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156、天現紅月

關燈
色字頭上一把刀,魏強這樣兒慣行風.月場的,便更深谙內裏道理——越是危險的,得著了才最爽口。

魏強便應了,雖則被捆紮得有些疼,忍不住雙股栗栗,然說也古怪,那疼在這樣的情境之下,倏忽之間就變成了奇異的快.感,直如電流,一串串汩汩襲上頭頂。

想以他身份,縱然在風.月場間也曾與那些美人玩兒些新鮮的花樣兒,可是有哪個敢這麽綁縛於他呢?有的只指甲使了些力,抓紅了他的背,還得簌簌跪下來請罪的。於是此時這玩兒法他只覺從未有過的新鮮,心下身子裏是說不出的受用,如此連綿不絕而來,他心底起初的那麽點子防範,就也跟著解了、散了。

他舒暢地粗喘,沙啞道:“狐仙功夫,果然有趣。磐”

蘭芽心下幽幽嘆了口氣。興許是身在靈濟宮那麽個陰陽混淆的地界,又遇見司夜染這樣的妖孽,於是盡管她經驗尚不豐富,但是卻也已通人事……於是魏強此時的這些反應,她竟然也都猜懂了。

她便嬌柔地笑,故意將那腰帶裹著魏強膝蓋前後掃動。尤其在他柔軟的膝彎兒處多做流連、細打轉圜……那廝果然周身痙.攣顫抖不休,呼吸嘶嘶,身子頂得書案叮叮咣咣地響。

媽蛋!

罵歸罵,蘭芽還得更加賣力。腰帶終是光滑,聽得那廝呼吸漸漸平穩下來,蘭芽便發了狠,從貼身的針線包裏拈出兩根繡花針來,裹在汗巾子裏,覆在腰帶上。針尖隔著層層布料,先時並不能刺到皮肉,待得那腰帶動作頻了,那針尖便趁著力道,點點刺穿了汗巾子,紮到了魏強腿彎兒的皮肉上嚙。

可是終究因為隔著汗巾子,那針尖兒並不會大出,所以只是尖頭微微的刺激,而不會當真血淋淋地刺壞了皮肉。宛若蚊叮,不過麻癢細密……那魏強便更多了一重歡喜,便索性放聲低吼,周身再度電流滾過。

蘭芽頭上已然細細密密地都是汗,她手上動作不敢停,嘴上嬌聲不能止,卻還要盡力扭身,騁目四望。

……這魏強的書房裏,是否也會如懷仁的書房裏一樣,存著現成的罪證?

懷仁老奸巨猾,每封書信都編著次序,月船一時不方便帶走;這個魏強卻是個草包枕頭,定然比不得他叔叔謹慎,於是他書房內的書信理應更容易取得。

只是!奈何這書房裏一片幽暗,眼力難及;那廝又叫得像個發了情的公豬……媽蛋,總是難免被擾亂了心神。

蘭芽在幽暗裏忍不住著急:虎子和雪姬怎地還不來?

她已然將魏強那廝逗弄成了這個樣子,雪姬如果再不來的話,她待會兒又該如何應付?

——更讓她憂心的是,以虎子的性子必定不會故意耽擱,可是至今未到的原因,難道是真的又不幸遇見了那位銀甲的武將?那他們可有危險,是否能安全脫身?

蘭芽畢竟體力有限,這般折騰下來,四肢漸漸酸軟。眼見魏強漸漸不那麽癲狂了,開始有點冷靜下來,她便急了,敲敲起身,抓起旁邊多寶格上一個瓶子,瞅準了魏強的後腦!

她別的功夫沒有,可是本公子倒是學了個偏門!瓷瓶子敲腦袋的功夫,可俊得很呢!

想當年,爹爹身邊那個書童;還有後來的雙寶,雖然都是小孩兒,可是哪個不是鐘靈毓秀的?可是——卻都被她得手,成功地給敲暈過!她可以不相信現學現賣的反關節搏擊,但是她卻絕對相信自己這一絕招!

蘭芽瞅著魏強後腦勺,咬著銀牙冷笑,心說:小子誒,本公子這絕招還沒給外人使過呢;今晚上你挨這麽一下子,可算是你的造化!

魏強此時也已在癲狂之末,不滿足地咕噥:“……狐仙,你說要吸盡我元陽的。快來吸,快來……用你那小嘴兒……我定然給你灌得滿滿的……”

去死吧!

蘭芽瞄準了,冷笑著緩緩揚起手來——

就在此時,門欞上忽地被銀白月光印上一個人的身影。身姿頎長,頂盔摜甲,嗓音清冷如山泉,簡潔道:“強大爺,可安好?”

