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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別急,我們慢慢等(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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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出雙寶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兒,蘭芽紅著臉嘆了口氣:“算了,就不瞞著你們兩個了。你們瞧見的沒錯:本公子,實際上就是女人!”

雙寶就算已經隱約猜著了,聽見蘭芽親口承認還是嚇了一跳;那實心眼兒的三陽就更是嚇得一P股坐在地上,手腳並用連連後退。

蘭芽瞪他:“你幹嘛呀?看見活妖精了麽?”她自己說完也笑,她自己這是幹嘛呀,把自己形容成活妖精?她便忍不住莞爾,擡手撥了撥左右辮子上的紅珊瑚珠子,俏生生朝他倆望過去:“我換上女裝,可還好看?”

雙寶先反應過來,忙使勁點頭。卻終因男女有別,便紅了臉,不敢多看,垂下頭去僳。

三陽卻哇地一聲哭了:“不好看!公子,我還要你當我的蘭公子,我不想讓你變成女人……”

蘭芽這個嘆氣,伸手叫他:“你過來,到我近前兒說話來。”

三陽便手腳並用爬過去,嗚咽不止:“公子是不是還跟二爺有心結?二爺從前沒完沒了地說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生成個女兒家,於是他私下裏凈把自己打扮成女人。公子那會兒還沒來咱們靈濟宮,於是奴婢從前也在二爺身邊幹過粗活兒,就沒少了見二爺穿著女裝在他自己院子裏晃蕩。”

“難不成公子……竟也犯跟二爺相同的毛病,甚至更甚,便直認自己是女子了?克”

蘭芽聽得又好氣又好笑,又——心酸。

藏花,他現在又在哪裏呢?

蘭芽嘆了口氣,冷不丁伸腳踹了三陽一腳:“別胡說了。你呢要說聰明也挺聰明,可就是總把那聰明勁兒使到岔道兒上去了!也都賴大人,幹嘛叫你‘三陽’呀,瞧名字上就天然帶一三岔路口。”

蘭芽叉腰瞪著他:“再正告你一遍:你家公子我,就是個女子。跟二爺妝扮來的不一樣,就是天生的女子!”

三陽這才一揉腦袋:“那以後不能叫蘭公子了,該改口叫蘭姑娘了吧?”

“滾你的!”蘭芽笑罵:“你又濫用你那聰明勁兒。現在不該是你聰明的時候,你就別瞎聰明!我是蘭公子,從今往後永遠都是蘭公子。”

雙寶和三陽兩個傻小子互相對視一眼,半天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蘭芽便嘆了口氣,坐下來,伸手將他們兩個一左一右都攬到身邊兒來:“實則我也對不住你們,瞞著你們這麽久。我向你們道歉。”

雙寶和三陽這才回過神來,紅著臉連連擺手。三陽又來聰明勁兒了:“我就說公子怎麽沒回洗澡都只叫我把熱水放在門口,不叫我給提進去呢。”

三人終於又抱在了一起。蘭芽忍住眼中酸澀,努力微笑:“真好,你們兩個來了,我就又不是孤身一人了。”

三個人哭哭笑笑說了一會兒話,蘭芽忽然起身,悄然走到帳門口左右望望,又沿著帳篷底邊兒繞著帳壁走了一圈兒,確定隔墻無耳,這才回來。壓低了聲音問他們兩個:“你們兩個從使團到威寧海,一共走了多少裏?”

他們兩個都搖頭,雙寶說:“我們一路上還被蒙上了眼睛,連晝夜都分不清。”

蘭芽輕輕咬牙:“這麽謹慎。”

隨即一拍掌:“不過他們卻忘了還有我在呢。我還是算得出!”

雙寶眼睛一亮:“公子的意思,是要計算使團與威寧海的距離?”

蘭芽點頭,抓出算盤開始計算。

從她跟巴圖蒙克提出要求,到雙寶和三陽到她眼前兒,這當中經過了三天。她上回跟莫日根一起出去散銀子的時候,閑聊的時候詢問過蒙古馬的腳程。雖然馬匹本身也有優劣之分,但是巴圖蒙克派去姐雙寶和三陽的必定都是快馬,那就差不多是一天能走兩百裏。如此計算下來,就知道了使團與威寧海的大致距離。

且草原人紮帳有自己的規矩,必定要在附近有水源的地方。使團人員龐大,再加上還有看管他們的草原人,這數千人的飲用水便必須找到一個比較大的海子。

這樣合計起來,距離威寧海大致六百裏左右的、比較大的海子附近……那就好確定了。

看著蘭芽認真計算的模樣,雙寶輕聲問:“公子在籌劃?”

