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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大概九點露頭第二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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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加速您意識海的修覆。”

陰長黎垂著眼睛:“那你在身邊陪著我,若是太痛苦,便推醒我,我想慢慢來。”

“好。”項海葵又坐下。

入冬了,赤著腳踩地上挺涼的,她將腿收上來,側身坐在床邊。

陰長黎看著她因為冷微微弓著的腳背,蠢蠢欲動著想要抓住她的兩只小腳,塞進自己的衣裳底下暖著,但那過於唐突了, “你門神一樣坐著,我能睡著?”

怎麽屁事兒這麽多呢,項海葵知道他什麽意思,就是想她也一起躺下唄,和他躺一個被窩裏。

這個男人真的是在玩火啊,一不小心會把自己燒死知道不知道。

沒看見躺在窗下榻上的天狂劍,已經雞賊的豎起來了嗎。

她能感應到天狂在說什麽——

他的記憶已經開始覆蘇了,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上啊!

只需一晚,立地飛升!

項海葵伸腿踹了陰長黎一腳,惡狠狠地道:“少廢話,快睡!”

“哦。”他趕緊將眼睛閉上了。

項海葵也閉著眼睛打盹兒,腦海裏忽然間想起了學長。

忍不住問:“前輩,您今天晚上在蓮花舟上,都傳音和我學長說什麽了?”

陰長黎睜開眼睛:“說了挺多。”

項海葵看著他:“我學長性格淡然,竟能被氣的一直與你爭執……”

陰長黎立馬坐起身:“你這話何意,懷疑我說了什麽難聽話,將他激怒了是不是?”

項海葵:“不是……”

陰長黎氣惱的臉頰微微泛紅:“明明是他先和我說話的,對我指手畫腳,說我不能做這個,不能做那個。”

項海葵眉頭一皺:“什麽意思?”

“而且你說他淡然?”陰長黎呵了一聲,“他淡然這世上就沒淡然的人了,小肚雞腸的,什麽都要和我比。”

陰長黎提起就來氣,心裏卻又有些擔心,也不知那雙面繡他能不能繡出來,“而且他還十分齷齪,滿腦子盡是些淫|穢之事,以此來羞辱我,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我當場就要打他了。”

項海葵:?

陰長黎:“你不信?就你表演吞劍那會兒,他取笑我,說我喜歡你,是因為你……”

飛速往她那櫻桃小口瞅了一眼,他的耳朵尖一瞬便紅了,“是因為你口上功夫特別好,你說他是不是欠打?”

什麽鬼,項海葵睜大眼睛,差點一口血吐出來:“我學長真是這麽說的?”

陰長黎點頭:“不是原話,但差不多就這意思,我承認我討厭他,但我真沒汙蔑他。”

狗比老板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但奶狗老板從來不說謊的,項海葵完全無法相信,十年時間,學長已經近墨者黑到這種地步了嗎?

懵怔半天,項海葵甩甩頭:“不可能……”

陰長黎生氣:“那你的意思是……”

項海葵一拍床鋪,咬了咬牙:“學長他搞不好是被上界的辣雞給奪舍了!”

學長的天資,悟性,年齡,都是合適的分|身奪舍的對象。

從前,孟西樓是項天晴的大師兄。

現在學長做了項天晴的師兄,他們便奪舍學長,繼續守在項天晴身邊。

項海葵越想越心寒,寒到渾身發抖。

倏地翻身下床,回到自己的榻邊穿好靴子,提上天狂劍便要出門。

陰長黎跳下床拽住她:“你幹什麽去?”

“去劍道院!”項海葵眼睛裏燃著熊熊怒火,攥著劍的手青筋暴出,“我要去看看,學長到底是不是被孟家的辣雞奪舍了!”

“你要用什麽看?”陰長黎問。

項海葵頓住腳步,她沒有天眼,用什麽看?

