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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原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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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海大的海原祭此時已經是舉辦的第三天了,柳生染興趣缺缺地坐在活動室,身上還是一副女巫的打扮。占星館開到現在,出現在門口探頭探腦的人倒不少,敢進來的卻屈指可數。尤其是一些少女們,好奇心旺盛偏偏又膽子極小。嘛~這樣也好,可以騰點時間讓她們也出去逛逛。星野葵在一旁擺弄著暗紫色的星星燈,這是她淘了好久才找到的寶貝。如果不是此時教室裏過於詭異的裝扮,那些投影在天頂和墻壁上的暗色星星就如真的星空一樣,還是很好看的。

西園寺純美一直很滿意自己對於她二人的設定,自願當勞動力跑去外面發傳單。不得不說她有時候眼光確實獨到(當然了果然大部分時候還是脫線占多數),星野葵撐著下巴,自己準備的那套女巫裝雖然大了些,但是這種長袍果然還是要靠氣質才撐得起來。這麽說來,小染倒真和女巫有些像呢,神秘又虛無的感覺……不過,自己一身黑色女仆裝算怎麽回事啊!還有這古怪的貓耳和尾巴!為什麽女巫占星館非要有黑貓這種超可有可無的設定不可啊!還硬說黑長直是招靈體質,純美!她暗暗咬牙腹誹:你才是招靈體質,你們全家都是招靈體質!

她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邊洗撲克牌邊發呆的阿染,心裏猜測著前兩日天天來報到的人今天還會不會來。正思索間,門口傳來“吱呀——”一聲。

“Puri~,小染果然還在這裏。”

啊啦啦~果然又來了啊……

扮作黑貓的少女端起放著杯子的托盤挑眉看向仁王雅治,似乎對他身後的人更加期待。

仁王雅治痞痞一笑,側側身子讓出了身後同樣是紫色頭發的少年,他愉快地開口:“這次拖了搭檔來呦,本來還以為他肯定會拒絕呢,沒想到竟然答應了。”

前兩天裏,星野葵掰指頭算算,這家夥大概來了有七八次。除了第一次是自己來的,其餘的每次都拖著不一樣的人。她暗暗想了想,到現在,也是該輪到柳生君了。不過……身為兄長卻到現在才出現,難道那個柳生君怕鬼的傳言竟然是真的?

阿染也沒想到比呂士會出現在這裏,雖然沒有明確表現,但知道自己的社團名稱時他臉上那瞬間僵硬的表情她還記得很清楚。

“客人,請凈手喝茶。”黑貓葵適時地端上濕巾和沁涼的綠茶,然後一言不發坐下,整個屋子陷入了一片靜謐。

阿染小小的臉幾乎有一半遮在寬大的女巫帽下,素手輕擡,不甚合身的袍子自腕間滑落,便露出一截雪樣的藕臂。她十指翻飛,快速擺好牌位。在青燈照耀下,分明應該是詭異可怖的場景,卻毫無違和地透著一絲寧靜與安詳。

比呂士推了推眼鏡,按照阿染的要求依次抽出若幹張牌,幾番排擺之後,最終剩餘在少女手上的僅剩四張。

“那麽,你想要問什麽呢?”他的妹妹輕聲開口,仍舊是神色淡淡面無表情。

縱然知道這些不過是游戲,當不得真,他卻不由得緊了緊手心。

“……我一直想要的,什麽時候才會得到?”聲音四平八穩,眼睛卻緊緊盯著阿染。

面前的少女仿佛沒有察覺到他銳利的目光一般,古井一樣的眼睛在暗黑難以觸及之處波瀾不驚,她慢慢轉著手中的牌,聲音緩慢而輕地響起,似在吟唱著什麽:“黑桃主事業,順位K象,前途明朗天縱英才。紅桃主愛情,順位7象,好是好,只是簇頭簇尾了些,要懂得當機立斷才行……”

比呂士搖搖頭,也笑起來。他的妹妹竟然在幫他算今後的事業和愛情,真是有夠詭異的場景。

“阿染,你知道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柳生染翻轉著最後兩張牌,擡眸看了看自己的兄長,而後慢吞吞開口:“梅花順位K象,方片逆位7象。錯誤的判斷會產生意想不到的後果。”

“你說錯誤的判斷是……”

“砰——柳生染!”

比呂士還要再問,卻被突然而至的推門聲打斷了。

一只綠油油的河童急煎煎沖進音樂教室,背上還背著巨大的龜殼,他看都沒看人就走到桌邊抓起女孩的手腕往外拖。柳生染楞了片刻才認出這是切原赤也,一時僵在原地神色覆雜地看著他綠綠的臉和頂著類似蛋殼物質的腦袋。深解赤也作風的仁王雅治 “噗” 的一下笑開了,一個箭步沖上去擋在了他面前,把玩著腦後的小辮子,問得好不親切:“赤也,這麽著急幹什麽去?”

