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外篇一·looking for（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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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五一， 妹妹和養母回老家。
回家前，應楓叫養母放心：“金澍說幫我去查的， 你別再天天想這事兒了，找出人來，把卡還給人家就好了！”
為了便於歸還， 養母直接把卡放在應楓這裏。臨上車前， 養母還在交代他：“過幾天，你對象開那個記者會， 你小心些。”
應楓連聲應“好”，妹妹倒好，還給應楓加油， 甚至問他：“哥哥你不一起去開記者會嗎？”
養母氣得虛打她一下：“你別鬧。”
妹妹吐舌頭，應楓摸摸她的頭。妹妹的性格也很樂觀， 她這次過來， 也針對這些事和應楓嘰裏咕嚕說了很多。大致意思就是， 她認為既然都公開了， 以後就大大方方地一起出現在所有地方， 給所有人看啊！
她甚至對他道， 他們班的女生全部都支持他！
小姑娘想得很天真， 他也不反駁， 隨她說。將她們送進車站， 遠遠看她們過了安檢，他才回身離開。
如果可以，應楓也希望一切真像妹妹說得那樣。
可惜， 放完假後，他要面對的才是真正的現實。
才三天假，當然不夠同事們忘記或看淡這些事。而且金澍於五月五號開記者會的消息也放了出來，可想而知，應老師的被關註度又高了一大截。
說來也很有趣，原本他們學校的老師，不追星，不關註娛樂圈的占大多數。因他跟金澍的事，如今幾乎是人人都在熱烈關切著娛樂圈。
甚至有來學校實習的女老師，興致沖沖地來和應楓搭話，滿臉激動，想問些什麽，卻又不敢問的模樣。應楓很善解人意地主動挑起話題，沒一會兒就問清楚了，這個還沒畢業的女實習生是金澍的粉絲。
現實中，到目前為止，應楓遇到的金澍的粉絲都對他很和善，甚至看到他還很激動，與網上大部分金澍的粉絲完全是極端的兩個方向。應楓也知道為什麽，現實中，人們知道他的為人，也與他熟悉，更是與實實在在且立體的他打交道，哪怕是金澍的狂熱粉，各樣感受都會更現實些。
可網上的粉絲們，不知他應楓是誰，甚至就連她們深愛的金澍，也只不過是金澍表現出來的那幾面罷了。追星麽，偶像又不會時時刻刻站在你面前，大多數時候都靠自己腦補。即便他就站在你面前，表現出來的也只不過是平面的他。
當偶像的行為與你的幻想背道而馳，夢想破碎時，自然接受不了。
尤其這個夢想，還是他們的偶像親手打碎的。
如果他與金澍不是這樣的關系，怕是也要崩潰幾天的。
因金嘉月開導，應楓如今的愧疚是減了很多。
五月五號前一天恰好是五四青年節，學校裏有活動。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動，從來少不了應老師的份。每學年有哪些活動，是開學初就定好的，開學的時候應老師也不知道會發生這些。他當時又找了一篇詩歌出來，到了這個份上，也沒什麽好在意的，他照例穿了一身西裝上臺詩歌朗誦去了。
朗誦完畢，人家是真心也好，還是敷衍也罷，掌聲很熱烈。
應楓沒有想太多，很感謝這些掌聲。
他鞠躬，走下臺。
下臺後，錢老師朝他招手，他走到她面前：“怎麽了？”
“應老師，學校門口又來了幾個金澍的粉絲……”錢老師苦惱道。
應楓也很苦惱啊，自從他發了那張照片後，粉絲們知道他返校了，總是時不時來校門口晃悠。有是純粹想看看他這個人的，也有依然恨他的。
但因學校先前出了歹徒誤闖之事，學校也是市裏一級關註對象。這一個多月來，學校周邊不僅保安齊全，警察也都在。這些粉絲們幾乎一來，就都被趕走了。
明天要開記者會，粉絲們估計又想起他來了。
放完假，歹徒事件也算正式過去，警察們也沒再過來。僅僅是保安，肯定也不夠制止住那些女孩子。
應楓苦笑：“是不是又拉橫幅來罵我了？”
“倒是沒有，保安大叔說有一個帶了橫幅，被他們收起來了。”
“唉。”
“別嘆氣啊，應老師，我們都很支持你的！”
應楓當然知道，就沖剛剛的掌聲，也知道同事們大多還是支持他的。可是他不能總是因為自己私人的事，影響學校的正常運作啊。
但他又很喜歡這份職業，這可怎麽辦。
他要是辭職了，離開學校，不當老師了，還能幹什麽呢？真到金澍的工作室上班去嗎？這只是玩笑話，他作為金澍最親近的人，對於金澍的事業，還是遠離比較好。不然到時候跟工作室的員工起了分歧，金澍是站他還是站員工？
之前說什麽做得比玲姐他們還要好的話，不過是說了玩，術業有專攻，他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應楓下班回家的路上，戴著口罩，站在地鐵裏。
地鐵有些老舊了，偶爾會有些搖晃。地鐵的人也很多，他靠門站。搖晃間，他摸出手機，打開這些天都沒再打開過的微博看。
登上金小雨的號，等待他的自然是各種謾罵。
應楓暗自嘆了口氣，倒難得點開那些評論與私信仔細看，支持他的小可愛也有。但支持他的話只是那麽些，罵他的就各式不同了。有些純粹用語言辱罵的，還有些比較理智，是長篇大論給他寫小論文，分析他如何對不起粉絲和偶像的。
姑娘們並不知道他和金澍這些年的事，還罵他是私生飯。
現在再看這些，應楓差不多已是心如止水。
既然看了微博，順帶著，他也看了他們的聊天群。
群裏照例是熱熱鬧鬧，金澍的代言還在，工作也還在繼續，天並沒有塌。那麽作為粉絲的她們，自然也還在活動。
群裏也在聊明天開記者會的事。
招財喵似乎也是剛放學，急匆匆地進來就問：確定了吧？是明天上午十點？我剛放學。
塔羅女王：沒錯。
WTF：其實很好奇，這次大王要和大家說些什麽？話說，小雨姐姐也算是粉絲之光了吧？
金澍的眼鏡：我們覺得是光，有些人恨他恨得要死啊。現在還有人在他學校周圍晃呢。
