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維楠冷淡的話語，挑動著於軒的神經。

他很憤怒！

他是沒理由憤怒的。

是他不分青紅皂白見面就對蔡維楠一頓挑刺，挑的地方也很可笑，穿什麽新衣服，和他有關系嗎？僅剩的理智提醒著於軒，他的確不占理，只是一時被憤怒和酸意戰勝了理智，逮住自己最在乎的點就追問。

感性上，於軒可太有理由憤怒了。

和他不一樣，蔡維楠能升職，靠的是實打實的審書眼光，要不是他從中作梗，之前升上來的人就該是小蔡而不是他。於軒正焦慮自己失去他後，發掘不出有價值的作者，看見他步步高升，豈能不急。

要是蔡維楠還是當年那個唯唯喏喏的土包子倒也罷了，起碼看到就有視覺上的優越感。

可是當昔日小蔡搖身一變，變得光鮮亮麗，他理智的弦就崩了！

……

於軒的臉色變化萬千，最後在聽到小蔡說要去組長面前說道說道後，強行將自己理智的弦接回來，擠出笑容：“開玩笑說兩句而已，你該不會當真了，生氣了吧？要是不認識的陌生人升職我肯定只客套兩句恭喜，咱們不一樣。”

十二層的同事不約而同想起平日談起蔡維楠時積極撇清關系的於軒。

“的確，我們不一樣，”蔡維楠坦然點頭承認，未等於軒心生綺思，他下半句話就補刀了：“我們是仇人，當然不是陌生人。”

他的語氣直白又篤定，好像再也不在乎兩人關系上的那層遮羞布。

於軒隱現慌色：“……你憑什麽這麽說？”

蔡維楠想起雙玉的叮囑。

雙玉：「記住，下三路臟話你要多少我有多少，背那些沒意義，只會將你變成一條瘋狗。而我教你的話，是把別人氣成瘋狗。於軒從一開始就沒將你放在同一個水平線上的對手，這種剛愎自用的控制狂往往最受不了你這種前男友超出控制，爬到他頭上，他的自尊心會讓他原形畢露。」

雙玉：「你以後要在十二層工作，不止要駁贏他，還要誘使他在大庭廣眾下露出真面目，讓大夥看清他。」

蔡維楠是個好學生，不僅沒被激怒，還勾了個雲淡風輕的笑。

他轉頭問：“我的位置在這裏？”

立刻有想打圓場緩和氣氛的新同事接腔：“對，有大件嗎？我可以幫忙。”

“沒，就這點東西，我自己放就好。”

蔡維楠朝友善的同事又是一笑。

圓圓的眼睛和稚氣未脫的包子臉讓他在職場上時常予人不夠穩重的印象，不過帶出了《老公爵》這樣的好作品，沒人會再小覷他的工作能力，而這副毫無攻擊性的臉就占盡視覺上的道德高地。

本來將理智弦接了回去的於軒被無視後，又稍稍繃開了一下，他邁步上前居高臨下地盯住他：“你說清楚，我哪裏對不起你，分手也是你提的。”

說到最後，於軒稍稍提高了嗓門。

就要讓辦公室的人知道，他們之前是情侶，這是感情糾紛，是家事！

不能影響別人對他的評價。

他也吃準了蔡維楠沒有證據，而且有輕微的現實社恐，平常和氣交談還好，一旦被兇了，明明占理也組織不好語言，只能急得漲紅臉頰，好像是初中時被霸淩殘留的後遺癥，不過無所謂了，對於不聽話的小貓，當然得捏住軟肋痛打。

如果是原來的小蔡，恐怕已經被唬住了。

可是現在，比起犯怯，有一股更強烈的情緒將蔡維楠籠罩住——

雙玉牛批！

明明不認識，居然將於軒的言行猜得透透的！！

“你要我說清楚是吧？可以啊，”

蔡維楠面上一派淡然，坦蕩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於軒，仿佛有著洞察人心的力量，語氣篤定自信，令人不由自主先信他三分：“你利用和我同居時的光腦家屬權限，偷看我高星標亮的新作者，先一步截胡，讓我整整半個月想簽誰也全撲了個空，最後我起了疑心調查才發現。”

蔡維楠不徐不疾，卻沒給他搶白打斷的機會：“我們不是和平分手，我不會原諒你。當然，這不會影響我和你做同事，但也僅止在此了。”

沒結巴，不緊張。

畢竟只是背誦臺本。

雙玉將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蔡維楠出乎意料之外的果決，讓於軒漲紅了臉：“你沒有證據！”