蘭芽點頭:“草原太大,咱們大明百姓進來最容易的感覺是眩暈和迷失。於是便總是覺得逃不出去,沒有希望,漸漸放棄了抵抗。可是如果心裏有清楚的數字,便不會慌亂了。”

三陽便是一聲歡呼:“公子是要帶著咱們逃出去?”

蘭芽點點頭,卻又搖搖頭:“我在設計一個更大的。”

雙寶和三陽這兩個孩子來了,巴圖蒙克的態度也有不同。因為中途巴圖蒙克曾經見過雙寶,對這個孩子的膽色和聰明勁兒很有防備;反倒是那直心眼兒的三陽,不久就能在帳外跟一幫草原的小孩兒打成一片,反倒沒有任何人對他起防備。

蘭芽便將雙寶拘在身邊兒,反將三陽撒了歡兒,叫他盡情玩兒。

雙寶看得明白,陪

tang著蘭芽坐在草原裏,看三陽跟那幫孩子摔跤,便輕聲問:“公子是要栽培三陽了吧?”

“嗯。”蘭芽笑起來:“我本擔心這孩子太魯直,所以在京師的時候一直就沒敢用過他。誰叫咱們大明人都個個太善於耍心眼兒呢,三陽會吃虧。可是卻沒想到他的魯直到了草原卻正派的上用場。”

遠遠瞧著三陽,這小孩兒開始還不太熟悉草原摔跤的技巧,吃了幾天的虧,每晚回來都是鼻青臉腫高的。蘭芽便問他:“明兒還出去玩兒麽?瞧摔得這麽慘,不如明兒跟公子我在帳裏學畫畫兒吧?”

三陽憤憤起身:“自然還出去!”

再過了幾天,三陽已經開始反敗為勝。可是他臉上掛的彩反倒也更多。草原的孩子畢竟欺生,有時候見一個打不過,便幾個一擁而上將三陽壓趴在地;裁判更是偏向。

他那幾個晚上回了帳篷就委屈得哭,說倒不怕自己受委屈,可是他們憑什麽就連大明一起給罵了?

這樣的三陽倒叫蘭芽想起了自己。那回扮成小書童來草原,明明自己根本就不會騎馬,更是從小到大連馬背都沒爬上去過,可是就為了這樣一口氣,楞是自己不管不顧地爬上了馬去。

她拍著三陽繃得登緊的小肩膀說:“都說人活一口氣,可是你明白何時該忍下這一口氣麽?人活著就這一口氣,若再不值得的小事兒上用盡了,那人就沒機會再遇上大事兒,沒機會將自己那一口氣去辦大事兒了。”

三陽一臉的不甘心:“公子的意思是叫奴婢忍?”

“忍。”蘭芽拿著針線,親手將他袍子上被撕破的口子給縫好:“其實這算什麽,接下來還要有更難忍的。比方說那幫孩子會慢慢知道你是閹人,他們便肯定還要拿這個奚落你……到時候難不成你要一頭撞死不成?”

“這裏是草原,咱們是大明的百姓,兩方水土兩方人。他們擅摔跤,因為他們是草原人;咱們不善於摔跤,可是咱們有詩書禮教,你隨便背誦幾首出來,便夠他們幹瞪眼的。”

“至於成為閹人,也不是你能決定的事,不是你的錯。他們若拿這個取笑你,你便也挑他們身上見不得人的,同樣笑回去好了。別聽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別傻傻地只按著他們畫好的道道兒走,你得把主動權掐在自己手裏。他們定一條規矩,你得回敬一條規矩,這樣才能公平,才能保護住自己。”

三陽聽得似懂非懂,可是蘭芽那篤定平靜的目光卻給了他鼓舞。他便一握拳:“公子你瞧著,我早晚將他們都一個一個打趴下!”

蘭芽便笑著瞅雙寶:“瞧他這股子虎勁,倒叫我想起你家虎子將軍來了。他怎麽樣,被困在那兒,有沒有跟三陽一樣兒犯虎勁?”

雙寶便笑了:“不瞞公子,要叫公子失望了。虎爺半點都沒急,更是規束咱們,誰都不準跟草原人急,更不準輕易跟他們發生沖突。”

蘭芽聽罷欣慰而笑,垂下頭去將線腳咬斷。

虎子,長大了。

於是她眼下的這盤棋,便更敢有了勝算。

傍晚又是一場風雪。蘭芽哄著雙寶和三陽多吃兩口羊肉,捏著鼻子也多喝幾口奶茶。

外頭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參見岳將軍。”



【稍後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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