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舊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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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立雪在做夢。
夢裏的她十歲模樣，短短的頭發，有些泛白的綠色校服袖口邊緣處有破損汙痕，她的掌心破皮血汙交錯，甚是嚇人，她將書包丟在了桌上，走到小小的廚房裏找到穆文，沈著臉：“有人想要打我。”
穆文正在擇菜，聞言轉頭看了她一眼，隨口問：“那你打贏回去沒有？”
她烏黑的大眼睛顯得有些陰郁，慢慢說道：“沒有。我打不過，所以我放學後守在他們經過的那條小巷子裏，給他們撒了辣椒粉，又澆他們一身冰水。”
穆文邊擇菜邊長長哦了一聲，看了看窗外那天寒地凍的溫度，這時節潑一身冰水回去可不得病倒了啊……她嘖嘖道：“能耐得你，沒給我丟臉！”
她依然木著一張小臉，直勾勾地仰頭盯著穆文看，看得穆文直發毛，忍不住轉身把她往外推，“在這裏礙路做什麽？出去出去，別在這兒搗亂！”
她被母親推得蹭蹭踉蹌了幾步，然後穩住，執著問道：“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麽被打？”
穆文轉過身去繼續幹活，卻把好的菜葉丟掉，爛菜葉放在了框裏，顯然心不在焉，半晌都沒有說話。
穆立雪就站在那兒，固執地等著答案，在夢中，仿佛過了許久，穆文才幽幽說了句話：“為什麽？”
她尚帶著稚氣的臉白皙無瑕，嘴角微微笑了起來，仿佛在說一件挺好的事情，“因為他們說我是沒爸的野孩子。爸爸都不要，肯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就該打！”
穆文背對著她的身影顯得有些僵硬，繃得直直的像根竿子，她慢慢握緊了拳頭，一手按著另一手，極力掩飾著顫抖。穆立雪歪著頭觀察著她，並沒有心軟放過自己的母親，她又問道：“媽，所以，我爸到底是誰啊？是殺人放火坐牢還是坑蒙拐騙被打死了，你給我一個答案唄，下次我也好回答。”
“別說了！”穆文聲音揚高怒喊道，她指著廚房的門豎眉一臉怒容：“穆立雪你出去！我不想聽你說話！”
穆文的嘴角微顫臉色蒼白，即使知道是在夢中，穆立雪也感覺到自己的隱隱心疼和愧疚，她終於輕嘆了聲，退後一步，走到門邊時停住說道：“你從小教我那麽多嚴苛的規矩，即使你故意掩飾，但無人時你的言行並不粗魯，不覺得與市場的其他人格格不入嗎？我雖然才十歲，但不代表我看不懂，那個人，想必不是普通人吧？你躲什麽？為什麽躲？”
……
一片寂靜冰冷。
“我是不相信自己會是什麽見不得人的私生子的。”
畫面變得破碎扭曲，穆立雪知道自己快要從夢中醒過來了，她看到穆文慢慢回過頭，帶著一絲自嘲的苦笑，眼裏似悲似喜，喃喃自語著：“你怎麽會是私生子！你那麽好，那麽聰明，一看就是他們家的孩子……”
“你的父親是……”
穆立雪拼命豎著耳朵去聽，卻感覺自己越離越遠，慢慢飄出了那間又舊又小的房子。
耳邊手機鬧鈴在響，她睜開眼睛，知道自己終究是醒了。
天未完全亮，她舉起左手對著光左右晃動，掌心圓潤白皙，沒有一絲傷痕，手背一道紅肉微翻的血痕，血已經止住了。
出門時，這次冬至對她說：“我陪你到校門口再走。”
穆立雪有些詫異地擡頭看著他，“為什麽？”
他微微笑道：“放心，我只遠遠跟在你後面，不會讓其他人看到我們一起。”
她失笑，調整書包肩帶，與他一同走下窄窄的樓梯，邊搖頭道：“你知道我不是在意這個，我是不明白，你不是那種十八裏相送的人。”
“今天就是吧，想到一整天都見不到你，就突然舍不得了。”他慢慢說道，嘴角帶著常見的淺淺笑意，溫潤，文雅，但穆立雪覺得他骨子裏跟她一樣，有一只藏著利爪的野獸。
所以他們很多話根本不需要說盡就能明了。說是互相取暖也好，互為欣賞也好，她只要看到冬至，心裏就有暖流流過。
她便不再多言，笑著說：“隨你吧。那我要先走了，你慢一點，遠遠跟在我後面，知道嗎？”
說罷也不等他回應，徑自就邁步小跑了出去，跑了一段再回頭，冬至正雙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在後面，就像一個遛彎的老大爺。
她撲哧笑了，背著包歡快地迎著清晨的陽光跑了過去。
剛剛冬至看了一眼她的肩頭。
上午臨時測驗小考，下午就發下了卷子，只考了數學、理綜和英語三科，穆立雪照例的都是滿分。
最後一節課數學老師講卷子，幹脆把她叫上講臺給同學們解答最後一題，那題大多數人都答錯了方向。她上去的時候看到坐在第三排的數學課代表蔣青青低著頭，手裏的卷子抓得有點皺巴巴。
她有些無奈地轉過了視線。同學，我也不想上去的，你要找對重點。
放學從學校後門走小徑回去，卻在路口被幾個紅毛紫毛不良少女圍了住，穆立雪突然想到昨晚那個夢，莫名地想笑。
所以，那其實是預言的夢境嗎？
幾個男的她打不過，幾個女的估量一下也不是沒把握的。她摸了摸書包右側袋，那裏面有一把防身小匕首，是冬至送給她玩的。
不良少女頭頭紅毛瘦高個說話了，“餵，你是穆立雪吧？”
她純純一笑道：“我能說不是嗎？”
紅毛瞪眼生氣道：“不能！你這個樣，在一中也找不出幾個，你不是穆立雪還有誰是？！”
她輕笑道：“我什麽樣？”
這回紅毛不說話了，她派後面緊跟的紫毛小胖丫頭出來代言，胖丫頭臉圓圓怪可愛的，可眼神不善，呵呵笑道：“長得最清純最好看也最討厭的樣兒，你就是穆立雪。今天別想跑，有人看你不順眼，請我們來教訓教訓你。”
她哦了一聲，還有些閑情逸致打趣道：“最好看，那我就是吧，不承認怪可惜的。”
“果然看著就討厭，一肚子壞水！”紅毛惡狠狠瞪著她道，滿臉厭惡嫌棄，這種白蓮花最煩人！上前兩步道：“你最好乖乖讓我們揍一頓，反抗傷得更慘別怪我！”
