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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必得的笑容。

沙漠上鬥毆的一行人都排查過了,只剩下幾人在佛窟裏。

而佛窟,是最適合陰長黎躲避追捕之地。

“問題咱們進不去怎麽辦?”洛雲羞黛眉微蹙,“強行拆了吧?”

“不可。”柳一行擺手,“切記著規矩,咱們出來辦事,不到萬不得已,不得給人界造成影響。”

洛雲羞不以為意,心道:上了年紀真迂腐。

柳一行知道她在想什麽,心道:年輕果然不懂事。

佛窟念力這般強悍,肯定是出自上界的佛修大佬,毀了這佛窟,等同毀他信仰,不找你拼命才怪。

洛雲羞:“那怎麽辦?”

“我正在想辦法。”柳一行沈吟著,“有了。”

他從地上抓了一把黃沙,隨後漂浮於半空,俯瞰下方。

口中念念有詞過後,將黃沙一拋:“散!”

黃沙化為金色的粉屑,紛紛揚揚籠罩了整個佛窟。

佛窟仿佛從地表上消失,只餘下內裏人影,雖模糊,卻可以窺探清楚他們的動作。

比如有個身背劍匣的清瘦少女,正孤身往外走。

比如散落在角落的小和尚們,有人在念經,有人在偷吃雞腿。

柳一行和洛雲羞註意到的,自然是陰長黎的房間。

兩個男人,在圍觀一個和尚洗澡?

洛雲羞抽抽嘴角:“應該就是這幾個了。”

柳一行點頭,倏然雙手結印,指尖飛出一道淡淡的旋渦,宛如水面波紋朝那個房間傳遞過去:“告訴我,你們的名字。”

他使用的是攝魂術,還是此術之大神通。

每施展一次,便會耗損半數靈力。

今日,即使陰長黎英雄末路,身為昔日同僚,柳一行曾見識過此人一劍斬殺三天將,憑一己之力令十萬追兵折戟沈沙的殺伐手段,是不敢掉以輕心的。

瞅一眼身邊的洛雲羞,一副“對付一個將死之人,你至於出大神通嗎”的表情。

他無奈嘆息,女人啊,無論你同她叨叨多少遍對手有多兇殘狠辣,她關註的,永遠是對手的臉。

佛窟房間裏,空氣一剎被抽空似的。

路溪橋最先感覺到胸口憋悶,喘不上來,仿佛困到極點,有個充滿的誘惑的聲音在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他立馬答:路溪橋。

接著是白星現。

等輪到陰長黎時,他明知不對,但剛剛奪舍神魂無法抵抗,也答了。

答完之後,洛雲羞納悶的很:“不是說這和尚叫道辰嗎?”

“憨批”是個什麽鬼名字?

柳一行同樣一頭霧水,收回法術:“管他真名是哪個,反正不是咱們要抓的人。”

那麽,就只剩下一個了。

兩人齊齊看向即將走出佛窟的項海葵。

項海葵打著哈欠走出佛窟,剛伸個懶腰,身後天狂瘋狂撞擊劍匣。

這是危險示警。

背靠佛窟,三面荒蕪,若有敵人在附近,憑她的追風觀氣術,不該察覺不出。

但天狂不會出錯,項海葵神色一肅,開匣拔劍,手臂一揚,劍尖在面前拉出一道光弧:“誰!”

劍光照耀下,三只小怪物驟然現了形。

不知是些什麽玩意兒,竟一直圍著自己打轉,還口水橫飛,項海葵吃了一驚。

“滾!”項海葵厲喝一聲,揮劍驅趕它們。

它們似乎十分畏懼天狂劍氣,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得空便想要攻擊她。

“再不滾,別怪我辣手無情了啊!”這些怪物身形矯健,還像一團棉花砍上去會反彈。

而且,項海葵隱隱發現它們想吃的不是自己,是腰後罐子裏的小黑蛇,便不留背影給它們,將背部挨著墻壁,保護住小黑蛇。

“是他!”見到這一幕時,洛雲羞難掩心中愉悅,落地現了形,“前輩,別來無恙。”

項海葵正在驅趕小怪物,擡頭瞧見洛雲羞,心頭再是一個咯噔。

她先前在疾風谷打鬣狗之時,見過這個女人,知道她的身份,是追殺老板的一位冥界高官。

不過,這女人在喊誰前輩?