路溪橋倒是有,但他今日也在蓮舟上,若學長有什麽不妥,他肯定會說出來的。

陰長黎:“你總不能過去一劍捅死他吧,萬一他真是練功走火入魔傷了意識海,導致性情變化呢,類似我一樣?”

說的是,項海葵的怒氣弱了些,但又搖頭:“不!”

學長這般冷淡禁欲之人,竟然會開黃腔,她絕對不相信。

才十年,若真是上界分|身,學長的神魂指不定還沒被吞噬,她必須趕緊弄清楚,但又怕打草驚蛇。

剛才太沖動了,幸好被老板攔了下來。

項海葵楞了楞:“不過前輩,您怎麽會想這麽多?”

陰長黎也一楞:“我這算想得多麽?”

當然算,從前他的腦袋裏除了風花雪月和拈酸吃醋就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

今夜這個夢,果然是他覺醒的前兆。

項海葵疾步走去窗邊,推窗觀一眼天色:“前輩,您說他什麽都要和您比?”

“對,勝負欲極強。”

“不像是孟西樓。”

項海葵琢磨了下:“等天亮,您陪我去一趟劍道院。”

……

昨晚分別之時,答應了今天要去路溪橋家中做客。

路溪橋家中藏寶甚多,白星現正好可以去做交換。

但是一大早項海葵和陰長黎就去了金靈劍道院,劍道院出入非常嚴格,她手裏有一枚項天晴贈的令牌,只夠兩個人出入,白星現去不了。

於是白星現獨自前往路府。

“喏,那就是我的住處。”路溪橋先帶他參觀自己的小院。

院子除了大之外,並無其他特別之處,但圍墻之內並非房子,而是一座木質的高塔。

高聳入雲,木質墻體上長滿了青苔和五顏六色的蘑菇。

所以這座塔沒有建築物的冷硬感,像是一株活著的植物,而且一晃眼間,白星現覺得這塔似乎在動,令他有些暈眩。

“厲害吧,連你都受不了。”路溪橋取出一個瓶子,在他鼻下一繞。

白星現的暈眩感頓時沒了,驚訝:“這座塔是件寶器?”

路溪橋點頭:“對啊,不是同你講過,算命的說我早死,我小時候又被奪舍過,我爹生怕我再出事,花大價錢采買了這座神塔,打小讓我住塔裏,任何妖魔鬼怪都無法靠近。”

“可我的天寶為何一點反應也沒有?”白星現摸摸嘴唇,喃喃自語,“難道從前吃過這種寶物?”

“走,我帶你進去瞧瞧。”路溪橋打開塔門。

白星現跟著他走進去,神塔的內部和普通的高塔也不一樣,下半部分是空的,沒有臺階。

“我就住在塔頂上。”

“怎麽上去啊?”白星現試了試,無法使用法力,而地面距離塔頂起碼一百丈。

“看好咯!”路溪橋朝他擠了下眼睛,指了指從塔頂垂下來的十幾條藤蔓,伸手抓住一根。

那藤蔓纏住了他的手腕,將他拽離地面,向塔頂飛去。

白星現眼睛一亮:“真有趣!”

……

金靈劍道院內。

項天晴聽說項海葵來拜訪自己,有些意外。

原本想起昨晚她在蓮舟上丟臉的事兒,本想數落她兩句,卻見項海葵身邊還有一個人。

她怔了怔,此人相貌氣質過於出眾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她似乎曾在哪裏見過他?

進入劍道院是不允許藏頭露尾的,故而陰長黎並未以黑袍遮掩。

他朝項天晴走過去。

項天晴還在原地楞著。

陰長黎走到她面前:“借過。”

項天晴回過神,側身讓路:“公子是來找我師兄的?”

“嗯。”陰長黎微微點頭示意,往她隔壁的院子走去。

項天晴看向項海葵:“他是誰?””

