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奮力爬上通往閣樓的木梯，這對於前九頭蛇特工來說還是有點困難，因為現在他短手短腳，還摟著一袋面包。好在史蒂夫從小活板門那頭探出了他金色的腦袋，向他努力伸出自己的小手。

“快來！”史蒂夫小聲說，巴基夠到了他，即使縮水了還是有著超級英雄血清力量的小史蒂夫一把就把他拽了上去。

“我總覺得這幾天你往家裏買的吃的變多了。”巴基拍拍膝蓋上蹭到的灰，順便把紙袋子給史蒂夫遞過去。史蒂夫接過來向裏頭瞅了一眼，也咂舌：“我好大方啊！”

“我記得當年你還沒富裕到買6個黃油面包卷吧？”巴基已經餓了，他掏出一只面包卷，嗅了嗅，“嗯……香，這味道我很熟，這是街角那家面包店的招牌黃油卷。我們以前很喜歡這個。”

“雅各布的黃油卷！”史蒂夫大口咬了下去，然後被熟悉的美味沖擊了大腦，“就是這個！”

巴基迅速解決掉手上的，然後又從紙袋子裏拿了一塊：“……餵，我說，史蒂夫，你不會被感動得眼淚汪汪了吧——”

“……我沒有。”

史蒂夫掩飾地低著頭去研究紙袋子。

巴基理解地拍拍摯友此刻並不寬闊的肩膀：“沒關系，我能明白，多少年了，又回到從前，又嘗到了童年熟悉的味道，我剛才也很感動，雖然沒有像你這個情感細膩的人一樣落淚，但是哭不是什麽丟臉的事——”

“巴基。”史蒂夫咬著嘴唇擡頭，眼眶紅紅地壓低聲音叫道：“我吃到雅各布每天只做一個的幸運芥末黃油卷了！”

巴基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僵了一下。

啊，雅各布愛心幸運芥末黃油卷，每天一個，吃到的人痛並快樂著。

“這說明你會遇到好事。”巴基信誓旦旦。

史蒂夫用手背狠狠抹去眼淚：“我覺得目前最好的事就是洛基和托尼快點回來救我們。偷過去的我的面包吃實在是太羞恥了！”

巴基把帶回來的報紙抖開：“你剛才叫了誰的名字，洛基？我沒有聽錯？你不指望托爾，指望洛基？”

“起碼我覺得洛基在這種時候比托爾……更可靠一點。”史蒂夫郁悶地湊過去和巴基一起看報紙，“有什麽新聞嗎？”

“托尼找到霍華德了。”巴基指了指頭版角落，“媒體猜測了很多天，關於史塔克的私生子和情人找上門之類的——聽起來霍華德將會面臨一場疾風驟雨呢。”

“是啊，托尼那樣聰明的兒子，和他——”

“是'她'。”巴基善意糾正。

“抱歉，我還是不適應，神和魔法什麽的。和她，女性洛基那樣的情人？”

巴基想象了一下洛基扮演的情婦:“夠霍華德喝一壺的。”

“我記得咱們那裏他倆的關系一直都別別扭扭的，最後霍華德搬到小島上去都不願意和托尼住在一棟房子裏。”史蒂夫真心實意為兩位好友憂慮，並不像巴基一樣有些許幸災樂禍，“希望在這裏他倆能和好。”

“和好之後回來接我們走就更好了。”

巴基把報紙翻到最後一頁：“來不來玩數獨？”

“一定要小心。”蒂娜仔細叮囑紐特，“他們很警覺，一定要一擊制服——但也不要傷害他們，昏迷咒可以使用，使用的時候要註意角度，不要讓他們被擊飛出去然後頭部碰撞到什麽尖銳物品——”

“好的，我知道，親愛的。”紐特被她說得有點緊張，“只是兩個濫用時間轉換器的孩子，不會出什麽事情的。”

