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壓。”娜塔莎毫不留情地說，“壓。”

葉西咬牙：“我下不去了！”

“唉。”娜塔莎伸出雙手，搭在葉西的肩膀上，葉西本能地覺得不對，“只能讓我來幫你一把了。”

“不不不用教官我自己來——啊啊啊啊啊！！！！！！！”

娜塔莎狠狠一壓，葉西聽見自己的雙腿“哢吧”一聲，然後兩輩子沒劈下來的叉就被娜塔莎暴力實現了。

“你看，這不就下來了嗎，很簡單的。”娜塔莎輕松地說，然後指示她：“站起來，自己再劈一個。”

“我站不起來了，我已經是個廢瓜了。”葉西保持著劈叉的姿勢上半身癱在地上。

娜塔莎用腳尖輕輕踢了一下廢瓜的屁股：“再不站起來我就手動讓你在醫務室住上三個月。”

葉西擡頭可憐巴巴地看著娜塔莎：“腿疼……站不起來……”

娜塔莎瞇起眼睛看著她，看她不像裝的，就發了善心，伸手拉了她一把。

“謝謝……”葉西嘟囔著，抓著欄桿勉強站直，娜塔莎一拍她的後背：“把背挺起來！姿態！你的姿態！”

葉西面對著鏡子裏金發的泰茜，擡頭挺胸，忍著大腿的疼痛，擺出娜塔莎第一節 課教的“姿態”來。雙手在小腹部掌心向上，面帶微笑，直視前方。

“好，”娜塔莎看著這姿態覺得勉強過關，“現在自己劈個叉。”

瓜總：……QAAAAAAAAQ

上完一節劈叉課，葉西趴倒在地：“我覺得我需要輪椅。”

“你需要午飯。”娜塔莎毫不留情地踢她一腳，“下午有你的第一節 實戰課，和其他學員一起上，她們有的還比你小，你可不能丟人。”

“實戰我有信心！”葉西舉起一只爪子，“對手拿火箭炮轟我我都能幹翻他！”

“扯淡吧你就，”娜塔莎把她拽起來，“我們才不在你身上浪費火箭炮炮彈呢。”

葉西扶著墻走出去，不可避免地又被娜塔莎揍了：“儀態！你的儀態！再痛也要保持你的儀態！”

噙著一汪眼淚的瓜總趕緊擡頭挺胸，端莊地一步一步走向食堂。

腿疼！！！！！

葉西已經在紅房子待了一個禮拜了。這段時間娜塔莎和她幾乎形影不離，她帶葉西熟悉紅房子的同時，也在教她芭蕾舞和俄語。但這也意味著葉西根本沒有可能單獨行動去找巴基。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麽一看他們都二十一年沒見了！

不是說巴基也是來當教官的嗎？為什麽現在她只有寡姐這麽一個教官，而且還異常粗暴！

“我今天中午能多吃點兒肉嗎？”葉西小聲問。

“不行。”←回答。

“可是我可能會餓……”

“多吃點面包就不餓了，吃那麽多肉不利於塑形。”娜塔莎把她領進食堂。因為單獨授課的緣故，她們來得比大班教學還沒下課的其他學員早，羅宋湯熱騰騰的，娜塔莎拿了兩碗有酥皮的羅宋湯，葉西領了四個牛角包。

“你邊吃邊聽我說。”她們不客氣地占領了曬著太陽的位子，葉西坐下，迫不及待地用勺子戳開酥皮，把它浸到熱湯裏去。娜塔莎咬了一口牛角面包，對葉西說：“今天下午的實戰課不是我給你上，但我會旁聽。你要像尊敬我一樣尊敬你的實戰課教官，明白嗎？”

“新教官會打人嗎？”葉西正吹著湯，聽她這麽一說楞住了。

娜塔莎想了想，說：“……我不知道。聽說他性格很差，以前很狂躁，連女的都打。”

瓜總開始發抖。

“而且你的進度已經落後於那些學員了，如果你的表現比她們差，你是要被懲罰的。”

“怎、怎麽懲罰？”

“寫檢討。”娜塔莎露出一個惡魔般的微笑，“三千字，用俄語寫。”

葉西懵了。

“聽說你以前就很不愛學習。”娜塔莎知道泰茜以前在芝加哥是個混混，沒上過學，“你的詞匯量有3000嗎？”

葉西眨眨眼睛，猶豫著說：“嗯……有的吧？”

高考英語詞匯量是3500，四級英語詞匯量是4000……

不過這是英語。

“我能用英語寫嗎？等我俄語學得差不多了再用俄語寫……”

