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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大概九點露頭第二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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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武器的下落,提前銷毀。”

既然是個重大秘密,項海葵不信他就這麽說出來了,不過在意義上應該是相近的,於是她謹慎點頭。

陰長黎微笑著再寫:“我所有的親人都死於戰爭,又因我投降,被烙上了山海賤民印記,山海族早已將我除名。在此生唯一摯友也死去之後,我已是孑然一身,沒有任何弱點可被攻擊……”

所以他們奇計百出,意圖給他制造一個“英雄難過美人關”的弱點。

項天晴是寒棲的第一個選擇,但也不是非她不可。

此後,必定還會牽動其他的紅鸞星。

“我明白了,往後不會讓女人靠近您的。”項海葵吞了吞口水,“可是前輩,那個……”

陰長黎眨了下眼睛,似乎在說:“嗯?”

項海葵超小聲:“幫您趕桃花不是難事兒,但我也是個女人,咱們朝夕相處的,萬一……”

陰長黎竟微微一怔,似乎從來都沒有籌謀過這個問題:“你也未免太多慮了。”

項海葵:WTF???

這也太傷人自尊了吧,她的內心奔湧出滔滔邪念,好想接受天狂的慫恿,趁奶狗老板倒貼的時候睡了他,看這總裁狗比清醒之後怎麽哭!

作者有話要說:陰總:俗話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輕噴。

☆、一起入局

項海葵陰惻惻的勾了勾唇角, 自己可沒有耍什麽心機, 是他自己上竿子湊上來的。

哦, 睡了他還不夠。

睡完之後再給他戴頂加厚型的綠帽子, 然後一腳將他踹了!

天狂的進度條肯定會炸。

自己也有了逃跑的資本,指不定在被他追殺的過程中, 被他磨練的越來越強大。

呵呵呵,低著頭腦補各種摧殘他的方式,項海葵心裏絲毫沒有羞恥感,甚至還有點兒小激動。

此刻若是天狂在身邊, 肯定得從匣子裏跳出來蹦迪。

再說陰長黎是當真不曾想過這個問題, 窺見項海葵這幅表情,他心中,忽然生出一些不太美妙的念頭。

不錯,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萬一她生出什麽邪念,想著近水樓臺先得月,主動勾引他,這……

陰長黎想要警告她兩句,但又實在認為沒必要。

杞人憂天。

沈默之時,項海葵無意間又瞥見他點在自己掌心寫字的手指,像電視沒信號一樣虛晃了幾下,出現一些雪花點。

她心中不由一緊,時間差不多到了,他這縷意識快要消失了。

一刻鐘便能說完的事情, 用寫字的方式,整整用掉一個時辰。

正事兒要緊,她催促:“您還有其他事情交代嗎?”

陰長黎也回過神,搖了搖頭,寫道:“都不難吧?”

項海葵也搖頭:“不難!”

陰長黎沈默片刻:“其實以我現如今的狀態,已經幫不了你什麽,反而會成為你的累贅,你若是……”

“行了前輩。”整那麽多虛的幹什麽,項海葵打斷他,“啪”的一拍胸脯,堅定的承諾,“您為我們父女倆逆天改命,我願意為您披荊斬棘!”

陰長黎看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實在好笑,可又笑不出來,甚至在眼底積聚了一抹沈重。

“相信我,這會是天亮之前最後的黑暗時刻。”

他一筆一劃,寫的緩慢且充滿力量,“你今以命護我周全,我也向你承諾,待我覆原之後,有我在你身邊,你再不必擔心頭頂的天會塌下來。”

別人這麽說,項海葵會覺得是吹牛逼,老板不一樣,老板說會幫她扛起一片天,那肯定扛的起來。

她正感動,陰長黎又補一句,“畢竟以你這小個頭,天塌下來也是先砸到我。”

項海葵:……

果然感動不過三秒。

但項海葵並不失望,她知道老板玩笑歸玩笑,態度是認真的。

再一個。

她還有天狂。

她已經有了一個清醒的認知。

劍,才是她今後最大的依傍。

其餘的大腿,都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這些日子,你的確成長了不少。”陰長黎也不知從她的表情裏瞧出了什麽,滿意著點點頭,又無聲的笑起來。

他的時間到了。

倏地,白皙細膩的皮膚像雞蛋殼破裂,一片片的,碎成點點星光。

項海葵仰著頭呆呆看著那些光浮在頭頂,像一團螢火蟲,凝結出最後兩個字。

——“等我。”

……

陰長黎這縷意識消失之後,項海葵並沒有著急退出去。

她留在玉簡裏觀摩影子們比武,等精神力不集中,沒有效率的時候才離開。

人在床上躺著,手中拿著玉簡,和進入玉簡之前的姿勢一模一樣。

她有點兒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睡著了,只是做了一場夢。

擡手摸摸丸子頭,呈扇形插了三支玉簪,才確定都是真的。

那顆鑒別妖力的夜明珠呢?

