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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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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bekah覺得自己身處在一個形而上學的空間裏。

觸碰,色彩與花香都是靜止、凝固的,徐徐融註在腦中,如同燒紅的銅汁冒著熱氣倒灌入模具一樣。空氣中萬千運動著的嘈雜不安的分子在那一瞬間剎止,就像按下攝像機的定格鍵。

她墮入時空的怪圈,陷入尼采荒謬的永恒輪回論————所有過去的歷史都會在將來的某一天重現,人生將進入一個可笑的,無止境的兜圈循環。

她鬧不清自己是否擁有前世今生,只知自己長達一千多年的生命總是來來回回地犯同樣的錯,傷同樣的心。

她愛的人都背叛她。

她愛父親,父親追殺她一千年;她愛亞歷山大,亞歷山大封住她全家;她愛哥哥們,哥哥們不是拋棄她就是匕首插胸;她愛Stefan,Stefan總是毫不猶豫地利用她;她愛母親,母親卻從未因母女之情而心慈手軟放過她。

她凍得瑟瑟發抖,像是有一千只蝴蝶躁動不安地撞擊著她的胃壁,令她的腹部蠢蠢欲動,喉嚨像是要燒起來,讓她想撕扯著將它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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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迎來了深深的恐懼,渴望重新為人多少年了?多少歲月是一分一秒數著過的,連她自己都數不清。

就是這種深刻的寂寞令永生漫長而折磨,如同殺滅精神的利器。肉體的不朽更是加劇了精神的可悲,歲月將她消磨為一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行屍走肉。激蕩的情感與澎湃的回憶都脫離不了變得模糊脆弱,蒼白無力的命運,就像從未存在過。

失望總是相伴而行,決絕亦步亦趨,光明與快樂卻遙隔千裏,這樣的日子,誰來告訴她該如何過下去?

她總是在做錯事,她從來沒有對過。

Nik暴怒的面容與狠戾的責罵總是毫不留情地提醒著她的愚蠢、無知與可笑,抨擊著她一敗塗地的過去。

她氣憤又羞惱,悔恨又傷心,她恨不得一把火燒光全世界,舉起赫拉克勒斯巨人之帚居高臨下地將傷害她的人一掃而空!這樣的想法讓她感到開心。

是了是了,只要自己不是始祖,不再強大,就不會有事了對吧?沒有人會想要再利用她,傷害她。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平庸的,沒有絲毫利用價值的無能人類,那痛苦與威脅或許就會忘了她,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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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

重新有知覺旳那刻,她最直觀的感受就是無窮盡的虛弱。

她感受到了,四肢綿軟無力,整個人像要被蒸發一樣,空氣正一寸寸蠶食著她的肌膚。她的後腦勺像是墜了沈甸甸的鉛塊,緊緊吸附著枕頭,耳邊‘嗡嗡’作響,像有億萬只馬蜂在隆隆撲騰翅膀,發出震耳欲聾的次聲波。

更糟糕的是,她的口腔傳來一股尖銳的酸痛,像是沾滿毒液的獠牙在緩緩往牙齦裏收縮。牙齒消磨牙肉滲出一絲絲血,口腔剎那漫遍了腥甜。

她只覺得齒根被一只長長的細針狠狠紮入,所有神經在瞬間收縮,痛感順著神經末梢迅速擴散,侵入大腦,發射出酸麻軟痛的指令,她的淚腺受到刺激,大顆大顆地滴下淚來。

她從不知道牙疼是那樣難受,那種惡心感像是用指甲粗糙地刮過磨砂石墻,‘嗞嗞’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一股惡寒在全身擴散,穿透腳心,使她渾身發冷。

冷?她都有一千年沒有過冷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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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種更清晰旳感受,那是饑餓。

那不是饑渴,跟那不一樣,她微微疑惑了一下,感覺熟悉又陌生。

然後她明白過來。

她想吃鵝肝。很想很想。

她腦中出現了一只肥美高傲的白鵝,正洋洋得意地在陽光下走來走去。忽然間,它的肝被一瞬間掏出,在還活生生,滑溜溜,熱乎乎的時候迅速放入鍋中烹調。

芳香四溢,那鵝肝被煮成了濃濃的醬汁,承在精美的器皿裏,飾上雕刻精美的白蘿蔔花,撒上肉桂,配上如稠緞般柔滑的紅酒———嘩!她的口腔浸出了唾液,仿佛感受到了那鵝肝的香滑,綿軟,生機勃勃,熱氣騰騰……

多麽渴望啊!因著一個有美味鵝肝醬的美夢,Rebekah感動得熱淚盈眶。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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