“我一個朋友。”項海葵微笑著搪塞一句。

陰長黎敲響寒棲的門禁。

寒棲對他的出現頗感意外:“你怎麽會來找我?”

陰長黎對他沒有好臉色:“小葵過來找她姐姐,我閑著無事,跟著過來瞧瞧。”

寒棲神識一掃,項海葵的確在和項天晴說話。

“你該不是想來看看,我有沒有找人代工?”寒棲好笑。

但又覺得合情合理,就算失憶了,那份好勝心還在。且因為“返璞歸真”,他的好勝心應該更強烈才對。

陰長黎進屋後,瞧見桌面上擺著一堆繡壞掉的布:“看來你不行。”

寒棲將那些布收起來,倒了杯茶給他喝:“請。”

然後從儲物鐲中取出一塊兒方方正正的手絹,一面是向日葵,一面是鬣狗:“拿出你的比對比對,是不是一模一樣。”

哦!好氣!

陰長黎不管他是原裝的還是奪舍的,都好氣!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絕技獨一無二,可這家夥……

寒棲挑了挑眉,雖然手指都快禿嚕皮了,捏著茶杯隱隱作痛,可勝利的茶水喝進嘴裏,真是別樣的香甜。

陰長黎深吸一口氣,想起項海葵的交代,在他對面坐下:“一模一樣又如何,你和小葵雖是舊相識,但我和她相處十年了,而且,我親手被她砍成兩截,又親手被她縫合,身上現在還有一個印記……”

可比繡什麽鴨子強多了。

寒棲恍然,怪不得他會看上姓項的莽夫,原來其中有這般緣故。

陰長黎又道:“你也別高興的太早,我尚有殺手鐧。”

寒棲:“哦?”

陰長黎:“我可以瞬間流淚。”

寒棲:“……這算什麽本事?”

陰長黎追憶一下自己被烤吃掉的兔子,眼淚嘩就流下來了。

他擦幹:“你看。”

然後他再想念一下許久不見的羊駝陰咩咩,眼淚又嘩的流了下來。

他拂去:“你瞧。”

寒棲並不意外,自己親手下的咒,當然知道他只剩下感性思維,搖搖頭:“這不算本事。”

“不算本事,你來一個?”陰長黎挑釁的看向他。

“真是幼稚。”話是這樣說,但寒棲本能就想要嘗試。

他放空自己的意識,調動情緒,準備瞬間流淚給他看。

僅僅是這麽一剎那的時間,項海葵突然破門而入,手中攥著一柄困鎖神魂的短刃,繞他背後,先用一條手臂勒住了他的脖子!

景然的肉身只有五品,寒棲再厲害,入這肉身也僅有五品。

加上放空了意識,根本連反手之力都沒有,便被她在脊柱骨一側捅了一刀!

項海葵厲喝:“說!你究竟是什麽人!”

寒棲原本就沒覺得自己可以偽裝多久,所以也沒怎麽用心掩飾,暴露是意料之中,也在計劃之內。

他用手拍拍她箍著自己的手臂,示意自己中刀後法力被禁錮,沒辦法說話了壯士。

項海葵一怔,手臂稍稍松開一些。

寒棲先疼的“嘶”了口氣,再指著陰長黎:“長黎兄,你說一下凡就被她砍成兩截,瞧,我一下凡就被她捅了一刀,我從來都不會輸給你。”

作者有話要說: 先扔上,沒空改錯字了,剁手去咯!

☆、神塔

陰長黎的心情跌宕起伏。

先前生怕將項海葵交代的事情搞砸了, 和寒棲周旋時, 他一直忐忑不安。

等項海葵沖進來制裁寒棲時, 他又緊張兮兮。

好不容易一切順利, 他終於舒了口氣,寒棲一句話, 又惹他生氣。

陰長黎指著自己的腰:“我都被砍成兩截了,你才被捅了一刀,也配相提並論?”

寒棲正要說話。

“行了!”項海葵制止他們,小學生嗎, 什麽都要比比比!

