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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投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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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四個人在家裏癱了一整天,吃吃喝喝玩玩樂樂,司雲汀頗為滿足地說:“這是我夢想的生活。”

胖子道:“你也就這今天一天能夠享受一下了,接下來,你就會感受到什麽叫做長輩的力量。”

司雲汀一下子沒弄明白,然而到了第二天,她就清楚了什麽叫做長輩的力量。

來的客人很多,都姓張。張海樓打量著她,開口問道:“這位,是不是就是失蹤已久的族長夫人?”

司雲汀一臉淡定:“是啊,我叫司雲汀。”

張海琪把手裏的禮品盒放下,過去和張起靈打了個招呼就站到院子裏,她穿著一身旗袍,外面披了一件絨毛大衣,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來的都是成熟女性的風流韻味。

司雲汀把目光從張海琪身上移回來,眨眨眼,看著小張哥,小張哥看著她,說:“其實我不太知道怎麽和族長夫人說話。”

司雲汀問:“那你知道怎麽和族長說話嗎?”

小張哥誠實回答:“族長他一般不理我的。他只會嫌我煩,然後叫我回鄉下。”

司雲汀:“……”

張起靈看他一眼,又有一種叫他回鄉下的沖動。

海外張家這幾年陸續回來,到吳邪那兒做登記,司雲汀清點著人,一個一個地認,吳邪就說:“你不認得也沒事兒,反正小哥到現在一個都沒記住。”

司雲汀苦大仇深:“就是因為他沒記住所以我才記,不然以後碰上了不認識多尷尬啊。”

張起靈默默看吳邪手裏的本子,兩秒鐘之後看向天花板。

有人幫忙記,為什麽還要麻煩自己。

初三的時候黑瞎子來了一趟,拎著一袋吃的,進門先把東西往地上一放,然後拖張椅子過來坐下,翹著二郎腿道:“這路是不是該修一下了?我骨頭都快顛散了!”

司雲汀從廚房探出頭:“我小姑姑呢?”

“你小姑姑還等著你去看她。”黑瞎子道,“她說她回伏門了,叫你去的時候把你相好帶上。”

司雲汀“哦”了一聲。

臨近晚飯的時候,解雨臣帶著霍秀秀進門,解雨臣一見屋裏坐著的司雲汀,先是一楞,然後挑起了眉頭:“您這是?”

司雲汀擺擺手:“養老。”

霍秀秀坐在她身邊,打聽她的名字,和她說話。

吳邪有點奇怪,拉了解雨臣問道:“你們認識?”

解雨臣道:“二爺還在世的時候,她來看過幾次,就連二爺的葬禮,也是她一手包辦的。”

“秀秀,幫我端一下盤子。”司雲汀招呼道。

霍秀秀應了一聲,鉆進廚房裏,過了一會兒端著兩盤菜跟在司雲汀身後出來,這幾天的飯菜品類異常豐富,叫人燙破了嘴也不想吐出去,直往肚裏咽。

來的人多了,就有點住不下,於是分出去一撥人到司雲汀家住著,行李放好後,又回來放鞭炮。

幾個人好久沒有湊在一起了,坐在甲板上舉杯邀明月,一群人喝得酩酊大醉,呼呼作響。

胖子嘰咕嘰咕地講著夢話,吳邪昏著腦袋搖搖晃晃地走過去洗澡,半路上差點摔一跤,瞎子一把抓住,笑罵了一句“窩囊”,給塞回房間裏。

秀秀也有點醉,賴在司雲汀身上哭哭唧唧的,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麽,還不讓別人碰,就一個勁地往懷裏鉆。

解雨臣有些無奈地按了按太陽穴,蹲下身子低聲哄道:“秀秀,秀秀,看我,別賴在姐身上,要睡覺了。”

瞎子道:“扛起來走就是。”

解雨臣沒理他,輕輕拉了拉霍秀秀,霍秀秀把手一甩,嘀咕:“別碰我!”

然後抱著司雲汀:“我要睡覺了。”

司雲汀拖著一個小拖油瓶起身,看了眼解雨臣,道:“走吧,我把她送過去。”

秀秀醉了,不鬧,就是賴。

司雲汀把她放上床,施了一個清潔術,又給她換上睡衣,她咕噥著拉住她的手不放,司雲汀好不容易扯下來塞進被窩裏,她翻了一個身,鴕鳥一樣把腦袋紮進了被子裏。

司雲汀好笑地給她整好被子,把燈關上,自己去洗個澡,然後出門去找張起靈。

屋子裏安靜得只聽得見胖子的呼嚕聲,司雲汀躡手躡腳地開門走進去,扔下外套,快速地爬上床。

張起靈側著身子,不聲不響地看著她,司雲汀往被子裏縮了縮,小聲道:“我沒有地方睡覺了……”

語氣委屈得很,眨巴著眼睛看著悶神,假裝自己無辜又可憐。

沒聽到張起靈表態,她就自動翻譯為同意,得寸進尺地往他的方向靠了靠,張起靈正要往裏讓一點位置,就被她猛地抱住腰。

肌肉瞬間緊繃,他皺著眉頭:“別鬧。”

司雲汀縮在他懷裏,道:“沒鬧,我冷。”

她確實手腳冰冷,涼得和冰塊一樣,與他身上的溫度截然不同,光是碰著,就冷得人骨子疼。

張起靈沈默地任由她蹭來蹭去,司雲汀擡起下巴,看著他,小聲嘻嘻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同枕而眠,為了配上這美好的氣氛,你要不要做點什麽?”

