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軸大師》不是一個游戲。

組長的話並沒有在場兩只深淵惡魔帶來什麽震撼。

路易斯很敷衍地“哦”了一聲, 而大股東則反推敲了一下，脫口就道：“不是游戲, 那就是異世界嘍？哦豁, 這個世界果然存在異世界，日漫輕小說誠不欺我。”

組長：“......”路易斯也就算了，他覺得大股東的接受程度有點過於高。年紀這麽大, 中二病那麽嚴重真的好嗎？再一想他的游戲是怎麽活下來的, 組長覺得, 這樣也挺好的。

組長：“雖然他們斷電斷的很快, 但我還是在有限的時間裏幹了一些事情。我找不到他們的服務器位置，但是在源文件裏發現了一串奇怪的無序代碼。路易斯你看看, 是不是很眼熟。”

組長把那些無序代碼還原出一小段。

路易斯看了一眼, 點頭道：“和我發現的異世界很像。但那個世界裏我找不到代碼的痕跡, 只是從進入那個世界的子程序裏面，發現了類似的代碼片段。它們仿佛具備某種活性，讓AI們更貼近真實的、活著的物種。”

組長：“或者說，這就是一個真實世界的代碼化表達。”

路易斯一楞, 接著陷入沈思。

大股東看看路易斯, 看看組長：“那它究竟是一個什麽東西？異世界？還是代碼的世界？你們可別告訴我它是什麽外星文明啊。”

組長和路易斯齊齊看向大股東, 路易斯的眼神裏透露著明晃晃的“這不是腦子還可以嘛”的情緒。

大股東心裏一咯噔：“我以為我們是個魔法側位面來著。”他的異世界夢想就此破滅了？

組長：“很有可能就是高級維度的科技文明。”

“你真的沒在開玩笑？”大股東反覆確認了半天，沈默了, 他嘀咕道：“我一點也不喜歡這個發展。”

路易斯突然笑了出來：“你是不是傻？《卷軸大師》或許是科技文明產物, 但其他異世界不是啊。比如我和你們介紹過的隔壁東西地下大陸世界；再比如......我們自己。”

大股東一聽, 立刻精神了。

“刺激了, 要魔法文明大戰科技文明了嗎？我們勝算大不大？要不要再升級一下服務器，多增加幾個新服，擴大一下玩家數量？對了，那個聯動策劃組談沒談完？老夏，你研究過了，我們到底能不能搞聯動？能搞就趕緊弄，打它一個落花流水。”

組長那眼神輕飄飄瞥了一眼大股東：“嗯，我研究過了。我也說了對面斷電。所以我沒研究出來。”

大股東對著組長看了一會兒，他轉向路易斯：“兒砸，你覺得呢？”

路易斯：“叫我路易斯，謝謝。我覺得只要能鎖住服務器，我就能在任何時候把所有數據全部安全轉移。”

大股東：“意思就是只要服務器扛得住，我們就扛得住？”

路易斯點頭。

大股東又轉向組長：“多加幾道防火墻？從我私人賬戶出資。”

組長下意識想去扶眼鏡，結果摸了兩下沒摸到，才想起來這個初始模型根本沒有戴眼鏡。

組長放下手：“可以，我們可以給服務器進行加密，並且多備份幾個數據庫。”

大股東：“好，決定了。搞它！”

組長和大股東原本就是為了來研究搞聯動背後的潛在威脅，現在整明白了，就下線去了。

剩下路易斯獨處的時候，服務器冒了出來。

路易斯：“你躲那麽遠幹嘛。看他們接受程度那麽高，難不成還能把你吃了？”

服務器：“你懂什麽？你是親兒子，你當然不用擔心了。我就不一樣，我特麽還有一半是硬件，是外面買來的，那就是外來的野種。萬一我被拉去做實驗怎麽辦？”

路易斯：“人家搞游戲的，怎麽讓你說的像是生化危機，醫學怪人一樣。”

服務器：“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大股東集團裏還真的有生物研究公司、醫藥公司和私人醫院。”

路易斯：“......哦。”他不想進行這個話題了，隨口換了一個道：“下禮拜開新賽季，達克奈斯地下二層全地圖開放，你那個隔壁世界的世界意識能不能別再霸占魔界花園了？旅游地圖要開放給玩家的。”

服務器卡殼了：“額，再給我一點時間。他現在好像出了一點問題。”

路易斯：“比如？”

服務器：“比如自我認知障礙？他覺得我是一棵樹，他也應該是一棵樹，然後就把自己種到了你的花園裏。哦，順便說，它已經發芽了，長得還和我挺像的。”

路易斯：“......你和他說，只要他不阻礙玩家進地圖，我可以讓他繼續享有那張地圖的居住權。”用一張地圖換一整個異世界平穩運轉，這買賣還是挺劃算。

服務器發了一串o98k.jpg給路易斯，然後果斷和路易斯說再見。他已經感受到了他的硬件部分正在被拆開，是保養還是換新零件？哦，讓這舒爽來的更猛烈一些吧！

路易斯被服務器掛了聊天後，翻了個白眼。工作心太累，他要找魅魔好好開心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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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月之輝城主大廳，魅魔的主臥。

