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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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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尉一見她就道:“晚上好啊。”

司雲汀看著邊尉對面的崔瑾,露出一個笑容:“這位是個稀客,你自己來的還是有人帶你來的?”

崔瑾道:“有人帶我來的。”

司雲汀能猜出是誰,頷首道:“有事兒找我。”

崔瑾看看邊尉,邊尉道:“你可以當我不存在。反正你這事兒到最後說不定都是要我來管的。”

司雲汀笑了一下,崔瑾道:“那好吧。”

他擡眼看著面前這個一身慵懶的女人,思索了一下,開口道:“我想找人。”

司雲汀道:“當然沒問題。”她一指邊上的邊尉,“找人的事兒交給他。”

……

司雲深和祝冬不是第一次見面,敲門進去後,他對著裏面的女人點頭:“祝隊長。”

祝冬有些奇怪:“少君有事兒?”

司雲深點點頭,祝冬把擱在桌子上的文件袋遞給他,道:“被拘住了魂的小孩,命格不太好,八成那人拿他的魂魄來祭祀或者做些什麽邪術。”

司雲深翻了翻資料,小孩今年七歲,男,八字輕,陰氣重,屬於那種大白天都能看見各種各樣的鬼在自己身邊晃悠的,能平安長大到現在,也可以說是十分幸運了。

司雲深的目光掃過那小孩的名字,叫做姚文煜,他沒有什麽印象,將文件放回去,拿到姚文煜家的地址,他禦劍前去。

祝冬看著他這麽高調,嘆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司雲汀身邊的人做事都有一種怎麽喜歡怎麽來反正有人給我兜著的架勢,他們是爽了,苦的都是他們特案局的人。

司雲深在那家人陽臺落下,窗戶關著,他就打開來,邁步進去,床上的女人和男人正睡得深,他掠過他們打開房門,轉身進了另一間房間。

這間房間布置得極其充滿童心,角落裏被收拾整齊的玩具,小書桌邊上的書架,桌子上還放著尚未拼裝完成的變形金剛。

司雲深記得自己小時候的時候都沒有這麽好的房間,他來到松陽觀的時候,比較會寵人的司雲汀沒在松陽觀,大概是在長沙。張敬義又不會照顧小孩子,給他隨便在道觀裏挑了一間可以住的房間,就把他扔了進去。

等司雲汀回來,已經是他來到松陽觀的三年後,過了無知的孩童時期。

而當司雲初被撿回來的時候,司雲汀還給她好好裝扮了一下房間,讓她過了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

就這一點來說,司雲深有點小嫉妒。

司雲深走過去,看那小孩躺在兒童床上,安安靜靜的,胸膛沒有絲毫起伏,連呼吸都停了。

一般來說小孩停了呼吸,家人們都會下葬,這家人是為什麽還認為孩子沒死?還找上特案局幫忙?

司雲深伸手蓋在姚文煜的腦袋上,一絲靈力從他手掌露出去,流淌過孩子的全身,從裏面勾出來一絲極淺的陰氣。

非法勾走魂魄,是會留下痕跡的,司雲深記得司雲汀說過,只不過是深淺的問題,技術高超的邪術師會把陰氣留在孩子的心臟裏,那裏藏的位置最深,一般的修士沒點能耐不敢去碰心臟,怕靈氣過多摧毀。

但是強大的修士就不怕。

司雲深捏著那縷陰氣,感受了一下,皺起了眉頭,拉開窗戶,喚來佩劍,朝特案局飛去。

這事兒有點怪,他得找司雲汀商量一下。

司雲汀這個時候正在聽崔瑾的長篇大論,他羅列了一條又一條要殺掉那幾個敗類的理由,並且誠摯地希望他們特案局能不要管,幫忙找人就行了,就算他會魂飛魄散灰飛煙滅也不要緊。

司雲汀咬著蘋果,道:“這事兒跟我說沒用,你在特案局的地盤。”

崔瑾深吸了一口氣,又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無所事事的邊尉,邊尉反應過來,看了一眼司雲汀,對方朝他輕輕眨了眨眼,他就立即做出一副深思的模樣,假裝思考了一會兒,一分鐘後,他緩緩點頭。

崔瑾輕輕地笑了,道:“謝謝您。”

司雲汀站起來道:“走不走?”她揚了一下手裏的地址,眼裏一片平靜。

她拉開辦公室的門,大步走了出去。

邊尉瞇著眼睛看他倆的背影,嘀咕道:“她這又是幹什麽,資料不是發給她了?”

司雲汀出門的時候恰巧看見不遠處負手立在劍上的司雲深,少年人身子筆直,清俊出塵。

“雲深?”司雲汀道,“怎麽回來了?”

司雲深道:“被拘住魂魄的那個小孩身上的陰氣跟你身上的一樣。”

司雲汀微微一楞,隨即笑開了:“有趣。我身上的陰氣是那日蛇災時蹭上的。”

司雲深:“都對上了?”

