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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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第二天的晚上轉眼間就到了。
淩晨兩點。
何老伯並沒有如徐暢所想的那樣準備一大堆材料。
他不知從哪拿了根蠟燭，又準備了一把匕首，就很自信的對白瑛和徐暢道：“我已經準備好了。”
但其實，白瑛沒準備好，她有點緊張。
畢竟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光是聽著就怪害怕的。
何老伯早早的就把書房收拾了出來，還將沙發拖了進去，他催促道：“別猶豫了，快點吧，一會兒就好了。”
徐暢拉著白瑛安慰她，被何老伯瞪了一眼：“你小子在外面等著就行了，別進來妨礙我！”
徐暢被何老伯吼得有些莫名其妙，有些無辜。
雖然不能進，他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往屋裏看了一眼。
沙發旁邊是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放了個巴掌大的鐵盒。
徐暢知道那個盒子裏裝的就是白瑛的眼睛。
“快快快，別礙事！”何老伯毫不留情地把徐暢趕到一邊兒去，又把白瑛拉近了書房，然後沒有絲毫猶豫的將書房的門關上了。
“嘭”的一聲，聲音不算大。
徐暢有點不安地看了那門好幾眼，旋即又自我安慰。
看何老伯那麽有自信的樣子，想來是不會出意外的。
自我安慰歸自我安慰，徐暢總歸還是有些擔心的，他偶爾坐下，偶爾踱著步子在門口徘徊，總也忍不住把目光往書房的門上移，雖說隔著一道門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在徐暢第三次站起來往門邊踱步子的時候，門裏的何老伯咆哮了一聲：“外面的臭小子，你他媽給我安靜點兒，你腳步聲吵到我了！”
徐暢這下子更無辜了，他腳落地上自己都沒聽到聲音，這也能吵到。
無辜歸無辜，徐暢還是很聽話的重新坐了回去，一雙眼睛有點兒可憐巴巴地望著書房的門。
而門內，又是另一番情景了。
白瑛在沙發上躺得很規矩，正面朝上，無比緊張。
不一會兒，她就察覺到自己眼睛上的紗布被揭開了。
她嘗試著想擡起自己的眼皮，卻感覺到了一絲麻麻的疼痛。
也對，那裏可是有傷口的，怎麽會這麽快就好。
“你別緊張啊。”何老伯象征式的安慰了一下，然後不知道弄了點兒什麽黏糊糊的東西抹在了白瑛的眼皮上。
冰涼冰涼，滑膩滑膩。
白瑛只覺得有股子血腥味兒縈繞在鼻尖，怪惡心的。
接著就有一陣溫熱的感覺從眼睛深處傳來，竟意外的讓人覺得很舒服。
白瑛的意識開始變得有些昏沈，不一會兒竟然睡著了。
......
這一覺睡得非常安穩，等到白瑛再醒過來的時候，她幾乎都忘了自己在哪了。
她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她睜開眼睛，往旁邊看去，發現何老伯正在用一塊白布擦著自己手裏的匕首，旁邊的小桌子上有一根點燃了的蠟燭，火光搖動間，在墻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再看看墻上的掛鐘，時間正好指在兩點半。
這麽說來，她也沒睡多久。
等等......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看”，她剛剛是在“看”！
“我的眼睛！”白瑛驚喜地伸手覆上自己的眼睛。
她的眼睛竟然真的能看見了。
雖然何老伯確實是說她的眼睛能治好，但等到真的治好的時候，她還是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何老伯瞥了白瑛一眼，掏出了一面小鏡子丟到她手裏：“看看吧。”
白瑛也不拒絕，拿起鏡子就觀察了起來。
眼睛黑白分明，黑得澄澈，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竟感覺此時的眼睛，比她原來還要亮上幾分。
白瑛喜不自勝。
雖然她的確是想擺脫陰陽眼這種命運的折磨，雖然她確實活不了太久了，但是，誰又希望自己生命的最後幾天當個瞎子呢？
白瑛眼睛好了之後，就忍不住去看腹部的傷口。
她突然發現自己的眼睛似乎比以前靈敏了許多。
只這一眼，她覺得自己幾乎透過了身體望見了那傷口的最深處。
那裏是一個不規則的裂口，傷在一片透明的像膠質的物體上，而從那膠質物體的裂口處，正散發著淡淡的透明氣體。
雖然是透明的，但不知為何，白瑛就是覺得自己看見了，又或者不是看見的，而是感覺到的。