洛雲羞嬌滴滴的朝她福了福身,眼波流轉,眉目含情:“短短時日不見,您怎就換了個女劍修的殼子?奴家以為,這殼子可萬萬配不上您的天姿國色。”

項海葵有些煩了,天狂劍意開始慢慢上漲。

揮出一劍,將小怪物掃退,看傻逼一樣看著她:“這位大姐,您一個人咿咿呀呀在這唱戲呢?”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明天中午更~

……

昨天狀態差,寫完發上來二十分鐘不太滿意就刪除了,有的小夥伴看到了原版,我真的是寫了,然後今天大半又都重寫了,沒有忽悠你們哦。

☆、解圍

相較上次在疾風谷被陰長黎連番奚落,洛雲羞的抵抗力顯然提升了,長袖掩唇,嫵媚一笑:“前輩真是風趣幽默。”

柳一行真是服了這個花癡,自半空落下,他現出身形,朝項海葵微笑拱手:“長黎兄,千載未見,別來無恙。”

長發飄飄,峨冠博帶,頗有幾分仙人之姿。

項海葵不認識此人,但天狂震顫頻率加快,說明他比洛雲羞修為更高。

不可能是冥王,那便也是彼岸城十二宮主之一,老板曾經的同僚。

可誰來和她解釋一下,他倆為何會將她認錯成老板?

項海葵黑人問號臉:“你們到底在說什麽?”

“長黎兄,你今日是逃不過了。”柳一行指著那三只圍著項海葵打轉的小怪物。

“這便是上次奴家說的,君上耗費千年,專門用來對付你的武器。”這話說出口時,洛雲羞其實有點兒丟臉。

柳一行:“即使你舍棄肉身,奪舍這個小女修,一樣可以追蹤到你。”

洛雲羞:“奴家勸您還是自行脫離肉身,隨我們回彼岸城吧。否則,讓它們將您吸入腹中,未免折辱了您。”

她是真心實意的勸。

陰長黎雖曾羞辱她,還兜臉踹她一腳,可被強者前輩欺負,不算什麽。

惱過之後,反還生出幾分敬仰之心。

噫,想到如此美好的前輩,要被眼前流著哈喇子的醜八怪吸食魂魄,她就犯惡心。

項海葵聽著他倆一唱一和,三只小怪物又一直想攻擊她背後的罐子,心底突然生出一個恐怖的想法。

罐子裏的小黑蛇……

道辰想以小黑蛇餵食蜃妖……

道辰被刺傷之後驚恐著跑了……

小黑蛇自我冰封……

道辰回來後,疑似被老板的分|身奪舍……

媽呀!項海葵瞠目結舌過後,雙腿發軟,差點兒順著墻癱倒在地上。

奪舍道辰的並不是老板的分|身,是老板本佬!

原來老板是條黑蛇妖。

而她幹什麽了?

她將重傷瀕死的老板刮去鱗片,拿鹽巴腌了,還給一菜刀哢擦成了兩截!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項海葵你要死了!

她一慫,原本燈管一樣閃著熒光的天狂劍像是被切斷供電,陷入死寂,成為一掛鹹魚。

不得劍光照耀,眼前仿佛蒙上一層黑布,項海葵瞧不見那三只小怪物了。

這可不行,項海葵冒出一身冷汗,聽他們的意思,小怪物會吸食魂魄。

自己小命危險,而他們發現不對,定將小黑蛇拿走,再瞄準真正的老板。

現在必須狂起來,問題是怎麽狂?