WTF：我覺得，粉絲泡到偶像，是超級厲害的一件事。在座各位，敢說自己沒這麽幻想過？自己想不成，別人美夢成真了，至於嗎。再說小雨姐姐也算是有真實貢獻的粉絲吧？分文不取地為金澍做了這麽多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早年的資源，全部都是他一個人整理的，沒有他留著，我們現在看個屁啊！他的確是有功勞的啊，至於罵成那樣嗎？
金澍的眼鏡：我們也就是想了玩玩，成年人了，誰不知道完全不可能啊？也就朝海那種bitch還真自我代入了，人家不按她的套路來，她直接發瘋！
招財喵：也不知道朝海目前怎麽樣QAQ，哥哥的工作室也沒個聲明什麽的。
金澍的眼鏡：趕緊去坐牢！
WTF：我氣的就是，她們只顧著要求偶像對她們如何如何。為什麽不想想，這些年金澍給她們帶來過什麽？是誰給了她們底氣與資本出去跟別人家吵架？當然，有些人是真心對金澍好，做過貢獻，真心接受不了金澍的這件事。我能理解，可是大部分人，只不過是跟風。這樣公平嗎？
招財喵：別氣了QAQ
塔羅女王：抽了副牌，問這次記者會後，這件事將會如何。雖然其中好幾張牌有逆位，也有些糾結，但牌陣的最後一張是正位權杖國王。
大家都問：什麽意思啊？！
塔羅女王：很好的意思啊^_^。
向來不茍言笑的塔羅女王冷不防打了個微笑的表情，還在地鐵上搖晃的應老師不由也笑了。
正好地鐵到站了，他看到的群裏的最後一句話是：等明天金澍的回應吧！
他也是，等金澍明天怎麽說吧。
事發至今，除了貝貝的相關事宜，他們倆還沒針對這次記者會交流過呢，他也很好奇金澍會如何說。
他擡腳走出地鐵站。
隔天，記者會如期舉行。
應老師要上班，自然去不了現場。否則，應楓當真考慮過是否要去現場，一起面對眾人，萬一被記者罵呢，兩個人一起去被罵總好過一個人吧，他是這麽想的……
早上出門前，金澍聽到他這個擔心，直接笑出聲。
“你怎麽成天就想著被罵。”金澍幫他把電腦包背上。
“這些天被罵多了，我都習慣了，也條件反射了。多來點，也沒什麽啊。”
金澍聽到這話，既是覺得可樂，也是有些心疼。不過正如應楓所說，這是選擇在一起，他們倆都要面對的事，他也不需再安慰應楓。
他道：“你放心吧，是正經記者會，來參加的記者跟我打交道很多年，不會罵我的。再者，在這個圈子裏，面上功夫，誰都會做。今天是解決事情，不是來吵架的。”
應楓也覺得自己的話比較好笑，立時也笑了：“也是哦，是我想太多了。”
金澍抱抱他，再松開他，親親他的額頭，說道：“沒事的，放心啊。”
“嗯！”
應楓很放心，還是沒問會說些什麽，就上班去了。
早上他有課，本來沒指望看記者會直播。結果林老師主動和他調課，要他去看記者會的直播。他本還不答應，路過的方主任聽到了，還支持他去看。
他跟林老師他們開開玩笑沒什麽，面對領導，只是小老師的他還是會有些不自在。聽罷，也不再堅持，趕緊回去看直播了。
辦公室有其他老師在，他拿上自己的手機，照例是在學校裏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坐在草坪上看直播。
十點準時開始。
金澍身穿黑色西裝與白色襯衫，身上沒有一點裝飾物，就連領帶也是很嚴肅的藍灰斜條紋。
直播畫面中，現場也很安靜，甚至安靜得過了分。
金澍走上臺後，此起彼伏地響起快門聲，但依然沒人開口說話。
這是那事之後，金澍第一次正式出現在鏡頭前。
應楓本來不緊張的，戴著耳機，被這過分安靜的安靜給感染得，心又要跳出來了。
金澍自己拉開椅子，椅子與地面摩擦的聲音都清晰可聞，應楓屏住呼吸。金澍坐下來，調了調話筒的高度，小施、玲姐等工作人員都陪站在他身後，他們也一臉嚴肅。
金澍垂眸調好話筒之後，緩慢擡眸，對著鏡頭展顏而笑：“大家好久不見。”
應楓覺得自己的身上的汗毛，瞬間就全部立了起來，周身跟通電似的。
跟生活中的金澍相處太久，這半年，金澍又幾乎一直在休息，上次那件事發生時，倒時不時被記者拍。可鏡頭裏的金澍，難免疲憊抑或不耐，他已很久沒見過這樣從容而又耀眼的金澍了。
這樣僅需一笑，或者一個擡眸，抑或一句話，就能令人即時忘記所有的金澍。
更何況，他忽然三樣一起來了！
應楓懵了很久，現場也靜了很久。
但很顯然，現場的記者們，修煉度比他這個多年腦殘粉強多了。幾秒後，快門聲更頻繁，也更響。
應楓終於能夠回神，眼睛都不舍得眨地盯著小小手機屏幕裏的金澍。
金澍已收起笑容，但他的眼中始終帶著笑意。
他也不需工作人員代為發言，他雙手交叉擺在臺上，表情很輕松，卻也很真誠地說：“這一個多月來，在我身上發生很多事情。關於這些事情，外界的評論真真假假，令人分辨不清。今天，由我自己，給關心與質疑我的每一位解釋說明這一切。”
他說罷，由下頭的人拍了一通，再道：“今天的記者會，大家暢所欲言，我這邊全部由我自己來作答。大家可以先提問，由我的助理記下各位的問題，我最後統一回答，盡量每個人的問題都答到，如何？”
這誠意也太足了，臺下記者們很滿意，連聲說“好”。
他又是一笑：“那大家開始吧。”
臺下的記者們紛紛舉手提問。
今天差不多來了近百家的媒體，還都是嚴格篩選過的，幾乎每家都有問題要問。小施他們記下各家的問題就花了一個多小時，最後再統一將這些問題放上大屏幕，使現場與看直播的人都能看到。
應楓都不禁張嘴，這也太敢了吧！
真的每個都要回答？還真的把每個問題都放給大家看？
他只恨自己的眼睛不能瞪更大，不能將這些看得更仔細些。
金澍已經開始回答問題，他念道：“應楓老師是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擡頭笑，“這個問題，早已回答過了。不過我不介意再多回答一次。”他看向鏡頭，眼神忽然溫柔，“是。”
應楓又打了個顫。
開記者會而已，要不要這麽認真啊！TAT
那個大明星的金澍一上身，他作為腦殘粉，真的扛不住啊！
金澍回答問題的速度很快，他已經又念下一個問題：“有沒有過其他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他低頭笑，“沒有。”