當她這麽想時,夜明珠忽然從玉簡裏掉出來,砸在她鼻梁上。

項海葵倒吸一口涼氣,坐起身,揉揉鼻子,心道這肯定是老板故意的,她撇撇嘴,將玉簡和明珠一起收入儲物戒子裏。

開門出去時,發現竟已是第二日黃昏時分了。

聽父親說,荊問會在佛窟等待項天晴,一直等到今日黃昏。

她有些好奇,不知道項天晴究竟走了沒有。

“小師妹。”院外傳來葉潛之的聲音。

項海葵皺皺眉,走了出去:“二師兄找我有事?”

她剛解了門禁鎖,他便出現,沒那麽多偶然,估計在院外等很久了。

葉潛之躬身拱手:“我這就離開銀沙,臨行前,想再來給小師妹道聲歉。”

項海葵:“我爹趕你走的?”

葉潛之苦笑:“即使師父不趕我走,我也沒有臉繼續待在城主府了。而且天晴這一離開,我的心也安了。”

項海葵微微楞:“她真跟著荊問走了?”

葉潛之:“昨晚上,師父和我與她解釋了一夜,她始終不肯相信真相,執著的認為所有事情都是你一手操控,甚至反過來勸說師父,讓他提防你背後的高人,懷疑那人是不是對銀沙有所圖謀,而你…”

他沒繼續說,項海葵也猜到了,估摸著自己是為了奪回一切,將靈魂賣給了“惡魔”。

她和孟西樓可真是親兄妹倆,腦回路一個比一個奇怪。

葉潛之:“關於是否送走天晴,師父原本是非常猶豫的。”

話音一頓,“小師妹,你莫要怪師父護著天晴,師父一貫重情重義,又恩怨分明,天晴畢竟對這些一無所知,且這麽多年的相依為命,師父是拿她當親生女兒看的,而天晴同樣十分敬愛師父,師父一時間轉換不了身份,思考問題,容易站在一個保護女兒的父親的立場……”

這些項海葵都懂,所以在解決掉孟西樓之後,不管她心裏是怎麽想的,一句都沒有和父親聊過項天晴。

“那我爹怎麽又突然改主意了?”

依照項天晴的性格,若是父親不表態,只讓她自己拿主意,她肯定不會走。

“可能是師父已經想通了,天晴不需要他的保護。可能是通過昨夜,師父發現天晴過於鉆牛角尖,心態不成熟,的確需要成長歷練。當然,也可能是為了銀沙和小師妹的平安,不得不狠下心腸。”

葉潛之嘆了口氣,“師父沒讓她一定跟著荊問走,給了她不少選擇,話說的也很委婉,讓她出去歷練一下,天晴哭鬧了許久,我都擔心師父會心軟,還好……”

項海葵也跟著嘆氣,可想而知,項天晴選擇跟著荊問走,也是一種負氣。

自己搞不好已經成為她黑名單上的第一號人物了。

項海葵問:“我爹呢?”

葉潛之指了下城樓方向:“師父在城樓站著,站很久了,小師妹若有空,不如過去陪陪他。”

項海葵點頭:“好的。”

她正準備去城樓,葉潛之又道:“對了,一個多時辰前,你那位同鄉過來找過你,你門禁鎖的嚴實,他在外等了會兒,又走了。”

“哦,我知道了。”項海葵摸摸下巴,學長這次是真要去王都了,所以過來道個別吧。

她繞開葉潛之,往前走了幾步之後又扭頭,“二師兄……”

葉潛之的目光似乎帶著一分希冀:“嗯?”