張起靈:“……”

“哦,對,你還喝了酒呢,”她眼睛亮得很,“你要不要嘗試一下那個什麽?酒後亂唔……”

張起靈捂住她的嘴,有點惱了:“睡覺。”

熊孩子親親他的手掌心,乖巧地點點頭——

屁呀,乖巧個毛線,都成山大王了,壓著他的肩膀直接親了上來,一點招呼都不打。

他下意識地偏頭,卻被人按住了腦袋,柔軟的唇瓣兩兩相撞,磕得她嘴巴有點疼,她摟著他的脖子,問:“怎麽樣?”

張起靈感覺自己引狼入室了。

他的手摸上她的後脖子,司雲汀連忙抓住,道:“不許按暈我!”

計劃被識破,張起靈想,好,不按暈,敲暈總可以。這熊孩子太皮了,沒點分寸。

司雲汀往他身上掛:“不許弄暈我,怎麽都不許。”

“別亂動。”他扣住她的肩膀,皺著眉頭。

司雲汀一楞,接著道:“你又沒那個,我幹嘛不能亂動,運動運動還暖和一點呢。”

張起靈的思緒在“那個”上停留了一會兒,想明白了,立刻按住她的肩膀,把被子給她裹得嚴嚴實實的,自己下床重新拿了一床被子。

司雲汀被裹成個蛹,看著他回來,道:“我不能動了……”

張起靈道:“暖和。”

司雲汀道:“你是柳下惠嗎?”

張起靈把她往床裏面推了推,讓出位置,躺下,側頭看她,說了一句經典名句:“你還小。”

司雲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多小?一百歲,算小嗎?我都是吳邪奶奶了,你都是吳邪爺爺了……”

張起靈聽得頭疼,頭一次覺得這個人十分吵,但是罵又罵不得,打又打不得,真讓他憋屈。他覺得喝了酒的不是他,是她。

司雲汀自己在被子裏折騰,把自己折騰出來,倒是沒做別的了,打了個哈欠,鬧了半天,身心俱疲,她轉身便睡過去。

張起靈聽著耳邊平緩的呼吸,在一片黑暗中松了一口氣。

就這樣吧。誰與誰都不要有過多的聯系,他還缺失著記憶,他還背負著責任,他沒有未來,沒有光明,他能做的,只有往前罷了。

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

第二日司雲汀起床後煮了一鍋蜂蜜檸檬水,一群人喪屍一樣揉著腦袋出來,到客廳裏首先拿一杯水醒醒酒。

吳邪道:“每年新年都要喝醉……”

胖子道:“一年一次,一年一次。”

司雲汀擡頭看窗外,小滿哥立在薄薄的一層雪上,毛上落了雪,靈靈端坐在他身邊,一貓一狗,一動不動。

司雲汀走過去把靈靈抱起來,看著天空,眼裏平靜得有些過分。

“要打雷了。”她突兀地說。

吳邪在她身後“嗯”了一身,尾音上揚,擡頭看看天空,道:“不至於吧?之前不是下過雨了嗎?”

司雲汀搖搖頭,摸了摸靈靈的後脊背,長長的睫毛落下來,蓋住眼裏的風雨。

是天雷來了。

一道響雷在他們頭頂炸開,聲音之大,蜿蜒曲折的紫色雷電劈了下來,砸在司雲汀身上,那前一秒鐘,司雲汀把靈靈放下,金色長鏈帶著她遠遠離開了這個小房子,逃向廣袤無垠的天空。

吳邪楞楞地看著,屋裏的人全部出來,第二道雷再一次響起,再一次劈在她的身上。

她面色慘白,緊接著是第三道雷,撕裂著天際,像是帶著天神的暴怒,穿過她的整個身子,一口血從她嘴裏吐出來。

三道雷落完,司雲汀抹了一把血,使用覆原符將身上的衣服覆原,臉色黑得和墨一樣,往特案局的方向飛去。

三道天雷,毫無規律,只有短得要命的預警,來勢洶洶,攻擊性極強。這分明是被人引來的雷。

她一向做事光明磊落,斬草除根,目前為止唯一一個有能力有時間有閑心這麽做的,就只有那個盡會給她招惹麻煩的邪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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