眼睛感覺到的。
等等......那個像膠質一樣的物體？
白瑛突然悚然一驚......她好像自己看見了自己的靈魂！
她很確定，她眼中所看到的場景，是普通人絕對無法看到的。
她又擡起手，看左手腕上的那條線。
那皮膚之下的蟲子也無比清晰的呈現了出來。
她的眼睛確實看得更清楚了，以前，她只能大概看到那條蟲子，此時，她甚至連那蟲子的紋理都能清晰的描繪出來。
何老伯似乎是看出了白瑛的心思，他“嘿嘿”一笑，也不解釋。
他不慌不亂的將符紙扔進了早就準備好的碗裏，然後端起那一晚符水，遞到白瑛的面前。
“喝吧。”
白瑛接過了碗，也沒問這符水是幹嘛的，毫不猶豫，一仰頭就喝了個幹凈。
符水入腹，不一會兒就化成一股熱流，朝著白瑛腹部的那個傷口湧了過去。
其實她那裏的傷口一直都不疼，但卻總是往外冒著寒氣，是那種透過骨髓，深入靈魂的寒冷。
但這符水入腹之後，她卻覺得自己腹部的傷口似乎被什麽溫熱的東西包裹住了，像貼了一塊暖寶寶，逐漸將這份寒冷驅逐了出去。
不一會，腹部那種寒冷的感覺就消失了，就好像那裏的傷完全好了一般。
她低頭看去，傷口還在，裂口處沒有絲毫改變。
“這是......”白瑛有些疑惑。
何老伯嘆了口氣：“剛剛給你喝的符水雖然能緩解你腹部傷口的灼噬感，但對於你靈魂的修覆卻沒有絲毫幫助，我能做到的，只是緩解傷痛，你這傷，我是真的束手無策。”
白瑛沈默了，又看了看自己的腹部，看了看那團黑氣。
她有些失落，但失落之後就又恢覆了。
她本來就知道，她的傷是治不好的。
白瑛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
既然註定要死，那就在死之前做點有用的事吧。
怪不得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白瑛有些自嘲的想著。
（第四卷完）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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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兩點。
何老伯並沒有如徐暢所想的那樣準備一大堆材料。
他不知從哪拿了根蠟燭，又準備了一把匕首，就很自信的對白瑛和徐暢道：“我已經準備好了。”
但其實，白瑛沒準備好，她有點緊張。
畢竟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光是聽著就怪害怕的。
何老伯早早的就把書房收拾了出來，還將沙發拖了進去，他催促道：“別猶豫了，快點吧，一會兒就好了。”
徐暢拉著白瑛安慰她，被何老伯瞪了一眼：“你小子在外面等著就行了，別進來妨礙我！”
徐暢被何老伯吼得有些莫名其妙，有些無辜。
雖然不能進，他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往屋裏看了一眼。
沙發旁邊是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放了個巴掌大的鐵盒。
徐暢知道那個盒子裏裝的就是白瑛的眼睛。
“快快快，別礙事！”何老伯毫不留情地把徐暢趕到一邊兒去，又把白瑛拉近了書房，然後沒有絲毫猶豫的將書房的門關上了。
“嘭”的一聲，聲音不算大。
徐暢有點不安地看了那門好幾眼，旋即又自我安慰。
看何老伯那麽有自信的樣子，想來是不會出意外的。
自我安慰歸自我安慰，徐暢總歸還是有些擔心的，他偶爾坐下，偶爾踱著步子在門口徘徊，總也忍不住把目光往書房的門上移，雖說隔著一道門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在徐暢第三次站起來往門邊踱步子的時候，門裏的何老伯咆哮了一聲：“外面的臭小子，你他媽給我安靜點兒，你腳步聲吵到我了！”
徐暢這下子更無辜了，他腳落地上自己都沒聽到聲音，這也能吵到。
無辜歸無辜，徐暢還是很聽話的重新坐了回去，一雙眼睛有點兒可憐巴巴地望著書房的門。
而門內，又是另一番情景了。
白瑛在沙發上躺得很規矩，正面朝上，無比緊張。
不一會兒，她就察覺到自己眼睛上的紗布被揭開了。
她嘗試著想擡起自己的眼皮，卻感覺到了一絲麻麻的疼痛。
也對，那裏可是有傷口的，怎麽會這麽快就好。
“你別緊張啊。”何老伯象征式的安慰了一下，然後不知道弄了點兒什麽黏糊糊的東西抹在了白瑛的眼皮上。
冰涼冰涼，滑膩滑膩。
白瑛只覺得有股子血腥味兒縈繞在鼻尖，怪惡心的。
接著就有一陣溫熱的感覺從眼睛深處傳來，竟意外的讓人覺得很舒服。
白瑛的意識開始變得有些昏沈，不一會兒竟然睡著了。
......