“是不是炒作？我想，沒人會蠢到用這種方式炒作吧？”他難得說這樣的話，臺下記者都笑了。
記者們在意的無非就是這些問題，後又有許多重覆的，他基本掠過。
他再念：“是不是天生的同志？”他想了幾秒，擡頭再看鏡頭，笑道，“這個問題，最後總結時，我會告訴大家。”
他看下一個問題：“那個混血小男孩是不是我的兒子？”
這個是應楓與金澍仔細商量過的。
是痛快應承下來，還是否認。
最終他們都認為，還是否認吧。圈子裏那麽多明星的孩子，基本沒一個能躲過記者的。那些孩子自出生後就在面對鏡頭，都有些承受不住，畢竟不是每個孩子都會跟父母一樣，將來也從事這一行。
應楓經常看到，某某爸爸為了兒子和偷拍的狗仔大打出手的新聞。
而那些孩子已經算是適應媒體們的記者了，貝貝從小到大都是作為一個普通小朋友長大的，他雖然不怕，卻根本不習慣鏡頭。
若是承認了，貝貝以後絕不會有正常的童年生活。現在念的學校也不能再繼續，而是要轉到管理更嚴格的一些國際學校去，很多明星的孩子就是在那些學校裏念書的。
那些學校裏非富即貴，可金澍只希望金貝貝和每一個普通的孩子一樣，快樂而又簡單地長大。
應楓在想他們兩人商量的話，金澍已經對著鏡頭道：“他是我男朋友，應老師班級裏的一個學生，只不過恰好姓金，也恰好是個混血而已。”
臺下有記者道：“我們先前倒是采訪過南安一小的幾位老師，有位女老師說這位小男孩的爸爸的確不是金澍，他們都見過小男孩的爸爸。”
這說的應該是金嘉月，因為被采訪的正好是錢老師，她也看到過金嘉月。
金澍順勢承認，應楓松了口氣。
金澍繼續念問題：“對於欺騙粉絲的事情又怎麽回答？這個也留到稍後統一回答。”
“提到兩次的初戀？是男是女？”他笑著還是道，“留著統一回答。”
“應楓是不是金小雨？”他又笑得很溫柔，“是啊。”
他陸陸續續地把近百個問題都念了一遍，重覆的占大多數，回答完後。他令助理將身後的大屏幕關了，他再對鏡頭一笑：“接下來，我說一些我想說的話。”
應楓的氣又提了上來，這才是重頭戲。
不知金澍要說些什麽。
金澍靜默幾秒，先問大家：“在座各位，這些年來一直對我金澍都頗有照顧，很多記者幾乎是看著我一路走來。不知大家是否還記得，我十八歲覆出前，曾當過一年的歌手？”
“當然記得！”有個女記者激動道，“我那時就很看好你！可惜你後來不唱歌了！”
“沒錯，我還記得你是十六歲生日那天正式出道的！”也有人附和。
“謝謝。”金澍笑，又道，“我知道大家今天來到這裏，最在意的是什麽。那我也從大家最在意的這件事開始說起。剛剛有記者朋友問我，金小雨是否就是應楓。若不是這件事，除了我的粉絲們，應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金小雨’這個人。”
“當然，現在幾乎人人都知道金小雨其人。金小雨是我的粉絲，這是大家都知道的，金小雨也是應楓，這也是大家後來知道的。在很多人眼中，尤其很多我的粉絲眼中，金小雨利用追星接近我，甚至男扮女，仿佛是個罪大惡極的人，更認為我的事業被他毀了，也認為是因為他的存在，我和粉絲之間的羈絆似乎就斷了。”
應楓聽到這段話，心都揪起來了。
“而我接下來要說的就是一些大家不知道的事，在說這些之前，再問大家一個問題，大家應該也還記得我曾提起過兩次的初戀？”
眾人點頭。
“這個人就是應楓，也就是金小雨。”
嘩——臺下又爆了。
“大家知道，也看到我十六歲生日那年出道。其實在這之前，我就已經同應楓認識。當時的我，和樂隊的隊友們每天在城西新建的楓溪廣場裏唱歌，抑或趕一些很便宜，幾乎沒人願意去唱的小live場子，只為了賺那麽點錢。當時年紀小，性格叛逆，也不是很懂事。而當時的應楓也只不過是個剛高考完的窮學生而已。他當時常來聽我唱歌，看我練歌，幾乎每天陪我，給我送吃的，送喝的。”
“有人問我是不是天生的同志。這一點，我並不知道。我只知道，這輩子，我也的確只喜歡過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應楓。”
“因為年紀小，又因為一些不可抗力的事情，我們兩個最終走散，誰也沒能留下一個確切的聯系方式。後因常在廣場唱歌，我被人發掘進入這個圈子做歌手。之後數年，直到去年，我也是偶然得知，應楓就是金小雨。我也才知道，自我出道八年來，我一直在找的人，一直也在離我最近的地方陪著我。”
“有粉絲說，應楓，或者是金小雨勾引我？”
金澍開玩笑：“他如果真能勾引我，願意早點袒露身份，我至於八年後才認出他來嗎？”
臺下有人也笑，又有人問：“那你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金澍看他：“說來話長，而且事關私事，一說怕是要說許久。很抱歉，不能盡數告訴你們。”
“沒關系沒關系！那你們是去年才正式在一起？”
“是。這時便要說到，我欺騙粉絲的事。”金澍帶著笑意的雙眼，也始終充滿真摯，“其實什麽樣子的行為才算是欺騙？”
“以前當歌手也好，如今當演員也罷，這些都是我很熱愛的職業。我願意盡我所能地給所有觀眾和粉絲們最好的表現，也願意為了擁有更好的表現而付出更多。但除職業之外，我也有我個人的生活。”
“我知道很多粉絲也很希望看到我個人生活的那一面，可是在生活中，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華服，沒有燈光，興許很多次我經過你們，可是你們也認不出來我。即便認出來，興許你們反而會為這是一個截然不同的我而失望。”
“這些日子我也在反覆思量我和粉絲之間的關系。從出道以來，我便一直很在意粉絲朋友。”
有記者接話：“這倒是，你每年過生日都免費送生日禮物和見面會的門票。你還資助你的粉絲上學。”
