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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5.30只要比你多一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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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已至此,何須再說?

蘭芽便又跪倒請旨:“奴儕不才,願為皇上分此憂愁。”

既然是大人牽扯其間的事,就算沒有皇上這般明裏暗裏的提點,她也一定會搶道自己手裏,絕不給外人一點機會去!

便是有了身子又怎麽樣,她也要同樣護住大人!

皇帝一聽,欣慰展顏:“如此甚好。朕之所以這麽躊躇,也是擔心若將此事交給其他人去辦,難免會有人趁機拿捏小六。”

“蘭卿啊,你興許也該明白,小六這孩子這些年心高氣盛,得罪下多少人。從前只是與紫府較勁就也罷了,你在草原的時候,他更是連六部九卿、內閣,連同司禮監一同都得罪下了。蹂”

“朕這朝堂,還從未有過所有的內臣外臣都聯合起來參劾一個人的‘盛況’……朕為了保下他,不得不罷了你們那個西廠,算是用西廠暫時換得他一條命下來。於是朕十分擔心,若此事交給旁人去做,便一定有人從中設法,務求要了他的命。“

“蘭卿,你是他身邊的人,也是朕放心的人。於是這件事你去辦,小六能放心,朕也可安枕。蘭卿,你說,是不是?”

蘭芽叩頭下去:“奴儕替司大人,叩謝皇上體恤之恩。”

皇帝便吩咐包良:“瞧你家蘭太監,剛一回來便只顧著朕的差事,這獨獨給她做的點心都沒吃幾口。包良你快去拿幾個盒子,將這些點心都給蘭太監包了送回去。朕可說了,若是途中冷了硬了不好吃了,朕可唯你包良是問!”

蘭芽又是謝恩,包良也趴地上磕頭。

包良提著食盒送蘭芽出去,蘭芽一路心事,垂首不言。

此事皇上有他的計議,她自己何嘗沒有自己的小算盤?

就算這次不是為了秦直碧,也得為了虎子而重掀昔日舊案,得設法為虎子恢覆身份。唯有如此,才能叫虎子名正言順地回到遼東去,扛起他袁家世代的責任,為大明鎮守住那東北的邊關。

否則一旦女真與蒙古聯手,大明危矣。

於是索性這一次借著皇上的旨意,便連帶著將袁家的舊案也重新掀開來。

……除此,其實還有一樁舊案,就是她岳家的舊案。

她不是為了自己,也得為了兄長臨終所托,更得為了月月。可以委屈大人,卻決不能委屈孩子,她著實不忍心將月月冠上別人家的姓氏,扮成是別人家的孩子。

秦家、袁家、岳家……既然是相同的遭逢,便索性都趁著這一遭,一並都掀開吧。也該是時候,替這三家的忠良昭雪正名了。

只是……若要掀開這三樁舊案,便勢必牽連大人。

大人要受苦了。

比這更難的是,那下手的人還得是她;且她下手要下得合情合理。

想到這裏,蘭芽便忽地停下腳步來。包良便問:“公子可是有什麽吩咐?”

原本包良在乾清宮裏平步青雲,也已經熬到了少監之位,跟蘭芽是平起平坐了。可是蘭芽這一進宮出宮,便又升級為太監,包良便又得躬身回話。

蘭芽便揚了揚眉:“既然都來宮裏了,便沒理由不去瞧瞧吉祥姑娘。大包子,你帶我去吧。”

包良面色便一白:“公子……不是奴儕不帶路,只是,只是這個時候吉祥怕是不方便見公子。”

蘭芽不急不慌:“理由。”

大包子自是忌憚著那個肚子,便找理由道:“吉祥是病了,在內安樂堂養病呢。公子也知道,那處所在都是病氣,沒的再叫公子染上。”

大包子卻不知道段厚早已悄悄兒將這事兒都跟蘭芽說了,蘭芽早心下有數。

蘭芽便笑了笑:“不怕。就算到時候我病了,也不會怪吉祥,更不會怪你就是。”