而且這人喊了一聲“長黎兄”, 他竟然認識老板?

正想著,她劍匣裏安靜躺著的天狂劍,突然狂跳起來, 狂意蹭蹭蹭的向前跳。

這速度!

項海葵著實吃了一驚,孟家這是請了個什麽段位的大佬下凡來了?

大佬,認識老板,愛和老板比比比,項海葵難以置信,“您就是陰前輩口中,那位名叫‘寒棲’的宿敵吧?”

稍頓,“專為上界帝君幹壞事兒的狗腿子!”

捅都捅了,怕個錘子。

寒棲不見一點兒惱意;“正是寒某人。”

在項海葵質問之前,他先解釋,“景小友他無礙, 被我鎖入了我的神藏靈境中,正在潛心修行。可我的神藏靈境和分|身是一體的,若我分|身魂魄有損的話……”

寒棲顫巍巍將腰間的玉佩摘下來,放在桌面上。

默默念了句無需法力支撐的咒語,玉佩表面顯露出影像。

項海葵瞧見了那座巨大的藏書寶庫,庫內似地震一般,書櫃正在劇烈搖晃。

景然貼墻站立,深深蹙著眉頭;“前輩?前輩您受傷了?”

項海葵瞳孔一縮;“學長!”

景然沈吟片刻:“是不是項同學?你莫要為難前輩,是我自願與前輩達成了這筆交易。”

項海葵:……“你瘋了吧??”

寒棲:“他聽不見,我出來時將神藏靈境鎖死了,連我都無法與他聯系,除非我回歸本體。”

封魂刀還在他背後捅著,玉佩顯示出神藏空間搖晃的越來越劇烈。

項海葵磨牙道:“怪不得您演戲毫不走心,原來有恃無恐!”

“抱歉,我已經盡力了。”寒棲是想說,他天生不會演戲,沒有不尊重對手的意思,“但是項姑娘,這柄刀還是速速拔|出來的好,我分|身有損,靈境也會跟著損傷,分|身若隕,靈境便會崩潰,景小友將隨之湮滅。”

“你……”項海葵氣的手臂又勒緊了他。

寒棲的意思十分明顯,別與我浪費口舌,無論你怎樣對付我,我也無法放出他。

而你對付我,遭殃的是你學長,我頂多死個分|身。

簡單清晰,直逼要害。

“前輩是一直藏在幕後的。”在項海葵的認知中,他是一位類似於軍師的人物,“您此番下界到底想幹什麽,不如將話說明白!”

她拔出封魂刀,“哐當”一聲扔在桌面上,索性在一旁側身坐下,冷著一雙眼睛死死盯住他。

寒棲痛的倒抽一口涼氣,一邊運氣止血,一邊道:“我若說……我正是不想再幹什麽,才下界來看戲,姑娘信麽?”

半響,項海葵點頭:“我信。”

她指了下陰長黎。

玉簡裏老板那縷意識不許她多嘴,生怕知道了外界局勢之後,會忍不住指點江山,從而被寒棲推測出他的路數。

寒棲估計也認識到了這一點,本體太有能力,消息太過靈通,他就總想搗鼓些事情。

索性下界變成菜雞,將餘下的交給命運,順其自然。

“是嗎前輩?”

寒棲微微一怔,對她稍有改觀。

她的“莽”更像是一種不拘小節的豪氣,而非全然無腦。

“你理解的還算正確。”寒棲頷首,“所以姑娘不必理會我,我不會插手你們的事情,在我認為該走時,我會走的,景小友也會安然無恙的歸來。”

說著話,他撩起桌面上的雙面繡手絹,“如今的我,不過是個偷得浮生半日閑,打馬逗趣兒憶當年的游客,不是你們的敵人。”

項海葵瞄一眼手絹,將信將疑。

盡管這只勝負欲超強的鬥雞表現的像個傻逼,但他是被老板蓋章認證過的大佬,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您說看戲?”項海葵靈光一閃,抓到了關鍵詞,“您看什麽戲?看誰的戲?”

