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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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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洛陽無意中說了句廢話, 這是明擺著的事, 以目前的地球科技水平, 研究出時間機器也不現實。

而杜景並不關心另一塊凡賽堤之眼能不能修好,珍重地將他的表戴回手上。周洛陽頗有點頭疼,說:“得帶回去修。”

“扔了。”杜景吩咐道。

“這怎麽行?”周洛陽哭笑不得道, “都答應了。”

杜景看了眼表,似在遲疑,周洛陽揚眉道:“怎麽?”

杜景但凡一個微小的遲疑, 都瞞不過周洛陽。

“我在想拍賣會也許不用去了。”杜景作了短暫衡量, 卻仍然考慮到他們有收藏品參拍,於是改口道:“去吧, 今晚也許不在半島續住,去完就走。”

客房電話響起, 提醒他們,準備進場了。兩人出門下樓, 杜景說:“待會兒你待在黃霆身邊,不要離開太遠,保持在他的視線距離之內, 我有點事辦。”

“去見素普麽?”周洛陽又猜到了。

杜景按了下電梯, 點了下頭。

蘇富比的拍賣會依舊豪華氣派,大廳內上層包廂,下層散席,每名客戶代表領到一個無線出價器,可在出價器上輸入相應的加價金額。周洛陽被帶到他的位置上——三排六座。

會場人山人海, 不少今日剛到的富豪正在閑聊,那俄羅斯商人正在與蘇富比的老板聊天,見周洛陽與杜景進場,便擡手示意,朝他們拋了個飛吻。

“稍後還有招待晚宴,”周洛陽說,“晚宴上才是名流攀關系的場合,我原本打算在晚宴上解決邀請函,沒想到你速度這麽快。”

“夜長夢多,”杜景推了下眼鏡,眼睛掃過會場大半區域,低聲道,“早點辦完早點結束。”

黃霆脖上掛著記者證,不知怎麽混了進來,不敢拍照,朝兩人打招呼。

“給我個位置,”黃霆擠到兩人身邊,說,“否則待會兒我要被趕出去了。”

“和你的案子又沒關系,”周洛陽小聲道,“你來湊什麽熱鬧……”

杜景隨手一指自己座位,示意黃霆坐下,他望向會場入口,只見素普倚在門前,與人交談時遠遠朝他投來一瞥,微笑,告罪,便轉身離開。

杜景朝黃霆道:“交給你了。”說著穿過人群,離去。

黃霆低頭,調試自己的錄音筆,與周洛陽坐在一起。周洛陽說:“你查到什麽了麽?”

“我朝陳標錦套出不少話,”黃霆湊到周洛陽耳畔,小聲說,“多謝你們的線索,回去請你倆吃飯。”

“你的同事呢?”周洛陽又低聲道,“那個什麽前維和部隊的……”

“不知道,”黃霆說,“還是沒接上頭,這簡直是曠工。”

“你是誰?”林狄的聲音在兩人耳畔響起。

黃霆擡頭,與林狄對視。

周洛陽感覺到在那一瞬間,氣氛仿佛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

“記者。”黃霆馬上起身,笑道,“是美女的位置?不好意思。”

“你們認識?”林狄詫異打量周洛陽與黃霆,又問,“周老板的那位……那位……管家呢?”

周洛陽忙道:“他有點水土不服,正在房間裏休息。”

林狄白了黃霆一眼,坐到周洛陽身邊,黃霆則為她挪了個位置,於是變成林狄坐在兩人中間。

“你怎麽認識他的……”林狄正要與周洛陽耳語,卻忍無可忍道,“哎!你這記者煩不煩?”

黃霆打算偷聽,被林狄逮了個正著,周洛陽正要打個圓場,林狄卻道:“你今天偷偷摸摸的,在我們拍賣會上四處套話,真以為我不敢讓保安抓你?我們沒有邀請你,既然不請自來,就麻煩守一下規矩。”

黃霆馬上笑著賠罪,周洛陽趕緊幫他圓場,說:“對不起……我們……挺早以前就認識了。”

林狄懷疑地打量了黃霆一眼,又朝周洛陽說:“既然是周老板的朋友,這次就算了。”