大包子便再另尋理由:“此外,還有內書庫走水一事,吉祥身上這也擔著罪責呢……公子還是不便去吧,以免引起風言風語。”

蘭芽又是一笑:“誰敢風言風語,我就摘了誰的舌頭。大包子,我在西廠的手段,相信你也都曾聽說過。就算現下西廠關了,可是那些手段卻並不是只在西廠大獄裏才能用的。”

眼前的大包子,已經與從前的那個大包子不一樣了。也許是在乾清宮裏的歷練,但是更多的怕也是受吉祥的影響。蘭芽便忍不住說些狠話,她沒功夫繼續跟大包子這麽磨牙。

既然收不進他的心,她索性先嚇破他的膽,叫他敬畏也罷。

此時大包子雖在乾清宮平步青雲,可是這又突然地比蘭芽矮了這麽一頭,況且吉祥的案子是司夜染管著,蘭芽去也不算沒有道理……他便一咬牙,“是,公子這邊請。”

內安樂堂設於養蜂夾道,並無想象之中的破敗傾頹,實則屋舍儼然,倒也清靜。

蘭芽心下不由得對那掌房官先打了個好印象。

但凡被分到這“活死人墓”裏來當掌房官的,怕都會破罐子破摔吧?可

是還能將這差事辦得這麽好的,就證明這人有心氣兒,也有能力。

可用。

蘭芽不動聲色隨著大包子進了吉祥的院子,那個負責照顧吉祥的典籍也有眼色,急忙離開。

吉祥這院子裏不可能來什麽訪客,除了司夜染。於是吉祥最初還以為是司夜染來了,眼睛裏豁然亮起火花。卻待得見大包子身後走進來的卻是錦衣的蘭芽,那眼中的光才熄滅了,隨即代之以恐懼和憂慮。

蘭芽明白,她是擔心她的肚子。

蘭芽便對大包子說:“我想跟吉祥單獨說說話兒。大包子,煩勞你在院門口替我們兩個望著些。”

包良放下食盒,便趕緊點頭離開了。

蘭芽上下瞧著吉祥,目光從她的肚子,最後滑回她的面上來。

很了不起,在這樣困苦的條件下,她並沒清減,更無憔悴,反倒精神奕奕。這便證明,她是愛這個孩子的,她是在拼了命為這個孩子而活。

蘭芽便悄然垂首,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不管曾經是什麽樣的性子,女子只要當了娘,便都會人同此心吧?

這般想來,心下對吉祥的厭憎,仿佛便也悄然退去些了。

她便走過來,自行坐下。

看她這麽不說話,且眼神又忽然莫名地放柔了,吉祥心下不由得警鈴大作,便冷笑道:“瞧見了?你猜,這是誰的孩子?”

蘭芽心下悄然一嘆。

也許是過招太多的對手,於是彼此之間反倒是更為了解。吉祥說這個話,非但沒叫她驚訝,反倒正中她下懷。

不然她今日來,是幹什麽來了?

她便淡淡仰頭:“總歸不會是大包子的吧?諒他在乾清宮當值的,也不敢凈身凈不幹凈。司禮監的那幫人,驗他便也自然應該驗得最仔細。”

吉祥聞言便哈哈大笑:“大包子?蘭公子,你可真會想。”

蘭芽便凝眉點頭:“想想你在這宮裏,能接觸的人又不多,除了一個大包子,還能有誰?倒是沒聽說過你私下與那個錦衣衛有過首尾,那能叫你有了身子的男人,又能是誰?”

蘭芽一這麽說,吉祥心下便更有數了,她便寒涼一笑:“遠在天邊,近在你眼前啊。蘭公子,枉你一世聰明,怎麽就一葉障目,想不到身邊人了呢?”

蘭芽索性便也繼續與她磨牙:“我身邊?我身邊的人可多了,你是在暗中指息風,還是虎子?不過都不可能,他們都沒機會進內宮去,怎麽能給了你孩子?”