“事實上，這是兩個有著成年人心智的孩子，如果我的委托人描述真實的話。”夏洛克指出。

蒂娜瞪他一眼：“請在我們執行任務的時候保持安靜，大偵探先生。我們帶你出來只是因為家裏沒人能看著你。”

夏洛克用和善友好的微笑來降低蒂娜的警惕心：“說得好像你把我帶出來就能看住我似的。”

蒂娜開始認真考慮對夏洛克什麽樣的折磨程度在被免職的底線之上。

紐特輕而易舉地看出妻子心裏在想什麽，趕緊滅火：“羅傑斯先生和巴恩斯先生還在看著呢。”

蒂娜警醒，對，還有兩個麻雞看著！

“你們兩個開門進去，”蒂娜指揮布魯克林的好小夥子們，“一定要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巴恩斯不安地看向羅傑斯，金發瘦弱的青年捏了捏他的手心。

“你今天又去哪裏了？”巴恩斯在羅傑斯打開門鎖之後故意大聲問，羅傑斯盡量平靜地說:“看電影。”

巴恩斯進屋之後謹慎地觀察著四周，身後施了幻身咒的蒂娜和紐特悄無聲息地滑了進來，羅傑斯像往常一樣拉開椅子，坐下，原本應該放在桌上的報紙不出所料不見了。巴恩斯走進廚房，他們特意買回來給樓上小鬼們吃的黃油卷也不見蹤影。

“繼續說話。”蒂娜向羅傑斯打手勢，巴恩斯突然想起來門還沒關，但是抱著胳膊站在門外一副百無聊賴看好戲樣子的卷毛大偵探突然把手放在門框上，制止了他。

夏洛克向屋裏兩個目前還一無所獲的巫師報以嘲諷的微笑，清了清嗓子，低沈的倫敦音突兀響起:“KONCK, KNOCK, KNOCK.”

咚咚咚。

原本還在自顧自說話的羅傑斯一驚，凝神聽著樓上動靜的蒂娜和紐特也嚇了一跳，蒂娜回頭怒視著暴露了自己存在的夏洛克，他狀似無辜地聳肩，然後一步邁進屋裏。

“你們好，羅傑斯先生，巴恩斯先生，我的委托人們。”他隨手把外套脫下掛在門後，然後關上了門，哢噠聲樓上也能聽見，“我應邀來調查失竊案。”

蒂娜差點給他一個昏昏倒地。

夏洛克搖搖頭，在羅傑斯緊張的寒暄中拉開椅子坐下。

會魔法的金魚還是金魚。

像往常一樣怎麽能釣出那兩個極會藏匿的小鬼頭呢？

往常一樣的晚飯，聊天，入睡，沒有任何區別，小鬼們只會繼續在閣樓上策劃一些他們根本控制不了的稀奇古怪的事情。

但那如果是他，那兩個未來人口中“來自維多利亞時代”、“世界上最偉大的偵探”（夏洛克自動忽略了波洛那個龜毛的胖子），出現了呢？

他們會不會忍不住探出小腦袋看一看？

只要他們探出一點腦袋，只要一點……

“年輕單身漢，多病纏身，看這些藥，亂糟糟的。有一個好友經常到訪，明顯和整體風格不同的多出來的餐具——不過裝修品味還行，你應該學過美術，但是你的心思不在美術上……”夏洛克安之若素地挑剔羅傑斯宅，“有茶嗎？”

下意識起身的紐特被蒂娜瞪了。

“有……”羅傑斯起身，“立頓？”

夏洛克露出了嫌棄的表情:“嘖，喝茶包泡的茶的美國人。”

巴恩斯針鋒相對地懟回去:“如果我沒記錯，立頓是英國的牌子？”

“沒錯，是我們發明了茶包，可是你們不也選擇把所謂美.國精神傳播到世界各地——即使自己都不怎麽相信？”

“我相信！”羅傑斯皺起眉頭。

蒂娜沒有制止這場即將爆發的爭吵，她側耳凝聽著樓上的動靜，面容一肅。

史蒂夫拉住巴基:“算了算了……”