娜塔莎堅決地說：“不行。”

瓜總內心開始默默升起小火堆。

為自己燒紙。

燒一個億美刀。

……或者入鄉隨俗燒一個億盧布。

不要管匯率問題，靴靴。

實戰課教室是一個空曠的房間，娜塔莎把葉西領進去的時候，屋裏年齡不一的姑娘們齊刷刷回頭看向她們。

“自我介紹，用俄語。”娜塔莎推了推葉西。

穿著訓練服的葉西把頭發紮了起來，金棕色的卷發很久沒剪了，但是一點都沒長，紮成一個很高的馬尾在腦袋後頭晃來晃去。她拽著衛衣的松緊繩，緊張地開始說提前背的一句自我介紹：“我叫泰茜，是你們的新同學。”

那群女生只是看著她，然後有的點點頭，有的幹脆直接把頭撇了回去，倒是有個姑娘沖她笑笑。

“去，融入她們。”娜塔莎又推了把葉西。

葉西舔了舔嘴唇，走向那個沖她笑的黑發姑娘。

“你好。”黑發姑娘主動打招呼，“我叫瑪利亞。你不會說俄語嗎？”

葉西點點頭。

“那你會說什麽？英語？”

“對，我會說英語。”葉西用英語說。

“啊，太好了。”瑪利亞笑彎了眼睛，也順水推舟地說起了英語，“我正好想練習英語口語——你從哪裏來？”

“美國。”

“對，你是美式發音。”瑪利亞琢磨，“可是聽不出來你是哪個地方的人，你的口音有些奇怪……”

“呃，我是芝加哥的。”

“芝加哥？不對吧，芝加哥不是這個口音來著……”

聽到她們在說英語，有幾個姑娘也蹭過來了，有的看起來和葉西一樣像個初中生，有的完全就是個小女孩的樣子。

“新來的不是蘇聯人？”那個還在換牙的小女孩問。

“她是美國芝加哥的！但是她的口音不像。”瑪利亞說。

有個臉上有雀斑的姑娘哼了一聲：“這才對呢，輕易讓人聽出口音來的才不是合格的特工。”

“英語下個禮拜要考試了，我覺得我的聽力要掛科……美國崽，陪我練練，實戰我跟你一組，給你放水。”瑪利亞拍拍葉西的肩膀，雀斑妹噓她：“得了吧，你都能把熊撂倒，放水太明顯了。”

“這個教官今天第一次給我們上課，說不定他看不出來呢？”缺牙小姑娘滿懷希望地問，“你說他會不會允許我用槍？”

“等你這顆牙長出來再摸槍，小東西。”雀斑妹揉揉她的頭。

“好了我們可以練一練聽力了……你問我一個問題我回答。”瑪利亞滿懷期待地看著葉西，葉西眨眨眼睛，思考了一下，問：“襯衫的價格是？”

瑪利亞有些懵：“……10美元？”

“錯，襯衫的價格是九磅十五便士。”

“那是英國的貨幣！”

“我是個在英國開店的美國佬。”葉西覺得自己掌握了一點娜塔莎無理取鬧的技巧。

瑪利亞氣鼓鼓：“我不放水了！”

“不放就不放，反正我——”

哢，教室前門打開了。

一個留著中長卷發的男人一步一步走進來，陰沈地掃視教室內的所有姑娘，霎時間，嘰嘰喳喳的教室突然安靜。

“列隊。”巴基簡短地說，多看了一眼楞住的葉西。

狂躁、性格很差、還打女人的某教官出場了。

瓜總回頭看了眼娜塔莎：居然黑我男票，舉報了！

姑娘們安靜又迅速地排成四列，葉西趕緊走到第一排擠到最中間離巴基最近的位置。

“我是你們的教官，你們只需要叫我：‘教官’。”巴基冷冷地說，“我的課上不需要哭哭啼啼，堅持不了、成績底下的人，我親手會把她扔出去。”

他還動了動他的機械臂。

娜塔莎抱臂站在教室最後，讚同地勾了一下嘴角。

“第一節 課，我要教你們最基本的東西。”他灰綠色的眼睛在姑娘中來回掃看，沒有忽略葉西亮閃閃的眼睛，“閃避。”

他拔出腰間的槍，上栓：“當敵人有槍，而你手無寸鐵的時候，你只能閃避。有掩體就躲進掩體，如果沒有，只能祈禱你的身手夠靈活，別讓子彈咬著你。”

“第一排最中間那個黃頭發的！”他突然說，“出列！”