“對,沒錯,本座哪怕換了個殼子,一樣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陰長黎!”她氣壯山河,一口認了。

嗡……

天狂劍驟然恢覆光芒,且光焰更盛。

項海葵:……

和兩位冥界大佬對嗆,狂意上升的速度都是有條不紊的。

一提到老板,進度條便蹭蹭直線上漲。

陰長黎牌極速充電寶,當真是誰用誰知道,一用忘不掉。

劍光暴漲之下,快要撲上來的小怪物被震飛出去。

項海葵瞧見其中一只,被劍氣沖擊至佛窟入口處,二次被彈飛。

哦!怪不得一直等到她走出門才被圍困,原來這些冥界之物懼怕佛光念力,無法進入佛窟啊。

項海葵距離大門很近,當然要不失時機的沖進佛窟裏去。

其實柳一行和洛雲羞隨便一個出手,都能攔住她,可兩人誰也不動。

先前項海葵不承認時,柳一行認為她在演戲,現在認了之後,他反而不太相信,開什麽玩笑,這毛毛躁躁的樣子,哪有一丁點兒長黎君的影子。

洛雲羞則是被天狂劍給吸引了目光:“我想起來了,這女修我先前見過……”

她講了講。

柳一行的疑慮打消了。

鐵證如山,原來陰長黎一早就給自己培養了一副肉身,做足奪舍的準備。

如今這幅形態,是在誤導自己。

“長黎兄,你躲起來沒有用。”柳一行不慌不忙,攏著手笑道,“我們不過是暫時不適應佛光,待過上兩日,適應之後,便無所畏懼。”

項海葵收劍入匣,悶頭疾行。

她要速速趕回房間。

在外揮劍許久,天寶可以感應到,卻不見白星現,肯定是出事兒了。

推門望過去,陰長黎仍在水裏泡著,緊闔雙目像是睡著了。

路溪橋和白星現則雙雙倒在地上。

“小白?!”禪房面積狹小,白星現堵住了門,被項海葵從門縫踢了一腳。

驚動之下,陰長黎率先從恍惚中清醒過來,瞳孔便是一縮,轉眸望向佛窟入口的位置。

白星現痛苦著呻|吟一聲,雙手抱頭慢慢蘇醒過來。

攝魂術本就損傷意識,何況是耗去柳一行半數靈力的大神通。

“怎麽了?”他嘗試站起身,前後幾個趔趄,“路公子?”

路溪橋鼻血橫流,毫無意識,死豬一般。

“先別管他了。”項海葵檢查了下路溪橋,並無大礙,便將他拽去墻角。

隨後,才敢看向陰長黎,“前輩,您是不是奪舍之後,失、失憶了啊?”

陰長黎胸口以上都是赤著的,蒸汽將他籠罩的朦朦朧朧。可項海葵眼睛裏根本容不下這些,她心裏現在有個覆讀機,一直在重覆著“我要死了”。

陰長黎透過水汽看向她,目光捉摸不定。

“彼岸城來了倆大佬,帶著三只小怪物正在佛窟外堵您呢。”項海葵從前都猜不出他心裏想什麽,現在更別提了,硬著頭皮描述了下追兵的模樣。

白星現的腦子渾渾噩噩,等清醒過來,回應道:“從前聽叔叔提過,那是禦魂宮宮主柳一行,天資一般,全靠命長熬到今日地位。”

哪怕再一般,以項海葵現在的修為,也不可能打的過:“萬幸的是他倆腦子不太好使,將我當成了前輩。”

她粗粗解釋一下前因後果,當然沒提自己腌蛇斬蛇的事兒。

聽她解釋完,白星現迷怔片刻,腦海裏一剎炸起煙花。

叔叔的本體是蛇?

他先前居然攛掇著想將叔叔吃掉?!