“他好欠！”巴基指著隔著樓梯的活板門憤憤地說，“你去給他泡茶還挑三揀四——愛喝不喝，立頓怎麽了，我從小喝的就是立頓！慣的他！”

史蒂夫給巴基不停撫著後背順毛:“好了好了，你也知道他就是這個德行，他更像是BBC的那個夏洛克……不過，呃，你最喜歡的波洛不也是這麽龜毛嗎？”

巴基反駁:“波洛那叫雅致，有格調！”

史提乎:好的好的，你說的都對。

“我要去看一眼。”巴基說，“他頭上肯定有卷毛，而且臉很長！老版的福爾摩斯不是這樣的，長得像托尼的那一版也不像這樣！”

史蒂夫本來想制止，可是轉念一想，樓下的他們三個都坐在客廳，不可能擡頭看到閣樓活板門開了一條小縫的吧——

巴基輕輕把木板門挪開一點，趴下去，把眼睛貼在縫隙上。

和一雙褐色的眼睛正巧對視。

蒂娜眨了眨眼睛，然後舉起魔杖。

“史蒂夫。”巴基的聲音異常冷靜，“拿起魔杖，還有隨便什麽只要可以充當你的盾的東西，我們被發現了，準備戰鬥。”

“這種時候如果有機械臂，那就是另一種戰鬥方式了。”他一把掀開活板門，拿著魔杖對樓下來了一發從切爾西那兒學來的惡咒，“我會把活板門砸碎再沖下去。”

“不要！”史蒂夫下意識大喊，“修門很貴的！！！”

“不要！！！”樓下大號的羅傑斯也叫出聲，“我的樓梯——！！！”

夏洛克八風不動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立頓茶包泡的紅茶。

“嘖，”他嫌棄地說，“美國人。”

“我當然也不相信，可是魔法就是存在，因為它能發生！”托尼對著車上的霍華德大叫之後，一臉期待地轉向洛基，“變回你原來的樣子給他看！”

坐在副駕駛上美艷的黑發女子研究著自己的指甲:“這具身體魔力不穩定，變回來了就不能再變身了，做女人還挺好的，我不變。你為什麽不變？你不是有魔杖嗎？”

“……”

托尼在霍格沃茨沒怎麽上過課，他把時間消磨在和班納一起制作發電機上了。

他失望地嘀咕了一句:“靠不住的哭唧唧邪神。”之後，又看向坐在後座，還是孩子樣子啃著漢堡的托爾:“驚爆點，放個電！”

托爾快樂地回應了他的友人，用油膩膩的手抓起不離身的錘子，在霍華德的新車後座上砸了一個坑。

“要不是我確定你是我親兒子，我早就把你綁在線圈上做實驗了！”霍華德大叫一聲彈了起來，“都給我下車！！！”

等著氣急敗壞的霍華德把車停好之後，他們在羅傑斯宅門前站成一排。

“就是這家？”霍華德懷疑，“這家裏有兩個小巫師？”

“是的，沒錯。”托尼確認。

屋裏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

霍華德的眉毛糾結成一團，然後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

“有客人！”屋裏一個英國口音的人叫道，然後是女人的尖叫:“你敢開門——”還有孩子的笑聲:“史蒂夫你看這個咒語的效果好好笑！”

門開了，一個卷毛長臉還拿著茶杯的男人俯視著他們，喝了一口紅茶之後把他們往各色咒語紛飛的屋裏讓:“發明家，泛性別者，又一個返老還童的小巫師，還有一個終於正常的孩子——來找那兩個小鬼頭的？他們在打架，過會兒就停了，先坐下吧，這裏只有立頓紅茶，別嫌棄，因為嫌棄也沒用。”

洛基指著被稱作“正常小孩”的托爾大笑。霍華德看著一手魔杖一手鍋蓋和蒂娜戰鬥的史蒂夫發呆。

……特斯拉啊，救救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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