“一路順風。”項海葵露出一個微笑,轉頭走人。

葉潛之過來道歉,應是想要求得她的原諒。

但自己差點被他殺了,原諒是不可能的。

也不會去替他找父親求情,這麽大的人了,敢做就必須有承擔責任的覺悟。

給他一個笑臉,是謝謝他沒死,沒讓父親傷心。

項海葵這麽想著,一路來到城門口,飛上外城墻。

項衡獨立夕陽下,在項海葵來到身後時,先開了口:“小葵,你知道我對你與天晴,最大的不同是什麽麽?”

項海葵走上前,與他並排站著:“在爹眼裏,應該沒什麽不同吧?”

雖說自己才是親生的,項天晴只是個養女。

但自己和父親僅僅相處了九年,並不像他們之間有著極其深厚的感情基礎。

項衡搖搖頭,嘆息道:“你倆最大的不同,是你被我揍過,揍過許多次,而天晴從來沒挨過我的打。”

項海葵不喜歡聽:“因為我小時候太皮了,而姐姐乖巧懂事,是吧。”

項衡見她不滿的撅起嘴,擡手揉揉她的頭,笑了一下:“是我知道打了你,你也不會和我有什麽隔閡。但天晴不一樣,小時候她也很頑皮,可當我將實情告訴她後,她像是一夜長大了,變的乖巧懂事,再也沒有犯過錯。”

項海葵沈默。

項衡:“也是從這時候起,我再不會對她說一句重話,千百倍的疼愛她。其實我挺後悔的,我當初就不該告訴她真相,感覺像是剝奪了她無憂無慮的童年,但我又不想她‘認賊作父’。”

項海葵沈吟:“爹是想對我說,她會這麽執著與我爭搶,是自小就缺乏安全感?”

項衡沒有回答:“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我都不是個聰明人,所以這些年一直留在銀沙,邊關妖魔亂舞之地,反而更適合我生存,外邊那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我一貫避而遠之。”

項海葵點點頭,她也不是什麽聰明人,不喜歡去籌謀算計。

解決問題的方式一貫簡單粗暴,這可能是老板看上她,覺得她適合修煉天狂的原因。

“但現在我明白了,躲避不是良策。像這銀沙的風暴,災難要麽不來,要麽便是滅頂。”手臂攬住女兒的肩膀,項衡凝望眼前的大漠落日,“我也該轉變一下,我的想法了。”

上界。

摘星宮。

星奴匆匆入殿,站在星盤外拱手稟告:“師父,孟家大少爺回來了,聽說傷勢不輕,吐了不少血,連夜去了小丘明山拜訪藥君。”

星盤內盤膝坐著的寒棲微微蹙眉:“孟家護持神器不弱,他竟傷的如此嚴重?”

按說分/身被人打死,傷及本體,只需閉關修養個十數年。

星奴道:“根據傳過來的消息,孟家大少爺是被氣吐血的,想要盡快覆原,再下界去。”

星奴聽聞時也很詫異,護持神器只能護住孟西樓一次,不要命了嗎還敢下界?

知道他疼愛妹妹,可孟家還有一個孟三留在人間,他著什麽急呢。

不過想一想也可以理解,孟大少爺向來傲慢無禮,此番下界一事無成,還被凡人一番痛打,灰頭土臉的死了回來,換誰都受不了。

“也是,此仇不報,易成心魔。”寒棲以手掌撐地,站起身來,目光一直鎖定在殿頂的星盤上。

星子的混亂移動,已經逐漸平息。

如今,進入了一個相對穩定的狀態。

寒棲:“若不然,就會像我一樣可憐可悲。”

星奴啞了啞,這一局師父輸的徹底,整個人瞧著有些頹敗。

她安慰道:“師父,長黎君出其不意,破局而出,確實棋高一著。可如今他已暴露,再無計可施,您繼續籌謀就好。”

“我雖以十二萬分的自信來布局,卻從不認為,我能輕易將長黎兄拿下。”寒棲淡淡說著,擡手將鋪散的霜雪白發攏起,於頭頂綰了個道士髻,“所以,我還準備了許多失敗之後的補救方案。”

星奴蹙眉:“那您為何一籌莫展的模樣?”

“長黎兄此次是憑什麽贏我的?因為他能猜到我猜到他猜到,他索性不與我下棋了,放手一搏,將自己變成一顆棋子,隨波逐流……”

如此一來,寒棲就無法再算出他的路數。

若自己還按照原來的邏輯布局,後續的補救措施,陰長黎難道猜不到嗎?