宛如一筆水墨勾畫出來的側影,蘭芽一瞥,心下便是大驚!

大驚之下,手腕便軟了,瓶子揚在半空中,不敢動彈。

魏強有些掃興地咕噥一聲:“……自然安好。你來做什麽?”

那人在外頭不慌不忙答:“只是見強大爺的書房裏莫名黑了燈,又聽強大爺嘶聲痛楚……末將放不下心,便來查看。”

魏強哼了一聲:“我沒事!”

魏強說著扭頭來望蘭芽,蘭芽急忙將瓶子放下來,背到身後,朝魏強明媚一笑。

魏強便朝門外不耐煩道:“我正與狐仙有要事商量,你退下吧。休要驚擾了狐仙!”

沒成想外頭那人卻不肯去,只恭謹道:“……大爺自在房中行事,末將在門外值守。”

魏強也沒想到,忍不住怪笑:“你竟喜歡聽?也罷,想聽便聽,也給大爺我助興!”

他便回身來抓蘭芽

tang……

絕望宛如暗夜裏的毒藤,一點點纏上蘭芽的心。

外頭那人十有八、九便是虎子提到的那個銀甲武將……他既然在門外值守,那麽虎子和雪姬極有可能便是已被發現了!而雪姬來不了,她便連瓶子都沒機會敲下去……難道今晚真的將葬身於魏強這廝之手?

更不知,陪著懷仁飲酒的月船,此時是否也已被懷疑,是否同樣涉險?

蘭芽便橫下一條心,伸手將束著蓮花冠的簪子拔下,握在掌心。

只可惜那把小匕首被月船發現,給奪了下去,否則此時倒更便宜許多!

蘭芽已是悄然打定了主意,只待撲上前去勾住魏強的脖頸,將那發簪抵在他喉嚨處,拼了她這條命脅持魏強,要求懷仁放了月船、虎子和雪姬去!

蘭芽便嬌笑著從後面貼住魏強,手沿著他後腰滑向前去,踮起腳尖來貼住他耳畔呢喃:“……雖則本仙也不介意讓他聽見動靜。不過,他身上頂盔摜甲的,煞氣太重,我不喜歡。”

為令魏強就範,她忍著厭惡,指尖從他肚臍處緩緩下移……纖纖十指,尖尖輕靈,魏強深深吸氣,已是興奮得屏住了呼吸。

蘭芽適時指尖一停,沒再下行,而是在原地敲了敲。魏強登時心癢難撓,便朝外吼:“不用你值守,你走吧!”

外頭那武將依舊不慌不忙,仿佛也不怕得罪了魏強,淡淡道:“今晚天現紅月,頗有些不安寧。剛剛外頭還出了些風吹草動,大爺請容末將鬥膽一回。”

天現紅月?

蘭芽也一楞。

她跟月船是大白天地就進了守備府來的,她自己更是窩在後院那間房再沒出門過。後來出了那間房,到廳堂裏來,也是一路沿著抄手回廊走,上頭有頂棚,也沒心思留意外頭月亮什麽樣兒。

難道,今晚月相當真有異?

魏強也有些緊張,卻一把攥住了蘭芽的小手兒,火燒火燎地往下帶,哼唧道:“……紅月,既有狐仙來,自然應當是紅月。有什麽奇怪?”

蘭芽拼力抗拒著,奈何力氣抗不過魏強,眼見指尖兒都要碰到了他那處,蘭芽只得攥緊了發簪——今晚,若當真逃不脫,只得拼了!

就在此時,猛然聽得魏強一聲悶哼。聲息不大,卻只一下便沒了下文;他整個身子也驟然一僵,扯住蘭芽的柔荑向下的手也不動了。

蘭芽一怔,只覺耳畔有輕風暗來。蘭芽猛然回首,腰已被人攬住。

一片熟悉的旃檀之香,在幽暗中無聲縹緲到鼻息。

蘭芽狠狠一怔,定睛望去——幽暗中一片白衣,宛若輕雲冉冉浮生。

蘭芽眼中便沖進了淚,她張嘴剛要呼喊,卻被他伸手蓋住了唇……

慕容。

這樣危急時刻,她未曾敢想,竟然是慕容來救她!

她的一只手還卡在魏強掌心,就在他那處邊緣……蘭芽發狠地想要向外抽,卻不得法。慕容朝她搖了搖頭,鉆入書案之下,繞到魏強身前,俯身,一點點將蘭芽手指抽離。

蘭芽的淚珠子便忍不住淌下來。

媽蛋,竟然讓慕容看見她這樣狼狽的姿勢!雖然她發誓真的沒摸上,可是從慕容的視角來看,難免會因為她當真已經摸上了!

狼狽死了!