項海葵給他一個眼神:你也要死了。

陰長黎觀他二人神態:有隱瞞,有古怪。

“叔叔?您不記得我了?”白星現將恐慌先壓下,疾步走去浴桶旁邊,急迫道,“我是小白呀!”

說完,還呲了呲大金牙,“天寶劍,我十歲那年,您親手拔了我的牙,給我紮進去的啊。”

“前輩,您的小黑球宮殿呢?”項海葵看他這幅模樣,估計也沒剩下幾分修為了,若小黑球在,她出去吸引一下火力,白星現帶他離開就是。

很顯然,陰長黎想不起什麽天寶劍、小黑球宮殿。

他眼眸中充斥著疑惑、思慮、迷茫。

可能還夾雜著一絲恐慌。

項海葵瞧見他原本搭在浴桶上的手,此刻抓緊了浴桶邊沿,像是沈船於大海之後,抓緊一塊兒求生浮木一般。

“你的意思是,我從前任職冥界,後盜寶叛逃,被各方追殺……”斟酌過後,陰長黎終於開了口,“以及,本體是條蛇?”

項海葵一拍腦袋,急傻了,給他摸摸那條小黑蛇,他應該可以分辨。

忙將掛在後腰的罐子取下來,可罐子外還套著一個紮緊了的袋子,是路溪橋的法寶袋。

這……

項海葵彎腰去拍路溪橋的臉:“醒醒,快醒醒!”

除了拍出更多鼻血之外,完全沒反應。

陰長黎原本信了半數,鼓足勇氣,朝著他們的方向邁出一步,見狀,又將試探的小腳腳縮了回去。

“算了,先想怎麽辦吧。”項海葵去和白星現商量,“不知他們適應佛光,需要適應多久?”

“其實有個辦法。”白星現畢竟擁有五百年豐富的逃亡經驗,“你央個小和尚,回城主府報個信,讓項天晴過來接你回去。等進了城,你始終待在人多的地方,他們就不敢輕易動手。”

項海葵:“怎麽說?”

白星現:“上界不能來凡人界,冥界同樣不能破壞凡人界秩序,甚至連接觸都最好避免。若違反,乃是大罪過。”

尤其項天晴,她是上界轉世渡劫之人,神魂光芒與凡人是不同的。且還出身一個戰功彪炳的世家大族,有家族神器護持神魂,柳一行肯定看的出,更不會輕易擾亂她的成長軌跡。

項海葵連連點頭,正準備照著做,誰知說曹操曹操到,窟外響起項天晴的聲音:“道辰大師?小葵?”

項海葵蹙了下眉,重新出去,隔著長長甬道,瞧見項天晴站在佛窟門口,身後還跟著孟西樓和無眠。

無眠抱著手臂,滿臉不情願,一看就是被強行拉來的。

孟西樓則負手而立,一貫的面無表情。

這是幹嘛來了?

臨到門口,項海葵腳步放緩。

出門那一瞬,她驟然拔劍。

“你幹什麽!”

項天晴站的最前,被嚇的花容失色,無眠沖上來張開雙臂,擋在她身前。

孟西樓沒有動作,眼睛微微一瞇,眼底彌漫出殺機。

“我的劍感應到了殺氣,自己出來的。”項海葵將天狂收回去,搪塞過去。

那些小怪物不見了,柳一行和洛雲羞也藏起來了。

白星現說的沒錯。

孟西樓微怔,將殺機隱下。

無眠惱火:“殺氣?小爺看你就是小心眼,昨天小爺打了你,你心中不滿!”

誰打誰啊?項海葵心裏吐槽一句,懶得跟他爭:“大師兄,三師兄,姐,你們怎麽來了?”

項天晴撫了撫胸口,礙著昨日的不歡而散,依舊板著臉:“你傷了大師這事兒,已經傳開了,我們當然要來探望下,給大家個交代。”

項海葵由衷:“來的真是時候。”

白星現走出來:“大師說天色已晚,他身體不適,需要早些休息,諸位的好意,心領。”

孟西樓正好懶得入內:“那孟某改日再來拜訪。”

項海葵按照計劃,跟著他們走。

項天晴卻將她攔下了:“你幹什麽?”