那麽這些補救措施,不僅浪費時間,還有可能正中他下懷。

星奴反應過來之後,深以為然:“那師父現在打算怎麽做?”

難道因為會被長黎君猜到,就什麽都不做了?

寒棲指著天幕上一顆星子:“你瞧。”

星奴早就看到了那顆星子,除了被長黎君放入局的一條瘋狗之外,其實還多出來一顆星子,只是因為較為暗淡,並不惹人註目。

他們已經調查過了,此人是無意中攪和進來的,似乎是那條女瘋狗的同鄉人,叫做景然。

星奴明白了:“師父對此人很感興趣,準備將他收為棋子?”

“我不準備繼續下棋了。”寒棲整了整衣襟,從占星臺上走下來,“我決定效仿長黎兄,親身入局。”

星奴楞了楞:“您也打算分|身下界,而且選中了景然的肉身?”

寒棲:“是的,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肉身靈性不錯,我想暫借一用。”

星奴點了點頭,和他們挨得近,更容易掌握他們的動向。

可是有一點…

她尷尬著提醒:“師父,景然雖然是外鄉人,但那瘋狗……那位天狂劍主與他是舊相識,萬一被她看出來……”

師父的修為、腦子都是頂尖。

卻是個重度面癱。

實在不敢想象師父的演技,估計沒兩天就被拆穿了。

即使根據打聽來的消息,景然性格頗為冷淡,與師父有兩分相似,但整體差別還是太大了。

不過,那位天狂劍主,瞧著也不怎麽聰明的樣子,應該沒問題吧?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新的一個月了我要拿全勤,沒寫完,先更新。

☆、宿敵

“我知道。”寒棲對自己的演技有幾斤幾兩重, 非常有自知之明, “稍後制造一場事故, 佯裝失憶就好。”

星奴想說佯裝失憶也是需要演技的呀。

想想又算了, 畢竟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了。

哎,師父這些年為了對付長黎君, 簡直快要走火入魔。

明明一開始,不是這樣的。

許多年前,師父還在凡人界修行的時候,就認識了長黎君。

期初, 兩人之間並無深仇大恨。

僅僅是有一日, 師父在教育門下弟子之時,被路過的長黎君聽見了,長黎君便停下來, 倚著門框笑著插了兩句嘴,將師父的訓誡之言一一給駁斥回去。

師父在眾弟子面前被掃了臉面,頗為氣惱,便引經據典,反駁斥了他。

誰曾料到,年輕的長黎君和年輕的師父一樣,也是個爭強好勝不依不饒的性格。

兩人互懟了七天七夜都沒完。

實在分不出勝負,便找附近的智者聖賢們評理,將一眾大佬們都給說哭了,一個個閉關的閉關,遠游的遠游。

兩人便各自回家學習, 相約五十年後再戰。

五十年後依然不分勝負,便約百年之後。

直到師父成功渡劫,步入合道,來到上界,得到上界帝君的重用。

而長黎君卻叛出彼岸城,淪為逃犯。

兩個人從學術之爭,上升到了生死相搏。

這本是天族與山海族之間的紛爭,師父摻和其中,是為了凡人族的利益。

從前的凡人界,修仙者的基數可不像現在這般龐大。

三界的資源就這麽多,天族高高在上,仗著天生的優勢霸占九分,已經很過分了。

更過分的是,上界還將自己地盤上所產生的渾濁之氣,也往下界引導。

修自然之道的山海族,屢屢因為此事和上界起沖突。

反被上界認為是他們包藏禍心,對他們起了滅族之心。

山海戰敗之後,上界為了早日恢覆元氣,更是對凡人界壓榨的厲害。

而凡人界這些年來的蒸蒸日上,則是在師父去到上界之後,與帝君討價還價得來的。

帝君讓給凡人界一定的資源,也擡高了生活在上界的凡人族的地位。

作為代價,師父為帝君處理山海族一幹事宜,手上,沾滿了山海族的血。

師父與長黎君,也成為了不死不休的宿敵。

十數日後,一艘前往王都金靈的飛舟上。

待在甲板上的乘客,比平時要多出不少。

皆因船尾處站著一位身穿紅紗的女子,紗巾遮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沒有焦距的美眸。

“瞧她這穿著打扮,銀沙來的吧?”

