕去。

“好你個陸吾,這剛過了萬年膽子又肥了一圈,你看看這還是花骨朵呢!你信不信我扒了你的虎皮!”

曦木剛入昆侖便見仙翁拿著一根打著花苞的瑯軒枝條對著陸吾呵斥。

這瑯軒樹是仙家裏的寶貝,長至萬年才開花,且一生只有一次芳華。世人皆嘆瑯軒,倒非感慨它一生一次的癡,而是這芳華之後竟是滿樹的球琳,似滴露般欲墜。也難怪仙翁肉痛,要扒陸吾的皮。

此時陸吾正耷拉著腦袋,身後那平時不可一世的九條尾巴也低垂著,竟是看不出一點虎威。

“師父莫不是真要扒了陸吾的皮吧,我看陸吾也不是不知輕重的,想必有什麽隱情?”胥樺笑吟吟望向陸吾。

陸吾接受到了胥樺的目光,虎目滴溜溜轉了轉,小心翼翼地看向仙翁。爾後微不可聞地向胥樺挪了挪,似是要蹭著胥樺示好。

“好啊,陸吾,你倒是要找靠山!”仙翁見陸吾欲要讓胥樺替他說情,不免又上火:“你還當真以為我不會扒你的皮不成?”

曦木見仙翁似是真要做扒皮這等危險系數極高的雅事,趕忙上前道:“師父,這瑯軒樹已毀,您就算扒了陸吾的皮也於事無補,若留著它還能守著昆侖……”

“守著昆侖拔光所有瑯軒樹嗎?”仙翁不等曦木說完便又是一副磨刀霍霍向陸吾的神情。

“仙翁爺爺,你看你的陸吾跟我的賽阿玉一樣哦。”陵枂雖然對這九尾虎身的獸感興趣,但要目睹扒皮這等血腥的場面實在可怕。

仙翁轉過頭來,瞅見陵枂,滿臉狐疑:“你也養了只這畜生?”

陵枂見她的賽阿玉忽得一下在仙翁口中變為畜生,忍不住吐了吐舌頭:“我養的是一只可愛的兔哦,和它一樣都沒有幻化成人形,也不會說話。”

“不會說話,受了委屈也不能辯解。”陵枂小心地看向仙翁:“所以不能讓它受委屈的,否則它一傷心就永遠也幻化不出人形的。”

“哈哈,你個小丫頭是拐著彎說我冤枉它了?”仙翁捋了捋胡子:“它不受委屈也幻化不出人形的,和你的寶貝賽阿玉不同。”

陵枂聽了仙翁的話正一臉窘迫,忽得覺得有軟絨絨的東西蹭她的腿,趕緊跳開抓住曦木:“阿竈,有東西要咬我!”

曦木順著陵枂手指的方向看見陸吾正一臉委屈地看向陵枂,發出輕微的嗚嗚聲,到讓人有幾絲揪心。

“這陸吾竟是要和你親近,嘖嘖。”胥樺看向陵枂,見那綠色羅衫的人兒一臉疑惑看著曦木,一只手不安地扯著曦木的束帶。

“怕被陸吾吃掉?”仙翁瞅著陵枂,朗聲笑開來:“剛剛不還是擔心我扒了它皮,冤枉著它了。”

陵枂不禁低下頭,松開了施加在曦木身上的魔爪,訥訥開口:“可是它比賽阿玉大好多。”

“曦木你帶著陵枂去紫翠丹房吧!那廂房空著好些年頭了,收拾收拾讓陵丫頭住下吧!”

這話一出胥樺和曦木具是一驚!

胥樺盯著陵枂瞅了又瞅,臉上驚疑不定,似是要把陵枂瞧出個洞來。

陵枂心中直擂鼓,這是怎麽了?莫非那個什麽紫翠丹房鬧鬼?仙翁可真狠心,她本來就活不長了,還要讓她住鬼屋!

不對,陵枂她是仙呀,怎麽會怕鬼?鬼怕她才對。仙翁到底想對她怎麽樣?莫非他跟天帝一樣,是個修為與壞心眼並驅,欺人與無恥共生的沒品的仙?他剛剛還要扒陸吾的皮呢!