寒棲不語。

項海葵想都不必想:“王都裏潛藏的小金人兒又要搞事情了吧?”

上界孟家一心想將項天晴扶起來,他們的套路,就是制造事端,再由項天晴出面解決。

那麽豈會錯過金靈王壽宴這樣的大場面?

要知道現在整個中州的青年才俊和富二代們,全集中在了王都。

“姑娘看我也沒用,我不知道。”寒棲慘白著臉,攤手,“我沒有姑娘以為的那麽有本事,天下事盡在掌握……”

他話未說完,項海葵一瞬起身拔劍!

天狂擱在他脖子上,壓出一條血線,她冷笑:“您不要以為攥著我學長的命,我就不敢動手了,天狂劍主明白麽,我瘋起來自己都怕!”

這是實話。

“惹毛了我,我不但將您送回老家,令您本體受創,我還會去一劍捅死項天晴!無辜怎樣,濫殺無辜又怎樣,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我可不怕什麽天譴!而且,你們這些壞事做絕的人渣都不怕,我怕什麽!”

寒棲蹙起眉:“你殺項天晴沒用,有項天晴在,他們制造的危機尚且可以解決,真將項天晴殺了,他們一怒之下更是血流成河。何況你們眼下的危機,未必和項天晴有關系。”

“哦?”項海葵收劍歸匣,重新坐下,“那和什麽有關系?”

寒棲又閉嘴了。

項海葵道:“荊問想收我為徒您知道嗎?”

寒棲點頭:“嗯。”

項海葵突如其來的嬌羞:“我現在就去答應他,從今往後咱們就是師兄妹了,我會每天‘嬌滴滴’的纏著您,賴著您,‘心肝寶貝’掛在嘴邊的……”

寒棲呼吸一滯。

對面陰長黎投射來的怨毒目光,又要將他紮成刺猬。

他正一身雞皮疙瘩,項海葵猛地一拍桌子:“您還想笑著看戲?信不信我讓全金靈都等著看您的戲!”

寒棲平生最頭痛兩種人,一種是不講道理的莽夫,一種是不顧臉面的纏女。

突然發現項海葵兩樣全占了。

雙倍暴擊。

寒棲嘆口氣:“姑娘,我是真不知啊。我說你們有危機,那是肯定的,逆天改命,必遭反噬。長黎兄改了你的命,令尊的命,無數邊境人的命,你以為就這樣結束了?”

沒有,陰陽此消彼長,運勢亦然。

“更何況他原本就在渡劫,渡劫的意思懂不懂,什麽倒黴事兒都能遇見,喝口水都有可能會嗆死。”

陰長黎正端起杯子準備喝口茶,聞言又放下了。

他還不能死,還沒有將小葵追求到手。

不對,追求到手他更不能死了,小葵會改嫁,自己就要戴綠帽子了。

寒棲再道:“至於我說你們此次的對手未必和項天晴有關系,是因為當年和孟西樓一起下界的,還有他三弟孟南亭。”

孟南亭,項海葵記住這個名字。

寒棲:“他負責處理項天晴來到王都之後的一應事宜,我從未關註此人,一是與我無關,二是屬於他的天命星暗淡無光。”

項海葵聽不懂:“代表著孟南亭沒什麽用?”

寒棲:“不是無用,是無大用,幹不成什麽大事,也做不了什麽大惡,撼動不了星盤格局。像你,從前就是暗淡無光的,是長黎兄強行將你給點亮的。”

項海葵懂了,若和項天晴無關,那便是無法預估的劫難。

這就沒法子了,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行。”項海葵起身,“但願如您所言,這趟凡間之旅,您只單純做個游客。”

“等等。”見她要走,寒棲喊住她。

項海葵扭臉。

寒棲拱手:“捅都捅了,姑娘再捅我兩刀吧。”

項海葵:???

