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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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章】
“早上好sweetheart，今天難道是被祝福過的日子嗎？我居然能這樣榮幸接到你主動打來的電話？”
“Klaus，我把你的卡給刷爆了。”
“噢，親愛的你一定是弄錯了，我給你的是白金信用卡，是無限額的。”
“我知道，我說的是Stefan的那張。”
“……為什麽你不用自己的要用他的？”
“他那張有一朵黑色的紫羅蘭，漂亮極了。可我那張只有一頂傻乎乎的皇冠！”
“Love，那頂傻乎乎的皇冠可是純金的呢！”他們在電話那頭都能感覺得到Klaus在拼命忍著笑。
“這樣啊……所以呢？”
“……”
“沒事，我會找人幫你開通的。現在麻煩你把電話給Rebekah好嗎？”
Rebekah和Stefan聽著他們的對話直翻白眼。Rebekah撇撇嘴：“我哥一定是瘋了……”Stefan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別想讓我相信這是Klaus……”
“嘿，我能聽到的，妹妹。”
“我知道你能聽到。”Rebekah咕噥著。
“很好，你們現在到哪了？”
“我們還在洛佳爾莊園。”
“我的天！蠢貨，你們怎麽還在那裏！我想我告訴過你要遠離美洲大陸的。”
“我需要找到些力量讓我支持自己挺過這些糟糕的、愚蠢至極的事情！這裏是我們逃了一千多年最像家的地方了，難道我就不能多待幾天嗎！”
電話那頭沈默下來。
突然，那邊傳來一陣淒厲的哀嚎，還有液體飛濺的聲音，Stefan和Rebekah驚詫地對視一眼，走到窗邊的Caroline也轉過頭來問道：“怎麽了？誰的聲音？”
Rebekah拿起電話：“你又在折磨誰呢？”
“這你就不用管了。”Klaus邪邪地笑著，說道：“我可是在替你報仇呢，妹妹。”
Rebekah皺起眉頭：“你少拿我說事，我才沒你那麽變態呢！”
“好吧，你們機靈點，我可忙著呢！有空我去看你們。”
Rebekah笑了，輕輕地說：“Nik，我很好，我會告訴想辦法告訴你我們的聯系方式的。記得幫我問候Elijah。”
—————————————————
Klaus掛上電話，微笑著欣賞因巨大的痛苦而伏倒在地上苦苦喘息的Katherine。
她的胸口插著一把銳利的，泛著寒光的牛排刀，帶著玫瑰艷香的鮮血瘋狂地從她的心臟流出，如同一條小河，幾乎淹沒了整個古墓。她目光渙散，面如死灰，因呼吸的凝滯而張口滯舌，身體糾纏著蜷縮在地上，猶如一條受了重傷扭曲的蛇。
“繼續啊親愛的，可別偷工減料。”Klaus拉起她扔回石椅上，逼視著她的雙眼：“我叫你，每天用著把刀，自插心臟———永遠。”看著Katherine絕望而痛苦的神色，他笑得是那樣快樂，似乎認為這是天底下最有趣的事情。
————————————————
“Niklaus，你在做些什麽！”Elijah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一切，憤怒地吼著，飛快地沖過去想要救出Katherine。
Klaus目露兇光，他將Elijah狠狠地撲倒在石墻上，逼視著他：“Elijah，我告訴你，這個女人，是一條令人惡心的毒蛇。你以為是誰害了Rebekah？她早就知道那Cure會讓Rebekah死去，但她卻一邊假裝對你忠誠，一邊眼睜睜地看著Bekah吃下它，你還要維護她嗎？就像500年前一樣？”
Elijah楞住，他不可置信地望向Katherine。
當她看到Elijah眼底的失望與傷心，忽然就心虛起來。她垂下眼簾，不敢望他。
Klaus恨恨地盯著Katherine，揪住她的頭發，看著震驚而心碎的Elijah，咬著牙說：“記得我們說過什麽嗎？讓洛佳爾痛苦的人都要死。就是她，因為無法忍受Stefan有未婚妻的事實，而殺害了洛佳爾的堂妹———羅莎琳·卡特萊特。我說過一萬遍，愛會毀了你。500年前你愚蠢地費盡心機去找那覆活藥水，她卻自作主張把自己變成吸血鬼！她永遠只會想到自己，滿口謊言虛偽自私，一再辜負背叛別人，你快醒醒吧！”
Klaus將Katherine摔在地上，怒氣沖沖地走了。
————————————————
Katherine全身僵住，瞳孔放大，她感到自己如同泡在北冰洋的海水中，寒意貼皮透骨地貫穿全身，讓她的大腦嗡嗡作響，幾欲休克。
她震驚地望著如石塑般動彈不得的Elijah，突然心痛。
痛啊痛啊，幾乎，都不能呼吸。
Klaus剛剛說什麽？覆活藥水……Elijah為她找到的？
不。
這是說，這一切，這瘋狂的一切，皆是因為她的自作聰明。
呵，Katherine。
滅門之災，500年落魄心酸的逃亡，如今被困古墓每日自捅心臟……而原本，這一切都不用發生。
原本，她還能是一個人。短暫地愛過、恨過、苦過、笑過，安詳地死去……
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她頭痛欲裂，心如死灰。
她機械地舉起利刃捅入自己的心臟，以此懲罰自己的愚蠢。
她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再也回不了頭。
————————————————
Elijah閉上眼，他恨自己，恨自己再度相信她，再度希望自己愛上她，可他曾承諾不再犯這個錯誤！那是對的，永遠別相信Katherine Piece。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看向她的眼神只有冰冷。
Elijah重新戴上高貴淡然的面具，平靜道：“Katerina，你太讓我失望。希望古墓能讓你好好反省。”