“你在我的光腦上將痕跡消除得很幹凈，所以我也不打算再追究這件事，”蔡維楠擴大了笑容，他一點也不委屈，更不害怕這個人了，滿腦子只有四個大字——

雙玉是神！

“希望你不要再騷擾我，好好培養你的作者。有些我標紅了作者只是有潛力，需要用心引導打磨，第一本沒起色就被你冷落的作者，我真心疼他們。”

蔡維楠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於軒也被看不過眼的同事拉到一邊去勸。

見沒瓜可吃了，吃瓜同事紛紛低頭工作。

他們這些平日和於軒一起吃食堂搞團建的人記得很清楚，於軒最討厭別人提起他和蔡維楠的關系，時常否定交往過，只是走得比較近。沒想到曾經同居過，還在爭吵時主動提出情侶關系來說事……

這，就是自爆現場？

太渣了吧……

竊名單的事是真的嗎？

不過自從於軒升上來後，的確是沒發掘過什麽亮眼的新作品了。

吃瓜群眾心中嘀咕，甭管信了多少成，得到的結論是以後得防著於軒一點。

待風平浪靜後，坐在新崗位的蔡維楠才發現自己指尖都在發抖。

他不是不緊張的，只是雙玉冷淡強勢的聲音時時刻刻蓋過腦海，高於一切。

雙玉：「我用了半小時給你寫的臺本，你要是到了現場沒發揮好，就真是個廢物了。」

蔡維楠猛地回過神來，迫不及待連上終端，給雙玉發消息。

編輯南南：「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對方似乎也在使用終端，一秒發來回覆：「速度把視頻發過來給我欣賞欣賞。」

與此同時，另一邊廂的顧玨，正在董事長室裏拆零食。

鳳大公爵看他太瘦了，瘦得過分會影響顏值，便自掏腰包給他訂購一批靈能植物所制的養生零食。顧玨本想推辭，鳳傾以一句“你吃板栗和瓜子的樣子好可愛，我有時工作擡頭看到很開心。”為理由，讓這件小事定了下來。

太好吃了。

靈能板栗的芯又綿又糯，滿嘴香甜。

自從零食到位後，顧玨腮幫子就沒停過，在當日更新的作者有話說裏不經意的提起，在無形中又增加了【雙玉覺醒體倉鼠】派的砝碼。

顧玨當然不會白白幫忙。

他白做好事會渾身難受不得勁，於是要求蔡維楠上班時在耳垂上戴一個有攝錄功能的微型終端。這種東西在一些有保密協議的部門在進門時就會被檢查出來，編輯部卻沒有這層疑慮，就這麽讓他戴著進去了。

顧玨就等著南妹的視頻下飯呢！

當終端上出現於軒氣急敗壞的俊臉，顧玨大大地被娛樂到，啃瓜子啃得嘎嘎嘎嘎的，無比快樂！

鳳公爵正好擡起頭來，笑問：“看到什麽好玩的嗎？”

顧玨：“看狗吠真有意思。”

原來是刷萌寵視頻，真是孩子氣的愛好。

鳳傾失笑：“等你收入穩定下來，也能養只小貓小狗。”

看到於軒一度成功控制住情緒，旋即又被顧玨編好的臺本氣得臉漲紅，顧玨暗呼過癮，按下暫停鍵，使用簡單的視頻截取功能，將於軒的變臉過程做成表情包發給編輯。

雙玉：「看，你前男友！」

編輯南南：「……」

他太難了。

來回欣賞三遍後，顧玨才心滿意足地將這個視頻放進自己【減壓】的文件夾裏。

作為讓他出手相助的外援代價，蔡維楠答應將這件事授權給他當成情節寫進小說裏，顧玨過了一把狗頭軍師的癮，瓜子也啃爽了，心情大為舒暢。他心情好了，碼字也有勁，當日下班前就為《參謀長》的存稿添了不少磚和瓦。

解放雙手的碼字方式太輕松，不知不覺間，顧玨已經存下了十萬新稿。

可是什麽時候發表，他還沒想好。

要不要趁《老公爵》上首頁榜單的時候，帶一波新書流量？

正在思慮間，好友列表裏惟一的讀者頭像就亮了起來——

尋覓逆鱗：「新書什麽時候發？」

尋覓逆鱗：「我很想看。」

又是你，老幹部！

顧玨啃白白嫩嫩的瓜子肉，笑言：「都可以，但是要先給錢。」

正打算關掉對話框，一條大額打賞消息就彈了出來。

【書友[尋覓逆鱗]給《豪門老公爵愛上我》打賞十萬信用點！】

尋覓逆鱗：「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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