那話明顯是說給黃霆聽的,林狄本以為他在拍賣會開始前四處找富豪套近乎,與周洛陽搭上了關系,既然兩人是舊識,只得給周洛陽個面子,不讓保安拖他出去。

黃霆想了想,說:“我確實很窮,我是社畜,也知道這裏不是我該來的地方,但是為了工作,沒有辦法,感謝林小姐的諒解。”

“我沒有這個意思。”林狄原本只對黃霆不請自來這點很有意見,被這麽一說,反而變得像瞧不起人。

周洛陽說:“林小姐,他工作很辛苦的,指望這次的報道,拿點獎金,養家糊口呢。”

黃霆又拍拍相機,說:“到時稿子一定會給您先看過。”

林狄無視了一旁的周洛陽,根本不相信黃霆的誠意,說:“怎麽發?好像連聯系方式都沒有。”

黃霆依舊笑道:“所以今天下午不是找您要來著麽?您沒有給。”

黃霆掏出手機,大方地把二維碼遞到林狄面前請她掃。

林狄看也不看他,纖手掏出手機,往黃霆的二維碼上一掃。黃霆還想打聽幾句什麽,拍賣會卻開始了。

這場拍賣會對周洛陽來說很重要,他可以從此得知,近幾年收藏界的某種流行趨勢,而經濟的大環境,亦可從中窺見一斑。

果不其然,今年的拍賣會上大多是小而精美的古董,周洛陽翻了下手裏的冊子,不再像往年一般,有大型青銅器與陶器出沒。

同一時間,電梯在六樓開門。

杜景戴上墨鏡,來到616房外,房門以安全鎖格住,內裏傳來音樂聲。杜景推門進去,入門一側的浴室裏傳來水聲。

“請進,”素普以她柔和的聲線說道,“Vincent。”

杜景站在門口,素普又說:“桌上有紅酒,請自行取用。”

杜景輕推墨鏡,看了眼紅酒,掃描過去,紅酒瓶上出現了數個指紋,紅外蹤跡一路延伸向側旁的抽屜。

素普的胴體在浴室玻璃墻後若隱若現,紅外掃描的輪廓表明了,這是個男人。

杜景沒有表現出絲毫意外,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望向燈火璀璨的窗外,不遠處就是維港。六樓的景色與三十六樓望出去有本質上的區別,在這個角度,更能看清倒映著燈火的大海。

五分鐘後,水聲停,素普洗掉了臉上的妝,穿上浴袍,赤腳踏過地毯,走向杜景。

“找到你想要的東西了麽?”素普懷疑地看杜景,嘴角現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到底是誰?”杜景驀然摘下墨鏡,喃喃道。

素普:“你不認識我,我卻在機密檔案裏,看見過你的名字與容貌。Vincent前輩,周嵩死了,死前最後的秘密掌握在你的手裏,為什麽離開協會,回到中國,也許你心底最清楚?”

杜景站了起來,認真道:“我已經辭職了,這不可能是協會的意圖。現在協會也管不著我。”

素普答道:“當然管不著,除非建立新檔,並且有探員提出項目具有新的線索,也即周嵩生前所掌握的秘密,留給了自己的兒子,否則這個案件不會再被啟動了。而我,目前還沒有將你朋友的行蹤,向協會進行匯報。”

杜景答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素普先生,或是稱你為小姐?周洛陽是我的大學同學,僅此而已,入職時背景調查已經非常清楚。”

素普瞇起眼,現出神秘莫測的笑容:“是的,但只有一點,整個協會都對此心存疑問。你與周洛陽是大學室友,卻在兩年後輟學,加入協會。而協會裏,就正好有這麽一樁針對周嵩家族的舊案……能不能為我解釋解釋,世界上是否真的有這個程度的巧合呢?”

杜景答道:“否則?協會懷疑我又是哪裏來的,具有多重身份的情報間諜麽?”