寒棲挑釁的看向陰長黎:“你說一刀不夠,三刀總夠了吧?”

陰長黎怒目而視:“小葵,不準捅他。”

寒棲:“你這就犯規了。”

兩個人一起看向項海葵。

項海葵:……

神經病啊,這些大佬們怎麽一會會兒的,思維那麽神奇,難道真是不瘋魔不成活?

她掉頭走人。

寒棲忽然又在身後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姑娘,你已經死裏逃生了一次,該遠離他這個渡劫之人才對,何苦非得自取滅亡?”

……

從劍道院出來後,金靈竟然下雪了。

項海葵抱著手臂,在思考寒棲這個人。

陰長黎在她身邊撐著傘,一言不發。

“前輩?”項海葵想著事情,眼尾餘光瞥見他天生上翹的嘴角竟沈了下去,“被寒棲氣著了?”

“不是。”陰長黎垂目看著傘柄,聲音細微,“我只是忽然覺得,自己過於自私。”

“啊?”項海葵懵了一下,才知道寒棲最後那句勸誡之言,戳到他的心了。

她根本就沒當一回事。

這條命是老板撈回來的,哪怕再為老板送了也沒關系。

畢竟還有父親的命,總歸是她賺了。

何況她並不認為自己是在找死,道阻且長,即使她單槍匹馬修煉天狂,也該是迎難而上。

然而不等她開口安慰,陰長黎先停下腳步:“但是,我依然不會放開你。”

他側身面朝向她,伸手將她頭頂花苞上的落雪撣走,“我要盡快覺醒,換我來保護你,看看誰還敢再在你面前說,你跟在我身邊是在自取滅亡。”

得,又開始肉麻了,項海葵翻起白眼,可這白眼翻到一半,瞧見他的神情,她將不屑略微收了收。

不是一貫的嚴肅認真,是一種雲淡風輕中帶著點兒戲謔的神情。

莫名讓她想起玉簡裏老板那縷意識消散之前,寫出“等我”時的模樣。

她心中倏然一緊,再沒有比現在更直觀的感受,老板距離覺醒,真的只有一步之遙了。

怎麽辦!

自己會被打死嗎?

項海葵硬邦邦的伸出手,去奪他手裏遮雪的傘,從現在起,她得開始表現一下了。

豈料他非但不松手,另一只手也覆上來,將她的手背完全覆蓋住:“你的手怎麽比我還冰了?”

他彎下腰,朝手心裏呵了口氣。

出來時兩人都心事重重,一個忘記披鬥篷了,另一個也忘記提醒。

一路從劍道院往客棧走,陰長黎已經吸引無數女修的目光。

而今瞧見這一幕,都確定了他與這背劍的女子是一對兒。

一水兒羨慕的目光砸在項海葵腦袋上,換成自己,這會兒心中必定是小鹿亂撞了。

她們豈會知道,項海葵心裏哪裏是小鹿亂撞,簡直是大象狂奔。

真怕奶狗老板一擡頭間,忽然露出奸詐的微笑:“準備好怎麽死了沒?”

作威作福十年的項海葵,終於開始有點兒慫了。

……

回到客棧,白星現不在。

兩人吃過晚飯,正準備回房間時,路家忽然來了位家仆,說是來找路溪橋。

項海葵這才知道,小白早上去了路府,中午時路溪橋送小白回客棧,然後一直沒有回家。

而路家的傳統是,路溪橋不能離開路家人視線範圍超過兩個時辰。

項海葵起初沒當回事兒,可接近子時,小白仍然回來,這就不正常了。

路溪橋比較狂野,可小白是很乖巧的,從來不會不打一聲招呼夜不歸宿,讓她和老板擔心。

項海葵坐不住了,站在客棧院內放出天狂劍,咬破手指,在劍身盤著的蛟龍眼珠子上滴了一滴血。

蛟龍活過來,於劍身蜿蜒游動。

項海葵持劍朝天一指:“走!”