在陵枂暗自狐疑,自嘆命薄,無比傷感之時,曦木不甚篤定地看向仙翁:

“師父,這……”

“去吧,為師也累了。你離開這玉虛宮也有些日子了,緊著這幾日與你的師兄們多聚聚。”

曦木送陵枂往紫翠丹房走去,一路上見陵枂皺著臉,一副有苦難言,大劫將至的樣子。漫天的慘淡將她裹了一層又一層,有那麽一瞬,曦木真要相信陵枂是這四海八荒最慘的人。可惜,人不能只看外表,仙也是一樣的。

“你這是怎麽了,前面有猛獸等著你?”

“啊,猛獸?在哪裏!?阿竈,快,快收了它。”

陵枂本就困在自己的悲傷與害怕中拔不出來,聽曦木一說有猛獸,趕緊躲到曦木身後藏好。

曦木無可奈何,沒好氣的把陵枂從身後揪出來:“哪來的猛獸,嚇成那樣,我給你的桃木劍呢?”

“沒有猛獸要什麽桃木劍?切!”陵枂昂起頭看向曦木:“你的桃木劍又不厲害。”

見陵枂又來了勁兒了,曦木也不跟她辯了:“你呀!好好看著路走,前面就快到了。”

果真,前頭是一片翠竹林,竹影斑駁,一節節的竹枝相互交錯,把陽光剪碎了撒在林後的青磚瓦房上,細細碎碎。

陵枂微瞇了眼,這就是紫翠丹房呀,好寒磣的屋子啊!比老君柴房的那幾間屋子還糟啊!

不過倒也放心了,仙翁只是沒給她好屋子住,倒也不必擔心它是鬼屋了。就是仙翁這心眼兒真跟月老有得一拼,忒小了。

“你且在這兒休息,明兒我再來尋你。”曦木安頓好陵枂便要離開。

陵枂見曦木要掩上門,很是著急,一下扯住他的袖子。待明白自己幹了什麽,一時竟不知說什麽,突兀地松開手。

曦木見她低垂著頭,絞著手指,一張臉羞雲攀飛,倒真生出幾分嬌俏:“你是要問喜歡我行不行?”

陵枂委屈地擡起頭,惡狠狠瞪了曦木一眼。可惜狠意不足,嬌嗔有餘。索性一跺腳,背過身,軟糯糯開口:“才不是,我是想說,想說……”

這一著急還真想不出借口來,越發覺得窘迫和丟臉。

“我累了,明天再告訴你想說什麽!”

陵枂就這麽理直氣壯的表達了她想說的內容,忽得見腰上環上了一雙手,渾身似定住了一般,心突突直跳。卻怎麽也不敢擡起頭看曦木的臉,仿似怕錯了人兒。耳邊無數歡快的聲音在說:就是他啦,就是他啦。

陵枂這戲折子裏的桃花開了。

“我明兒定會來聽你想說的話。”曦木用下巴抵著陵枂的頭:“你可別忘了。”

待曦木走後陵枂仍然呆立在門邊,不確定的摸摸頭頂,阿竈剛剛真的跟她說過話?

她明天該說些什麽呢?還是什麽都不說比較不會丟臉,可是阿竈會不會生氣呢,萬一又不理人怎麽好。

懷著絲絲的甜蜜與不安,陵枂終是睡去了,夢中她手持著桃木劍,追著土鱗使勁兒跑。忽然土鱗停下來不動了,陵枂一下沒穩住撞了上去。卻見土鱗冷冷地對她說:“你想對我說什麽呢?”

陵枂一個激靈,好像誰也這麽問過,是土鱗?她伸手摸向土鱗,喃喃道:“你這四個角真漂亮!下次可不能吃我的葉子了。”

土鱗一臉鄙視的瞧著她,隨意的打了個哈欠:“我餓了,吃些什麽好呢!嫩芽比較香甜,你想對我說些什麽呢?”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寫這文感覺像單機似的。喵喵被冷死了,請求用評論覆活。

ps:沒想到又有亂碼,瑯軒樹其實不是軒啊,是斜玉旁(即王字旁),音是gan(“王幹”)。這麽純潔的字竟然亂碼→_→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