他優雅地轉身離開，強按下憐憫與心痛，步伐穩健而尊貴。
他不會讓自己再軟弱。
————————————————
Katherine心寒地閉上眼睛，拔出利刀，重覆著將它插入自己的心臟，不斷卑賤地、被奴役地在地上哀鳴著滾動，以此取悅她那殘忍的主人。
她後悔了，真的後悔了。機會主義者Katherine，為了救她的Stefan和Damon，淪落到這般境地。每日，自插心臟。
她苦心孤詣地逃亡500年，不過是為了有一天能跟Stefan重聚。
沒有追殺，沒有逃亡，沒有Klaus。
她都覺得自己犯賤。這兩個曾經愛過她，現在卻深深恨上她的兄弟倆，把她當成過街老鼠般喊打喊殺，要求她為他們心愛的Elena做承受危險的替身。Stefan說：“Katherine，你怎麽還不去死？”Damon說：“Katherine，古墓才是你該待的地方。”
一語成讖。
從此，Katherine那漫長而無盡的永生，只有自殘、痛苦、鮮血、古墓和尊嚴掃地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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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章】
Elijah既憤怒又煩躁。他苦心經營起的Mikaelson家的榮譽與名聲，又一次毀在Klaus手上。
不自覺的，他再次來到卡特萊特家拜訪洛佳爾，向她傾訴心中所有的煩難。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他皺緊的眉頭與帶著尖銳倒刺的批判，使他無意間摘下了高貴冷漠的面具，在那刻流露出了一個男人該有的情緒波動。他只知道在洛佳爾面前無需偽裝，輕松痛快地將煩心事一股腦倒出是一件簡單明了的事。
————————————————
洛佳爾耐心地聽完他的怨懟，溫柔地寬慰道：“Elijah先生，很抱歉您被這些繁亂的事情打擾，我很希望能做些什麽幫到您。只是我認為，Niklaus先生應當不會這樣做……”
“很抱歉，我不應告訴一個年輕的小姐這樣的事情的。”Elijah流露出愧疚的神色，但他還是決定給這個善良的姑娘一點忠告：“洛佳爾小姐，您總是那樣高尚，充滿光明與慈悲，只看得到人們好的那一面，這是值得尊敬的。但我太了解我弟弟了，他遠不止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可以說，他是十分危險的，比你所聽到的任何一個可怕的人物都要更危險。我只是希望您盡量別跟他走得太近。”
“噢，您怎麽能跟我說這樣的話呢？”洛佳爾苦惱地皺著眉頭，因不安與緊張而漲得滿面通紅，雙手攥得緊緊的。她為忤逆Elijah而感到懊喪與羞愧，自小所接受的教育就是男人更聰明，也更有智慧，女人是不該有自己的看法的。盡管以往他們討論學術時也會有不同意見，然而他們總是及時謙讓地妥協，從不會起爭執。
但這次，她決定維護她的朋友。
她為難極了，甚至不敢直視Elijah的眼睛，絞著手指，結結巴巴地說道：“Elijah先生，或許這裏面有什麽誤會呢？我並不相信Niklaus先生會做這樣的事情……我不知道他對別人怎麽樣，但他對我是那樣紳士，那樣好，談論他的藝術品與畫作時，他甚至笑得像個孩子……”
“洛佳爾小姐，他在您面前確實表現得不錯，但這並不代表他對待別人也是這個樣子……”Elijah為她如此維護Klaus感到吃驚。
“噢！我真不明白您為什麽要對您的兄弟如此嚴苛……”這話沖口而出的那刻，她瞠目結舌，後悔得想立馬躲回屋去，天吶！她怎麽會說出這樣無禮的話呢？要是嬤嬤知道了會怎麽樣呢？
她流露出滿滿的害怕與恐懼，眼眶中充滿著大顆又閃爍的淚水，不知所措地渾身顫抖起來，張口結舌地致歉：“我……我很抱歉，Elijah先生……我真是太沒教養了！我並不是想要質疑您對您弟弟的了解程度，但……但我認為您對他的了解並不夠，至少……至少不是全部的———”
她痛苦地哭出來，哽咽道：“您有認真欣賞過他的畫作嗎？我愛他的每一幅畫，每一筆一劃，每種色彩，每種圖案，都飽含著深深的寂寞的靈魂。是的！我能感受得到的，裏面的悲哀與脆弱快要將我淹沒了！一枝哀婉的玫瑰，一朵落寞的雪花，一段荒涼的斷橋，一只美麗的蜂鳥……我的思想在跟畫裏的景象交相傾訴，它們都在哀哀地哭泣。它們的外表都是那樣艷麗與強壯，但它們所擁有旳那顆質樸，純潔，善良的心卻千瘡百孔。它們傷痕累累，它們脆弱不堪一擊，它們在跟我哭訴著，渴望救贖與光明的願望是那樣強烈與顯而易見，這讓我如何狠心地去拒絕呢？”
“我並不明白為什麽Niklaus先生會畫出像那樣讓人心碎的作品，畢竟您的家人都無比友好與善良，並且高貴完美得讓人不可置信————但能使作品如此充滿生命力與靈魂的天才藝術家，他的心又能壞到哪裏去呢？至少我的愚蠢與膚淺是無法想象的。”
洛佳爾的表情變了，她現在完全腿去了羞怯與軟弱，是那樣強壯與不可撼動，光明與憐憫浸潤著她的面龐，眼中充盈著滿滿的堅定與慈悲，渾身環繞上了一層聖潔又高貴的金光，就如同蘸著聖水為Elijah洗禮的聖母般端華尊貴。
———————————————
Elijah怔怔呆住，無法抑制內心的震動。眼前這個膽小羞澀，言語謹慎，說話不敢望向別人眼睛的洛佳爾·尤金妮亞·卡特萊特說出了18年來最長，最出色的一段話，並且讓存活在這個世上一千多年的吸血鬼始祖無言以對。他明白，在靈魂深處的某部分，已經謙卑，虔誠地向那瘦小孱弱的少女下跪。
她的臉上泛出一個朦朧又高深莫測的微笑，溫柔地牽起Elijah的手。頭一次，她直呼他的名字，而沒有加上‘先生’二字。
“珍惜你的兄弟姐妹吧Elijah，給他們寬恕與愛。失去了他們，你將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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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章】
