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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循跡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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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芽明白,這也都是因為她。

司夜染隨著她去了南京,“婚禮”之後的數日便必定都是叫梅影獨守空房,梅影如何能不憔悴?

蘭芽心下一酸,便搶先給梅影行了個禮:“梅姑娘,小的出門辦差,回來得遲了,這才來拜見,還望姑娘海涵。”

梅影便過來執了蘭芽的手,輕嘆道:“你我之間還客套這些作甚?快請進來。”

雙壽都嚇傻了,沒想到這二位非但沒鬧,反倒這麽親熱,便顯得他方才那番話更是欠揍。

蘭芽便扭頭盯了他一眼,笑道:“起來吧,還跪著做什麽,難不成還真等著梅姑娘和本公子一人抽你一頓?……大罪可免,小過卻不能不罰——本公子罰你,忠心護主,全心全意好好伺候梅姑娘。若有半點差池,本公子第一個不饒了你。輅”

雙壽忙磕頭。

梅影倒笑,引著蘭芽朝裏去,笑吟吟道:“那個奴才,我還使得?”

蘭芽明白,梅影跟司夜染的情分只是在昭德宮裏的那段時光,後來司夜染到了皇上身邊兒、兼管靈濟宮後,他身邊的人卻未必都有機會見過梅影。就連梅影幫司夜染除掉過長貴,但是此事因屬機密,靈濟宮尋常人也無法知曉。於是梅影乍入靈濟宮有此擔憂,實屬常理。

蘭芽便點頭道:“雙字輩這一群裏,雙壽雖然未必是最聰明的,可他心腸最直,最不懂藏私。大人將雙壽派到姑娘身邊來,想來也是看中雙壽這一點。姑娘但請放心使著雙壽,不必多慮。”

梅影便含笑點頭:“既然你都如此說,我便自然放心。”

蘭芽凝望梅影側臉,沈聲道:“姑娘放心,大人既然將你迎入靈濟宮來,那上至大人下至雙壽等人,便每一個都必定要保姑娘周全。姑娘在靈濟宮內,必定安然無恙。”

梅影展顏一笑:“我也知道是我想多了。蘭公子,叫你見笑。”

兩人進屋落座,蘭芽便拿出帶來的盒子,“我這回去南邊辦事,沒帶回什麽值錢的物件兒來,只有這兩盒我親手做的點心。姑娘若不嫌棄,還望笑納。”

梅影拆開了盒子瞧,便笑了:“蘭公子一向蘭心蕙質,卻沒想到這手藝……”

蘭芽臉便紅了:“手藝粗劣,入不得姑娘的眼。倒是聽說姑娘做點心的手藝十分了得,貴妃娘娘素常都愛吃姑娘的手藝。”

梅影拈起那勉強還能瞧出梅花形狀的點心,便笑了:“手藝倒不要緊,要緊的是心意。不然這東西怎麽叫‘點心’呢?”

蘭芽便笑道:“姑娘不嫌棄就好。我倒是有個不情之請:若姑娘得了閑,不如教教我。”

梅影妙目一轉,瞧著蘭芽,沒說什麽,卻笑著將點心擱進了嘴裏。細細品了,輕聲道:“倒也好吃。”

蘭芽沒多耽擱,便起身告辭出來。

梅影送到門口,蘭芽左右看了,輕輕按了按梅影的手道:“靈濟宮裏沒有女子,現下只有姑娘一人。我剛進靈濟宮時也覺孤立無援……姑娘若有事,便叫雙壽來叫我。西苑雖不在靈濟宮內,卻也就在毗鄰,近便得很。”

梅影便點頭道:“好。”

蘭芽出了“清梅塢”,悄然扭頭,見梅影已然回去了,便深吸口氣,朝司夜染的觀魚臺方向瞄了一眼。

初禮忙跟上來,低低問:“公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不如——見見大人?”

“不見。”

蘭芽收回目光,瞪初禮一眼:“瞧你說的,倒好像我許久沒回來過似的。再說我跟大人,也是今兒晌午才分開。禮公公,這樣添油加醋的話,虧你竟然越說越溜。”

初禮難得臉紅了,輕咳兩聲。

蘭芽便道:“去,悄悄兒幫我約上花二爺,說我今晚想與他並肩夜游。”

初禮臉便有些藍了:“公子,你又何必這樣氣大人?”

蘭芽嘆息一聲:“別胡說八道。我這回找二爺,是真有正事。”

蘭芽在宮門外略等了等,藏花便出來。一身紅衣的男子,立在紅燈影裏,說不盡的妖孽。

可是他雖則來了,卻遲遲不肯過來,反倒目光微涼地飄過來。蘭芽便輕嘆一聲走上前去:“二爺,小的又怎麽惹著二爺了?”