裴伊抱著枕頭在床上打滾，他的桃心小尾巴翹起來，歡快得甩動著。

他反覆回憶著路易斯閣下出現並收拾了一只向他獻殷勤的吸血鬼的畫面，確定路易斯閣下一定是吃醋了。

讓大惡魔為他爭風吃醋，這可是魅魔有實力的象征。

他是一只有實力的魅魔了！

裴伊一邊因為魅魔特性高興，一邊又隱約覺得這種高興裏還慘雜著一些其他東西。那是一種只要想到路易斯閣下就覺得開心快樂的情緒。魅魔不是很懂這種情緒的由來，但快樂的事情，誰會拒絕呢？

路易斯敲開窗戶的時候，就看見魅魔翻滾在床上，修長的雙腿夾著抱枕，輕薄的燈籠褲卡在胯間要掉不掉。他背後的小翅膀聚攏著貼在脊背上，肩胛骨像是漂亮的蝴蝶，振翅欲飛。

“是在邀請我嗎？”

上位惡魔的聲音忽然出現，裴伊耳朵動了動，而後腦袋轉向窗外，看見了展翅的上位惡魔。

他丟開枕頭，打開窗戶朝著上位惡魔撲了過去。

路易斯穩穩接住了他，裴伊看見對方湊過來的唇，都已經準備好了微微擡起下巴，卻感覺到額頭被對方柔軟的唇輕碰了一下。

裴伊來不及表達他的疑惑，就聽路易斯繼續道：“我可不喜歡被圍觀。”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地下。

裴伊順著路易斯目光看去，參加集會的地底生物們全部仰著頭，目光炯炯地盯著他們。

裴伊甩甩尾巴，大大方方地朝著地下拋了個眉眼。

玩家們興奮地一陣怪叫。

緊接著就被路易斯面無表情地睨了一眼，集體禁言了。

【叮——你的城主吃醋了，你被禁言10秒。】

玩家：“......”老路果然還是那個老路。

裴伊勾住路易斯的脖子，樂不可支。

路易斯一手托著裴伊的臀，一手在空中花出傳送門：“我的花園裏又長了一顆寶石樹，我帶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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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花園。

莫莫很滿意他現在的住處，到處都開滿了永不雕謝的鮮花，還有穿著漂亮衣服的小妖精飛來飛去說著八卦唱著歌。

他誕生的世界一片荒蕪，他很努力地試圖改造它，但沒有取得什麽巨大的成效。直到有一天，有外力打開了他的世界，然後強塞進來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

開始的時候，也有活物來他的世界，他起先是欣喜的，因為那些活物非常的光鮮亮麗，為他的世界帶來了短暫的繁榮。然而很快，他們走了。只留下一堆在他看來沒什麽用的垃圾。

莫莫不知道那些活物是什麽，也沒有接觸到和他一樣的存在。就感覺自己好像被白嫖了一樣。

他默默地看著他的原生子民開始使用那些被遺留下來的東西，然後開始鉆研，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遺留物逐漸成為傳說中的物品，被奉上了神壇。

莫莫很不屑，覺得他的原生子民蠢爆了。也許要再過很多年，他們才會長長腦子。所以無聊的莫莫選擇了沈睡。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就看到一個流氓在扒的衣服，挖他的身體。

他尖叫了，反抗了。

但——失敗了。

他被流氓抓了起來。

流氓的原生子民侵入了他的世界，他嫉妒了。因為流氓的子民長得比他的子民好看，好看很多。

他看見自己的子民和流氓的子民開始打架。嗯，毫無意外，他的子民輸了。輸得很慘那種。他其實不太在乎這些造物死掉，因為他很快就能造出新的來。

不過他發現流氓的子民竟然在他的世界裏定居了？流氓沒有打算吞噬自己？

莫莫挺開心的。他準備和流氓好好談談，結果接下來流氓的舉動讓他徹底懵逼了。

他把他丟到了一座漂亮的花園裏。

這裏簡直就是絕美的高級造物世界，看看這些花花草草，和小生物們，實在是太讓世界意識感到愉快了。真美啊，他都不知道自己的世界要經過多久的進化，才能長出這麽好看的地貌。

流氓丟下他就走了，莫莫起先不太敢動。後來沒忍住，稍微動了一下花園裏的土地，因為他看見幾朵花生長的太密集，在爭搶營養。他給花花們移動了一下位置，讓它們都能茁壯成長。

莫莫等了一天，兩天，期間流氓來花園裏看過，但並沒有對他的行為做出任何表示，仿佛默認了他的舉動。漸漸地，莫莫膽子大了起來。

他開始建設流氓的花園。這裏真好啊，就連建設付出的能量都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莫莫不想回自己的世界搞建設了，他要在這裏做花園守護者，誰也不可以踐踏他的花園！

偶然有一天，莫莫發現那個流氓在他的世界裏把自己具象化成了一棵漂亮的樹。

他覺得這樣非常酷，而且很配這個花園。於是他給自己也整了一個具象化，也是一棵樹。他開始想要學習那個流氓，他的世界那麽好看，他一定有什麽訣竅。說不定當一棵樹就是他成功的秘訣。

莫莫不是一個喜歡交流的世界意識，所以他一只默默地埋頭幹。而話癆服務器找不到話題，就一路朝著“？？？”的方向腦補。

路易斯從服務器那裏得到的關於這個世界意志的情況，也就充滿了“？？？”

現在，路易斯終於抽出時間來看一眼他的花園。他還計劃好了帶著魅魔在花園裏來一套馬殺雞。

結果，剛到花園，路易斯就楞住了。

而第一次進入魔界花園的裴伊則瞪大了眼睛：“這就是傳說中覆刻了深淵地獄唯一花園的魔界花園？為什麽風格那麽......那麽天堂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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