“洛佳爾真是一個……聽你說的，她就像救世主。”Stefan遺憾地望著Rebekah，“我多希望能碰到這樣的人。”
“缺心眼。”Caroline又一巴掌扇到Stefan背上。“那個洛佳爾簡直有眼無珠嘛！她怎麽能認為Klaus是個好人？說他是魔鬼簡直就是在表揚他了！”
“今天中午吃的那只龍蝦可是刷魔鬼的卡呢，你這沒良心的壞妮子———”Rebekah撇撇嘴，不滿Caroline對她哥哥和家人的隨意評論。
“她還真沒冤枉Klaus。”Stefan提起就來氣：“你不知道他是怎麽折磨Damon和Elena的。”
“活該！”Rebekah氣呼呼的：“他們殺了Kol，以牙還牙有什麽錯！”
“問題是我寧願他殺了他們！”Stefan痛苦地閉上眼睛。“你想不出他用了什麽樣喪盡天良的酷刑。”“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要關閉人性呢？我可是被嚇壞了！”Caroline吐吐舌頭，想起當時的情景還不禁打寒戰。
Rebekah好奇了：“他幹嘛了呀？”
“往眼睛裏灌馬鞭草，鈍刀割心，還有什麽淩遲處死……”
“天吶！”Rebekah瞪大了眼睛。“連淩遲都用上了———東方的變態刑罰，慘吶……”
“你的語氣聽起來像這很有趣似的。”Stefan不滿地看著她。
“好歹我也一千多歲了好不好。”她無奈地搖搖頭：“我見過的沒人性的刑罰多著呢！你有沒有試過被紮緊褲腿，看著十幾只紅著眼睛餓了幾天的耗子扔進你褲子裏……”
“夠了夠了！”Caroline厭惡地擺過頭：“你們真是變態，居然談論這種東西，我都吃不下晚飯了。”
Rebekah壞笑起來：“是哦……這裏還有個小女孩，是不該講些少兒不宜的……”“Seriously！？你說誰是小女孩！！！”Caroline張牙舞爪地沖上去，又打起來了。
Stefan在一旁笑著搖頭，他感到溫暖。
他們住在洛佳爾莊園裏快一個月了，每天都是這樣過的：Rebekah講著他們家南北戰爭期間的故事，他跟Caroline仔細地聽著，中間說著俏皮話，玩玩鬧鬧的；偶爾Klaus和Elijah會打個電話來問近來的情況，也不過三兩句就掛機；興致好了，Rebekah也會帶他們參觀整個莊園，到縣裏的教堂以及最西邊的柳樹坡看看。
日子是那樣清閑舒適，聞著鄉下新鮮的空氣，整個身心都放松下來，壓根兒就不像在逃亡。他閉上眼睛，只希望這樣的日子能一直持續下去。
——————————————————
1862年1月，Klaus做起了食品投機生意。他把整桶整桶的面粉囤積起來，低價購買大量的棉花存進倉庫，等待北方軍的艦隊將南方港口鎖死致使物價飛漲後售賣。
Elijah對此十分不齒，他義正言辭地向Klaus提出交涉，企圖讓他放棄這種不正當的生意。Klaus從來就無法容忍別人反抗他，在一頓冷嘲熱諷外加武力威脅後同Elijah大吵一架。而偏偏Elijah在關及道德的問題上毫不退讓，於是近來兩兄弟勢同水火，維克利爾莊園彌漫著濃重的火藥氣息，隨時都會引發世紀大爆炸。
Rebekah和Kol為了躲避令人壓抑的氣氛，三天兩頭地往卡特萊特家跑。湯姆森上了前線，除了黑奴和監工外，只有洛佳爾與繼母呆在種植園裏，也感到無助與害怕，於是便誠懇地請求Kol和Rebekah在這裏住下來，照顧戰爭中無人保護的兩位脆弱女士。
Kol喜歡這裏。
已故的卡特萊特太太是一位卓越的鋼琴家，為了紀念早逝的母親，洛佳爾從4歲起便刻苦學習鋼琴，練得一手好技藝。平日裏她低調又害羞，幾乎沒有人知道她還有這項專長。但當她在家中練習，流暢悠揚的旋律從她靈動跳躍的手指中流瀉而出，Kol驚訝地發現，沈默無趣如一只小麻雀的洛佳爾·尤金妮亞·卡特萊特在這一刻蛻變成了一只毛色鮮亮的蜂鳥，滴嚦婉轉地亮出優美的嗓音。
每天，Kol都要安靜地坐在沙發上聽洛佳爾彈琴，後來還興致高漲地取出珍藏的小提琴與洛佳爾合奏。Kol崇拜莫紮特、帕克尼尼和李斯特，洛佳爾則欣賞舒伯特、海頓與門德爾松。他總是護送洛佳爾和Rebekah結伴到亞特蘭大去聽音樂會，快樂地交流著樂師們演奏中的技巧與情感處理。為了取悅洛佳爾，Kol甚至在邦內爾太太舉行的銀幣捐贈會上同阿萊特家的小姐們合奏了維瓦爾第的四季。
但更讓Kol欣賞洛佳爾的，是她對天主的崇敬。
洛佳爾用餐前總要祈禱，每兩天就要去一次教堂，就寢前一定會帶領全家念誦玫瑰經。她從不敷衍了事，舉行繁雜冗長的膜拜祈禱時，望向天主與聖母的眼神誠摯又感激，仿佛在冰冷的玉石塑像上找尋到人生的真諦。
Kol為終於找到一個願意聽他說話、聽得懂他說話、能充分理解他的朋友感到無比幸運，在他寫給Cissie的信裏，甚至提到了他希望洛佳爾能永遠留在他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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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章】
1862年4月28日，洛佳爾又再次說了一番驚為天人的話，讓始祖家的四兄妹振聾發聵，渾身動彈不得，如遭雷轟電擊。
—————————————
一周前她臨時起意拜訪維克利爾莊園，卻恰巧撞上吸血鬼們的‘午飯’時間。
Klaus摟著洛佳爾見慣的那位永遠帶著華麗絲巾的、美艷的金發女仆愛麗絲，貪婪地吸吮她血管裏溫熱跳動著的腥香血液；Kol和Rebekah分享著縣裏那個誠實又可愛的郵遞男孩的靜脈，他們粗暴地拉過他的手腕，眼角浮動著絲絲如小蟲般游動的黑線，張著口，血從嘴角傾洩而下，露出猙獰的獠牙，滴滴答答垂著毒液，雙眼泛出魔鬼般滿足而享受的微光。
他們是那樣癡迷專註地對自己口中的食物垂涎欲滴，完全讓本能中對血的渴望與欲求占據了所有感官，封住了他們靈敏的聽力，居然沒能察覺離他們僅僅十五步之遙的人類女孩。