“我做這些，不是為了什麽虛名，畢竟這些事情也僅有我和我的粉絲知道，能放在心裏的也只有我的粉絲罷了。我知道，我的粉絲幾乎都是女孩子。我有妹妹，員工中也不乏年輕的女孩子，由她們，我也能看出女孩子們最在意的是什麽。她們一路支持我，我很想滿足每個粉絲的需求，但很顯然，我做不到。”
“我能做到的，也就如我曾經數次告訴大家的，只能拍更好的片子給大家。也只能在每次面見各位時，給大家看到更好的表現。”
“這是作為演員，作為公眾人物的金澍。離開這層身份，回歸普通人時，我有個男朋友，他叫應楓，這件事難道很重要？我們上學，我們工作，我們都需應付不同的環境。我作為不能免俗的普通人，自然也希望如此。給粉絲和觀眾們我能給的最好的，回歸普通人時，照顧我的愛人與家人。這就是我最願意看到的。”
“因此我從未想過將我的戀情公布與眾，更是從未想過將我的家庭構成等告訴眾人。因為這些於粉絲與觀眾而言，並不重要，僅是多此一舉。”
“剛剛提到我的妹妹。這也是我這次想要給大家道歉的。”
金澍頓了片刻，又繼續道：“那位金發女孩，是我的妹妹。當初我承認我與她的戀人關系，做得很不當。戀情忽然曝光，為了保護我愛的人，我的妹妹也願意的前提下，才采取此下策。但我的初衷也並非為了欺騙，只是希望我愛的人能少些責罵，當時的我的確有些慌亂。”
金澍說罷，起身，走到長桌邊。
“在此，為這件事，給我的妹妹，給我的粉絲，給所有人道歉。”
金澍鞠了一躬。
應楓看得，心中特別不舍得。
是他偏幫吧，就連這件事，他也沒覺得金澍做錯。人在急切的情況下，選擇損失最小的做法，有錯嗎？
錯就錯在金澍是個大明星，是個擁有無數粉絲的大明星。
金澍這麽一鞠躬，眾人又懵了。
金澍鞠躬完，坐回座位，再對大家道：“這次戀情曝光，涉事的除我和應楓本人外，其餘兩位，一位是我的粉絲，還是我工作室的員工，另一位則是我一個粉絲站的管理。因這二位，不僅僅是造謠與人身攻擊，還有更為嚴重的錢財方面的不當行為。我們工作室將會起訴他們，之後的相關事宜與進展都會在工作室的微博上發布。”
金澍已經將事情說得差不多了，記者們再問：“金澍，你本人呢，有沒有什麽感想？”
“都說老媽和老婆掉進河裏，救誰好，放到你這兒就是男朋友和粉絲啊？哈哈哈。”
其餘人也都跟著笑。
金澍扯了扯唇角，雙手再度交叉，想了大約一兩秒，開口道：“這次的事發生得很突然，來自外界的猜測，來自粉絲的表態，等等，都是我始料不及的。但這一次，我也的確有些話還想要對粉絲說。”
記者們喊：“你說！”
“從很久之前，我便告訴我的粉絲們，不用為我花錢，也不用總是過度把精力放在我身上。當時說這些話，不是我能未蔔先知。而到了此時，我依然是這些話。偶像的存在，對於個人而言從來都只是錦上添花，若能雪中送炭，幫助部分人度過難關，那就再好不過。”
“但也僅僅是錦上添花與雪中送炭而已，哪怕是每日陪伴，也終究只是個額外的存在。”
金澍道：“粉絲們，包括我個人，都有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從始至終，我都希望我給我的粉絲帶來的，是些積極而又正面的東西。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再給你帶來這些。那麽不是我錯了，也不是你錯了，而是聯系我們之間的形式出了錯，又或者是到了你已不需要我的時候。”
臺下記者又笑。
金澍也笑：“不需要我的時候，不需要覺得愧疚，更該大步向前走。人生，總有更為重要的，也有雞肋，它就是一個不停地拾起再拋開的過程。如果我金澍作為一個偶像的形象，能夠永遠被你記在心中，能夠永遠激勵你更好地往前走，那也我是我的榮幸。如果不需要了，也請拋棄‘他’。”
“你總能找到你真正需要，陪伴你一生，永遠也不舍得拋開的人或物。”
“其他的一切於你而言，都不重要。”
“我金澍的人生中，我的愛人與家人是無法拋棄的。除此之外，我的粉絲們，也是我永世不會拋棄的。”
記者又笑問：“你不拋棄你的粉絲，你的粉絲拋棄你？也太慘了吧。”
金澍再笑：“畢竟我一直在這裏，雖然也在不停往前走，但對於粉絲們而言，已經是相對靜止的參照物。我看著她們來，看著她們走，看著她們留下。看盡人生百態，看到粉絲們的熱愛，也看到她們的遺憾，於我而言，這也是最大的財富。我不是單純的付出，我獲得很多。”
“同樣，也希望與我一路同行的你們，能獲得很多。”
“在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盡情地去熱愛，將來也才不後悔。”
“我希望見到的，也從來只是粉絲們的笑容與從容的熱愛。”
金澍再起身，說道：“這些就是我想對我的粉絲說的，僅代表我個人意見。”
臺下眾人又鼓掌。
金澍再度鞠躬，再坐回桌後。
記者會已接近尾聲，金澍該說的都說了。
記者們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這才想起工作方面的問題，又抓緊問他：“什麽時候覆工啊？”
“我這個月來一直在工作，給去年拍的片子配音，大約年底上映。七月將去美國拍新戲。”
“代言可有受影響？”
他們明明就知道，還要來問他，反正表面上是沒有影響的，金澍微笑搖頭：“並未有。”
“將來和應老師有什麽打算？應老師會一直做老師嗎？”
“一切看他。”
“會一起出席什麽場合嗎？”
“依然一切看他。”
有個女記者再笑：“你這也太聽話了吧！什麽都看他！”
“找了這麽多年才找到的人，當然要聽話。”金澍說得面不改色。
應楓都看得不好意思了！
怎麽什麽話都敢說啊！
現場的記者們紛紛打趣他，又問了許多工作方面的問題，最後記者會在熱鬧的氣氛下圓滿結束。
金澍起身，朝臺下欠身，擡頭笑道：“感謝大家今天的到來。”
原本他轉身要走了，偏又有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大聲問：“會考慮去國外結婚嗎？”
金澍竟然回頭，看了他一眼：“一直在計劃中。”
然後……他徹徹底底地走了。