項海葵:“當然是回府裏去。”

項天晴教訓道:“你昨日不是自告奮勇說要留下照顧大師?照顧一日便走,讓旁人怎麽說?你可知,此事不妥善處理好,會給爹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我不懂醫術,留下來也沒用。”項海葵攤手,她現在必須走,才能將追兵引開,為老板爭取一條生路。

“那我留下來。”項天晴道。

項海葵:……“不用了吧。”

白星現也趕緊道:“大師是個苦行僧,真不必了,我留下來照顧。”

項海葵搖搖頭:“白公子終究不是我們城主府的人,眾人現在只看我們城主府的態度。”

白星現密語:“怎麽辦呀,小葵妹妹。”

項海葵有什麽辦法:“不是說她的靈魂會閃閃發光麽,留下來,指不定關鍵時刻能救前輩一命。”

白星現:“可我叔叔不想和她攪合在一起。”

項海葵:“你說,是當一條單身狗重要,還是保住狗命重要?”

白星現:……

項海葵是真沒轍:“命中註定的情緣,看這苗頭是躲不過了。”

白星現想解釋,又不知如何解釋。

按照叔叔的理解,這並非命定,是上界有人在撥弄命運線,故意將他和項天晴攪合在一起。

是有人在算計叔叔。

不過項海葵說的對,眼下什麽都沒有保住性命重要。

“天晴……”孟西樓不太想她留下來,卻知道管不住,便由著她去。

正好,可以令他沒有後顧之憂的下手。

“項海葵,你真是個惹事精!瞅瞅你來幾天,惹出多少事了?”無眠在心中罵一聲臭狐貍,翻身上了駝獸。

項海葵本想去騎自己綁在不遠處的駝獸,怕落單會遭遇意外,跑去無眠旁邊:“三師兄,我幾宿沒睡了,迷迷糊糊的,咱們同乘,你帶帶我吧?”

無眠一怔,低頭看向她。

她眨了眨眼,飽含期待。

無眠便又想起昨日她妖化後的模樣,那與此時的清純可人截然相反的妖冶。

醒醒!

你他媽是頭白虎!

他用意念給自己兩耳刮子,一扯韁繩,先行一步,遠離這只渾身散發著騷味的狐貍。

項海葵沒轍了,只能去試試孟西樓。

豈料孟西樓竟主動邀請,居高臨下,朝她伸出手:“走吧,我帶你。”

項海葵毫不猶豫,伸手握住:“多謝大師兄。”

手挺冷,但不是行兇者。

卻並不能像排除無眠一樣排除他。

孟西樓嫌疑極大。

不過,若他同樣是上界來的,此時跟在他身邊,反而更安全。

項海葵在他身後坐穩:“好了,大師兄。”

孟西樓勾了下唇角,扯動韁繩,載她離開佛窟地界。

項海葵繃緊身體,凝神註意著周遭的動靜。

又忍不住回頭望一眼佛窟。

前輩,要平安啊。

……

項天晴看著她放著駝獸不騎,非得與師兄們同乘,嘴唇抿的泛白。

黑著臉隨白星現走入佛窟。

而此時,陰長黎已經出了水,準備在找白星現詳細問問。

他記不起自己是誰,卻可以判斷出,自己從前必定是個極端多疑的性子。

收回浴桶,穿好僧袍,發現袖子上粘了幾根黑發。

他的僧袍原先是扔在案臺上的,後來路溪橋暈倒時,拽了一把,給拽去地上。

這個位置,先前項海葵坐過,而另外兩人都不是黑發。

估計是路溪橋贈她朱雀毛,她重梳丸子頭時掉下的。

陰長黎用指尖捏起來,正準備扔掉。

頭發黏在手指上的感覺,令他身軀一僵,忙不疊閉目認真感知。

原來,那蓬將他從死亡之海托舉起來的海藻,是她?