——————————————
洛佳爾的臉色如蠟紙一般蒼白，驚恐使她渾身僵硬，雙膝發軟。
她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幕，震驚得連下顎都在顫抖，牙齒‘咯咯’相碰，豆大的淚珠從她深潭般的雙眸中源源不斷往下落，瑟瑟打戰的雙手緊緊地擰成一個小拳頭，死死貼著她虛弱欲嘔的小腹。
她的大腦嗡嗡作響，耳邊出現了一系列尖銳的刺痛紮著她的耳膜。她該暈過去的不是嗎？她應當去摸Rebekah送給她的那個繡著海棠花的小布袋了，裏面放著她的嗅鹽———噢，那還是Klaus從查爾斯頓帶給她的。當時嬤嬤還氣呼呼地責怪她收下這不得體的禮物，一再告誡她一個名門淑女能從紳士手中接過的禮物只能是鮮花，糖果或者是一本詩集……
她居然笑了起來，為自己仍思考這種愚蠢的問題————在這種時候。
“洛佳爾……”
Elijah脫口而出喊出她的名字，裏面的震驚及悲哀無所頓形。他驚愕地望著她那僵直的背影———以及眼前那番醜陋的景象，憤怒與羞恥直直頂上心肺，讓他幾乎痛苦地轉身欲走。
————————————
屋裏的他們都聽見了這個名字。
Kol和Rebekah眼裏露出了顯而易見的慌張，他們手忙腳亂地甩開被他們吸食得只剩下一口氣的郵遞員男孩，‘嘣’地站起來，抿著嘴唇緊張地瞪著洛佳爾，像偷吃糖果卻被母親發現的頑皮孩童一樣不知所措。
Klaus沒有松手，他僵硬地咬緊了牙關，縱然心底陣陣發虛，他仍挑釁地望向洛佳爾，硬著頭皮直視她失望至極的目光。然而他敗下陣來，他無法繼續待在這裏。他扔下女仆，橫沖直撞地沖回房間，一路打碎了兩個Rebekah視若珍寶的宋代青花瓷高腰瓶。
瓷器破碎的聲音像要劃碎人們的臉，然而卻打不破大廳中膠著凝滯的緊張氣氛。
四個人一動不動地對峙著。
力量對比如此懸殊。三個強壯年長，健康富有的吸血鬼，對比一個瘦弱年輕的人類姑娘。
然而洛佳爾占了上風。就如同三只兇猛的獅王，被一只瘦骨嶙峋的麋鹿逼得節節後退。
她虛弱地開口，聲音空洞而無力：“他們……都死了嗎……”
“不不，我們能救他們，我們的血可以！”恍若看到一線生機，Kol和Rebekah匆匆忙忙地替倒在地上的兩個人類餵血。
“洛佳爾……”Elijah艱難地叫她。
“他們……不會死了，對吧……？”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毫無焦距，像一具死屍。
沒有人回答她。兄妹三人垂下了他們高傲的頭，沒一個人敢說話。
洛佳爾喃喃自語地轉身：“噢，他們並沒有死不是嗎？他們會活過來……他們會沒事……”她直直挺著腰脊，雙眼楞楞地直視前方，仿佛不那樣就會暈倒在地。
她一步一頓地往維克利爾莊園大門外走，緊緊罩在發網裏的那蜷曲的金棕色長發被風吹落，幾根碎發拂到她臉上，阻擋了她的視線，她卻無知無覺，只知機械地離開。
——————————
他們呆呆佇立在原地，就這樣看著洛佳爾越走越遠。
怎麽？他們就讓她這麽走掉了？誰能擔保她不會告訴別人呢？她不能被催眠！不不不，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們憑什麽要怕她？不過是區區一個18歲的人類少女，他們食物中的一員罷了。他們所做過的殘忍的壞事數不勝數，屠殺一整條村莊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今天不過是在吃午飯而已，他們居然會這樣心虛與愧疚，這究竟是什麽道理啊！？
兄妹四人想破腦袋也搞不明白，為何年紀小小的普通女孩洛佳爾·尤金妮亞·卡特萊特竟會有這樣大的能耐，能讓四個不可一世，兇狠殘暴的吸血鬼始祖俯首稱臣，緊貼在她灰色的玻璃紗平紋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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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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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sweetheart，今天難道是被祝福過的日子嗎？我居然能這樣榮幸接到你主動打來的電話？”
“Klaus，我把你的卡給刷爆了。”
“噢，親愛的你一定是弄錯了，我給你的是白金信用卡，是無限額的。”
“我知道，我說的是Stefan的那張。”
“……為什麽你不用自己的要用他的？”
“他那張有一朵黑色的紫羅蘭，漂亮極了。可我那張只有一頂傻乎乎的皇冠！”
“Love，那頂傻乎乎的皇冠可是純金的呢！”他們在電話那頭都能感覺得到Klaus在拼命忍著笑。
“這樣啊……所以呢？”
“……”
“沒事，我會找人幫你開通的。現在麻煩你把電話給Rebekah好嗎？”
Rebekah和Stefan聽著他們的對話直翻白眼。Rebekah撇撇嘴：“我哥一定是瘋了……”Stefan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別想讓我相信這是Klaus……”
“嘿，我能聽到的，妹妹。”
“我知道你能聽到。”Rebekah咕噥著。
“很好，你們現在到哪了？”
“我們還在洛佳爾莊園。”
“我的天！蠢貨，你們怎麽還在那裏！我想我告訴過你要遠離美洲大陸的。”
“我需要找到些力量讓我支持自己挺過這些糟糕的、愚蠢至極的事情！這裏是我們逃了一千多年最像家的地方了，難道我就不能多待幾天嗎！”
電話那頭沈默下來。
突然，那邊傳來一陣淒厲的哀嚎，還有液體飛濺的聲音，Stefan和Rebekah驚詫地對視一眼，走到窗邊的Caroline也轉過頭來問道：“怎麽了？誰的聲音？”