小蛇般大小的蛟龍自劍身飛出,在她頭頂上方的高空不停翻騰。

十二神劍是可以相互感應的,只要不超過一定距離,天狂可以感應到天寶。

終於,蛟龍確定一個方位。

項海葵追逐蛟龍而去,路上恰好遇到也在尋人的路溪谷。

他正準備出城:“項二小姐,我也在找我弟弟,一些人有印象他們往北門去了,問過守城,沒有出城記錄,但我弟弟手中有件可以穿透城門屏障的法器……”

“不可能。”項海葵直接否定,“小白不會和他一起出城,路大公子若無方向,不如先隨我走。”

路溪谷微微一楞。

項海葵已經丟下他繼續走了。

蛟龍最終停在一座宅門前,被護宅結界攔住,無法入內。

項海葵擡頭一瞧,偌大的“路府”兩個字。

“路大公子,他們還在貴府沒出去啊。”項海葵瞧這府邸占地不小,和皇宮沒差,難不成迷路了?

路溪谷微訥:“怎麽會?”

項海葵:“不會有錯的。”

人可能會認錯人,劍卻不會認錯劍。

等進入路府,沒了隔絕屏障,蛟龍繼續飛,最終的落腳地是路溪橋居住的木塔。

蛟龍圍著木塔轉了一圈又一圈,像是轉暈了,從高空跌落,重新盤上天狂劍。

靠近這座木塔,項海葵的腦袋也暈暈乎乎的,暈眩時眼前的木塔像是活了過來,似只磨人的小腰精,不停在扭動。

路溪谷提醒:“此塔乃是一件神器,姑娘小心切莫使用法力,以免被它誤傷。”

項海葵不使用法力,而是稍微釋放出一些狂意,令自己進入狂化。

體重增加之後,下盤穩了,暈眩感也隨之消失。

她入塔內檢查了一遍,空空蕩蕩:“沒有什麽夾層機關?”

“沒有。”路溪谷似有些不耐,“項二小姐,神塔是舍弟的居住之所,住了將近兩百年了,裏裏外外我們都非常熟悉,不會有問題的,雖不知小姐為何非得揪住這裏不放,但路某明白告訴你,這是在浪費時間。”

項海葵當他放屁,沈吟片刻,說道:“我回去取一件物品,稍後再來一趟可好?”

路溪谷的面色更難看了,卻還是點了頭。

等她走後,雀遲現出身形:“我早告訴你了,演戲沒用,十二神劍同氣連枝,天狂可以感應到天寶。”

路溪谷捏捏眉心:“出了這樣的意外,看來不能再等慶典了,必須提前行動。”

雀遲嘲諷道:“你還一直警告我,讓我忍著,結果你自己卻出了簍子,竟由著路溪橋將白星現帶入神塔。”

“我哪裏知道,那區區五百歲的小倉鼠妖,竟有本事看破神塔的秘密?”

“能跟在山海燭龍身邊的倉鼠,稱呼他‘叔叔’而非‘主人’的倉鼠,怎麽可能是一只普通倉鼠?”雀遲舔了下嘴唇,提到燭龍,他就忍不住流口水。

“前輩就莫在放馬後炮了。”

路溪谷的心情糟糕透頂,不想與他虛與委蛇。

……

項海葵回到客棧,拽著陰長黎就往劍道院方向走:“路家有問題,那座塔十分古怪,我懷疑小白可能是發現了路家的什麽驚天大秘密,被路家困在塔裏了……”

她已經明確表達小白身在塔裏,路溪橋一起失蹤,可能也在塔裏。

可路溪谷呢,他會著急著連夜出城,卻在她確定之後,反而一直強調神塔的危險性,沒有半點入內的意思。

哪怕之前找過神塔,也不正常。

換成誰,肯定都會再入內再找一遍的。

他在擔心什麽?

