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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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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的,相容的雙瞳都快顫裂了。

看見相容這幅模樣,寧懷禹得意笑了起來:“表哥就一直待在陛下身邊吧,寧族的覆仇者那麽多,陛下多的是下不去手的時候,又或者……”

又或者?

寧懷禹用盡力氣伸出一只手攀上相容衣襟,靠在相容耳邊在他笑道:“寧族還有四十五口人,加上奴仆一共還有一百三十三個人呢,我先給表哥開個頭……”

寧懷禹說完最後一句話就已經不能開始自主呼吸,像是有人將空氣搶走了,他提不上下一一口……

寧懷禹知道,毒入血液,在身體裏蔓延後,五臟肺腑衰竭,呼吸越來越困難,最後死於窒息,但是他是向往的,因為這是他這輩子最後的疼痛,這一次後,再也不會有了。

多好,當時懷嫣因病心肺衰竭,也是喘不過氣死了,現在他也是,他和懷嫣是雙胞胎,同一年,同一天,同一個時辰,他先爬出來所以成了哥哥,懷嫣嬌氣晚一步出來,所以是妹妹,他們擁有同樣的父母親人,相似的面孔,相似的名字,現在連結局也一樣。

既然……既然這麽有緣,那來世那你可不可以還讓我做你的哥哥。下一次,一定會好好保護你,哄著你顧著你,給你摘花為你爬樹,你喜歡的通通都讓給你,連最喜歡的小表哥也讓給你。

“懷禹,懷禹!”相容肝膽俱裂,淚水大顆大顆砸在寧懷禹的臉上,糊進寧懷禹的眼裏。

“那年元宵……答應給帶她買的風箏我忘了……”寧懷禹瞳裏的神采散去,眼前模糊,最後一眨,眼角濕潤好似是他的淚,“但是下次……下一次哥哥不會再忘了!”

寧懷禹在相容懷裏活生生熬絕了氣,眼皮一垂,眼睛徹底沒了光彩。

………………

暗衛首領於心不忍便說,“殿下,其實這裏交給我等處理就好。”

相容沒有給他們任何的回應,看著寧懷禹的臉,好久好久。

“殿下?”他們有人擔心相容承受不了。

耳邊,是風聲,呼呼的聲音像是鬼怪淒厲,也像是那些相容本該有卻發不出的鳴嗚哭啼的悲傷聲,寒風將他垂落的那些發吹得淩亂,發遮住他的眼睛,遮住已經幹涸的淚痕還有那雙含悲的眼睛: “布局圖還在那個奴仆的身上,你們把人給我帶過來。”

最後暗衛找到寧懷禹身邊的那個奴仆並把他抓到了相容的面前。

“布防圖在哪裏?”

奴仆見到相容的第一眼馬上就問,“公子呢!公子在哪裏?”

“死了。”

“……那,那屍首呢!”奴仆狼狽地跪地匍到相容的腳邊,不甘心地問,“如果公子死了,那屍首呢!”

“還在那個院子裏,那裏火勢最大,燒到明天大概就已經是一把塵了。”

奴仆那眼惡狠狠地瞪著相容,若他手中有利器,他會毫不猶豫的地相容身上捅個百八十刀,“快馬加鞭,我已經先一步派人將真的布防圖送去烏奴!”

相容蹲了下來,蹲成與奴仆同樣的高度,他向奴仆伸出去手,捏著他的下巴,就相容手上的力量,奴仆只覺得這個人是要捏碎他的下巴,奴仆心裏是害怕的,可是他還是強裝鎮定地將迎了上去,“哪怕是死,我也不會讓你們如意的。”

相容眼神久久盯在他臉上,他啟口,“如果再給你們重來的機會,如果再給你們選擇一次,你們還會不會叛國!”

“王爺問這個還有什麽意義,自欺欺人麽?”

“再重新來一次你們會不會想和以前一樣,忠於你們的國家,忠於你們百姓?”相容執著地一直逼問,眼神兇地就像是野獸一樣,“告訴我,會!還是不會!”

“王爺數過嗎?”奴仆緩緩擡頭,露出他的眼睛,那雙充斥著絕望悲切的眼睛, “寧族死了多少人王爺數過嗎?”

“我的爹娘也殃及死了,那天午門流血成河,屍體壘起來比城墻高!”奴仆一把打掉相容的手,眼睛亮的嚇人,嘶吼道,“整個寧族幾近滅門!活下來的人,心有多寒,遠在長陵城的你知道什麽!這樁慘絕人寰的冤案裏,你們何來資格質問被冤枉的我們!”

捕捉到相容這一瞬間傷痛表情,奴仆心裏別提多痛快了,猖狂地笑著,傲氣地高高擡起下巴,鄙夷不屑:“活下來的人從來沒有想過走回頭路!”