Rebekah拿起電話：“你又在折磨誰呢？”
“這你就不用管了。”Klaus邪邪地笑著，說道：“我可是在替你報仇呢，妹妹。”
Rebekah皺起眉頭：“你少拿我說事，我才沒你那麽變態呢！”
“好吧，你們機靈點，我可忙著呢！有空我去看你們。”
Rebekah笑了，輕輕地說：“Nik，我很好，我會告訴想辦法告訴你我們的聯系方式的。記得幫我問候Elij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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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laus掛上電話，微笑著欣賞因巨大的痛苦而伏倒在地上苦苦喘息的Katherine。
她的胸口插著一把銳利的，泛著寒光的牛排刀，帶著玫瑰艷香的鮮血瘋狂地從她的心臟流出，如同一條小河，幾乎淹沒了整個古墓。她目光渙散，面如死灰，因呼吸的凝滯而張口滯舌，身體糾纏著蜷縮在地上，猶如一條受了重傷扭曲的蛇。
“繼續啊親愛的，可別偷工減料。”Klaus拉起她扔回石椅上，逼視著她的雙眼：“我叫你，每天用著把刀，自插心臟———永遠。”看著Katherine絕望而痛苦的神色，他笑得是那樣快樂，似乎認為這是天底下最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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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klaus，你在做些什麽！”Elijah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一切，憤怒地吼著，飛快地沖過去想要救出Katherine。
Klaus目露兇光，他將Elijah狠狠地撲倒在石墻上，逼視著他：“Elijah，我告訴你，這個女人，是一條令人惡心的毒蛇。你以為是誰害了Rebekah？她早就知道那Cure會讓Rebekah死去，但她卻一邊假裝對你忠誠，一邊眼睜睜地看著Bekah吃下它，你還要維護她嗎？就像500年前一樣？”
Elijah楞住，他不可置信地望向Katherine。
當她看到Elijah眼底的失望與傷心，忽然就心虛起來。她垂下眼簾，不敢望他。
Klaus恨恨地盯著Katherine，揪住她的頭發，看著震驚而心碎的Elijah，咬著牙說：“記得我們說過什麽嗎？讓洛佳爾痛苦的人都要死。就是她，因為無法忍受Stefan有未婚妻的事實，而殺害了洛佳爾的堂妹———羅莎琳·卡特萊特。我說過一萬遍，愛會毀了你。500年前你愚蠢地費盡心機去找那覆活藥水，她卻自作主張把自己變成吸血鬼！她永遠只會想到自己，滿口謊言虛偽自私，一再辜負背叛別人，你快醒醒吧！”
Klaus將Katherine摔在地上，怒氣沖沖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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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therine全身僵住，瞳孔放大，她感到自己如同泡在北冰洋的海水中，寒意貼皮透骨地貫穿全身，讓她的大腦嗡嗡作響，幾欲休克。
她震驚地望著如石塑般動彈不得的Elijah，突然心痛。
痛啊痛啊，幾乎，都不能呼吸。
Klaus剛剛說什麽？覆活藥水……Elijah為她找到的？
不。
這是說，這一切，這瘋狂的一切，皆是因為她的自作聰明。
呵，Katherine。
滅門之災，500年落魄心酸的逃亡，如今被困古墓每日自捅心臟……而原本，這一切都不用發生。
原本，她還能是一個人。短暫地愛過、恨過、苦過、笑過，安詳地死去……
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她頭痛欲裂，心如死灰。
她機械地舉起利刃捅入自己的心臟，以此懲罰自己的愚蠢。
她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再也回不了頭。
————————————————
Elijah閉上眼，他恨自己，恨自己再度相信她，再度希望自己愛上她，可他曾承諾不再犯這個錯誤！那是對的，永遠別相信Katherine Piece。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看向她的眼神只有冰冷。
Elijah重新戴上高貴淡然的面具，平靜道：“Katerina，你太讓我失望。希望古墓能讓你好好反省。”
他優雅地轉身離開，強按下憐憫與心痛，步伐穩健而尊貴。
他不會讓自己再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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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therine心寒地閉上眼睛，拔出利刀，重覆著將它插入自己的心臟，不斷卑賤地、被奴役地在地上哀鳴著滾動，以此取悅她那殘忍的主人。
她後悔了，真的後悔了。機會主義者Katherine，為了救她的Stefan和Damon，淪落到這般境地。每日，自插心臟。
她苦心孤詣地逃亡500年，不過是為了有一天能跟Stefan重聚。
沒有追殺，沒有逃亡，沒有Klaus。