穆立雪已經悄無聲息將匕首藏於手中，她懶懶應道：“好啊。”
這一天天的，跟功夫電影似的，讓她忙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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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文正在擇菜，聞言轉頭看了她一眼，隨口問：“那你打贏回去沒有？”
她烏黑的大眼睛顯得有些陰郁，慢慢說道：“沒有。我打不過，所以我放學後守在他們經過的那條小巷子裏，給他們撒了辣椒粉，又澆他們一身冰水。”
穆文邊擇菜邊長長哦了一聲，看了看窗外那天寒地凍的溫度，這時節潑一身冰水回去可不得病倒了啊……她嘖嘖道：“能耐得你，沒給我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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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文轉過身去繼續幹活，卻把好的菜葉丟掉，爛菜葉放在了框裏，顯然心不在焉，半晌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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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了！”穆文聲音揚高怒喊道，她指著廚房的門豎眉一臉怒容：“穆立雪你出去！我不想聽你說話！”
穆文的嘴角微顫臉色蒼白，即使知道是在夢中，穆立雪也感覺到自己的隱隱心疼和愧疚，她終於輕嘆了聲，退後一步，走到門邊時停住說道：“你從小教我那麽多嚴苛的規矩，即使你故意掩飾，但無人時你的言行並不粗魯，不覺得與市場的其他人格格不入嗎？我雖然才十歲，但不代表我看不懂，那個人，想必不是普通人吧？你躲什麽？為什麽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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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變得破碎扭曲，穆立雪知道自己快要從夢中醒過來了，她看到穆文慢慢回過頭，帶著一絲自嘲的苦笑，眼裏似悲似喜，喃喃自語著：“你怎麽會是私生子！你那麽好，那麽聰明，一看就是他們家的孩子……”
“你的父親是……”
穆立雪拼命豎著耳朵去聽，卻感覺自己越離越遠，慢慢飄出了那間又舊又小的房子。
耳邊手機鬧鈴在響，她睜開眼睛，知道自己終究是醒了。
天未完全亮，她舉起左手對著光左右晃動，掌心圓潤白皙，沒有一絲傷痕，手背一道紅肉微翻的血痕，血已經止住了。
出門時，這次冬至對她說：“我陪你到校門口再走。”
穆立雪有些詫異地擡頭看著他，“為什麽？”
他微微笑道：“放心，我只遠遠跟在你後面，不會讓其他人看到我們一起。”
她失笑，調整書包肩帶，與他一同走下窄窄的樓梯，邊搖頭道：“你知道我不是在意這個，我是不明白，你不是那種十八裏相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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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很多話根本不需要說盡就能明了。說是互相取暖也好，互為欣賞也好，她只要看到冬至，心裏就有暖流流過。
她便不再多言，笑著說：“隨你吧。那我要先走了，你慢一點，遠遠跟在我後面，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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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無奈地轉過了視線。同學，我也不想上去的，你要找對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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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其實是預言的夢境嗎？
幾個男的她打不過，幾個女的估量一下也不是沒把握的。她摸了摸書包右側袋，那裏面有一把防身小匕首，是冬至送給她玩的。
不良少女頭頭紅毛瘦高個說話了，“餵，你是穆立雪吧？”
她純純一笑道：“我能說不是嗎？”
紅毛瞪眼生氣道：“不能！你這個樣，在一中也找不出幾個，你不是穆立雪還有誰是？！”
她輕笑道：“我什麽樣？”
這回紅毛不說話了，她派後面緊跟的紫毛小胖丫頭出來代言，胖丫頭臉圓圓怪可愛的，可眼神不善，呵呵笑道：“長得最清純最好看也最討厭的樣兒，你就是穆立雪。今天別想跑，有人看你不順眼，請我們來教訓教訓你。”
她哦了一聲，還有些閑情逸致打趣道：“最好看，那我就是吧，不承認怪可惜的。”
“果然看著就討厭，一肚子壞水！”紅毛惡狠狠瞪著她道，滿臉厭惡嫌棄，這種白蓮花最煩人！上前兩步道：“你最好乖乖讓我們揍一頓，反抗傷得更慘別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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