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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大概九點露頭第二章?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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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頭:“可學長不找你們天族女人侍寢嗎,我在這杵著是不是不太合適?”

“侍寢?”景然聽見這兩個字,微微一怔,好笑,“你當我是人間帝皇,還侍寢。”

項海葵“哦?”了一聲。

“我沒那麽多的**,天族的男人靈感越強,**越弱,我這只頭狼,幾乎沒有**。”景然言語中頗有幾分自傲,說完,看向她,“聽不聽的懂?”

項海葵稍楞,琢磨完他的話,試探著問:“你的意思是,靈感越高越陽痿,而學長這只頭狼,差不多算半個天閹??”

景然楞神片刻,瞳孔緊縮:“不,不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不是生理上的,是心理……”

景然敏感的察覺到,這個話題不能說下去了。

這是一項優點,一直是他引以為傲的優點,是血統給他帶來的天賦。

可以心無旁騖的提升境界,不被任何**所擾,不必刻意壓制,不會滋生心魔。

但與項海葵共同經歷過地球的教育,他可以領會項海葵在腦補些什麽。

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兒,卻無端端令他生出一些窘迫。

尤其是得知此事之後,始終站著不動的項海葵立刻走去榻邊,腳步輕快,完全不再有任何心理負擔的樣子。

景然有些惱羞成怒。

“我想我有些誤會學長了。”項海葵說。

景然的惱怒被打斷:“嗯?”

“我以為……”項海葵先前覺得,他口中說著對她好,可心跳連一丁點變化都沒有,太假了。

原來是天生冷感。

她能令他稍微有點另眼相看,對他而言,應該已經很不容易。

她又想到了孟西樓。

一直不懂孟西樓身為上界大世家的家主繼承人,為何泡妞水平如此之低。

他的靈感在天族也屬於上三品,也是偏冷感的。

種族不同,確實不能以自己的常識來揣測他們。

項海葵將劍匣當枕頭枕著,躺下。

“有枕頭不用,為何枕那硬邦邦的劍匣?”

“我怕我睡熟了,天狂預警,我接收不到。”項海葵側個身,也閉上眼睛休息。

“有我在你身邊,你怕什麽?”景然不理解,“真是多此一舉。”

項海葵翹起頭朝他望過去,臉色比這冥界的天色還要黑沈沈:“陰長黎之前說等他蘇醒之後,有他在我身邊,即使天塌下來,也有他頂著,結果轉眼我就被你抓走了。”

景然:“畢竟對手是我……”

“是你怎麽了?你很牛逼嗎?今天我還不是被挾持了?脖子上的血口子瞧見了嗎,現在還在疼!”

景然被懟的啞口。

項海葵翻身下榻,拎著劍匣走人。

她算是看明白了,無論種族,這些垃圾男人都是一個臭德行!

景然看著她往外走,也沒有攔她,只吩咐護衛暗中保護。

她這句指責沒得反駁,的確是他的過失。

……

許是心境不穩,項海葵現在很容易動氣。

出了寢殿之後,天狂微微嗡鳴,她知道有人跟著。

路溪橋已經走了,項海葵不知道去哪裏,便還去先前睡過覺的花瓣上修煉。

她先前睡了兩三天,根本不困,她想趕緊突破九品,自身修為高一些,更好壓制七品的天狂。

可老板明明說,有他的元陽之力,她突破九品輕而易舉,怎麽就是辦不到呢?

坐了很久,一朵彼岸花飛來面前,旋轉出一行字。

是洛雲羞邀請她去極樂宮。

她和洛雲羞先前只在佛窟前見過一面,洛雲羞還是為抓捕老板而來。

但在她被冤枉殺死二師兄時,是洛雲羞傳音告訴了她真相。

還有那句“不是所有強者都愛恃強淩弱”,項海葵一直都記在心裏。

畢竟,是她接受過的為數不多的善意。

這陣子也見過,但每次都是一大堆人,還有帝君在場,根本說不上話。

彼岸花引路,項海葵繞了大半個城,才來到十二宮之一的極樂宮。

一入宮樓,項海葵的感覺就像是進入了風月場所。

“極樂宮掌管人間樂事,能飄進極樂宮的靈魂,身前都是有功德在身的。”

洛雲羞站在高處,倚著欄桿,朝她微微笑道,“這裏,就是一個招待他們的地方,生前若有遺憾,都可以在這裏得到滿足,爾後再去輪回池……”