素普沈默不語,臉上依舊帶著那神秘莫測的笑容。

杜景起身,比素普高了足足一個頭,認真說道:“假設我的真正身份歸屬於另一個組織,那麽也許我需要在十四歲就開始接受間諜培訓,想也知道不可能,現在協會看來已經不在乎新人的智商了。”

素普嘴唇動了動,沒有理會杜景的嘲諷,說道:“我可以保護你們,前提是告訴我實情。”

“你想要什麽。”杜景稍稍擡眉,以同樣平靜的語氣朝素普說。

“你知道的,所有內情。”素普說。

杜景做了個攤手的動作:“離職前我已經把所有的、我所知道的信息朝協會交代得足夠清楚了,想必你沒有足夠的權限去閱讀……”

素普沈聲道:“我讀了你所有的資料,也調查了你的一切背景,唯獨想不明白,你為什麽先與周洛陽相識,再中途加入協會,你在十八歲前,沒有任何接觸到這樁案件的可能。”

“我說得很清楚了,”杜景說,“最後重申一遍,這是巧合。而且在周嵩身上,也並未發現你們所猜測的、宗卷上所表明的線索。這個家庭,抑或是家族,沒有掌握任何秘密。周嵩如果有所謂穿梭時間的能力,他又怎麽會死?這樁案子已經沈檔了,就這麽簡單。”

素普說:“你還是不能解釋,回國後……”

“他是我的朋友、家人。”杜景說,“到此為止,就這麽簡單。”

杜景起身,走向房門,素普快步跟上。

“我警告你,重啟案件不僅沒有任何現實意義,更容易招來不必要的麻煩,”杜景背對素普,緩緩道,“譬如說來自我的麻煩。”

就在這個時候,素普以一管口紅,抵住了杜景的後背。

杜景沒有動,也沒有回頭看他。

“新人,”杜景沈聲道,“這招對我行不通。”

“你已經解開了那個秘密。”素普的聲音略發著抖。

“假設我解開了,你總該知道,”杜景說,“現在無論你做什麽,都奈何不了我,因為在你開槍前我可以讓時間變慢,甚至完全靜止。而假設我沒有解開,你現在的動作,也只是純粹多此一舉。”

房外忽然傳來聲音,是周洛陽。

杜景與素普都是同時一頓,沒有人回答。

“你在裏面麽?”周洛陽站在616房外,朝房門裏問道。

素普一手以口紅抵著杜景後背,另一手中出現了一把槍,指向房門。

周洛陽在一門之隔外,側頭貼著房門,聽裏面的聲響,他按了幾下門鈴,但裏頭開了勿擾。

“我在,”杜景答道,“沒事,這就出來,拍賣會結束了?”

周洛陽答道:“還沒,怎麽這麽久?我出來上個洗手間,順便看看你。”

杜景隔著門答道:“在外頭等會兒,我馬上回去。”

素普持槍指向房門,遲疑片刻。杜景稍稍側頭,做了個“請”的手勢,又道:“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談的了。”

素普低聲道:“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怎麽死的麽?他也許不知道死因與你有關?”

“這件事還沒有定論,”杜景沈聲道,“如果我是你,就不會胡說八道。”

素普驀然以槍指向門板上一人高的心臟位置,說道:“讓我們來作個實驗?”

聲音戛然而止,杜景顯然始終沒有將素普的威脅放在眼中,先前只是耐著性子,更不想與老東家為敵,懶得發作。素普一表現出開槍意圖,杜景馬上一個飛旋,鎖他持槍的手腕,踹膝,擰肩,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與此同時,一聲槍響!

那槍響震耳欲聾,周洛陽不是沒聽過開槍,卻尚是在如此近距離碰上,素普那手槍還是特制的,頓時將門轟開了一個洞!

“杜景!”周洛陽馬上道。

“離開那裏!”

旋即房門內又開一槍。

周洛陽把手從破門洞處伸進去,擰開房門,看見了令他震驚的一幕——素普持槍踏上床,躍起,後躍的同時持槍對準杜景。

杜景同時追上床榻,沒有絲毫閃避,反而迎著開槍的素普撲了上去。

素普手指扣動扳機的瞬間,杜景擡手擋在面前,轉身飛旋,在他胸膛上直接補了一腳飛踹,素普背脊撞上落地玻璃墻,外加杜景那一踹的力度,頓時轟然撞破了整面落地窗,玻璃如碎冰崩下。

素普那一槍失了準頭,斜斜打在杜景手表上,那角度巧妙無比,恰好形成了一個彈面,“錚”的一彈,迎面打上天花板。

周洛陽剛沖進來,素普便帶著滿身鮮血,朝樓下墜了下去。子彈打中天花板,飛濺的彈片擊中了火警感應器,瞬間整個酒店內警鈴大作!