應楓懵了，什麽時候計劃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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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前，應楓叫養母放心：“金澍說幫我去查的， 你別再天天想這事兒了，找出人來，把卡還給人家就好了！”
為了便於歸還， 養母直接把卡放在應楓這裏。臨上車前， 養母還在交代他：“過幾天，你對象開那個記者會， 你小心些。”
應楓連聲應“好”，妹妹倒好，還給應楓加油， 甚至問他：“哥哥你不一起去開記者會嗎？”
養母氣得虛打她一下：“你別鬧。”
妹妹吐舌頭，應楓摸摸她的頭。妹妹的性格也很樂觀， 她這次過來， 也針對這些事和應楓嘰裏咕嚕說了很多。大致意思就是， 她認為既然都公開了， 以後就大大方方地一起出現在所有地方， 給所有人看啊！
她甚至對他道， 他們班的女生全部都支持他！
小姑娘想得很天真， 他也不反駁， 隨她說。將她們送進車站， 遠遠看她們過了安檢，他才回身離開。
如果可以，應楓也希望一切真像妹妹說得那樣。
可惜， 放完假後，他要面對的才是真正的現實。
才三天假，當然不夠同事們忘記或看淡這些事。而且金澍於五月五號開記者會的消息也放了出來，可想而知，應老師的被關註度又高了一大截。
說來也很有趣，原本他們學校的老師，不追星，不關註娛樂圈的占大多數。因他跟金澍的事，如今幾乎是人人都在熱烈關切著娛樂圈。
甚至有來學校實習的女老師，興致沖沖地來和應楓搭話，滿臉激動，想問些什麽，卻又不敢問的模樣。應楓很善解人意地主動挑起話題，沒一會兒就問清楚了，這個還沒畢業的女實習生是金澍的粉絲。
現實中，到目前為止，應楓遇到的金澍的粉絲都對他很和善，甚至看到他還很激動，與網上大部分金澍的粉絲完全是極端的兩個方向。應楓也知道為什麽，現實中，人們知道他的為人，也與他熟悉，更是與實實在在且立體的他打交道，哪怕是金澍的狂熱粉，各樣感受都會更現實些。
可網上的粉絲們，不知他應楓是誰，甚至就連她們深愛的金澍，也只不過是金澍表現出來的那幾面罷了。追星麽，偶像又不會時時刻刻站在你面前，大多數時候都靠自己腦補。即便他就站在你面前，表現出來的也只不過是平面的他。
當偶像的行為與你的幻想背道而馳，夢想破碎時，自然接受不了。
尤其這個夢想，還是他們的偶像親手打碎的。
如果他與金澍不是這樣的關系，怕是也要崩潰幾天的。
因金嘉月開導，應楓如今的愧疚是減了很多。
五月五號前一天恰好是五四青年節，學校裏有活動。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動，從來少不了應老師的份。每學年有哪些活動，是開學初就定好的，開學的時候應老師也不知道會發生這些。他當時又找了一篇詩歌出來，到了這個份上，也沒什麽好在意的，他照例穿了一身西裝上臺詩歌朗誦去了。
朗誦完畢，人家是真心也好，還是敷衍也罷，掌聲很熱烈。
應楓沒有想太多，很感謝這些掌聲。
他鞠躬，走下臺。
下臺後，錢老師朝他招手，他走到她面前：“怎麽了？”
“應老師，學校門口又來了幾個金澍的粉絲……”錢老師苦惱道。
應楓也很苦惱啊，自從他發了那張照片後，粉絲們知道他返校了，總是時不時來校門口晃悠。有是純粹想看看他這個人的，也有依然恨他的。
但因學校先前出了歹徒誤闖之事，學校也是市裏一級關註對象。這一個多月來，學校周邊不僅保安齊全，警察也都在。這些粉絲們幾乎一來，就都被趕走了。
明天要開記者會，粉絲們估計又想起他來了。
放完假，歹徒事件也算正式過去，警察們也沒再過來。僅僅是保安，肯定也不夠制止住那些女孩子。
應楓苦笑：“是不是又拉橫幅來罵我了？”
“倒是沒有，保安大叔說有一個帶了橫幅，被他們收起來了。”
“唉。”
“別嘆氣啊，應老師，我們都很支持你的！”
應楓當然知道，就沖剛剛的掌聲，也知道同事們大多還是支持他的。可是他不能總是因為自己私人的事，影響學校的正常運作啊。
但他又很喜歡這份職業，這可怎麽辦。
他要是辭職了，離開學校，不當老師了，還能幹什麽呢？真到金澍的工作室上班去嗎？這只是玩笑話，他作為金澍最親近的人，對於金澍的事業，還是遠離比較好。不然到時候跟工作室的員工起了分歧，金澍是站他還是站員工？
之前說什麽做得比玲姐他們還要好的話，不過是說了玩，術業有專攻，他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應楓下班回家的路上，戴著口罩，站在地鐵裏。
地鐵有些老舊了，偶爾會有些搖晃。地鐵的人也很多，他靠門站。搖晃間，他摸出手機，打開這些天都沒再打開過的微博看。
登上金小雨的號，等待他的自然是各種謾罵。
應楓暗自嘆了口氣，倒難得點開那些評論與私信仔細看，支持他的小可愛也有。但支持他的話只是那麽些，罵他的就各式不同了。有些純粹用語言辱罵的，還有些比較理智，是長篇大論給他寫小論文，分析他如何對不起粉絲和偶像的。
姑娘們並不知道他和金澍這些年的事，還罵他是私生飯。
現在再看這些，應楓差不多已是心如止水。
既然看了微博，順帶著，他也看了他們的聊天群。
群裏照例是熱熱鬧鬧，金澍的代言還在，工作也還在繼續，天並沒有塌。那麽作為粉絲的她們，自然也還在活動。
群裏也在聊明天開記者會的事。
招財喵似乎也是剛放學，急匆匆地進來就問：確定了吧？是明天上午十點？我剛放學。
塔羅女王：沒錯。
WTF：其實很好奇，這次大王要和大家說些什麽？話說，小雨姐姐也算是粉絲之光了吧？
金澍的眼鏡：我們覺得是光，有些人恨他恨得要死啊。現在還有人在他學校周圍晃呢。
WTF：我覺得，粉絲泡到偶像，是超級厲害的一件事。在座各位，敢說自己沒這麽幻想過？自己想不成，別人美夢成真了，至於嗎。再說小雨姐姐也算是有真實貢獻的粉絲吧？分文不取地為金澍做了這麽多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早年的資源，全部都是他一個人整理的，沒有他留著，我們現在看個屁啊！他的確是有功勞的啊，至於罵成那樣嗎？