“洛姐姐。”項海葵仰頭朝她笑了笑。

洛雲羞朝她勾勾手指頭,笑的風情萬種:“上來。”

項海葵邊爬旋轉梯,邊笑著說:“當年銀沙城一別,我還真是很想念姐姐。”

洛雲羞裊裊婷婷的迎上來:“人長大了,小嘴兒也變甜了。”

項海葵又往殿中望一眼,十二宮她逛過七個了,就連管財政的金蟾宮,都沒有這般富麗堂皇的,一看就是老板的風格。

洛雲羞伴著她往前走,一路上處處有人請安,一疊聲的“宮主大人”。

項海葵一個個的打量,環肥燕瘦,各色美人,老板從前當宮主的日子裏,真是爽翻天了。

洛雲羞:“你想多了,這些庸脂俗粉,陰前輩可瞧不進眼裏去,畢竟都沒有他好看。”

“那倒是,陰前輩自戀的很。”項海葵指了指自己的臉,“就我這容貌,他竟然說一般般。”

“這你怕是冤枉他了,陰前輩估計看誰都是一般般。”洛雲羞道,“包括看他自己在內。”

忽然有個醉漢從一處殿內醉醺醺的走出來,洛雲羞環住她的肩膀,將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

項海葵迷怔了下:“陰前輩莫非是個臉盲?”

沒發現啊。

洛雲羞:“他看自己的臉,看的最多,而再好看的臉,看久了都會變的一般般。當一個人的眼睛裏,連傾城的牡丹都一般般時,再看那些野花,還會有什麽感覺?”

項海葵倏地傳音過去:“陰前輩?”

“洛雲羞”腳步一頓:“就被你發現了?”

項海葵翻了個白眼:“這種不要臉的話,只有您會說。”

陰長黎沈默片刻,有些艱難的啟齒:“項姑娘越來越聰明了。”

項海葵與他並肩走入偏殿:“我越來越聰明了?您話說到這份上,我再猜不出來,我腦子怕不是真有坑。”

她看到陰長黎局促的摸了下額頭。

項海葵怔了怔,“就發現了”,“越來越聰明”,他先前說一通自戀的廢話,怎麽感覺就是為了讓她猜出來,然後好誇她一句聰明?

是自己的錯覺吧?

“您這是上了洛姐姐的身?”

“不是,僅僅是操控了她的意識。”

“您又過來做什麽?不是約的兩天後嗎?”

進入洛雲羞的小花樓,開啟門禁之後,終於不用再傳音說話,陰長黎問:“項姑娘,你是想現在走,還是過兩天走?現在走,你有受傷的風險,過兩天走,萬無一失……”

又補充,“若你選擇過兩天走,我會一直以洛雲羞的身份留在彼岸城,你……不必怕。”

老板有些不對勁兒了,項海葵發現,他說話一直避著她的眼睛:“我的選擇,對你們攻打彼岸城有影響嗎?”

“沒有。”他篤定,“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戰。”

不可能沒影響,現在走,不僅她有受傷的風險,他得顧著她,肯定也會被拖累。

怎麽看都像是沖冠一怒為紅顏,回頭這場仗打輸了,搞不好她還成了歷史書裏的紅顏禍水了。

項海葵坐在窗下,隔著透明窗紙望向大海:“既然可以萬無一失,就再等兩天吧,反正也待這麽久了,不急。”

“想好了?”

“嗯。”

“那好。”陰長黎本心也認為這樣最妥當。

反正他留在這裏,也不怕出什麽意外。

“您不能留下來。”項海葵道,“帝君的修為一天一個模樣,護體金光時刻都在增強。您不修煉就算了,還耗神操控洛雲羞。”

洛雲羞修為可不低,操控她想必需要消耗巨大的精神力。

陰長黎走到她身邊,順著她的視線也看向冥海:“你不必擔心我……”

“別誤會,我不是擔心您。”項海葵托著腮,挑挑眉,“我是不想背這個鍋。”

他八成是回收了那十年的記憶了,如今與自己說話處處小心,處處尷尬,奇奇怪怪的。

此一時是情感占據了上風,可稍後萬一一敗塗地,他定會自省自責不該感情用事。

活到今天,這個男人與她無論各方面,都是糾纏最深的。

也是她看的最透徹的。

她的疏遠,令陰長黎心頭漫過一抹酸楚,沈默了很久才道:“小葵,我在做什麽,我心裏有數。”

“學長並沒有傷害我的意思,您留下來也沒什麽用處。”項海葵一本正經,“我被困在這是您害的,您過兩天將我救出去,咱們便兩清了,您固執的非要守著我兩日,我豈不是又欠您恩情了?”