陰長黎既驚喜又疑惑,卻已打消了對她的猜忌,開門追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一不小心寫多了。

……

明天V了,老規矩有紅包。

我好像有點不太開心。

對,因為明天要更一萬……啊!

☆、自報家門

“項姑娘, 我叔……道辰大師正在沐浴, 你可能需要在外等候一下。”白星現在前引路。

項天晴點點頭, 正要說話, 卻見“大師”步伐極快,匆匆迎面而來。

隔老遠, 陰長黎看向白星現:“項姑娘人呢?”

項天晴近在眼前,他說的項姑娘自然是項海葵,白星現指了指銀沙城的方向:“小葵妹妹回家了。”

眉峰深深一蹙,陰長黎與他二人擦肩, 悶聲不語, 目不斜視,徑直往外走。

“大師……”項天晴隨他轉身,芙蓉面上微露訝異。

先前還覺著大師提升了幾個大境界, 變得宛如神明一般高不可攀了。

此時卻雙眸燦爍,仿若朝氣蓬勃的少年郎。

白星現怔了怔:“您去哪兒啊?”

陰長黎:“追她。”

“萬萬使不得!”

白星現慌忙追上去,密語道:“叔叔,您現在不能出去這道門!”

他語氣中的急迫,令陰長黎緩下腳步,隨後駐足於佛窟門前。

是,不能出去。

項姑娘是可信的。

那此時的危機便是真的。

不確定抓捕自己的冥界高官,有沒有跟著項姑娘離開。

不確定他們在看到自己時,能否分辨出來。

甚至不確定,他們是真認錯了人,亦或另有圖謀。

“項姑娘是在以身犯險。”

可他卻無能為力。

眼下自保與保人, 他都辦不到。

陰長黎距離洞口僅有一尺左右,洞口是敞開的,並沒有門。

看在他眼睛裏,卻有一堵厚實的墻,將他與外面的世界隔開了。

“叔叔相信我們了?”白星現驚喜萬分,叔叔疑心多重,他是最清楚的。

就像他跟在叔叔身邊五百年,都不知道叔叔真身是條蛇。

“告訴我,你所知道的,關於我的一切。”

……

此時的項海葵,已經距離佛窟相當遠了。

但她下意識回頭,再一次望回去。

奇怪了,總覺著有一道目光在註視著自己。

不是冥界那兩位大佬,因為這道目光十分奇怪。

怎麽說呢?

就像記錄片裏的鄉村留守家庭,母親要外出打工去了,孩子在村頭佇立著,大眼睛裏蓄滿淚水,揮著小手,殷殷期盼團聚的那種依戀之情。

太奇怪了,她毛骨悚然著哆嗦了一下。

等駝獸踏過荒蕪戈壁,臨近銀沙主城時,道路上來來往往已經可以見到不少行人。

不必提點,來往眾人紛紛為孟西樓和無眠讓道。

同乘一騎,一路上孟西樓都沒有和她說過話,忽然密語:“小師妹,你瞧見百姓看向我的目光了麽?”

項海葵滿肚子的心事,哪有閑工夫去觀察百姓,經他一提,視線才從他後腦勺移開。

“看的出來,他們都很敬仰和尊敬大師兄。”

項海葵這話不是恭維,孟西樓放著王都優渥的生活,跑來邊關荒蕪之地,斬妖除魔,守民安康,百年如一日,稱得上英雄人物。

孟西樓又淡淡傳音;“那你可有聽見他們在談論些什麽?”

項海葵搖頭。

修仙的人聽力好,但也不是方圓所有聲音都無所顧忌的湧入耳朵裏,若真如此,吵都能被吵死。

聽聲是具有指向性的,她放出耳識投放去固定的區域之後,才聽到……

“唉,咱們家大城主啊,英明一世,怎麽就被這只王都來的小狐媚子給迷住了呢?