金澍的眼鏡：我們也就是想了玩玩，成年人了，誰不知道完全不可能啊？也就朝海那種bitch還真自我代入了，人家不按她的套路來，她直接發瘋！
招財喵：也不知道朝海目前怎麽樣QAQ，哥哥的工作室也沒個聲明什麽的。
金澍的眼鏡：趕緊去坐牢！
WTF：我氣的就是，她們只顧著要求偶像對她們如何如何。為什麽不想想，這些年金澍給她們帶來過什麽？是誰給了她們底氣與資本出去跟別人家吵架？當然，有些人是真心對金澍好，做過貢獻，真心接受不了金澍的這件事。我能理解，可是大部分人，只不過是跟風。這樣公平嗎？
招財喵：別氣了QAQ
塔羅女王：抽了副牌，問這次記者會後，這件事將會如何。雖然其中好幾張牌有逆位，也有些糾結，但牌陣的最後一張是正位權杖國王。
大家都問：什麽意思啊？！
塔羅女王：很好的意思啊^_^。
向來不茍言笑的塔羅女王冷不防打了個微笑的表情，還在地鐵上搖晃的應老師不由也笑了。
正好地鐵到站了，他看到的群裏的最後一句話是：等明天金澍的回應吧！
他也是，等金澍明天怎麽說吧。
事發至今，除了貝貝的相關事宜，他們倆還沒針對這次記者會交流過呢，他也很好奇金澍會如何說。
他擡腳走出地鐵站。
隔天，記者會如期舉行。
應老師要上班，自然去不了現場。否則，應楓當真考慮過是否要去現場，一起面對眾人，萬一被記者罵呢，兩個人一起去被罵總好過一個人吧，他是這麽想的……
早上出門前，金澍聽到他這個擔心，直接笑出聲。
“你怎麽成天就想著被罵。”金澍幫他把電腦包背上。
“這些天被罵多了，我都習慣了，也條件反射了。多來點，也沒什麽啊。”
金澍聽到這話，既是覺得可樂，也是有些心疼。不過正如應楓所說，這是選擇在一起，他們倆都要面對的事，他也不需再安慰應楓。
他道：“你放心吧，是正經記者會，來參加的記者跟我打交道很多年，不會罵我的。再者，在這個圈子裏，面上功夫，誰都會做。今天是解決事情，不是來吵架的。”
應楓也覺得自己的話比較好笑，立時也笑了：“也是哦，是我想太多了。”
金澍抱抱他，再松開他，親親他的額頭，說道：“沒事的，放心啊。”
“嗯！”
應楓很放心，還是沒問會說些什麽，就上班去了。
早上他有課，本來沒指望看記者會直播。結果林老師主動和他調課，要他去看記者會的直播。他本還不答應，路過的方主任聽到了，還支持他去看。
他跟林老師他們開開玩笑沒什麽，面對領導，只是小老師的他還是會有些不自在。聽罷，也不再堅持，趕緊回去看直播了。
辦公室有其他老師在，他拿上自己的手機，照例是在學校裏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坐在草坪上看直播。
十點準時開始。
金澍身穿黑色西裝與白色襯衫，身上沒有一點裝飾物，就連領帶也是很嚴肅的藍灰斜條紋。
直播畫面中，現場也很安靜，甚至安靜得過了分。
金澍走上臺後，此起彼伏地響起快門聲，但依然沒人開口說話。
這是那事之後，金澍第一次正式出現在鏡頭前。
應楓本來不緊張的，戴著耳機，被這過分安靜的安靜給感染得，心又要跳出來了。
金澍自己拉開椅子，椅子與地面摩擦的聲音都清晰可聞，應楓屏住呼吸。金澍坐下來，調了調話筒的高度，小施、玲姐等工作人員都陪站在他身後，他們也一臉嚴肅。
金澍垂眸調好話筒之後，緩慢擡眸，對著鏡頭展顏而笑：“大家好久不見。”
應楓覺得自己的身上的汗毛，瞬間就全部立了起來，周身跟通電似的。
跟生活中的金澍相處太久，這半年，金澍又幾乎一直在休息，上次那件事發生時，倒時不時被記者拍。可鏡頭裏的金澍，難免疲憊抑或不耐，他已很久沒見過這樣從容而又耀眼的金澍了。
這樣僅需一笑，或者一個擡眸，抑或一句話，就能令人即時忘記所有的金澍。
更何況，他忽然三樣一起來了！
應楓懵了很久，現場也靜了很久。
但很顯然，現場的記者們，修煉度比他這個多年腦殘粉強多了。幾秒後，快門聲更頻繁，也更響。
應楓終於能夠回神，眼睛都不舍得眨地盯著小小手機屏幕裏的金澍。
金澍已收起笑容，但他的眼中始終帶著笑意。
他也不需工作人員代為發言，他雙手交叉擺在臺上，表情很輕松，卻也很真誠地說：“這一個多月來，在我身上發生很多事情。關於這些事情，外界的評論真真假假，令人分辨不清。今天，由我自己，給關心與質疑我的每一位解釋說明這一切。”
他說罷，由下頭的人拍了一通，再道：“今天的記者會，大家暢所欲言，我這邊全部由我自己來作答。大家可以先提問，由我的助理記下各位的問題，我最後統一回答，盡量每個人的問題都答到，如何？”
這誠意也太足了，臺下記者們很滿意，連聲說“好”。
他又是一笑：“那大家開始吧。”
臺下的記者們紛紛舉手提問。
今天差不多來了近百家的媒體，還都是嚴格篩選過的，幾乎每家都有問題要問。小施他們記下各家的問題就花了一個多小時，最後再統一將這些問題放上大屏幕，使現場與看直播的人都能看到。
應楓都不禁張嘴，這也太敢了吧！
真的每個都要回答？還真的把每個問題都放給大家看？
他只恨自己的眼睛不能瞪更大，不能將這些看得更仔細些。
金澍已經開始回答問題，他念道：“應楓老師是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擡頭笑，“這個問題，早已回答過了。不過我不介意再多回答一次。”他看向鏡頭，眼神忽然溫柔，“是。”
應楓又打了個顫。
開記者會而已，要不要這麽認真啊！TAT
那個大明星的金澍一上身，他作為腦殘粉，真的扛不住啊！
金澍回答問題的速度很快，他已經又念下一個問題：“有沒有過其他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他低頭笑，“沒有。”
“是不是炒作？我想，沒人會蠢到用這種方式炒作吧？”他難得說這樣的話，臺下記者都笑了。