“兩清”這兩個字,陰長黎這輩子不知說過多少次,如今才發現,怎麽像柄刀子,那麽戳人心呢。

“還有一點。”項海葵補充,“您還是喊我項姑娘,或者項海葵吧。小葵太親近了,我想將您和他區分開……”

作者有話要說: 又經過大半夜的考慮,決定還是按照這個走,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折騰啥。

給大家添麻煩了,所以末尾增加字數,補償一下。

等會兒還有一更,已經寫完了,我修改下,半小時後發。

☆、彼岸無歸路(八)

【上章最終沒推翻重寫, 修改細節外加在結尾補了一千字,這章接不上的翻回去看下哈】

……

……

“區分開?你要將誰和誰區分開?”

陰長黎聽了她這話,直接從洛雲羞靈臺抽離, 語氣帶著幾分壓抑的慍怒, “連我自己都區分不了, 你又拿什麽來區分!”

他本人現身, 壓力襲來, 項海葵回頭看他,本想說一句“那就不用區分, 我當他死了”,可瞧見他此時看向自己的目光, 微微怔住。

“我不想辯解什麽,先前是我自己不願意回收這段記憶, 正是擔心像現在這樣捉襟見肘,無論怎麽做都不對。”陰長黎順平了氣息, 移開目光,在她身畔坐下。

長發鋪在地上,他也懶的管,沈靜的望著自己的靴子。

“而且,我知道你這麽刺激我,是想讓我理智一些,別被那十年記憶影響,幹出蠢事兒,我懂。”

陰長黎已經深知, 在某些方面,她通透的可怕。

越通透,自己先前就傷她越深。

項海葵不吭聲。

兩個人靜默的僵持了很久。

“你看這樣好不好,尋個折中的辦法,我不在十二宮待著了,去內城提升修為。”陰長黎先妥協了,取出一道符遞過去,“你若有需要,捏碎這道符,我會立刻現身。”

“那好吧。”她伸出兩根手指,似筷子尖,小心翼翼夾住符邊,生怕與他的手觸碰。

陰長黎繃緊了唇線,忽然不想松手。

倒在地上的洛雲羞呻|吟了一聲。

“你還不走?”項海葵提醒。

“我並非強行控制她的。”陰長黎道。

項海葵懂了,交易過。

但陰長黎還是站起身,他現在心情極差,不想和外人多費口舌。

“記著。”陰長黎指了下她手裏的符箓。

項海葵點點頭,將符箓收好。

等洛雲羞恢覆意識,從地上爬起來時,陰長黎已經消失了。

“走了?”她放出神識四下窺探,“不是說要借用好幾日?”

“他給了姐姐多少好處,你居然借肉身給他?”項海葵真是佩服。

洛雲羞在陰長黎坐過的地方坐下,眨了下眼睛:“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總之是個令我非常滿意的價錢。”

項海葵:……

真直接。

洛雲羞梳理著自己有些散亂的發髻,忽的蹙了蹙眉,沈默片刻,她解開門禁,推開窗子透氣,臉上重新露出笑容:“我這人最怕悶,在密閉的地方待不得,咱們傳音說話吧。”

項海葵笑:“好。”

洛雲羞見她笑的有幾分勉強,感慨一句:“我原本啊,還以為你這丫頭是撞了天大的好運,居然在帝君轉世時,與帝君有了牽扯。原來,帝君是拿你來當誘餌,引陰前輩……”

項海葵不知她清楚多少,不接話,也是去了聊天的興致,繼續望向窗外。

恰好瞧見遠處一群人中的一個,身畔圍著許多“螢火蟲”。

她想起來問:“洛姐姐,那是什麽蟲子?”

之前她和路溪橋在底座聊天時,頭頂飛過這種蟲子,其中有幾只飛了下來,圍著她打轉許久,她驅趕半天才給趕走。

“只圍著我,不管我那果子精朋友,難道是喜歡凡人的氣息?”

洛雲羞一楞:“你說這些蟲子圍繞過你?”