她都覺得自己犯賤。這兩個曾經愛過她，現在卻深深恨上她的兄弟倆，把她當成過街老鼠般喊打喊殺，要求她為他們心愛的Elena做承受危險的替身。Stefan說：“Katherine，你怎麽還不去死？”Damon說：“Katherine，古墓才是你該待的地方。”
一語成讖。
從此，Katherine那漫長而無盡的永生，只有自殘、痛苦、鮮血、古墓和尊嚴掃地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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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章】
Elijah既憤怒又煩躁。他苦心經營起的Mikaelson家的榮譽與名聲，又一次毀在Klaus手上。
不自覺的，他再次來到卡特萊特家拜訪洛佳爾，向她傾訴心中所有的煩難。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他皺緊的眉頭與帶著尖銳倒刺的批判，使他無意間摘下了高貴冷漠的面具，在那刻流露出了一個男人該有的情緒波動。他只知道在洛佳爾面前無需偽裝，輕松痛快地將煩心事一股腦倒出是一件簡單明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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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佳爾耐心地聽完他的怨懟，溫柔地寬慰道：“Elijah先生，很抱歉您被這些繁亂的事情打擾，我很希望能做些什麽幫到您。只是我認為，Niklaus先生應當不會這樣做……”
“很抱歉，我不應告訴一個年輕的小姐這樣的事情的。”Elijah流露出愧疚的神色，但他還是決定給這個善良的姑娘一點忠告：“洛佳爾小姐，您總是那樣高尚，充滿光明與慈悲，只看得到人們好的那一面，這是值得尊敬的。但我太了解我弟弟了，他遠不止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可以說，他是十分危險的，比你所聽到的任何一個可怕的人物都要更危險。我只是希望您盡量別跟他走得太近。”
“噢，您怎麽能跟我說這樣的話呢？”洛佳爾苦惱地皺著眉頭，因不安與緊張而漲得滿面通紅，雙手攥得緊緊的。她為忤逆Elijah而感到懊喪與羞愧，自小所接受的教育就是男人更聰明，也更有智慧，女人是不該有自己的看法的。盡管以往他們討論學術時也會有不同意見，然而他們總是及時謙讓地妥協，從不會起爭執。
但這次，她決定維護她的朋友。
她為難極了，甚至不敢直視Elijah的眼睛，絞著手指，結結巴巴地說道：“Elijah先生，或許這裏面有什麽誤會呢？我並不相信Niklaus先生會做這樣的事情……我不知道他對別人怎麽樣，但他對我是那樣紳士，那樣好，談論他的藝術品與畫作時，他甚至笑得像個孩子……”
“洛佳爾小姐，他在您面前確實表現得不錯，但這並不代表他對待別人也是這個樣子……”Elijah為她如此維護Klaus感到吃驚。
“噢！我真不明白您為什麽要對您的兄弟如此嚴苛……”這話沖口而出的那刻，她瞠目結舌，後悔得想立馬躲回屋去，天吶！她怎麽會說出這樣無禮的話呢？要是嬤嬤知道了會怎麽樣呢？
她流露出滿滿的害怕與恐懼，眼眶中充滿著大顆又閃爍的淚水，不知所措地渾身顫抖起來，張口結舌地致歉：“我……我很抱歉，Elijah先生……我真是太沒教養了！我並不是想要質疑您對您弟弟的了解程度，但……但我認為您對他的了解並不夠，至少……至少不是全部的———”
她痛苦地哭出來，哽咽道：“您有認真欣賞過他的畫作嗎？我愛他的每一幅畫，每一筆一劃，每種色彩，每種圖案，都飽含著深深的寂寞的靈魂。是的！我能感受得到的，裏面的悲哀與脆弱快要將我淹沒了！一枝哀婉的玫瑰，一朵落寞的雪花，一段荒涼的斷橋，一只美麗的蜂鳥……我的思想在跟畫裏的景象交相傾訴，它們都在哀哀地哭泣。它們的外表都是那樣艷麗與強壯，但它們所擁有旳那顆質樸，純潔，善良的心卻千瘡百孔。它們傷痕累累，它們脆弱不堪一擊，它們在跟我哭訴著，渴望救贖與光明的願望是那樣強烈與顯而易見，這讓我如何狠心地去拒絕呢？”
“我並不明白為什麽Niklaus先生會畫出像那樣讓人心碎的作品，畢竟您的家人都無比友好與善良，並且高貴完美得讓人不可置信————但能使作品如此充滿生命力與靈魂的天才藝術家，他的心又能壞到哪裏去呢？至少我的愚蠢與膚淺是無法想象的。”
洛佳爾的表情變了，她現在完全腿去了羞怯與軟弱，是那樣強壯與不可撼動，光明與憐憫浸潤著她的面龐，眼中充盈著滿滿的堅定與慈悲，渾身環繞上了一層聖潔又高貴的金光，就如同蘸著聖水為Elijah洗禮的聖母般端華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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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ijah怔怔呆住，無法抑制內心的震動。眼前這個膽小羞澀，言語謹慎，說話不敢望向別人眼睛的洛佳爾·尤金妮亞·卡特萊特說出了18年來最長，最出色的一段話，並且讓存活在這個世上一千多年的吸血鬼始祖無言以對。他明白，在靈魂深處的某部分，已經謙卑，虔誠地向那瘦小孱弱的少女下跪。
她的臉上泛出一個朦朧又高深莫測的微笑，溫柔地牽起Elijah的手。頭一次，她直呼他的名字，而沒有加上‘先生’二字。
“珍惜你的兄弟姐妹吧Elijah，給他們寬恕與愛。失去了他們，你將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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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章】