慕容一身白衣,於幽暗之間輕盈而出。面上覆著白紗,碧眼幽深,定定凝望她一瞬,便伸出指尖來替她抿掉淚痕。豎起長指,示意她不要說話,再度伸手攬住她小腰,兩人一同到了後窗邊兒。

蘭芽緊張地向門的方向指了指,示意外頭有那武將。那武將身手不凡,虎子領教過,慕容卻未必知曉。

慕容點點頭,又搖搖頭,示意蘭芽安心。他無聲啟開窗欞,擁住蘭芽,兩人一同翻窗而出。

紅月之下,蘭芽緊緊攀住慕容的身子,就覺得哪怕是今晚死在這裏也心甘情願。

慕容輕嘆了一聲,抱緊了她,騰身而起,飄然躍上屋後的高樹。慕容一身白衣,身姿如白鶴淩雲,曼妙無比。

蘭芽心下暗嘆:在夜晚行事,一般人必定要穿上暗色的夜行衣,以便隱匿身形;可是慕容恰恰相反,縱然蒙面,卻依舊一襲白衣。由此可見他的氣魄與傲骨,不管有多危險,也不願放低自己的身姿。

這樣的男子,怎能不讓人心折?

蘭芽心醉神馳中,卻沒留意樹木的簌簌搖晃。慕容雖然身姿輕盈,可是終因多了一個她,且她完全不會使力,使得樹冠有些吃重而搖曳。

這動靜便驚動了前門的武將,他便仰首朝樹冠方向望來。

就在此時,天空中忽地嗖嗖嗖,接連一串尖聲的哨子!那武將一驚,急忙轉回頭去望向那動靜的來處。

慕容和蘭芽也憑借居高臨下去看——

原來是正廳前忽地燃起十數個花炮來,個個跟靈猴一般,抖擻著一身的火光,盡力鉆入雲霄,在半空中炸裂開來,揮灑下片片璀璨

的星火來!

聲響嗖嗖不絕,宛若江岸猿啼;繼而炸裂開,嘩嘩的宛若潮聲瀲灩……再加上那些星火不可思議地炫麗,便惹得人全副心思都掛過去,聽不見了旁的聲響,也看不清了夜色裏幽暗處的其它動靜……

慕容便輕聲一笑,兜緊蘭芽腰身:“我們走!”

蘭芽卻還沒收回神來——居高臨下,她的目光躍過烏瓦飛檐,瞧見廳堂前的空地上,那個猴子一般圍繞在懷仁身畔,一臉討好的笑容,躥高蹦低不斷燃起花炮的身影——他的陰陽道袍在火光裏黑白跳躍,他的笑臉在星火裏一閃即逝,整個院子到處都是他翩然如蝶的身影,守備府的天空只留下他布置下的繁盛火光……

蘭芽忽地推開慕容,低聲道:“慕容我不能走。你先去吧,我得回去。”

慕容一怔,不敢置信地盯住她的眼睛:“你瘋了?你為什麽要回去?你若回去,等著你的將是魏強的侵.犯,是懷仁的懷疑!”

蘭芽點頭:“……我如果就這麽走了,那今晚就白來了。我單獨陪著魏強出來,不是為了敲暈他的。我還沒拿到想要的東西,所以我不能走。”

“是麽?”

樹冠之上,夜風泠泠。慕容清冷笑起來:“你當真只是為了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你確定,不是為了他?!”慕容衣袖雲霓一擺,直指向那依舊在火光裏跳躍著的月船。

蘭芽蹙眉,搖搖頭,卻又咬住了唇。

“……或者也可以這樣說。我跟他是一起來的,我總不能自己一個脫身就走。一起來的,總歸要一起走。”

慕容止不住地冷笑:“難道,你不知道他是誰?”

“我當然知道!”蘭芽霍地仰頭,只盯著慕容的碧眼:“……我當然知道。他是‘月’,是靈濟宮的人!慕容,我知道你恨靈濟宮,可是他也幫過我!我總不能,忘恩負義。”

慕容碧眼裏風波難平:“蘭伢子,難道你忘了曾對我說過的話?你說你來南京,只為了送我北歸?你難道就不能放下這一切,放下靈濟宮的人,不再管他們的死活……你只念著我,你到時只隨我北歸就好,難道不行麽?”

蘭芽深深吸口氣,堅定搖頭:“慕容,抱歉,我做不到。”

慕容碧眼裏煙波浩渺,他忽地抱緊了蘭芽,便在樹冠枝椏之中,朝她吻了下去……

蘭芽心跳如鼓,盡管他都沒來得及撩開他的面紗,兩人的唇隔著那層輕紗而廝磨,可是她依舊還是被他引走了魂魄……

她抗拒不了他,抗拒不了。

可是她卻還是拼盡了所有的意志力,狠狠地別開了頭去!