項海葵:“對。”

洛雲羞將手伸出窗外一抓,隔了一會兒,飛來大量小蟲子。

將它們放入房間後,果然有幾只開始圍著項海葵轉圈。

“對對,就是這樣。”項海葵道。

洛雲羞蹙起黛眉,重新將門禁鎖上,表情嚴肅起來:“你剛才是不是問過陰前輩這個,才將他氣走了?”

項海葵:?

洛雲羞低聲:“你和帝君近來有過肌膚之親?”

項海葵詫異:“這些蟲子和帝君有關系?”

問完之後,她突地一個激靈,“洛姐姐,我難道是……有身孕了?不可能啊……”

老板不是非常肯定,山海族和人族之間存在生殖隔離的?

洛雲羞伸手覆在她丹田上:“你不要抵抗。”

莫說抵抗,項海葵大氣都不敢出。

估摸著過了一刻鐘,洛雲羞才收回手,兩人鬢邊都有了些薄汗。

項海葵提心吊膽:“怎麽樣?”

洛雲羞搖頭:“沒有懷孕。”

項海葵撫著胸口:“嚇死我了。”

“但有懷孕的趨勢。”

“懷就懷了,沒懷就沒懷,怎麽還有趨勢一說?”項海葵聽不懂,提起的心又吊了起來。

“你以為你還是普通凡人麽,你八品巔峰了妹妹。”洛雲羞摸摸她的腹部,“不是帝君,那就是陰前輩吧,修為深不可測,孕育子嗣挺困難的……”

項海葵聽她解釋才懂。

他們已經不像普通人,一發入魂兩三天就能有種。

需要男女雙方的精氣絲絲縷縷的融合,這個過程非常艱辛且緩慢,只要有一縷融合不了,就失敗了,不會懷孕。

整個過程,有些像煉極品仙丹,成功幾率只有一成。

山海族與人族之間的精氣是相互排斥的,連嘗試融合的機會都沒有。

那天從樹洞出來後,她不放心,在寒棲給她洗腦的中途,還抽空問了問寒棲。

寒棲也非常肯定,山海族與人族之間沒有混血。

但是現在,她自身精氣和陰長黎的元陽之力,竟然開始嘗試著融合。

項海葵心驚膽戰,盡管融合成功的幾率非常小,也是有幾率,有風險的。

可這是為什麽?

因為自己修天狂,算是半妖?

或者,自己是個異鄉人,山海族和本地人類生殖隔離,和異鄉人族不隔離?

怪不得,她沒辦法提升到九品了。

她先前明明能感覺那些元陽之力在滋養她的經脈,是從什麽時候停止的?

寒棲當時還留了一線,說不排除陰長黎有辦法促使融合,畢竟他極為“博學”,四處幫人解決問題,八方賣人情。

項海葵想,以當時陰長黎對她的抗拒程度,不會的。

何況寒棲也從側面確定,若是陰長黎真這麽幹了,不可能和她分道揚鑣。

燭龍族傳承子嗣的方式比較特殊,一旦成功融合出後代,後代在母體中孕育,吸收的卻是父親的精氣。

母親整個孕期不會有任何損耗,且護體真氣不斷增強,全是從父親身上榨取來的。

父親反而成了需要被保護的那一個。

而且隔空精準打擊,絕不會誤傷,不會出現戴綠帽子的情況。

所以龍能生九子,各有不同,燭龍的數量卻很稀少。

除了正常傳承,雄性燭龍鮮少亂搞,要命的。

項海葵驟然起身,目光一厲,拳頭緊握,牙關緊咬。

“小葵妹妹?”洛雲羞被她嚇了一跳。

“我回去了。”咬牙咬的兩邊腮幫泛白,項海葵提起劍匣便往外走。

……

景然打坐完正要休息,項海葵又回來了。

一言不發的上前,解了天狂扔在榻上,自己則走去他床邊坐下。

景然蹙眉,沒有攆她:“臉色這麽差?誰欺負你了?”