“我上船時就有所耳聞,荊劍尊似乎在船上,本來我是不信的,現在瞧著情況,八成是真的,這位搞不好就是那位二小姐。”

“這和劍尊有什麽關系?”

“嗐!你還不知道嗎?劍尊先前去了銀沙,和銀沙大城主起了爭執,當時人人捏把冷汗啊。”

“對啊,誰知道形勢急轉,劍尊竟然使用了大傳音術,約戰銀沙二小姐的師父,以十年為期,爭奪弟子。”

“我剛閉關出山,還真不知!劍尊起碼五百年不曾與人約戰過了,這可是件大事,那位二小姐想必不一般……等等,項大城主不是只有一個女兒嗎,怎麽又冒出來一個二小姐?”

“是項大城主剛認回來的女兒,聽說生的身高八尺,虎背熊腰……”

一直目望銀沙方向的項天晴,終於從這些討論聲中清醒過來。

她面無表情,只將手指絞的發白。

而艙內盤膝打坐的景然,意識突然跌進深淵。

如同升降梯失控,身體一直下墜,最後卻落入一座繚繞著雲霧的宮殿中。

殿中坐落著無數巨大書櫃,擺滿書冊。

他不知是怎麽回事,謹慎著在書櫃間游走。

當好奇著想要從櫃架取出一本書一窺究竟時,金色的字符便自動從書中飛出,鏈接入他的靈臺。

他慢慢睜大眼睛,中斷鏈接,又換了一本……

翻過幾十本之後,景然大多數都看不懂,但僅僅是能看懂的皮毛,已經令他震撼。

“景小友。”一個清靈悅耳的聲音忽然回蕩在藏書庫中。

景然一怔,先拱手道歉:“對不起,晚輩只是誤入此地,找不到回去的路,且有些流連忘返……”

“並非誤入,是我準你進來的,並且準備將你關在這裏。”這是寒棲的聲音,“此乃我的天藏靈境,通俗點兒說,是我的隨身書房。”

關起來?

景然狐疑,並不恐慌。

若是突然來此,他可能會被嚇到,但對方給他預留了足夠的時間,讓他了解這不是什麽囚籠,而是一座巨大的寶庫。

寒棲的聲音繼續回蕩:“我想暫借你身體一用,作為補償,我靈藏內的功法典籍,你可以隨意閱覽。”

景然問:“前輩要借多久?”

寒棲:“不好說,但我借用多久,你便可以留在這裏多久。”

景然點頭:“那是晚輩賺了。”

寒棲稍作沈默:“你就這樣接受了?也不問我拿你肉身做什麽?”

景然道:“以前輩的實力,直接奪舍應該不難,用這種方式,應不是大奸大惡之輩。就算是,我也無法反抗,不如不知道,更能夠安心在此修煉。”

“果然是個通透之人。”寒棲感慨,“你讓我想起了從前的自己……”

“多謝。”景然拱手,“願承您吉言,晚輩日後也能有您這般成就。”

寒棲笑了一聲。

隨後,從景然的肉身裏醒來。

用了小半個時辰熟悉了身體之後,他起身出了艙門,來到船尾。

憑欄遠眺,寒棲已經忘記自己多少年不曾像現在這樣安靜的欣賞夜景了。

“師兄。”同樣在船尾逗留的項天晴朝他走過來,傳音密語,“昨天我問你的問題……”

項海葵還沒來的時候,項天晴曾問過景然,她是個什麽樣的姑娘。”

景然的回答是“她很勇敢”。

昨天項天晴又問了一遍,景然的回答是“不只勇敢,還很善良。”

理由是那天她被荊問的飛劍追擊,化蛟龍逃入內城,只落在城門口,是怕劍氣傷及無辜百姓。

今天項天晴忽然想問:“師兄,如果她只是太會演戲呢?”

寒棲對此一無所知,卻能猜到她的意思,反問一句:“那如果,她不是演戲呢?”

項天晴:“……”

寒棲雙手撐在船舷上,目望被飛舟劃出的條條雲線:“從你的態度上,你並不想與我討論出真相,你只是需要從我這裏得到認同。”

景然話少冷淡,但交談時態度一直是很和氣的。

此刻,項天晴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靈物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這是正常的。”寒棲說道,“而我們修煉的過程,恰好是一場本心與本能的對決。”

項天晴茫茫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寒棲:“簡單來說,項海葵是好是壞,這對你很重要麽?”