“昨日又纏上道辰大師,聽小和尚們說,在佛窟糾纏一夜。”

“道辰大師定力十足,她怕是放棄了,這不,又纏上了孟爺。”

“除了咱們大小姐之外,我還真沒見孟爺和誰同乘過呢?”

起初聽到這些謠言,項海葵會生氣。

現在聽習慣了,她早沒感覺了,反而還想拿出鏡子照一照,狐貍精,狐媚子,這其實是對女人魅力的一種肯定。

無眠從前方退回來,黑著一張俊臉,扭頭瞪著項海葵:“你放著自己的駝獸不騎,非得與大師兄同乘,是不是故意敗壞大師兄的名聲?”

項海葵搖頭:“這麽會呢,三師兄,我一開始是想和你同乘的,可你拒絕了我啊。”

無眠楞了楞,好像是這樣,便更惱火:“那你原本是打算敗壞我的名聲?”

項海葵沈默了下,認真回望:“三師兄,你有什麽名聲?”

“我……”無眠被問住了。

他是遭中州人族歧視的半妖。

是個一天到晚不打架就渾身不舒服的好戰分子。

在項海葵沒有來銀沙之前,他才是銀沙大城主項衡最大的汙點,整天被各種指指點點。

名聲這玩意兒,確實沒有。

無眠尷尬著指了指他,又拍拍後座:“現在我同意了,你過來和我同乘。”

項海葵才不去。

你說拒絕就拒絕,說同乘就同乘,我不要面子的嗎?

“磨蹭什麽,快過來!”無眠伸手去抓她肩膀。

她側身躲開。

孟西樓轉頭教訓無眠:“快要入城了,鬧什麽?”

無眠怵他,趕緊收了手:“大師兄,你沒聽見……”

孟西樓打斷:“忘記師父教的了?身正何懼流言?”

“哦。”無眠小雞崽子般垂著頭應一聲,落去兩人後方了。

項海葵不由望一眼孟西樓挺拔的背影,心中泛起嘀咕。

似乎挺有正氣的。

“大師兄,抱歉,我不小心抹黑了你的名聲。”

“無妨,我本也不在意什麽名聲。”孟西樓稍頓片刻,繼續密語,“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晴能有個安穩的成長環境,因為,我是她在上界的親哥哥。”

這個彎拐的猝不及防,項海葵一剎就懵住了。

孟西樓淡淡道:“天晴是轉世渡劫,而我則是分|身私自下界,附身在這具肉身裏。所以才放棄進入金靈學院,來到邊關,守在天晴身邊。”

項海葵:……

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他竟然自曝了!

不是項天晴的家仆,竟是親哥哥。

項海葵默不作聲,猜不透對方的時候沈默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也就是老板常常說的,敵不動我不動。

“瞧著小師妹的表情,十分耐人尋味,有些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意味兒?”

駝獸在一眾守門衛的請安聲中,進入銀沙主幹道。

已是夜間,萬家燈火,投向孟西樓身上的目光變的更多,討論聲也是此起彼伏。

孟西樓的神識,專註打量身後少女的臉。

雖然,她表情收的很快,可畢竟是個凡人小丫頭,年齡連他的零頭都沒有。

他一主動出擊,便將她給看個七七八八。

她此次回來銀沙,果真是有備而來,背後得了“高人”指點。

先前孟西樓完全不將項海葵當盤菜,哪怕淮滅回來說她手持天狂,他也不在意。

直到詢問過當時在場的護衛,才發現她不只仗著手中神劍。

其劍招之刁鉆、身法之詭譎、反應之機敏,無不說明她受過非常上乘的教導。

孟西樓:“小師妹知道天晴的身份,應是從贈你天狂劍的‘高人’口中得知的吧?”