項海葵垂著眼睛:“學長,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不要思考,立刻回答我。”

景然:“好。”

項海葵:“我叫什麽名字。”

“項……”景然一句“項同學”差點兒喊出來,卡了半響,“項海葵。”

瞧她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他淡淡解釋:“名字不過一個代號,就像你也不知道我的真名。”

項海葵仍是緊緊閉著眼睛。

“難道就因為我沒能立刻叫出你的名字,便生氣了?”景然握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手冷的如同冰塊兒。

“我不該生氣?就算養條狗,也該記得它的名字吧!”項海葵猛地一揚手臂,甩開他。

力道過重,手背甩在了他肩膀上,因為夾雜著劍氣,激發了他的護體金光。

“別……”景然吃了一驚,收的極快,卻還是瞬間將她擊飛出去。

他瞬閃,趁她摔跪下之前,將她撈起來,封住她幾處穴道,又氣又無語:“真是莽撞又冒失,今日出去斬殺一圈,還沒見識到我護體金光的厲害?還當是先前踹我那會兒?”

說也是白說,她一口血吐出,差點兒昏死過去。

如溺水抓到浮木,雙手箍住他的脖子,雙腳幾乎離地,整個人都吊在了他身上。

劍修劍氣極重,又險些刺激到他的護體金光,他這次壓制的更快一些。

項海葵同樣很快,他壓制護體金光那一剎,真就只是那一剎的功夫,背後榻上的天狂從匣子裏飛出。

此時項海葵正面抱著景然,天狂位於背後。

景然以為天狂護主,才會自動飛來。

畢竟項海葵被他金光所傷,整個人已支撐不住。

但他的反應只是慢了那麽一點點,天狂竟然直接穿透項海葵的後胸,紮進他胸口,刺穿他的身體!

一柄天狂,一劍雙殺!

刺穿之後,項海葵放任真氣外流,景然的護體金光則主動去保護傷口。

景然痛覺比較遲鈍,一時間更多的是難以置信,低頭看不到穿胸而過的劍,只能看到她微微揚起的臉。

她在迅速妖化,眼珠血紅,嘴角也掛著血,慢慢勾出一個詭異的冷笑。

“別動,你這瘋子!你走火入魔了!”

見她想掙脫,景然壓制住,氣息翻湧之下,口中也湧出鮮血。

這一劍頂多讓他受些傷,但她可能會沒命,他調動真氣去幫她封印傷口,之後才能拔劍。

“憋屈嗎,現在和我像糖葫蘆似的串在一起,一定很想將我一掌拍死吧?”項海葵不抵抗,由著他為她療傷,“但你不能讓我死,也不能重傷,不然的話,我體內的兩道精氣,就不會再繼續融合了,失敗之後,你拿什麽來對付陰長黎啊……”

還能是誰動的手腳,只能是他。

“是來彼岸城的路上,你給我的那顆糖,對吧?”項海葵的警覺性一貫很好,吃所有的東西,都會先以劍氣感應。

唯獨那根棒棒糖,她沒有防備。

她敢指天誓日的說,連一絲絲防備都沒有!

她習慣在玻璃渣裏挑糖吃,沒想到,有朝一日吃進肚子裏的糖,也會變成刀!

“隨後你讓我跟著你進入養魂殿,也是想利用養魂水,來促進我體內兩道精氣的融合吧?”

質問到最後,項海葵的聲音已是十分淒厲,“所以,這就是你說的,與我有關的武器!?”

“是誰告訴你的!”景然嘴角的血越滲越多,將她藍紗裙的肩部都染成了石榴紅。

他沈著臉,一邊控制住她,一邊繼續為她療傷,完全不顧及自己,咬牙切齒地道,“我說過,你不會感受到痛苦,只要可以融合成功,我會在你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取出來!”

用來做咒引,連接陰長黎的靈境,探知神器的下落!

“你認為我不會感受到痛苦?!”項海葵氣急敗壞,一巴掌扇過去,她已經妖化,指甲尖利,他臉上瞬時出現幾條血痕。

“你……找死!”痛感緩慢襲來,景然打了個顫,眼瞅著他用渡劫一次換來的生機有湮滅的風險,他怒上心頭。

他的靈氣正在崩壞,而項海葵則因為捅了堂堂帝君一劍,狂意越飆越高。

天狂直接突破八重,隨著他的殺意,嘭的突破了九重!

他一時竟被天狂束縛住了:“你以為你這點本事,就能傷的了我?做夢!”