“洛佳爾真是一個……聽你說的，她就像救世主。”Stefan遺憾地望著Rebekah，“我多希望能碰到這樣的人。”
“缺心眼。”Caroline又一巴掌扇到Stefan背上。“那個洛佳爾簡直有眼無珠嘛！她怎麽能認為Klaus是個好人？說他是魔鬼簡直就是在表揚他了！”
“今天中午吃的那只龍蝦可是刷魔鬼的卡呢，你這沒良心的壞妮子———”Rebekah撇撇嘴，不滿Caroline對她哥哥和家人的隨意評論。
“她還真沒冤枉Klaus。”Stefan提起就來氣：“你不知道他是怎麽折磨Damon和Elena的。”
“活該！”Rebekah氣呼呼的：“他們殺了Kol，以牙還牙有什麽錯！”
“問題是我寧願他殺了他們！”Stefan痛苦地閉上眼睛。“你想不出他用了什麽樣喪盡天良的酷刑。”“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要關閉人性呢？我可是被嚇壞了！”Caroline吐吐舌頭，想起當時的情景還不禁打寒戰。
Rebekah好奇了：“他幹嘛了呀？”
“往眼睛裏灌馬鞭草，鈍刀割心，還有什麽淩遲處死……”
“天吶！”Rebekah瞪大了眼睛。“連淩遲都用上了———東方的變態刑罰，慘吶……”
“你的語氣聽起來像這很有趣似的。”Stefan不滿地看著她。
“好歹我也一千多歲了好不好。”她無奈地搖搖頭：“我見過的沒人性的刑罰多著呢！你有沒有試過被紮緊褲腿，看著十幾只紅著眼睛餓了幾天的耗子扔進你褲子裏……”
“夠了夠了！”Caroline厭惡地擺過頭：“你們真是變態，居然談論這種東西，我都吃不下晚飯了。”
Rebekah壞笑起來：“是哦……這裏還有個小女孩，是不該講些少兒不宜的……”“Seriously！？你說誰是小女孩！！！”Caroline張牙舞爪地沖上去，又打起來了。
Stefan在一旁笑著搖頭，他感到溫暖。
他們住在洛佳爾莊園裏快一個月了，每天都是這樣過的：Rebekah講著他們家南北戰爭期間的故事，他跟Caroline仔細地聽著，中間說著俏皮話，玩玩鬧鬧的；偶爾Klaus和Elijah會打個電話來問近來的情況，也不過三兩句就掛機；興致好了，Rebekah也會帶他們參觀整個莊園，到縣裏的教堂以及最西邊的柳樹坡看看。
日子是那樣清閑舒適，聞著鄉下新鮮的空氣，整個身心都放松下來，壓根兒就不像在逃亡。他閉上眼睛，只希望這樣的日子能一直持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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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2年1月，Klaus做起了食品投機生意。他把整桶整桶的面粉囤積起來，低價購買大量的棉花存進倉庫，等待北方軍的艦隊將南方港口鎖死致使物價飛漲後售賣。
Elijah對此十分不齒，他義正言辭地向Klaus提出交涉，企圖讓他放棄這種不正當的生意。Klaus從來就無法容忍別人反抗他，在一頓冷嘲熱諷外加武力威脅後同Elijah大吵一架。而偏偏Elijah在關及道德的問題上毫不退讓，於是近來兩兄弟勢同水火，維克利爾莊園彌漫著濃重的火藥氣息，隨時都會引發世紀大爆炸。
Rebekah和Kol為了躲避令人壓抑的氣氛，三天兩頭地往卡特萊特家跑。湯姆森上了前線，除了黑奴和監工外，只有洛佳爾與繼母呆在種植園裏，也感到無助與害怕，於是便誠懇地請求Kol和Rebekah在這裏住下來，照顧戰爭中無人保護的兩位脆弱女士。
Kol喜歡這裏。
已故的卡特萊特太太是一位卓越的鋼琴家，為了紀念早逝的母親，洛佳爾從4歲起便刻苦學習鋼琴，練得一手好技藝。平日裏她低調又害羞，幾乎沒有人知道她還有這項專長。但當她在家中練習，流暢悠揚的旋律從她靈動跳躍的手指中流瀉而出，Kol驚訝地發現，沈默無趣如一只小麻雀的洛佳爾·尤金妮亞·卡特萊特在這一刻蛻變成了一只毛色鮮亮的蜂鳥，滴嚦婉轉地亮出優美的嗓音。
每天，Kol都要安靜地坐在沙發上聽洛佳爾彈琴，後來還興致高漲地取出珍藏的小提琴與洛佳爾合奏。Kol崇拜莫紮特、帕克尼尼和李斯特，洛佳爾則欣賞舒伯特、海頓與門德爾松。他總是護送洛佳爾和Rebekah結伴到亞特蘭大去聽音樂會，快樂地交流著樂師們演奏中的技巧與情感處理。為了取悅洛佳爾，Kol甚至在邦內爾太太舉行的銀幣捐贈會上同阿萊特家的小姐們合奏了維瓦爾第的四季。
但更讓Kol欣賞洛佳爾的，是她對天主的崇敬。
洛佳爾用餐前總要祈禱，每兩天就要去一次教堂，就寢前一定會帶領全家念誦玫瑰經。她從不敷衍了事，舉行繁雜冗長的膜拜祈禱時，望向天主與聖母的眼神誠摯又感激，仿佛在冰冷的玉石塑像上找尋到人生的真諦。
Kol為終於找到一個願意聽他說話、聽得懂他說話、能充分理解他的朋友感到無比幸運，在他寫給Cissie的信裏，甚至提到了他希望洛佳爾能永遠留在他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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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章】
1862年4月28日，洛佳爾又再次說了一番驚為天人的話，讓始祖家的四兄妹振聾發聵，渾身動彈不得，如遭雷轟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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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前她臨時起意拜訪維克利爾莊園，卻恰巧撞上吸血鬼們的‘午飯’時間。