司雲汀往旁邊的崔瑾看了一眼,對司雲深道:“你那個案子跟進看看,我處理完這兒的事就趕過去,要真碰上了那個邪術師,小心點別受傷了。”

司雲深點點頭。

其實她並不是很想出任務,司雲汀在路上又一次打了一個哈欠,這麽想著,她想回去睡覺,睡到地老天荒的那種。

崔瑾看看她的狀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啊,讓你這麽晚了還來陪我。”

司雲汀腳步停都沒停:“你要是真抱歉,就不會大晚上的把我叫起來。讓我不得不懷疑你們是故意的。”

崔瑾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幹巴巴地“哈哈”笑了兩聲,把話題揭了過去。

淩晨兩點半,司雲汀站在了一棟豪華別墅外,以她的積蓄和閱歷,雖然說不是沒有看到過這麽充滿金錢氣息的房子,但是作為一個正常人,她還是小小的感嘆了一下,然後邁著步子走了進去。

保安對她向來不起作用,開門,上樓,她看著崔瑾每走一步路身上的怨氣就以次方倍數增加,著實覺得霸氣。

崔瑾推開了緊閉的一間房門,目眥欲裂地看著床上躺著的男人,司雲汀立在門框邊上,頗有些無所事事地盯著天花板發呆。

白敬在睡夢中就感覺到了氣氛的陰冷,他掙紮醒過來,迷迷糊糊地攏了攏身上的被子,翻身往被子裏縮了縮,卻猛地看到床邊站了一個瘦高的人。

模樣年輕陰郁,黑沈得恐怖的眼眸帶著讓人窒息的黑暗籠罩著他。

“崔、崔瑾!!”

他怎麽會在這裏?!

玉沒有用了嗎?!

白敬哆嗦著手指摸上胸口發燙的玉,驚恐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崔瑾嘲諷地看著他:“真是好久不見了啊,白敬,這麽多年你生活得快樂嗎?還記得那些因為你而死掉的人嗎?”

“那不是我做的,”白敬往後退了又退,“那都不是我做的!不關我的事!明明是你!是你!”

“是我?”崔瑾笑了,他身後張牙舞爪地迸發出來一只又一只漆黑的陰氣,通通朝著白敬沖了過去,抓住他的手腕,扣住他的脖頸。

崔瑾的嗓音冷漠得讓人心寒:“也許你需要我幫你回想一下嗎?我是怎麽死的,我姐姐是怎麽死的,我媽媽是怎麽死的?!全部都是因為你!!”

“當然,”他妖冶地笑了起來,眼尾通紅,猩紅的血液從他的眼睛裏流出來,“你的那些同伴馬上就會去陪你的!我要讓你們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你們終將為你們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和我無關——呃!”他眼睜睜地看著崔瑾俯下身來,冰冷的手指捏住他的脖子,眼裏是一片恨意滔天,收縮的力道越來越大,他掙紮著,眼前泛起一層一層的黑暗,窒息的感覺降臨在他的身上,黑白無常冷漠註視。

誰來救救他?

有絕望,有不甘。

他回想起那個燦爛的下午,年輕的少年清俊白皙的面容,嘴角有勾起的溫柔笑意,那一眼望過來,讓他明白什麽是天使。

而他現在,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

無論是誰都好。

白敬在心裏想,我會為我犯下的一切罪過付出代價,只要我活下來,只要我不這麽痛苦而絕望地死去,我會將所有的真相公開,為所有死去的人送上祝福,為罪有應得的人施加罪罰。

他忽然感覺到一陣白光在眼前閃過,桎梏脖頸的力道驟然消失,白敬捂著脖子翻下床,不住地咳嗽起來,身子抽搐著。

崔瑾咬著牙看門口,“你說過不會阻攔我的!”

白敬在朦朧的視線中看見,房間門口倚著一個一身利落裝扮的女人,二十歲左右,披肩發,面容姣美,有一雙燦爛如星辰的眼眸,雙手搭在胸前,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

司雲汀完全無視崔瑾身上濃郁得快要將整個房間充滿的陰氣,隨手揮了揮,所有的陰氣消失不見,她微微歪了一下頭,一副無辜的模樣:“我什麽時候說過不阻攔了?那是邊尉說的。”

“你……!”

司雲汀的聲音慢慢冷了下來:“而且,我還說過,不要對我有所隱瞞吧?”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麽樣的?誰會更加清楚?誰更無辜?誰的罪孽更重?”

“瞞不過天道,瞞不過我。”

她放下雙臂,看了一眼窗外,“崔瑾,你有十分鐘的時間,來闡述真相。”

崔瑾的臉色白了又黑,黑了又白。

他想沖上去壓住這個女人,最好讓怨氣殺死她,叫她不能妨礙自己,可他同樣清楚,這個女人實力強悍,一手遮天,他貿然沖上去,就和那座兇宅的所有厲鬼是同一個下場。

司雲汀的眼睛透過他的眼睛望進了骨子,好像看見了什麽,崔瑾立刻就感受到了靈魂上傳來的灼燒感,他恨恨地看了一眼床邊趴著的白敬,身形逐漸透明。

司雲汀眸色一凜,沖上去抓住他的胳膊,狂放的靈氣瞬間侵入崔瑾的身體,跟他靈魂上的另一股力量爭鬥起來。

那股力量來源於另一個人,準確點說,來源於他的主人。

靈魂契約不可破壞,司雲汀靈力再恐怖至極也無法違背契約的力量,手裏剛剛從契約者身上扯下來的陰氣被盛放的白光吞噬,一片耀眼的昏暈之中,她面無表情地垂著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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