葉西站著沒動，依舊用亮晶晶的眼神看著巴基。

“我說，”巴基重覆一遍，“出列。”

葉西沒動，但是她發現巴基盯著她看，於是表情更激動了。

“黃頭發的！我讓你出列！”

“報告教官！”瑪利亞舉手，“泰茜是美國人，她聽不懂俄語！”

“不需要你來告訴我！”巴基咬著牙說，馬上換了英語，“第一排中間那個黃頭發，出列！”

葉西聽懂之後幾乎是蹦出列的：“是！教官！”

娜塔莎翻了個白眼，嘆了口氣。

“我來給你們示範一下。”之後巴基就全部用英語教學了，“黃頭發的，拿著槍。”

葉西馬上走上前接過，手接觸到巴基的那塊皮膚火辣辣的。

“對著我開槍，想象我是你的仇人，目標是打死我，把子彈全部打完。”他這麽命令。

葉西拿著槍有些懵：“可是——”

“不許違抗我的命令。”

他們對視了一眼，她知道自己於情於理此時不該拒絕。

葉西決定放水。於是她對著巴基的左胳膊開了一槍，巴基很輕松地躲過，並喊：“再來！把子彈打光！”

兩腿中間，頭頂偏一點，胳肢窩底下，左胳膊，左胳膊，左胳膊，沒子彈了。

聽到空膛哢噠一聲之後，輕松躲過六發子彈的巴基直接從葉西手裏把槍拿了回來：“準頭真差。”

瓜總：口亨。我才不幹家暴這種事呢。

但是學員們都看得目瞪口呆：教官牛逼啊！

眼看達到教學效果了，巴基讓姑娘們自己練習：“教室後面有個櫃子，兩兩組成小組，每組領一把槍。你們用的不是實彈，是BB彈，你不會想知道被打中是什麽感覺的。BB彈供應不限量。開始閃避練習，開槍的那個被奪槍之後就交換再練。”

葉西馬上去找瑪利亞：“我們一組！說好放水啊！”

“我才不放水呢，被這個教官看出來就不好了，他看起來好兇。”

葉西點點頭：“超兇！”

吧唧哥哥：喵嗷！超兇！喵！！！

葉西不會填彈，也不會上栓。瑪利亞教了她五分鐘怎麽用槍，這時候周圍已經開始練習了，整個教室流彈亂飛，巴基就在教室裏巡視，身手敏捷地躲開所有流彈，有時候懶得閃身就用左胳膊擋住。

“學會了嗎？”瑪利亞問。

“會了會了。”曾經的紅領巾好公民葉西此時摸著槍樂呵呵，“來來來你先來。”

葉西端著槍，似模似樣地瞄準瑪利亞的左胸口：“那我開始了啊！”

瑪利亞卻已經閃開了：“戰場上沒人幫你喊開始！”

葉西趕緊換個方向重新開槍，瑪利亞靈活地避開，逼近葉西準備奪槍，葉西向後退，一槍槍全部瞄準瑪利亞的軀幹。

“砰！”

正中右肩，瑪利亞短促地叫了一聲，捂住被打中的地方。葉西趕緊上前去看：“你沒事吧——”

瑪利亞迅速從她手裏把槍奪過來：“我贏了！”

葉西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

“好吧，換我了。”她無奈地說。

“嘿嘿嘿，看我一分鐘之內搞定你。”瑪利亞蹦蹦跳跳熱身，端起槍瞄準，眼神犀利起來了，然後迅速扣下扳機。

葉西閉上眼睛，睜開的一瞬間，瑪利亞的動作就放緩了無數倍，手指放在扳機上非常非常慢地往下摁，葉西從容地走到她身前，把槍拿了過來，然後打了一記響指，瑪利亞的時間才恢覆正常，只是手裏空空。

“誒？？？？！！！！”瑪利亞驚叫一聲，“你什麽時候——”

葉西轉著槍，得意地說：“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瑪利亞沒有反駁，只是咬著嘴唇有些害怕地看著她。葉西被她看得發毛，結結巴巴地問：“怎、怎麽，那個……”

“是嗎，唯快不破？”巴基站在她身後，“那這位美國小姐，你跟我一組，讓我看看什麽是唯快不破。”

巴基把BB彈填入手.槍，沖著葉西微微一笑：“不許用你的能力。”

周圍的同學有的開始好奇地往這兒看，娜塔莎的目光更是有如實質地戳在葉西背後。

葉西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巴基舉起槍，扣下扳機。

砰。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要定個鬧鐘起床去搶冬坨！祝我好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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