“慕容,你走!我得回去!”

“為什麽,嗯?!”

慕容已然惱了,碧眼灼灼地亮,宛若燃燒著兩把碧綠的火。

蘭芽深吸口氣,緩和下來勸說:“……今晚來的,不光有月船,還有虎子,還有雪姬。”

蘭芽輕輕搖著他的手肘:“虎子和雪姬,都是你也認得的人啊。如果我就這麽走了,他們卻可能也就要為了我而涉險。慕容,我真的不能就這麽走了,我要你明白!”

慕容一震,低低道:“好,那我陪你回去。”

蘭芽卻依舊推拒:“不!你不能卷進這件事來!這是司夜染與南京官場的齟齬,你要躲得遠遠的!”

慕容輕輕咬牙:“……你還是要幫他?”

蘭芽搖頭,又搖搖頭:“我不是幫他。我只是,只是不能袖手旁觀。”

蘭芽說著便自行笨拙地向樹下出溜。慕容無奈,身影輕飄而下,寬袖卷住蘭芽,將她穩妥送回地面。

蘭芽連驚帶嚇,臉紅撲撲地,卻朝慕容雙眸晶亮地一笑:“……原來你果然也是會功夫的。我還以為你只會騎馬射箭呢!這樣的騰雲駕霧,真的好有趣。”

慕容只能無奈地輕嘆:“稍候回去,你又要作何打算?可有計劃?”

蘭芽點頭:“我是狐仙嘛,我自有主張。”

蘭芽說著向外推他:“你快走!”

花炮已將燃盡,那武將的註意力也將回來,若再晚了,慕容就也難脫身了。

隨著話音,最後一顆花炮也冉冉地雕零下來。慕容深深望了蘭芽一眼,白衣身影橫掠而去,宛如輕雲隨風,片刻不見了。

蘭芽深吸口氣,從窗子又爬回書房內。

魏強還僵直站在書案邊。蘭芽猜,方才慕容之所以能無聲而快速制住魏強,當是用的點穴之法。蘭芽便伸開小手在魏強周身按揉……只要血脈通了,那穴道就能沖開。

外頭天際,花火餘音簌簌而降。她忍不住想起小時候,她見了兄長練武,便有一項是這樣的認穴打法。她嗤笑著說不信,所哪裏就那樣一點,便能制住了人?說待會兒等兄長練完了武,她倒要上去笑話兄長一番。

爹爹那書童也不知從哪裏鉆出來,不聲不響地捉住她手肘,在她手肘內側一捅……她登時手臂酸麻,跟著半邊身子

都癱了。幸好書童用力不重,她片時過後便好了,便去追打那書童。

書童帶她跑過游廊,一直奔到無人的花園,才笑著停下,哄著她道:“還說不信能認穴麽?只要撞擊得法,血脈瞬間瘀仄住,人自然便動彈不得。”

蘭芽幽幽嘆了口氣。小時候只因為那猴兒似的家夥也只是在誑她,此時才明白,這世上果然天外有天。

按揉之下,魏強的身子果然開始有了活氣兒,他開始悠悠醒轉。

蘭芽一咬牙,將火折子挨向燈芯,再吹滅了;接著擡手將自己領口、腰身、下擺處接連撕破幾處。身子一轉,已然又坐到了書案之上去,扭著纖腰,兩腿嬌軟相疊,兩手向後撐著,眼神嬌冶地望向魏強的方向。

看魏強終於動了,她便擎起燈罩,卻沒用火折子,只是朝那燈芯吹了口氣,那燈自己便燃了……紅燈明燭,玉.體橫陳,別是一種妖冶情境。

魏強便有些傻。瞇著眼睛問:“方才,發生何事?”

蘭芽咯咯而笑,手托香腮嘆了口氣:“嘖嘖嘖,強大爺,可惜了你名為‘強’……可是怎地,一到那次第,便強不起來了?我不過***幾番,你怎地就昏死過去了?倒叫我獨自在火上煎著熬著,好生寂寞。”

魏強面色騰地一紅:“你是說,我,我竟昏死過去了?”

蘭芽咯咯嬌笑,急忙伸手掩住口:“呃,是本仙失言了,怎麽能這樣說?嗯,是強大爺,本有仙緣……在本仙推送之下,那片刻,神游太虛去了……”蘭芽說著伸腳,用腳尖掃過魏強腰眼兒:“本仙這樣說,強大爺可滿意了?”



【明天見~】

謝謝fei嘟寶的888紅包,irenlauyy的188,水水糖果核的3月票。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