記者們在意的無非就是這些問題，後又有許多重覆的，他基本掠過。
他再念：“是不是天生的同志？”他想了幾秒，擡頭再看鏡頭，笑道，“這個問題，最後總結時，我會告訴大家。”
他看下一個問題：“那個混血小男孩是不是我的兒子？”
這個是應楓與金澍仔細商量過的。
是痛快應承下來，還是否認。
最終他們都認為，還是否認吧。圈子裏那麽多明星的孩子，基本沒一個能躲過記者的。那些孩子自出生後就在面對鏡頭，都有些承受不住，畢竟不是每個孩子都會跟父母一樣，將來也從事這一行。
應楓經常看到，某某爸爸為了兒子和偷拍的狗仔大打出手的新聞。
而那些孩子已經算是適應媒體們的記者了，貝貝從小到大都是作為一個普通小朋友長大的，他雖然不怕，卻根本不習慣鏡頭。
若是承認了，貝貝以後絕不會有正常的童年生活。現在念的學校也不能再繼續，而是要轉到管理更嚴格的一些國際學校去，很多明星的孩子就是在那些學校裏念書的。
那些學校裏非富即貴，可金澍只希望金貝貝和每一個普通的孩子一樣，快樂而又簡單地長大。
應楓在想他們兩人商量的話，金澍已經對著鏡頭道：“他是我男朋友，應老師班級裏的一個學生，只不過恰好姓金，也恰好是個混血而已。”
臺下有記者道：“我們先前倒是采訪過南安一小的幾位老師，有位女老師說這位小男孩的爸爸的確不是金澍，他們都見過小男孩的爸爸。”
這說的應該是金嘉月，因為被采訪的正好是錢老師，她也看到過金嘉月。
金澍順勢承認，應楓松了口氣。
金澍繼續念問題：“對於欺騙粉絲的事情又怎麽回答？這個也留到稍後統一回答。”
“提到兩次的初戀？是男是女？”他笑著還是道，“留著統一回答。”
“應楓是不是金小雨？”他又笑得很溫柔，“是啊。”
他陸陸續續地把近百個問題都念了一遍，重覆的占大多數，回答完後。他令助理將身後的大屏幕關了，他再對鏡頭一笑：“接下來，我說一些我想說的話。”
應楓的氣又提了上來，這才是重頭戲。
不知金澍要說些什麽。
金澍靜默幾秒，先問大家：“在座各位，這些年來一直對我金澍都頗有照顧，很多記者幾乎是看著我一路走來。不知大家是否還記得，我十八歲覆出前，曾當過一年的歌手？”
“當然記得！”有個女記者激動道，“我那時就很看好你！可惜你後來不唱歌了！”
“沒錯，我還記得你是十六歲生日那天正式出道的！”也有人附和。
“謝謝。”金澍笑，又道，“我知道大家今天來到這裏，最在意的是什麽。那我也從大家最在意的這件事開始說起。剛剛有記者朋友問我，金小雨是否就是應楓。若不是這件事，除了我的粉絲們，應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金小雨’這個人。”
“當然，現在幾乎人人都知道金小雨其人。金小雨是我的粉絲，這是大家都知道的，金小雨也是應楓，這也是大家後來知道的。在很多人眼中，尤其很多我的粉絲眼中，金小雨利用追星接近我，甚至男扮女，仿佛是個罪大惡極的人，更認為我的事業被他毀了，也認為是因為他的存在，我和粉絲之間的羈絆似乎就斷了。”
應楓聽到這段話，心都揪起來了。
“而我接下來要說的就是一些大家不知道的事，在說這些之前，再問大家一個問題，大家應該也還記得我曾提起過兩次的初戀？”
眾人點頭。
“這個人就是應楓，也就是金小雨。”
嘩——臺下又爆了。
“大家知道，也看到我十六歲生日那年出道。其實在這之前，我就已經同應楓認識。當時的我，和樂隊的隊友們每天在城西新建的楓溪廣場裏唱歌，抑或趕一些很便宜，幾乎沒人願意去唱的小live場子，只為了賺那麽點錢。當時年紀小，性格叛逆，也不是很懂事。而當時的應楓也只不過是個剛高考完的窮學生而已。他當時常來聽我唱歌，看我練歌，幾乎每天陪我，給我送吃的，送喝的。”
“有人問我是不是天生的同志。這一點，我並不知道。我只知道，這輩子，我也的確只喜歡過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應楓。”
“因為年紀小，又因為一些不可抗力的事情，我們兩個最終走散，誰也沒能留下一個確切的聯系方式。後因常在廣場唱歌，我被人發掘進入這個圈子做歌手。之後數年，直到去年，我也是偶然得知，應楓就是金小雨。我也才知道，自我出道八年來，我一直在找的人，一直也在離我最近的地方陪著我。”
“有粉絲說，應楓，或者是金小雨勾引我？”
金澍開玩笑：“他如果真能勾引我，願意早點袒露身份，我至於八年後才認出他來嗎？”
臺下有人也笑，又有人問：“那你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金澍看他：“說來話長，而且事關私事，一說怕是要說許久。很抱歉，不能盡數告訴你們。”
“沒關系沒關系！那你們是去年才正式在一起？”
“是。這時便要說到，我欺騙粉絲的事。”金澍帶著笑意的雙眼，也始終充滿真摯，“其實什麽樣子的行為才算是欺騙？”
“以前當歌手也好，如今當演員也罷，這些都是我很熱愛的職業。我願意盡我所能地給所有觀眾和粉絲們最好的表現，也願意為了擁有更好的表現而付出更多。但除職業之外，我也有我個人的生活。”
“我知道很多粉絲也很希望看到我個人生活的那一面，可是在生活中，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華服，沒有燈光，興許很多次我經過你們，可是你們也認不出來我。即便認出來，興許你們反而會為這是一個截然不同的我而失望。”
“這些日子我也在反覆思量我和粉絲之間的關系。從出道以來，我便一直很在意粉絲朋友。”
有記者接話：“這倒是，你每年過生日都免費送生日禮物和見面會的門票。你還資助你的粉絲上學。”
“我做這些，不是為了什麽虛名，畢竟這些事情也僅有我和我的粉絲知道，能放在心裏的也只有我的粉絲罷了。我知道，我的粉絲幾乎都是女孩子。我有妹妹，員工中也不乏年輕的女孩子，由她們，我也能看出女孩子們最在意的是什麽。她們一路支持我，我很想滿足每個粉絲的需求，但很顯然，我做不到。”