項天晴:“當然重要,她影響到我了,她改變了我原本的……”

不等她說完,寒棲倏地出手,在她肩膀推了一下。

因不防備,項天晴被推的向後一個趔趄,穩住腳步後,不滿道:“師兄這是做什麽?”

寒棲:“你瞧,我也影響到你了,但你懂得很快站穩,為何在項海葵的影響下,就搖擺不定了?”

項天晴微微訝:“這怎麽會一樣……”

“走遠了回頭看,都是一樣的。”寒棲閉上了眼睛,將手臂伸出飛舟防護罩,感受著風的溫度,“狂風能夠抵達天涯海角,卻永遠吹不進靈物的內心。能吹皺你心湖那池子水的,唯有你自己。”

項天晴沈默不語。

寒棲知道她聽不進去。

就像他,縱然懂得那麽多的道理,內心依然無法得到平靜。

想要獲得真正的平靜,或許只能等勝過陰長黎之後。

——長黎兄,你我之間這最後一場較量,就要開始了。

那天陪項衡看過落日之後,項海葵立馬就去閉關養傷了。

她身上新傷疊舊傷,不休養很容易落下病根。

等出關的時候,銀沙已經恢覆了往日的寧靜,路溪橋也被他大哥大姐給綁回王都。

而她這邊出關兩個時辰,那邊陰長黎就帶著白星現過來了。

她正在院子裏活動身體,陰長黎將蛇罐子的蓋子掀開,送來她面前。

項海葵盯著小黑蛇看了半天,不明所以,正準備問的時候,突然註意到的蛇口,被歪歪扭扭的蹩腳針法給縫住了!

她瞪大眼睛:“小白,這是怎麽回事?”

“不是我幹的。”白星現麻木著說。

“是我親手縫的。”陰長黎往前挪了半步,不著痕跡擋住白星現,不能被他搶了功勞,“這不是普通的線,擁有禁言的力量。”

陰長黎已經沒有辦法傳音了,萬幸還能用道辰的嘴巴說話,“先前,我那些調侃之言,項姑娘便不要生氣了吧。”

“前輩就只是為了這點小事……”

陰長黎的語氣極是堅定,眼睛卻格外溫柔:“不,這不是小事,對我而言十分重要。”

項海葵吃驚的張著嘴,看怪物一樣看著他。

天啊!怪不得在玉簡裏時,狗比老板突然不說話了,她還當他發神經。

項海葵雙手抱住頭,暈了暈了。

她傳音:“小白,你怎麽搞的?這種荒唐事你也不攔著?”

白星現:“我攔了,可是攔不住啊。”

他垂頭喪氣,好端端一個美少年,短短時間,已快被折磨成一個行將朽木的老人。

“項姑娘?”陰長黎試探著喊她,還試探著換了稱呼,“小葵?”

看他一副等待“原諒”的表情,項海葵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前輩,您怕是不知道,您的嘴不能說話了,寫字卻寫的超快。”

陰長黎微微訥。

項海葵指著他的手:“我讀您留給我的玉簡時,就遭受了來自文字的暴擊……”

聽她挑三揀四的講罷,白星現無比興奮:“叔叔的意思是,只需恢覆三成力量,他就能回歸本體,啟動球球了?”

“是這樣的。”項海葵取出夜明珠給他看,還附帶一張地圖,“咱們往後沒事兒,得去打妖怪提取妖力,為前輩療傷了。”

白星現一口應下:“嗯嗯。”

項海葵手指劃過地圖一片區域:“咱們先從銀沙關外打起,關外妖怪多。然後去這片無人區,聽說盤踞著一些吃人的大妖怪,幹掉它們,順便還能幫我爹去開疆擴土。”

白星現點頭如搗蒜,提出建議:“最好也去測測那只上古蜃妖。”

“蜃妖放在最後,咱們現在還打不過。讓我爹幫忙就沒意思了,這是持久戰,還是得咱們自己來。”

“行。”

“等打完關外的妖,咱們去這裏、這裏、還有這裏……”

兩人討論的熱烈,陰長黎忽然插嘴:“這不好辦。”

項海葵的視線從地圖移去他臉上,:“哪裏不好辦?”