項海葵面無表情,擡頭望月。

孟西樓淡淡笑道:“當然,你也不用回答我,我今日坦白,只是不想你被人蒙蔽或者利用。我的家族在上界敵手頗多,總有人想盡辦法的給我們使絆子,為防著他們,才是我下界來的目的。”

“我在銀沙勤勤懇懇百十年,師父對我的信任都是有目共睹的,小師妹年紀還小,容易被歹人蒙蔽,還願你及早看清楚,以免親者痛,仇者快,傷了師父的心。”

一個不常說話、經常板著臉的人,突然間和顏悅色的說了這麽多。

若不是項海葵在夢境中窺見過未來,真要被他給忽悠住了。

他現在自曝是想幹什麽?

還有五日,便到了父親第一個小周天,他想動搖她的戒心?

還是,認為她年紀小容易騙,想從她口中問出背後“高人”是誰?

兩者都有。

但主要是後者。

現在孟西樓認為,相較將她虐殺,以此逼瘋項衡,讓妹妹走出功德之路第一步來說,眼下知道是誰在暗處扯後腿,更重要一些。

“對了小師妹,師父為你準備的那間屋子,似乎被你的劍氣給砸了。”

“嗯。”

“我已命人修葺,這段日子,你先住去我院子裏吧,因我來自王都,院子的風格較為柔和,你應會喜歡。”

“多謝。”

項海葵沒有拒絕。

雖不知他想幹什麽,自己周圍跟著兩位冥界大佬,此時此刻他的邀請真是再好不過。

……

回到城主府之後,項海葵住在孟西樓對門。

真如他所說,院子一股子江南園林風格,和城主府內其他地方還真不太一樣。

屋內外站著不少侍女,端茶送水麻溜的很。

項海葵照單全收,畢竟身邊的人越多越好。

剛坐下喝口壓驚茶,外頭孟西樓的仆從來請她過去吃晚飯。

項海葵想了下,提上劍匣過去了。

一入內,她整個人呆住,看得出孟西樓是想討好她,整桌都是她愛吃的菜。

大部分都是蛇肉!

要是平時,她能全吃光,可現在心裏的覆讀機又被按下了確認鍵:“項海葵你要死了!”

這輩子都不想再吃蛇肉了,真的。

孟西樓從後廳走了進來:“小師妹初來乍到,我這個大師兄,還不曾為你接風洗塵。”

“其實……”項海葵擡頭一瞧,目光凝住。

一會兒的功夫,孟西樓似乎沐浴過,還換了一套長袍,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熏香氣味兒。

“請坐。”他在餐桌後坐下。

項海葵坐在他對面,不解背後劍匣。

對於她的防備,孟西樓渾不在意:“喝酒還是茶?”

項海葵:“茶。”

孟西樓親手泡茶:“凡人界的茶,我直到這兩年才漸漸適應……”

門禁鎖上後,花廳內僅剩他們兩人。

孟西樓說起在上界的生活,言談之間,舉手投足,滿滿豪門公子的氣派。

隨後,他從自己脖子上,取下一個項鏈般的飾品,鏈子上掛了一個晶瑩剔透的橢圓形石頭。

“小師妹可曾見過此物?”

項海葵見過,項天晴有個一模一樣的。

孟西樓正襟危坐:“保命之物,好不容易從上界拿下來的,共兩顆,天晴一顆,我一顆。”

他放在桌面上,推過去:“我這個送給你,當成祝賀你來銀沙的禮物。”

項海葵才不收:“這份禮物太貴重了,我可不能收。”

“我知你受那人挑撥,對我仍戒心重重,我不知他是怎樣說的,也不想知道,時間會證明一切。”

說著,他站起身,拿起桌面上的吊墜,走到項海葵身邊。

搞什麽鬼?

天狂沒動靜,說明他此時內心沒有殺意,但項海葵仍舊想要站起來,不願將後背留給他。

他卻伸出手,強行將她重新按下去。

項海葵有點煩躁,天狂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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