“我能做到的，也就如我曾經數次告訴大家的，只能拍更好的片子給大家。也只能在每次面見各位時，給大家看到更好的表現。”
“這是作為演員，作為公眾人物的金澍。離開這層身份，回歸普通人時，我有個男朋友，他叫應楓，這件事難道很重要？我們上學，我們工作，我們都需應付不同的環境。我作為不能免俗的普通人，自然也希望如此。給粉絲和觀眾們我能給的最好的，回歸普通人時，照顧我的愛人與家人。這就是我最願意看到的。”
“因此我從未想過將我的戀情公布與眾，更是從未想過將我的家庭構成等告訴眾人。因為這些於粉絲與觀眾而言，並不重要，僅是多此一舉。”
“剛剛提到我的妹妹。這也是我這次想要給大家道歉的。”
金澍頓了片刻，又繼續道：“那位金發女孩，是我的妹妹。當初我承認我與她的戀人關系，做得很不當。戀情忽然曝光，為了保護我愛的人，我的妹妹也願意的前提下，才采取此下策。但我的初衷也並非為了欺騙，只是希望我愛的人能少些責罵，當時的我的確有些慌亂。”
金澍說罷，起身，走到長桌邊。
“在此，為這件事，給我的妹妹，給我的粉絲，給所有人道歉。”
金澍鞠了一躬。
應楓看得，心中特別不舍得。
是他偏幫吧，就連這件事，他也沒覺得金澍做錯。人在急切的情況下，選擇損失最小的做法，有錯嗎？
錯就錯在金澍是個大明星，是個擁有無數粉絲的大明星。
金澍這麽一鞠躬，眾人又懵了。
金澍鞠躬完，坐回座位，再對大家道：“這次戀情曝光，涉事的除我和應楓本人外，其餘兩位，一位是我的粉絲，還是我工作室的員工，另一位則是我一個粉絲站的管理。因這二位，不僅僅是造謠與人身攻擊，還有更為嚴重的錢財方面的不當行為。我們工作室將會起訴他們，之後的相關事宜與進展都會在工作室的微博上發布。”
金澍已經將事情說得差不多了，記者們再問：“金澍，你本人呢，有沒有什麽感想？”
“都說老媽和老婆掉進河裏，救誰好，放到你這兒就是男朋友和粉絲啊？哈哈哈。”
其餘人也都跟著笑。
金澍扯了扯唇角，雙手再度交叉，想了大約一兩秒，開口道：“這次的事發生得很突然，來自外界的猜測，來自粉絲的表態，等等，都是我始料不及的。但這一次，我也的確有些話還想要對粉絲說。”
記者們喊：“你說！”
“從很久之前，我便告訴我的粉絲們，不用為我花錢，也不用總是過度把精力放在我身上。當時說這些話，不是我能未蔔先知。而到了此時，我依然是這些話。偶像的存在，對於個人而言從來都只是錦上添花，若能雪中送炭，幫助部分人度過難關，那就再好不過。”
“但也僅僅是錦上添花與雪中送炭而已，哪怕是每日陪伴，也終究只是個額外的存在。”
金澍道：“粉絲們，包括我個人，都有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從始至終，我都希望我給我的粉絲帶來的，是些積極而又正面的東西。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再給你帶來這些。那麽不是我錯了，也不是你錯了，而是聯系我們之間的形式出了錯，又或者是到了你已不需要我的時候。”
臺下記者又笑。
金澍也笑：“不需要我的時候，不需要覺得愧疚，更該大步向前走。人生，總有更為重要的，也有雞肋，它就是一個不停地拾起再拋開的過程。如果我金澍作為一個偶像的形象，能夠永遠被你記在心中，能夠永遠激勵你更好地往前走，那也我是我的榮幸。如果不需要了，也請拋棄‘他’。”
“你總能找到你真正需要，陪伴你一生，永遠也不舍得拋開的人或物。”
“其他的一切於你而言，都不重要。”
“我金澍的人生中，我的愛人與家人是無法拋棄的。除此之外，我的粉絲們，也是我永世不會拋棄的。”
記者又笑問：“你不拋棄你的粉絲，你的粉絲拋棄你？也太慘了吧。”
金澍再笑：“畢竟我一直在這裏，雖然也在不停往前走，但對於粉絲們而言，已經是相對靜止的參照物。我看著她們來，看著她們走，看著她們留下。看盡人生百態，看到粉絲們的熱愛，也看到她們的遺憾，於我而言，這也是最大的財富。我不是單純的付出，我獲得很多。”
“同樣，也希望與我一路同行的你們，能獲得很多。”
“在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盡情地去熱愛，將來也才不後悔。”
“我希望見到的，也從來只是粉絲們的笑容與從容的熱愛。”
金澍再起身，說道：“這些就是我想對我的粉絲說的，僅代表我個人意見。”
臺下眾人又鼓掌。
金澍再度鞠躬，再坐回桌後。
記者會已接近尾聲，金澍該說的都說了。
記者們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這才想起工作方面的問題，又抓緊問他：“什麽時候覆工啊？”
“我這個月來一直在工作，給去年拍的片子配音，大約年底上映。七月將去美國拍新戲。”
“代言可有受影響？”
他們明明就知道，還要來問他，反正表面上是沒有影響的，金澍微笑搖頭：“並未有。”
“將來和應老師有什麽打算？應老師會一直做老師嗎？”
“一切看他。”
“會一起出席什麽場合嗎？”
“依然一切看他。”
有個女記者再笑：“你這也太聽話了吧！什麽都看他！”
“找了這麽多年才找到的人，當然要聽話。”金澍說得面不改色。
應楓都看得不好意思了！
怎麽什麽話都敢說啊！
現場的記者們紛紛打趣他，又問了許多工作方面的問題，最後記者會在熱鬧的氣氛下圓滿結束。
金澍起身，朝臺下欠身，擡頭笑道：“感謝大家今天的到來。”
原本他轉身要走了，偏又有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大聲問：“會考慮去國外結婚嗎？”
金澍竟然回頭，看了他一眼：“一直在計劃中。”
然後……他徹徹底底地走了。
應楓懵了，什麽時候計劃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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