周洛陽:“……”

樓下傳來“砰”的巨聲,緊接著是車輛的瘋狂報警聲,以及酒店門口突兀的尖叫。

杜景那一踹貫註了十成力氣,必須廢掉素普的行動力,沒想到卻把他從六樓踹了下去。

“走。”杜景馬上道。

周洛陽沒有問,果斷拉起杜景,沖出了走廊。警鈴一響,所有客人都被嚇著了,紛紛沖了出來,樓下拍賣會大廳更是一片混亂。兩人快步飛奔,沖進了安全通道。

“發生什麽了?!”周洛陽已經懵了。

“稍後再給你解釋。”杜景的聲音裏竟是帶著少許不穩。兩人快步下樓梯,每過一層都有人從安全通道口進來,驚慌失措,互相以粵語詢問。

到得大廳時,現場更是一片混亂,周洛陽還想等黃霆,杜景卻一拉他,說道:“走!”

“他死了?”周洛陽看見酒店門口,摔下來的素普,素普正好摔在一輛車的車頂上,警車聲馬上大作。

“不能離開!”馬上有警察過來,大聲喊道,“你們要去哪裏?”

周洛陽想往後退,杜景卻側身撞開了警察,周洛陽道:“別!襲警了啊!”

杜景那一撞頓時把人撞得摔飛出去,緊接著拖住周洛陽,沖出半島酒店大門。周洛陽道:“警察怎麽來得這麽快?”

“晚上開拍賣會!”杜景說,“附近有警員巡邏!快走!”

“你殺了他。”周洛陽與杜景跑上小路,聽到狗吠聲,警察已拿著手電筒追了過來,光柱四處晃。

杜景臉上帶著瘀青,與周洛陽躲到樹後,手電筒照射一掃,兩人沿著黑暗處沖離半島酒店範圍的花園。緊接著又有警察迎面追上,用英文吼道:“站住!否則使用武力了!”

周洛陽一個急剎,側旁沖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把警察一絆,警察瞬間摔倒,雙方打了個照面,卻是那烏克蘭美女。

烏克蘭女孩一指斜坡下,示意他們快走。

杜景當即牽著周洛陽,兩人在草地斜坡上一滑,滑了下去,沿著花園逃離。

酒店裏所有人在大廳內接受盤查,林狄差點被擠得摔倒,黃霆一把摟住了她。

“發生什麽事?!”林狄當即喊道,“Jackson!丹尼爾!人呢?!保安隊長!”

蘇富比拍賣會上一片混亂,所有顧客都從大廳裏出來了,警察守住了酒店的所有出口,開始看監控。黃霆跟著林狄到了安保區,火警是從616房報的,而六樓的監控,將周洛陽在門外等候,房中開槍,周洛陽開門進房,不久後與杜景沖出房匆匆逃離的整個過程記錄得一清二楚。

林狄:“…………”

警員們以對講機開始布置,派出人手追蹤兩人下落,並將客人們全部請到咖啡廳內。

林狄馬上轉頭,一瞥黃霆。

“你們一直認識?”林狄低聲說,“來這裏做什麽的?你不是記者。”

黃霆沒有回答,這下林狄總算明白了。

“給我說清楚!”林狄帶著怒氣道。

這是她作為蘇富比主辦方重要負責人,參辦的第一次拍賣會,如此盛大的聚會,最後居然是被周洛陽與他的保鏢攪了個天翻地覆,事後追究起來,自己的事業與前途,定會毀在他們的手上!

黃霆依舊保持了沈默,走出幾步,到得大廳中央,低頭看。

地面上一行血跡,通往酒店大門外。

警察們戴上手套,開始給血跡采樣。

黃霆回頭,看了眼林狄,做了個簡單的“噓”的手勢。

維港一側,周洛陽想進地鐵站,卻被杜景一拉,兩人腳步放慢下來。

“別去人多的地方!”杜景說。

中環周遭盡是高樓大廈,霓虹閃爍,猶如不夜之城。周洛陽說:“只要朝人群裏去,要麽朝隨便一棟樓裏一鉆……”

“不行,”杜景說,“巡邏的警力太多了,他們已經互相得到消息,開始查身份了。”

不遠處有警察開始查路人的身份,周洛陽只得與杜景離開商業區,這裏建築密度極大,隨便一條小巷,俱是通往不知何處的隱秘道路。

杜景走得更慢了些,左手按著右側肋下,西服外套朝下滴著黏稠的血液,不停喘息。

周洛陽出巷外去,觀察四周景色,說:“我們好像又回到海邊了!”