正準備以精神力去擊潰她的意識,與她眼神相觸碰的一瞬,景然楞了一楞。

如果之前離開地球時,她撲過來抱住他時的眼神,令他印象深刻。

那此時這個絕望的眼神,則像天狂劍一樣,直擊他的心臟。

有多沈重的絕望,就意味著曾多深刻的希望。

先前景然太不懂她的愛慕有幾分薄厚,不曾想從絕望中,他竟體會到了。

自己對於她,應是存在了很久的一盞路燈。

不,是一排路燈。

以至於現在他看向她的眼底深處,似乎能看到一條一眼望不到邊的泥濘小道,路燈逐漸熄滅,這條泥濘小道也逐漸被黑暗吞沒。

項海葵趁他失神,緊緊一咬牙,狂意倒流入體內,反手向後拔出天狂,抓住他的肩膀,又捅他一劍!

“學長,記清楚了,我不是誰的弱點!你可以不記得我叫什麽名字,但一定要記得我的劍!”

兩人的血混在一起,鋪了一地,景然狠狠抓住她攥著劍柄的血淋淋的手,咬牙:“收力!你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我活的比任何時候都清醒!”項海葵狂化之後,根本沒有痛覺,掙脫不了他的手,便轉動劍柄,讓天狂在他腹部來了個攪拌。

她冷笑。

“你不行啊,被我捅了兩劍,半條命都要送了,給我增加的狂意,也就只比得上我和陰長黎睡上一覺。”

“你可真不值錢!”

“真沒用!”

捅完嘲諷完,第九重進度條飛漲!

登頂了。

“天狂,懂了麽,這才是你我該走的路!”

作者有話要說: 天狂滿級了,從此葵葵的人生以她自己為路燈。

……

啊,睡去了,折騰的好累。

☆、彼岸無歸路(九)

寢殿是有門禁的, 景然一直都沒有開啟。

但隨著殿內的力量波動越來越激烈,沖擊到禁制,暗衛感知到了異常, 連喊了兩聲“帝君”,都不曾得到回應。

暗衛心中一凜,劃破禁制強行入內,瞬間被血腥與劍氣沖擊,暗道一聲糟糕!

再一看殿內的景象, 驚的整個人呆滯了一瞬, 才惶然沖上去想要拿下項海葵。

“出去!”

“帝君……”

“滾!”

暗衛手心捏著汗重新退了出去:“是!”

景然抓緊了她的手,厲聲道:“天狂頂峰了又如何, 你這八品修為往後更控不住它,你渡劫合道只會更困難!”

再捅他個十劍八劍他也死不了,然而劇痛襲來,他的聲音顫抖不已, 看她的目光更是充滿了忿恨。

項海葵說完了該說的話,一言不發, 一雙沈如古井深潭的眼, 迎著他死死盯著自己的目光。

天狂將他捅穿了,若不是被他抓住手,項海葵已經妖化的蛟龍爪,幾乎要抓進他腹部裏。

可即使如此,他的大部分真氣都還凝結在她的心脈上。

她的心脈已經破裂,被他強行堵上, 因為一旦耗損過渡,她體內所有真氣都會集中保護心脈,包括正在融合生命的兩道精氣。

融合將會終止。

“我偏不讓你如願!”項海葵借用瘋狂上漲的狂意,強行沖破他的鉗制,將天狂抽出,一個轉身,背對著他。

她準備朝自己胸口再來一劍,同時穿透了他的腹部。

“你究竟瘋夠沒有!”景然從背後鎖住她,將她緊緊鎖在胸前,一手緊緊勒住她的肩膀,一手抓住即將紮進她心臟裏的劍尖,“我騙你也是為了你好!”

若不是照顧著她的感受,何必如此麻煩?!

“你冷靜一些聽我說,我的確是沒有辦法!我那個大哥他是個瘋子,他比你還瘋!他認為自己的種族有缺陷,不該存在,他要將整個天族清除掉!”

景然抓劍尖的手掌已是血肉模糊,又因為大部分真氣都在幫項海葵療傷,他自己的傷口血流不止,痛入骨髓。

他聲音顫的厲害,帶著點低三下四的祈求,“就這一次,海葵,你幫幫我。往後你要什麽我都給你。我娶你,讓你成為與我平起平坐的帝後。你想回地球,我幫你合道,帶你回地球生活,兩邊時間流速不同,我們現在回去只過了半年,我們可以繼續上學,你想做什麽,我就陪你做什麽……”

後背貼在他胸口上,項海葵用盡力氣也掙脫不來,聽著他說話,心中只想冷笑:“看來這個孩子對帝君來說,還真是很重要。”

她的掙紮,加劇他的痛苦,景然在她耳邊悶聲喝道:“是!非常重要!可即使如此,我都沒有用強迫的方式,照顧著你的感受!陰長黎又做了什麽?除了傷害你他還做了什麽!竟讓你這樣幫著他,不惜拿自己的命來和我拼!”