Klaus摟著洛佳爾見慣的那位永遠帶著華麗絲巾的、美艷的金發女仆愛麗絲，貪婪地吸吮她血管裏溫熱跳動著的腥香血液；Kol和Rebekah分享著縣裏那個誠實又可愛的郵遞男孩的靜脈，他們粗暴地拉過他的手腕，眼角浮動著絲絲如小蟲般游動的黑線，張著口，血從嘴角傾洩而下，露出猙獰的獠牙，滴滴答答垂著毒液，雙眼泛出魔鬼般滿足而享受的微光。
他們是那樣癡迷專註地對自己口中的食物垂涎欲滴，完全讓本能中對血的渴望與欲求占據了所有感官，封住了他們靈敏的聽力，居然沒能察覺離他們僅僅十五步之遙的人類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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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佳爾的臉色如蠟紙一般蒼白，驚恐使她渾身僵硬，雙膝發軟。
她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幕，震驚得連下顎都在顫抖，牙齒‘咯咯’相碰，豆大的淚珠從她深潭般的雙眸中源源不斷往下落，瑟瑟打戰的雙手緊緊地擰成一個小拳頭，死死貼著她虛弱欲嘔的小腹。
她的大腦嗡嗡作響，耳邊出現了一系列尖銳的刺痛紮著她的耳膜。她該暈過去的不是嗎？她應當去摸Rebekah送給她的那個繡著海棠花的小布袋了，裏面放著她的嗅鹽———噢，那還是Klaus從查爾斯頓帶給她的。當時嬤嬤還氣呼呼地責怪她收下這不得體的禮物，一再告誡她一個名門淑女能從紳士手中接過的禮物只能是鮮花，糖果或者是一本詩集……
她居然笑了起來，為自己仍思考這種愚蠢的問題————在這種時候。
“洛佳爾……”
Elijah脫口而出喊出她的名字，裏面的震驚及悲哀無所頓形。他驚愕地望著她那僵直的背影———以及眼前那番醜陋的景象，憤怒與羞恥直直頂上心肺，讓他幾乎痛苦地轉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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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的他們都聽見了這個名字。
Kol和Rebekah眼裏露出了顯而易見的慌張，他們手忙腳亂地甩開被他們吸食得只剩下一口氣的郵遞員男孩，‘嘣’地站起來，抿著嘴唇緊張地瞪著洛佳爾，像偷吃糖果卻被母親發現的頑皮孩童一樣不知所措。
Klaus沒有松手，他僵硬地咬緊了牙關，縱然心底陣陣發虛，他仍挑釁地望向洛佳爾，硬著頭皮直視她失望至極的目光。然而他敗下陣來，他無法繼續待在這裏。他扔下女仆，橫沖直撞地沖回房間，一路打碎了兩個Rebekah視若珍寶的宋代青花瓷高腰瓶。
瓷器破碎的聲音像要劃碎人們的臉，然而卻打不破大廳中膠著凝滯的緊張氣氛。
四個人一動不動地對峙著。
力量對比如此懸殊。三個強壯年長，健康富有的吸血鬼，對比一個瘦弱年輕的人類姑娘。
然而洛佳爾占了上風。就如同三只兇猛的獅王，被一只瘦骨嶙峋的麋鹿逼得節節後退。
她虛弱地開口，聲音空洞而無力：“他們……都死了嗎……”
“不不，我們能救他們，我們的血可以！”恍若看到一線生機，Kol和Rebekah匆匆忙忙地替倒在地上的兩個人類餵血。
“洛佳爾……”Elijah艱難地叫她。
“他們……不會死了，對吧……？”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毫無焦距，像一具死屍。
沒有人回答她。兄妹三人垂下了他們高傲的頭，沒一個人敢說話。
洛佳爾喃喃自語地轉身：“噢，他們並沒有死不是嗎？他們會活過來……他們會沒事……”她直直挺著腰脊，雙眼楞楞地直視前方，仿佛不那樣就會暈倒在地。
她一步一頓地往維克利爾莊園大門外走，緊緊罩在發網裏的那蜷曲的金棕色長發被風吹落，幾根碎發拂到她臉上，阻擋了她的視線，她卻無知無覺，只知機械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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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呆呆佇立在原地，就這樣看著洛佳爾越走越遠。
怎麽？他們就讓她這麽走掉了？誰能擔保她不會告訴別人呢？她不能被催眠！不不不，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們憑什麽要怕她？不過是區區一個18歲的人類少女，他們食物中的一員罷了。他們所做過的殘忍的壞事數不勝數，屠殺一整條村莊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今天不過是在吃午飯而已，他們居然會這樣心虛與愧疚，這究竟是什麽道理啊！？
兄妹四人想破腦袋也搞不明白，為何年紀小小的普通女孩洛佳爾·尤金妮亞·卡特萊特竟會有這樣大的能耐，能讓四個不可一世，兇狠殘暴的吸血鬼始祖俯首稱臣，緊貼在她灰色的玻璃紗平紋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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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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