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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潮聲漫漫,何盡餘殤(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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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國使團大亂。

原本的安排是:菊池一山留守杭州,坐鎮天龍寺船,處理杭州的未盡事務;松浦晴枝陪同正使百丈禪師北上赴京。

此時松浦晴枝半途而死,百丈禪師雖是幕府將軍大人的恩師,卻無法節制松浦家的臣下;一個出家人,總無法在此緊要關頭再拿主意。

於是百丈禪師做主,先向大明朝廷上奏疏請辭,不再北行;使團南撤,待回到天龍寺船上,再做計議。

此行,原本使團真正的決策者是菊池一山,他憑借自己的年紀和閱歷,甚至能超越在松浦晴枝之上——可是眼下,他的女兒卻是殺害少爺的兇手,使團上下如何還能聽命於他澉?

早有忠誠於松浦家的武士,暗中將菊池一山看押起來,只待回到倭國去,交給大名治罪。

當消息傳來,菊池一山聽見,便知道自己一切都完了。對使團上下事物,更是再無半點興趣,只惦記著煮雪,想方設法求人想見煮雪一面罷了瑪。

看守他的武士卻森若閻羅:“想見你女兒?家老,別急,您早晚都能見到——黃泉路上,你們父女必定為伴!”

此時情勢,已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司夜染便道:“山貓,立即設法通知你家木嶸大王!”

山貓這才想起來:“昨夜到此時,在下沒看見我家大王啊。他去哪兒了?”

司夜染轉眸望北王:“他去龍宮了。”

山貓和北王都急了:“此時情勢,他去龍宮作甚!那怕是兇多吉少!”

司夜染緩緩擡眸:“就因那邊情勢兇多吉少,所以他們才更要去。”

山貓急得直蹦:“那又如何將松浦少爺的事通知給我家大王?看來我山貓只得冒險再回龍宮一趟。媽蛋,想來希望那老小子也不會猜到是我接應了北王逃出……”

他脫口而出,說完就傻了,驚楞楞望向北王,一副遭了雷劈的模樣。

繼而回手就給自己兩個大嘴巴:“我他.媽剛是順嘴胡說八道什麽呢?”說著轉身沖周生作揖打拱:“公子,別聽我瞎說。”

司夜染懶得理他,坐下,只將自己的袖口擺了擺。

北王悵然一嘆:“山貓兄弟,不必如此了。這位——已然猜到我的身份了。”

“啥?”山貓登時傻了,目瞪口呆地盯著周生。

周生搖頭:“忘了在杭州府大牢,我告訴過你我擅算紫微鬥數,能掐會算?”

山貓此時只得寧可信其有,便苦著臉道:“我的活神仙,現下倒是拿捏個法子,怎麽通知我家木嶸大王啊?”

司夜染瞇起眼來:“倭國乃是島國,倭國沿海百姓多以捕魚為生……”

“沒錯。”山貓趕緊點頭。

“既然漁獵為生,怕是不止用漁網魚叉,應該也養魚鷹。”司夜染擡頭望來。

山貓想了想,便又一點頭:“正是。那些魚鷹極通靈性。”

司夜染便輕輕一拍掌:“去找魚鷹,給你家大王送信!”

北王聞言眼睛便是一亮:“公子好主意!在下方才還擔心尊駕是想派人去,或者利用信鴿。這是東海上,風雲善變,風大浪急,鴿子太小,翅膀拼不過海風去。若換成就生活在這海上的魚鷹,自然是最好的法子!”

山貓卻扁嘴:“找只會送信的魚鷹不難,倭國漁民本也有被困在海心時用過這法子的……只是卻要有人懂得召喚魚鷹。否則就算魚鷹飛到了,它也不知該把信兒送給誰。一旦送錯了,咱們非但前功盡棄器,反倒可能拖累了木嶸大王!”

面對山貓的如此激動,司夜染倒只是淡淡的:“放心去辦。你家木嶸大王,自然懂得召喚魚鷹的法子。”

山貓還不信:“那怎麽會呢?”

司夜染也不解釋,只擡眸望向北王。北王先時也不解,被司夜染這般看似平靜卻實則考驗的目光一刺,凜凜打了個寒噤,腦子便猛地清醒。他一笑釋然,伸手一拍山貓的肩頭:“兄弟放心去吧,木嶸兄弟定能懂得!”