“幫著他?你直到現在,還認為我是為了幫著他?”眼珠越來越紅,紅的幾乎滴血,項海葵瘋狂的吸收狂意,根本不管自己身體能不能承受得住。

她要的正是承受不住!

利用她就算了,連她的孩子都給安排上了?

還認為只要她不愛陰長黎,就能忍受自己的孩子被做成武器,煉成丹藥,煉成咒!

真是一丁點都不將她當成人看啊。

“我要是幫著他,我就不來捅你了!我需要考慮的是,寒棲想幹什麽!”

“寒棲……”景然聲音驟冷。

“是,就是寒棲,你的計劃全是寒棲告訴我的,是他讓我來捅你的!”

哪有那麽巧合的事情,洛雲羞嫌悶打開窗子,她就恰好看到外面被“螢火蟲”圍繞的女人。

能將時機算的這麽準,不是天命,就是擅長玩弄天命的人。

這樣的人只有兩個,陰長黎和寒棲。

不是陰長黎,那只能是寒棲。

天族與山海族眼看著就要開戰,寒棲怎麽可能不來摻合。

但寒棲只是以這種方式提醒了她,讓她自己作出了判斷。

至於這個節骨眼上,寒棲想幹什麽,想讓她幹什麽,她都不去考慮,她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局勢發展和她半毛錢關系也沒有!

從今往後,她不會再做任何人的棋子,“所以這個孩子,你想都別想!”

“一線生機?”她的笑容越來越森冷,“帝君,你以為你來到了我身邊,就算渡劫成功了?”

“你的劫難,才剛剛開始!從我開始!”

狂意在身體裏奔湧,她像個即將被吹爆了的氣球。

嘭的一聲,景然抓在手心裏的劍尖倏然消失,懷裏箍著的女人瞬間變為蛟龍。

他被突然爆發的妖力震的倒退數十步,背後撞在墻壁上,全身骨骼似被碾壓過,痛的連吐幾口血。

卻沒空理會自己,猜到項海葵的想法,他以神念之力將自己的血化為了一張網,將蛟龍兜了起來!

人形時項海葵只有八品,能被他一指頭碾死,可化蛟龍之後,九重的天狂力拔山兮,頂著那張閃著金光的血網,朝他撲過去!

……

冥海岸上,面朝彼岸城,站著一位紫衣男子。

長發披散,豐神俊秀,意態從容,正是寒棲。

他手中拿著一個橘子,掰了一瓣,撕掉橘絡後咬下一半,酸的倒牙,淡淡笑道:“洛姑娘不必自責,你只是告訴了她事實,她該感謝你才對。”

“是啊妹妹,告訴她實情,又沒設陷阱給她,這是在幫她。”星奴安慰似的,拍拍身側洛雲羞的肩膀。

星奴是寒棲給改的名字,她原本姓洛,是洛雲羞的親姐姐。

可即使如此,洛雲羞仍舊有些悵惘,小心翼翼的看向面前這位大占星師的背影:“但仙君選擇此時告訴她,是想她……”

“這姑娘是匹誰也馴服不了的野馬,我根本不知道她會幹什麽。”寒棲吃著橘子道。

他這麽做有兩個目的。

小建木那一夜後,項海葵問了他許多人族與山海族之間的混血問題,他也回答了很多。

帝君那時候已經醒來了,聽的到。

他的一些言論,可能給了帝君啟發。

其實寒棲也想過用這個辦法,但寒棲放棄了。

太下作。

本身拿一個女人當武器,已經是非常下作的了。

“連我這種卑鄙下作之人,我都看不下去。”寒棲搖搖頭,對帝君的所作所為十分不齒。

其實陰長黎也該想到的這一點的,可他一直都在逃避,自然不會去細想。

這人啊,一但有了弱點,各方面能力都會衰減。

總令寒棲生出疑惑,不過就是一段情緣罷了,至於嗎。

但對象是項姑娘,他又覺著挺正常的。

“可是……”星奴知道看不過眼只是其中一個小理由,“長黎君才是咱們的敵人啊,這樣一來,豈不是幫了長黎君?”

“現在情況不同了。”寒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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