陰長黎指著蛇罐子,苦惱的很:“蛇沒有爪子,我沒辦法剁下來。”

項海葵:……

白星現:……

真是嗶了狗了!

項海葵終於明白什麽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他倆在這操碎心,結果咧,正主滿腦子全是風花雪月!

“前輩,其實手賤沒必要砍掉,可以將功補過。”

被氣到了,項海葵惡從膽邊生,將心一橫,“比如往後給我端茶倒水,洗衣疊被什麽的。”

陰長黎微微一怔:“就像小白為我做的那些?”

項海葵:“對!”

陰長黎一口應下:“沒問題的。”

說完他就要往她房間裏鉆,學小白的做法,去幫她整理房間。

“等等,現在咱們要外出獵妖,您得一起去。”項海葵解了背後的劍匣子扔給他,“往後您替我拿劍,您知道我劍不離身的,所以您也不能離開我太遠。”

陰長黎雙手抱住,劍匣過重,他向前微微一個趔趄,心中卻抹了蜜似的甜:“嗯,我往後一步也不離開你。”

“那可不行。”項海葵朝大門的方向努努嘴,“您現在得去牽兩匹駝獸過來。”

“哦好。”陰長黎立刻往外走。

白星現目瞪口呆過罷,拽了拽她:“你瘋了嗎?”

項海葵攤手:“我是給他找個道歉的門路,不然你還想他繼續自虐嗎?”

白星現:“話是這樣說,但等叔叔醒來你要死了項海葵!!”

項海葵一副債多不愁的雲淡風輕:“聽過一個詞兒嗎,死豬不怕開水燙。”

橫豎等他醒來自己都要完蛋,那不如把日後要挨的毒打,提前報覆回來呢。

天狂在匣子裏砰砰砰,狂意開始攀升。

對!

就是這樣!

奴役他!鞭笞他!睡他!綠他!

坐等他恢覆記憶氣死他!

它跳的太過激烈,陰長黎險些抱不穩,用手撫撫匣子,哄孩子似的口吻:“你安靜些。”

“可是……”白星現的腦子轉過彎之後,不再擔心項海葵了,開始心疼自家叔叔,“小葵妹妹,你不能這樣對待我叔叔!”

項海葵也不辯駁,問仆人討來一串葡萄,邊吃邊喊:“陰前輩。”

前行準備去牽駱駝的陰長黎轉過身。

項海葵瞇眼笑:“為我這般鞍前馬後,您開心嗎?”

陰長黎沒有回答,只露出一個笑容。

此刻,他的腳步恰好停在一株石榴樹下,笑容似枝頭綻放的石榴花,足以說明一切。

項海葵聳聳肩,用調侃的口吻對白星現說:“你看,戀愛腦的快樂,你根本不懂。”

白星現捂住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就推進去十年後,進入金靈王都副本啦。

目標:保護我方陰總。



今天早更,不能在游走在生死時速邊緣了,稍微一浪,全勤小紅花就沒了(小白捂臉

☆、十年後

按照規劃好的路線, 項海葵先用五年, 血洗銀沙關外的有害妖獸。

什麽無人區、毒障區、禁入區, 沒有什麽妖怪是她變身蛟龍不能解決的。

如果有, 那就逃跑。

殺無可殺之後,她去挑戰了那只被流沙陣封印的上古蜃妖。

結果被那蜃妖打跪了, 還遭它好一番嘲諷,氣的天狂哐哐撞墻。

接著,項海葵拖家帶口的開始從銀沙南下,“蜀地”邊境, “藏區”邊境、“雲南”邊境……

這些人跡罕至群魔亂舞之地, 倒是成了她的靈藥園。

又用去四年。

但這四年每到年關她都會折返銀沙,一個是陪父親過年,一個是接續挑戰蜃妖。

在第五次被蜃妖打跪了之後, 項海葵倉皇逃走時撂下句狠話:“你等著!我去找只專門克制你的神獸!”

然後她便離開中州,漂洋過海,偷渡進西洲地界,找到了她口中的神獸,一只羊駝。

“這只矮腳駱駝真的能打敗蜃妖?”這話白星現問了整整一路。

問完看一眼身後。

這片區域上行全是毒障,和銀沙一樣無法飛行,他與項海葵騎馬在前,叔叔則騎著那只羊駝尾隨。

其實原本是可以用飛行法寶繞過去的,但檢測妖力的夜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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