這一覺睡得非常安穩，等到白瑛再醒過來的時候，她幾乎都忘了自己在哪了。
她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她睜開眼睛，往旁邊看去，發現何老伯正在用一塊白布擦著自己手裏的匕首，旁邊的小桌子上有一根點燃了的蠟燭，火光搖動間，在墻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再看看墻上的掛鐘，時間正好指在兩點半。
這麽說來，她也沒睡多久。
等等......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看”，她剛剛是在“看”！
“我的眼睛！”白瑛驚喜地伸手覆上自己的眼睛。
她的眼睛竟然真的能看見了。
雖然何老伯確實是說她的眼睛能治好，但等到真的治好的時候，她還是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何老伯瞥了白瑛一眼，掏出了一面小鏡子丟到她手裏：“看看吧。”
白瑛也不拒絕，拿起鏡子就觀察了起來。
眼睛黑白分明，黑得澄澈，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竟感覺此時的眼睛，比她原來還要亮上幾分。
白瑛喜不自勝。
雖然她的確是想擺脫陰陽眼這種命運的折磨，雖然她確實活不了太久了，但是，誰又希望自己生命的最後幾天當個瞎子呢？
白瑛眼睛好了之後，就忍不住去看腹部的傷口。
她突然發現自己的眼睛似乎比以前靈敏了許多。
只這一眼，她覺得自己幾乎透過了身體望見了那傷口的最深處。
那裏是一個不規則的裂口，傷在一片透明的像膠質的物體上，而從那膠質物體的裂口處，正散發著淡淡的透明氣體。
雖然是透明的，但不知為何，白瑛就是覺得自己看見了，又或者不是看見的，而是感覺到的。
眼睛感覺到的。
等等......那個像膠質一樣的物體？
白瑛突然悚然一驚......她好像自己看見了自己的靈魂！
她很確定，她眼中所看到的場景，是普通人絕對無法看到的。
她又擡起手，看左手腕上的那條線。
那皮膚之下的蟲子也無比清晰的呈現了出來。
她的眼睛確實看得更清楚了，以前，她只能大概看到那條蟲子，此時，她甚至連那蟲子的紋理都能清晰的描繪出來。
何老伯似乎是看出了白瑛的心思，他“嘿嘿”一笑，也不解釋。
他不慌不亂的將符紙扔進了早就準備好的碗裏，然後端起那一晚符水，遞到白瑛的面前。
“喝吧。”
白瑛接過了碗，也沒問這符水是幹嘛的，毫不猶豫，一仰頭就喝了個幹凈。
符水入腹，不一會兒就化成一股熱流，朝著白瑛腹部的那個傷口湧了過去。
其實她那裏的傷口一直都不疼，但卻總是往外冒著寒氣，是那種透過骨髓，深入靈魂的寒冷。
但這符水入腹之後，她卻覺得自己腹部的傷口似乎被什麽溫熱的東西包裹住了，像貼了一塊暖寶寶，逐漸將這份寒冷驅逐了出去。
不一會，腹部那種寒冷的感覺就消失了，就好像那裏的傷完全好了一般。
她低頭看去，傷口還在，裂口處沒有絲毫改變。
“這是......”白瑛有些疑惑。
何老伯嘆了口氣：“剛剛給你喝的符水雖然能緩解你腹部傷口的灼噬感，但對於你靈魂的修覆卻沒有絲毫幫助，我能做到的，只是緩解傷痛，你這傷，我是真的束手無策。”
白瑛沈默了，又看了看自己的腹部，看了看那團黑氣。
她有些失落，但失落之後就又恢覆了。
她本來就知道，她的傷是治不好的。
白瑛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
既然註定要死，那就在死之前做點有用的事吧。
怪不得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白瑛有些自嘲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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