杜景倚在小巷墻邊,路上滿是下過雨後的積水,倒映著巷外閃爍的霓虹光。

“杜景!”周洛陽嚇了一跳,“你流了這麽多血!”

杜景喘了幾聲:“他用的口紅是消音手槍,子彈裏有抗凝血劑。”

杜景手上滿是血,按著手表,而凡賽堤之眼已被打碎了,表面整個碎裂並丟失,外圍日期卡盤毀了一大半,露出裏頭覆雜的機械。

杜景試著調整手表外圍輪盤,卻發出一聲輕響,裏面的零件崩了大半出來,撒在小巷裏。

杜景:“……”

周洛陽:“……”

遠方又有犬吠聲傳來,杜景看著地面發呆,周洛陽道:“別管了!走!快先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著!”

周洛陽扛著杜景胳膊,離開小巷後,沿天星碼頭一側的扶梯下去。他們已經逃出了快五公裏,然而警車聲仍沿著道路傳來,伴隨警犬叫聲。

“怎麽還在追?”周洛陽說。

“有血跡。”杜景拿開手,看了眼。周洛陽與杜景藏身於碼頭下面,周洛陽快速脫了襯衣,再脫下杜景的西服外套,解開他的襯衣,露出他肋側瘦削的小腹,光線黑暗,看不見傷得如何。

他只得把襯衣按在杜景的傷口上。

“看醫生去,”周洛陽不能再讓杜景這麽流血了,顫聲道,“沒事的,先止血再說,傷勢更重要……”

杜景忍痛後仰,靠在排水道一側,低頭看崩碎的凡賽堤之眼。

兩人對視。

“不行,”杜景說,“現在不能落在他們手裏。”

周洛陽說:“你能自己止血嗎?”

杜景:“需要給我一點時間,找家關門的藥房,闖進去……”

警車聲大作,已到兩人頭頂,十米外的馬路上,不少人用粵語大聲交談,並通過擴音器,朝他們以英文、粵語、不流利的普通話輪流勸說,讓他們不要再躲藏。

周洛陽轉頭看了眼,握著杜景的手緊了緊。

“照顧好自己。”周洛陽說,繼而提著杜景的西服外套,沿著扶梯走了出去。

杜景色變,正要擡手去拉周洛陽,周洛陽卻舉起雙手,在刺眼的遠光燈下,走上了公路。

杜景睜大了雙眼,怔怔看著周洛陽離開。

“我在這裏!”周洛陽側頭避開直照面門的遠光燈,大聲道,“不用喊了!”

馬上有警察過來,把他的雙手銬到背後,按在車前蓋上。

警察過去,用手電筒照扶梯下,杜景藏身陰暗處,大半身浸在海水中,屏住氣息。

手電筒打了幾個來回,警察將周洛陽押上車去,警笛聲遠離,開走。

周洛陽背銬雙手,坐在警車後座上,一側各有一名警察。

“你受傷了嗎?”警察問道,“需要為你請醫生?”

周洛陽答道:“我要聯系我的律師。”

他很清楚這時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但對方沒有把電話給他。

“講號碼,”警察說,“我替你打。”

周洛陽看著警察的手機,上面有時間顯示:十一點五十九分,再一眨眼,四周忽然一片漆黑。

周洛陽瞬間警惕,稍微一動,兩手卻掙脫了!

房內的燈光旋即亮了起來,回到溫柔的半島客房裏,二十四小時前。

杜景發完微信,從桌畔起身,打開音樂,“Lalaland”柔和的音樂灑滿了房間,窗外燈紅酒綠,維多利亞港霓虹閃爍。

“跳個舞怎麽樣?”杜景彬彬有禮道,“來兩杯酒,慶祝一下重獲新生?”

周洛陽沒有說話,看著杜景。

杜景撩起襯衣,露出漂亮的腹肌,示意周洛陽看,傷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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