吉祥寒聲大笑:“你少跟我裝傻!我便告訴你,是——他的孩子啊。”

蘭芽仿佛重重一驚,一拍桌子,騰地便站了起來。

“吉祥,你胡說什麽?!”

吉祥便更得意:“瞧你這麽怕,分明就是也已經想明白了呢。沒錯,就是大人的孩子。”

“什麽時候的事?”蘭芽別開頭去,目色蒼茫地望向墻角。

“就是你出使草原,剛走的事啊。”

吉祥便越發得意,岳蘭芽走了七個月,她自己的孩子月份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時間,便怎麽算來都越發逼真了呢。便是將來孩子生下來,無論是面容,甚至是血脈都與司夜染極近。便是滴血認親,極有可能也能蒙混過去——畢竟,都是朱家人嘛。

一想到能用這個孩子來折磨岳蘭芽,吉祥的心下登時快慰起來。

若是這麽想來,即便是皇上不認這個孩子,她卻也覺著這個孩子的到來,物有所值了。

蘭芽的面色果然更加不好,她甚至在身側都握起了拳頭:“……他,怎麽會跟你……?!”

“男人嘛。”吉祥笑得便更得意,“你走了,那麽遠,又不知歸期。而且明擺著,巴圖蒙克一定會扣住你不放。他自己又被皇上拘在京裏,寸步難行。”

“他苦悶,也寂寞,他不來找我,又能找誰?”

吉祥說著咯咯地清笑:“具體的時機嘛,也要拜你所賜。你還記著你臨走之前冤枉我的那一場吧?你叫錦衣衛打了我,我受了那麽重的傷,沒人管我。可是他卻不能不管。”

“他便每晚都偷偷進宮來給我換藥。你知道的,我傷在那麽私隱的部位上,他便得每晚都褪了我的褲子,用掌心替我揉……”

這麽想著,吉祥自己便也癡了。

面頰隨之緋紅起來,目光也潮濕朦朧,望向杳遠。

如果是真的,該有多好。

蘭芽一聲嘶吼:“住口!”

吉祥轉眸,憐憫地盯著蘭芽:“不敢聽了,是不是?你也不必不信,我不妨告訴你,早許多年前我便在他身子裏下了情蠱,他與我那樣廝處之時,是無法抗拒我的。”

就算岳蘭芽會相信司夜染的定力,可是她卻也不能不信那蟲兒的力量吧?

這樣一說,吉祥自己心下也是信心大漲,於是輕輕伸手撫摸著肚子:“孩兒,你爹將咱們母子

藏在此處,不是要委屈咱們,實則是為了保護咱們。只待你平安降生,他一定會給為娘和你一個名分。至於那些不相幹的人,是永遠無法與咱們母子相比的。”

“你胡說,我不信!”蘭芽激動起來。

吉祥目光便更輕松:“不如等孩子生出來,到時候咱們滴血認親啊?”

蘭芽沖出院子,氣吼吼回到靈濟宮。

一見這情形不對,門上的人早就悄悄兒往裏通傳了。初禮接著信兒,也楞在門上半晌,心說這又是怎麽了?

初禮還沒等明白過來,已經遠遠見蘭芽跟一支箭似的直接就沖過來了,沖上臺階便問:“大人呢?”

初禮心道:大人,奴婢對不起您了,來不及通傳了……

不敢瞞著,伸手指了指屋裏。

蘭芽又直接沖進屋去,轉過書桌,捉住司夜染的衣領,揚手便是一個大嘴巴!

屋裏,風、花、雪都在呢,都看傻了。

司夜染便也怒了,起身低叱:“這是怎麽了?想打,就不能等他們三個走了再打?”

那三人彼此望了一眼,真是不知該憂還是該笑,只得一同起身告辭。

藏花走得慢了一步,瞇著眼睛從蘭芽面上掃了一眼。

古怪。



【,萬字加更,不解釋。群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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