項海葵甚至懷疑路溪谷是不是上界下凡來的小金人,可這座塔是路家老爺子搞回來的,路溪谷那會兒才兩三歲。

陰長黎也很掛念小白:“我過去瞧瞧,也許那神塔我會有印象。”

項海葵搖頭:“不,我在路家走了一路,戒備森嚴的別提多誇張,天狂不是跳躍就是預警,可見府內藏龍臥虎。”

老板正在覺醒的邊緣,萬一再受個傷,倒退回去了怎麽辦。

陰長黎擔憂:“可是……”

“若真有問題,我打不過了還能化蛟龍跑。”項海葵反手敲敲劍匣,“而且,我準備用掉一支箭。”

老板先前給的三支箭,說遇到難題時,可以在箭頭上寫上疑問,射出去。

陰長黎沈默片刻:“那我們現在去劍道院做什麽?”

項海葵道:“找人保護你。”

項海葵將他扔了正趴著養傷的寒棲。

寒棲半響沒有反應過來;“姑娘,你心真大。”

“不是我心大,畢竟您也不能夠在陰前輩暴露出那件武器的下落之前,眼睜睜看著他被人打死吧?”

項海葵笑的特不要臉,臨走前,還順走寒棲一根繡花針。

離開劍道院後,她尋了一處僻靜之地,從戒子裏取出那三支箭,隨便挑選一支。

“也不知這支劍的源頭,是哪個種族的山海大佬。”

項海葵捏著細細的針,凝著法力,開始在箭頭上寫字,仔細描繪那座古怪的神塔。

她剛才其實想問寒棲,但她覺得寒棲不會說,甚至還會誤導她。

箭頭太小,她的問題又太多,小針刻字,刻的密密麻麻,累的她中途休息了有好幾次。

刻完之後,她以內力扔飛出去,亮銀色的箭頭突然憑空消失。

她站在原地等待。

聽老板的意思,這靈劍是能破碎虛空的寶物,至多不超過一刻鐘便能抵達。

等著等著,她的天狂突然瘋狂預警。

項海葵趕緊拔劍,警惕的防備四周。

卻只是自己射出去的短箭又飛回來了,項海葵伸手去抓,竟抓碎了一把星光。

而天狂仍在預警。

她實在是莫名其妙,直到那些星光開始匯聚,朝她靈臺湧入,她才驚懼著凝神抵抗。

——“我這僅僅只是一縷神念,而非魂魄,並非奪舍,也不入你靈境。”

一個低沈的男子聲音在她腦海裏回蕩著。

——“山海無相族,沒名字,反正無相一代僅有一個,你可以直接稱呼我為無相。”

的確不是奪舍,項海葵沒有任何的痛感:“無相前輩,您怎麽親自分出神念過來了?不是說回信就好了麽?”

等等!

她突然反應過來了,狗比老板又在坑人!

明明將箭頭射出,就能將大佬的神念帶過來,他非得讓自己刻字!

——“這次你冤枉他了,我們之間的約定確實是刻字,因為對我們這些囚禁之體而言,分出神念,是一種莫大的損害。”

項海葵:“那您怎麽……”

——“嗯……身為長輩,當時我不太好意思告訴他,我……不識字。”

作者有話要說: 生死時速,先更上我在修改。

☆、金靈驚魂夜(一)

項海葵震驚且無語, 叮的一聲, 那根刻字的繡花針被她夾在兩根手指之間撅斷了。

草, 刻了那麽久全白刻了!

心疼自己的同時, 她順帶鄙視一下自家老板。

吹什麽一步三算,算無遺策, 怎麽沒算到無相是個文盲啊!

她沒好氣:“那您現在告訴我,就好意思啦?”

——“你並不是我的晚輩。打個比方,你會對自己的晚餐,有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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