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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前路大道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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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十月中旬,秋風漸颯,穆小白穿著藍白色的海軍服小馬甲,踩著小白鞋,頭戴一頂熊貓貝雷帽,正在搖搖晃晃地學走路,走幾步,就要摔一下,保姆們想上去扶,孟立雪不讓,就在旁邊笑著守著,看他搖搖小腦袋,趴在地上撐一會兒,又爬起來繼續走,再摔,再走,步子雖踉蹌,卻漸漸穩了,平了。

這孩子還不怕疼,摔了也不哭,反而咯咯笑著,似乎在進行一次冒險,一次征途,興致勃勃的。

走累了就扭頭回來找她要奶喝,明明牛奶瓶就在亦步亦趨跟著的保姆手中,可穆小白一定要來找她要。別看他平時笑呵呵的親人脾氣很好,但小小的心靈裏卻知道誰是親的誰只是為他服務的,天生的驕子。

有一次保姆拿著奶瓶跟他玩笑,給他又移開,穆小白拿不到,兩次之後他就停了下來,不動了,就這麽定定地看著保姆。那眼神清澈如泉水又清冷如孤月,一個大人竟被他看得漸漸冒了冷汗,討好地笑著把奶瓶遞了過去,他看了一會兒,直看到保姆手都開始抖了,生怕他哭鬧引來旁人,他卻一聲不吭轉身爬走了。

那天晚上,孟立雪才發現,只要是這個保姆給穆小白餵食穿衣,他一律不配合,根本不讓那保姆靠近,阿玥音去接手,他卻乖乖順從。

孟立雪皺了皺眉,不做聲在旁靜靜觀看,她看到那個保姆在擦冷汗。

緊接著,保姆又小心翼翼地上去嘗試,給穆小白餵粥,結果下一秒,穆小白看了她一眼,突然揚手,保姆尖叫著抱手喊疼。那一勺粥不燙,可碗裏的卻是很燙的,這麽淋在手背上當然很疼。

其他人不明所以,方萍抱起了穆小白輕哄兩句,又對保姆微笑安慰,讓她下去處理一下。心裏也是詫異,只因穆小白未曾這樣鬧過。

孟立雪卻笑著喊住了人,然後把穆園的監控都調了出來,峰鈺也在,經由他手,很快就看到了白天的那一幕。

保姆苦著臉低著頭道歉,這份工作待遇優渥主人家又顯赫寬容,任誰也不想走。

當然這件事也只是她逗弄幼兒的惡趣味而已,並非什麽錯,方萍沒有責怪她,讓她下次註意就好。

但經過此事,大家也就知道了,穆小白小小孩子,脾氣卻是不小。

峰鈺和穆良玉看了卻笑道:“這孩子,是天生的上位者,將來必定不凡。”

凡不凡的,孟立雪不甚在意,但母子連心,她卻知道穆小白這脾性是像她,骨子裏帶出來的驕傲。

我現在還小,卻不允許旁人隨意戲弄欺負。

這份驕傲卻很容易變得脆弱而偏執。在當母親這條學習的路上孟立雪才漸漸明白了自己性格上的不足,回頭自省,只因不想孩子以後也踏上跟她一樣艱難崎嶇的人生路。

心寬的人他面前的路才會更寬廣。

後來孟立雪就有意無意地讓那個保姆繼續到穆小白跟前照顧,幾次拒絕之後,發現媽媽還是會讓那人來,穆小白早慧的心靈仿佛就明白了。皺著小眉頭看著那保姆一會兒,才慢慢地松開抿緊的嘴巴,小手微張,保姆忙歡笑又含淚地上前抱住了他。

孟立雪在教他的孩子,學會原諒。

而她自己,是否也學會了這一堂課?

此時唐若沅在旁邊急得唉唉叫,孟立雪正忙著抱住撲過來的穆小白,給他松一松衣領,摘下小帽子擦擦汗再戴回去,接過保姆的奶瓶給他餵著,只有空笑看了唐若沅一眼,緩聲道:“別急,一會兒再說。”

唐若沅仿佛被安撫到了,恢覆了平時的鎮定,吐了口氣坐在一旁亭子裏看著他們。

她伸手輕撫了撫穆小白軟軟如綿的臉蛋,他正自己雙手捧著奶瓶喝得很香,眼神若有所思,“如果我有一個這麽可愛又漂亮的孩子,我也願意付出一切。”

孟立雪笑著看了她一眼,未語。

等穆小白把整瓶奶都喝完了,揉揉眼睛,他困了,到了睡下午覺的時間。

她把孩子交給保姆,保姆抱著穆小白回閣樓去睡,阿玥音在旁跟著。

孟立雪這才帶著唐若沅回亭子裏,坐下喝茶,說話。

唐若沅隨意抿了口茶,就把手機點開遞到她的面前,嘆道:“你看看,你出名了都。現在全國人民,不,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你孟立雪的彪悍往事,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悲慘又腹黑的愛情故事,還有一個快滿一歲的兒子了!”

孟立雪撲哧一笑,眼睛裏像灑滿了星星,明亮,戲謔,“我現在比美國總統都要紅了?全世界人民竟然還知道我,太榮幸了。”

“就別開玩笑了!”唐若沅白了她一眼,“現在都什麽時候了。看到網上那些人一張臭嘴怎麽說你,我就恨不得披上幾十個小號上去跟他們對罵,罵得他們重新做人為止。”

她笑笑問道:“罵了嗎?”

唐若沅張張嘴,又扁了下去,“罵了,沒罵過。”委屈巴巴的,她一個堂堂傲世大小姐,詞匯量哪有網絡鍵盤俠們那麽“豐富多姿”啊。

“我媽讓我跟你說,會處理的,讓你別怕別生氣。只不過網絡有記憶,你這事算是蓋不住了,時過境遷也好,金魚記憶也好,總歸是被人惡意掀了出去。要不,你這幾天跟學校請假,暫時別回去好了。那些人等著看你笑話呢。”唐若沅道。

孟立雪慢悠悠倒茶,笑道:“現在看起來,是你比較生氣吧?那些我都看過了,別說,有些說的還挺有趣的,逗得我想笑,說不定哪一個我看過的裏面就有你呢。哈哈,別想到你也是個網絡噴子,看不出來啊唐若沅,你可真是個寶藏。”

她的調侃唐若沅可沒心情欣賞,端起茶杯,又放下,問道:“那你說,會是誰?讓外公查出來,就死定了!”她想起以前的許多事,眉頭深鎖。

孟立雪看了她一眼,笑意深深淺淺,道:“我知道啊。”

“誰?!”

孟立雪把玩著手中茶杯,再倒在了茶具裏,來回兩趟,再飲下去,“誰最恨我,就是誰嘍。”

唐若沅愁得眉心皺成了個川字,“那人可多了。”

她突然哈哈笑了起來。

可不就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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