北王都如此說了,山貓只好一跺腳出去了。

司夜染的目光依舊清清淡淡落在北王面上。北王不敢怠慢,急忙抱拳:“木嶸兄弟雖然對出身頗多隱晦,可是他卻無法盡數改了鄉音,尤其誰喝醉了的時候。在下與木嶸兄弟曾一見如故,還是在下將木嶸兄弟引入本幫——於是在下聽見過他的鄉音,辨別的出他是來自遼東。”

“遼東山海關內外,本是我大明百姓與女真人雜居而處。女真人便是最擅獵鷹、馴鷹的。木嶸兄弟的性子豪爽,必定也跟女真人有所交往,於是極有可能是懂得召喚魚鷹的……不知在下猜的對不對?”

司夜染這才輕輕舒了口氣:“女真人馴的鷹名為‘海東青’,顧名思義那鷹便是來自海上,與倭國人所用魚鷹系出同源。雖然是女真與倭國的不同,馴鷹的口令本就異曲同工。”

北王深深拜服。

目送魚鷹

tang振翅飛上天際,毫不猶疑,堅決朝東方飛去。山貓快慰之餘,又是茫然,只盯著司夜染:“那麽接下來呢,咱們就這麽等著?是不是該設法也到龍宮去?”

北王也有些按捺不住:“木嶸與在下私交莫逆,此番涉險,怕也是為了在下去的。都怪在下多耽擱了半個晚上,若是能早來一步,得與木嶸兄弟會和,他便不會這般去冒險了。”

司夜染卻只轉眸淡淡望了他一眼:“你想多了。木嶸是想救你,可是東海幫上下並非只有你一人。你是該救,那依舊留在龍宮的千千萬萬人更該救。他們不是單為了你而去涉險,是為了更多人。”

北王面上狠狠一紅,心悅而拜:“是在下狹隘了,多謝尊駕。”

司夜染再緩緩瞭一眼山貓:“到時候會派你去,卻不是眼下。否則就算你去了,也只是壞事的。”

山貓登時回想起自己方才將北王身份脫口而出的傻樣兒,窘得一臉通紅:“可是難道就讓我們大王這麽孤身獨闖龍潭了麽?”

司夜染便又涼涼盯他一眼:“誰說他自己去了?還有我家娘子!你這什麽腦子,方才自己說過的話,這樣快就忘了?!”

司夜染說完便轉身出門。

山貓驚得半天都沒敢喘氣兒,更沒敢說話,看得他背影遠去,才跟北王低聲嘀咕:“我地個乖乖……王家,話說這位周公子究竟什麽來頭啊?不就是周靈安的外生子麽,怎麽這麽大氣派!瞧瞧您現在非但都聽命於他,就連小的我——剛才好幾回嚇得膝蓋一軟,好懸沒跪他眼前兒。”

北王聽了也只能微微嘆息:“總之,咱們現下聽命於他才是。”

山貓是他的手下,卻不是建文的舊人,是後來才入夥的普通漁民。於是對他猜測的周生的身份,他不敢有半點洩露。

他惟願,若這個周生真的是那個人……真的是那個人,在東海幫飄零海上數十年後,終於前來尋回他們,那就,真的,太好了。

從此他們不用再當“孤兒”,不必再被混同為倭寇,不必再扮作倭國人的裝束,不必再寄身松浦大名檐下,不必再朝暮憂思,不必再——與故國故土,骨肉分離。

司夜染匆匆而出,目光約略一掃,便身形飄忽,向站在角落處一個武士而去。

片刻再出現,已穿上了那武士的衣裝。壓下帽檐,身形夾在慌亂成一團的人群裏疾行,直奔大名府邸。

出此大事,大名府邸盡數亂了,盤查便松。他尋機飄身而起,落於瓦檐。趁人不察,悄然掀去幾排瓦片,潛身而入,藏在瓦片與房梁中間的空隙處,透過天棚,望向屋內的一群人。

經過數個時辰的救治,松浦知田終於悠悠醒轉,醒來便是急痛攻心,放聲大哭。

“晴枝兒,我的晴枝兒。你怎麽就這麽去了,你叫為父如何忍心;你叫我們松浦家,如何再尋一個你一般的繼承人!”

知田這一哭,一眾女眷便更哭成一團。

知田哀哀道:“都怪為父心軟,使團出發前怎麽就答應了你隨著同行?為父明明知道,你說什麽要去歷練,實則就是為了菊池家的那個丫頭去的。你只是為了去找回她,你一心一意想的都是她!你便拋下了松浦家業,拋下了已經指婚給你的內親王殿下,和將軍家的小姐,這麽頭也不回地去了……”

“我的傻孩子,你可曾想到,你一心一意去尋的那個人,卻——那般殘忍地,殺了你啊!”



【下午去更警察蜀黍~~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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