間不容瞬,電光石火,誰也來不及阻止!

匕首刺入皮肉,奴仆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相容,然後因為劇烈的痛感,他整個面部表情變得猙獰醜陋。

奴仆在自己面前倒下,相容看不都看一眼,他麻木站起身來,起身那瞬還有顫巍,掃了一眼所有待命的下屬。

“今日寧宅之中,連只蒼蠅都別給我放出去。”

夜到子時,整個長陵城都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驚醒了,千家百戶亮燈,無數人在風雪夜提燈過來,“走水”“救火”的聲音不絕於耳。

無數的匆匆腳步聲,百姓,官兵,到處都是人提著水桶來來往往救火,大雪的夜,滿頭大汗。

眼見著一桶桶的水不斷潑進去,可是火太大了,作用微乎其微,用水潑了進去“呲”的一聲,才滅下去一簇炙熱的火焰又燃到了別的地方。

外面的人急的滿頭大汗,救火的人壓根不知道一門之隔,寧宅裏面已經是人間煉獄!

這個夜,太漫長,太煎熬了,淮王府所有的暗衛投身在這片火海中。

仆人如亂鼠四竄到處找出口,被逼到門邊他們尖叫淒聲,驚恐無比,雙手拼命捶打緊閉的門,可是他們的生路全部被封殺——

劍光從他們面前閃過,下一瞬鋒利的的劍刃從脖子上飲血而過,三尺高的鮮血濺到墻壁上。

這棟老宅子裏充斥著恐怖淒厲的慘叫,男人的、女人的、淒厲地、尖銳地、可是沒有人能聽到,大火裏木梁的倒塌的轟塌聲將這些絕望恐怖的聲音一一蓋過。

一開始的時候相容還會問,和問那個奴仆一樣問他們,如果再給他們一個重來的機會,他們會不會做同樣的選擇,他死灰的心還希望能有一點點亮光,可是一個又一個,他們聽到他的問題後,可笑地看著他,直至臨死之前說他們每個人都說他們忘不了,忘不了當年寧族是多麽悲慘的倒下去。

就這樣,寧族的人一個個倒在他的劍下,鋒利的的劍刃一次又一次從自己親人的脖子上飲過,鮮血濺在相容的臉上。

就見相容站在那裏,劍下橫屍遍野,他的眼裏的神采早被滾燙的血液灼成死灰,手握一把劍,手與劍皆是殷紅,臉上脖子上全是寧族人的鮮血,黑衣也被鮮血浸濕,粘稠濕潤的液體流到胸膛,濡濕了衣服,這麽冷的冬天,風一吹,冰冷的啊,好像心也要停止跳動。

大火將讓空氣變得炙熱。血腥味也變得濃重,四處都竄著大火,而地上橫屍遍,還未被火烤成黑色的墻壁上全是濺成三尺高的鮮血。這裏已經變成修羅場,場面極其血腥悲慘,人間煉獄不過如此。

“殿下,第一百三十二個。”

最後一個了!

只剩一個了,心裏有一道聲音尖著聲厲叫:相容,這是最後一個,殺了這一個,寧族就真的一個人都沒有了。

最後一個人是孕婦,那時候元宵夜,相容來寧族赴宴,懷禹才告訴的他寧族終於有了一樁喜事,而現在女人抱著肚子跪在地上,滿臉淚水。

相容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手上這一劍遲遲遞不出去,他的嘴動了動:“你呢?”

“你會嗎?”

女人咬牙沈默。

她的沈默之下,是什麽答案顯然易見。

“那他呢?” 鐵劍擡起,指向女人隆起的肚腹,“他會嗎?”

相容看著她的肚子,這麽大,腹中的孩子興許有六七個月,他目光已經灰暗枯萎,他仍然偏執地渴求誰能給他一絲絲光:“你的孩子什麽都不知道,他還未出生,在你腹中等待著降世來這處人間看一眼……”

一個新生的生命。孩子是無辜的,什麽都沒做錯,清清白白懵懵懂懂,就等哪一日能幹幹凈凈清清白白來到人世。

可是連她也沒有憐憫相容,她給他的答案和這棟宅子裏所有人一模一樣,沒有一個人憐憫相容,他們沒有給相容被救贖的希望。

“他既是寧族的血骨,那麽他生來就是懷恨的,寧族一百三十四口人,無一人敢忘家族蒙冤之仇。”

她死了,在相容眼前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一屍兩命,胎死腹中,相容抽劍時似乎還聽到她腹中孩子的哭聲淒厲。

通通都死了,不是死在他的手裏,就是死在他的暗衛手裏,……一個不剩,全部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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