藏花一甩袖子,率先朝前走進夜色,待得遠離了宮門口才道:“……大人將案子撂下,沒了人影。我在外頭替他遮掩著,可是我並非不知道他去了哪裏!蘭公子,你好俊的手段,趕在拜堂之夜就一走了之,你這是勾著大人放下一切去尋你!”

蘭芽便也放棄解釋,只行禮認錯:“是是是,這都是我的錯。二爺多多擔待。”

藏花扭頭來瞪她:“你竟敢這樣,今晚怎麽還有臉來見我?”

蘭芽便做個鬼臉:“……我雖說身在江南,雖說大人就在身畔,可是我這心下也一直記掛著二爺呀。”

藏花惱得眉頭揚起:“你少來!”

蘭芽便收了笑謔

tang,正色道:“我明白因我之故,耽誤了大人的案子。那我便立時動手幫大人破了此案,二爺說可否將功折罪?”

藏花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

蘭芽低下頭去:“可是此案——我覺得大人可能有所回避,所以我不想跟大人一起查案,我想叫二爺你幫我。二爺可否答應?”

藏花這才眸子裏微光流轉:“原來你也有此感覺?”

蘭芽憂傷一笑:“實則這個擔心我早已經有,只是大人既不想說,我便也不想說破。可是事到如今——她做事越發過分,我便不能再袖手旁觀。”

蘭芽皺皺眉:“我擔心,若繼續放任下去,將來她會傷到的反倒是大人。”

藏花目光疾閃:“既如此,我自當幫你!岳蘭芽,雖則我一向不待見你,但是此案,我聽憑你調遣。”

“真的?”蘭芽展顏一笑,伸出尾指來:“那便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蘭芽在藏花的帶領下,悄悄兒去了周靈安的兇宅。

因此案詭譎,周圍的鄰居都被嚇著了,生怕那吃人的狐貍精加害,於是前後左右數座宅院都已人去樓空。大片的暗寂,沒有一絲燈光,真像荒野鬼宅,適合妖怪出沒。

蘭芽也有點害怕,不過卻極快恢覆過來。

滅門慘案,她早經過。更何況彼時乃是親眼看見滿門親人被殺……眼前的便不那麽可怕了。

兇宅裏七十二口的屍首毒被挪走了,水缸裏的魚、架子上的鳥也都不在。不過原地還有生石灰圈好的痕跡,叫蘭芽依舊能看清那七十二口屍首躺倒的方位和姿態。

藏花自己裹了面巾遮住臭味,遞給蘭芽一條。蘭芽卻伸手隔開:“不,這氣味也是他們的講述。”

她前前後後地查看了,扭頭問藏花:“驗屍的仵作們怎麽說?”

藏花道:“他們傾向於下毒。卻苦無痕跡。”

蘭芽站起身來,神色凝重:“你說是將京城各大衙門的仵作都調集了來,可有刑部的仵作?”

藏花點頭:“自然有。為首的便是刑部的大仵作葉黑。”

蘭芽便無聲點頭:“太好了。”

藏花見蘭芽仿佛心下已有計議,便忙問:“依你看來,是如何犯下兇案?”

蘭芽擡眼:“……下蠱。”

身上沒有傷口和血跡,腸胃裏又沒有毒藥殘留——如此死法便只有下蠱一途。

蘭芽走出兇宅,問:“周靈安的皇店,你知道多少,都告訴我。”

藏花便蹙眉:“他掌管的商號叫‘東海號’,顧名思義他做的都是東邊海上的生意。”

蘭芽蹙眉:“朝廷禁海,命令民間不準一舢一板下海,卻原來是皇家壟斷了海上經營?不過近年倭寇猖獗,凡是做海上生意的,自己必定也有武裝。”

藏花提了口氣。

蘭芽便笑了:“此事我既然與二爺達成共識,二爺如何還不告訴我?”

藏花便一皺眉:“虎子,便被送去周靈安的商號,負責帶兵作戰。”

蘭芽擡眸,眸中隱含淚意:“原來如此……那是不是說,周靈安既已遇害,接下來虎子便也有危險?”

藏花沈吟道:“極有可能。只是為方便殺倭,虎子隱於東海民間,有時行蹤不定,所以……”

蘭芽倒吸一口冷氣:“所以現下他是否安全,你們也都不敢確定,是不是?!”



【一個小解釋:有親可能要問,蘭芽怎麽回來對梅影就這麽大方了?還覺著對不住梅影?因為古代婚禮規矩也多,拜堂只與正室,納妾什麽的是絕不可能有賓客見證下的拜堂的……司夜染既然拜過堂,便絕對不可能再有拜堂,她心裏是有這個底的,心照不宣而已。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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