滿頭大汗的切原君這才看見網球部的兩位前輩,他仍是拽著柳生染的手,興奮地說:“柳生前輩,仁王前輩。下午五點半就是我們班級的秀場了,一定要來看啊……”說著胡亂從懷裏摸出兩張皺皺巴巴的紙來塞給擋在面前的仁王雅治,拉起柳生染就要往前沖。

“切原君,我不記得我有參加班裏的活動。”柳生染定在原地,直直看向切原赤也。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啊……雪女的衣服定小了,昨天送到才發現的,已經沒有時間改了……”

……果然……

“那就把雪女去掉好了。”阿染抽回手,不鹹不淡地說。

“你……!怎麽可以這樣,那......那百鬼夜行不就少了一個嗎?”切原赤也氣急敗壞。

少女涼涼地打了個呵欠,漫不經心道:“有什麽關系,本來也不夠203個不是麽。”

切原赤也被柳生染氣得跳腳,卻又沒什麽好反駁的,只好僵在那裏堵氣。哪知少女壓根不管他,自顧自伏在桌子上休息起來。寬大的巫師袍子張開在兩側,像一雙暗色的翼。

雖然身為兄長的比呂士很想看看阿染穿上雪女裝是什麽模樣,但是理智告訴他還是時刻站在自家妹妹一邊對自己有利。顯然仁王雅治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討嫌,兩人自顧自坐在茶幾旁的椅子上,老神在在就是不說話。一時間僵持起來的似乎只有切原自己,他張了張嘴,顯得十分委屈。

“啊啦——,小染要去扮雪女嗎?”西園寺純美和千島奈奈一起抱著換下來的女巫裝走了進來,看起來很忙。

“社長,活動已經結束了嗎?”黑貓葵楞楞地看著穿著常服的純美,那邊的奈奈已經從包裏翻出自己的另一套裝備。

“是啊是啊……”純美心不在焉點著頭:“啊,貓耳的小葵真是可愛……奈奈還有班級活動要參加嘛,我當然要幫她化妝打扮一下……”說著又好像突然間想到了什麽,轉過身一臉嚴肅的問切原赤也:“你說是要讓小染來扮雪女嗎?”

“……啊?……是啊!可是她……”

純美斬釘截鐵打斷他:“那還啰嗦什麽!快去把小染的衣服拿來!早就說你們班的活動竟然沒有小染,真是不明白怎麽選的演員……”她自顧自嘟囔趕著切原,壓根沒註意一旁皺著眉頭的柳生染。

“社長,我……”

還沒開口說出拒絕的話,便被千島奈奈星野葵和西園寺純美三人七嘴八舌地堵上。

“小染你就去吧,沒有熟悉的人,我一個人上臺的話會很害怕的……”

“小染~你的話,雪女很合適呦……”

“是啊,小染的話,什麽都不用講走過去就好了嘛……”

清冷的少女被夾在熱情的三人中間,才張了張嘴就立刻被截了話頭堵上。她頰邊微微泛了些紅,臉上的表情少見地有幾分窘迫。最終隱藏在帽檐深處的眼睛眨了眨,發出一聲幾不可察的嘆息……竟然答應了。

作為海原祭的最後一天,自然也是最熱鬧的一天。因為不僅有各個班級各大社團的走秀表演,最後的評比也是極令人期待的重頭戲。

忍足侑士到的時候,走秀活動才剛剛開始。他倚在舞臺前廳的門柱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拋著手機,思索著西川晉也的人什麽時候會到。

今天是六大醫院與西川家聯合談判的日子,他們的要求父親肯定是不會答應的,能想出綁架這法子大約也是逼得西川家迫不得已。他輕輕笑起來,摸著口袋裏的信號發射器,索性就被他們綁過去,也好看看西川家究竟賣的什麽關子。

近幾個月來,一直與幾家綜合病院合作愉快的西川家藥品頻頻出現缺失遺漏等狀況。由於道路不廣,某些藥品的來源也只有在黑道白道都混得很開的西川家才能拿到。一直出現這樣的問題,本就對院方相當不利,誰知這時派來處理問題的西川晉也卻提出了加價百分之三十的議案,讓各家醫院都不禁怒火中燒,聯名反對,雙方關系也越鬧越僵。

柳生家的神奈川綜合病院也在聲援行列,所以他才會從東京不聲不響跑來神奈川。若說依著家族關系這次綁架西川家不會對他有歹意還需推敲,那麽身邊再帶一個西川晉也一直在暗中護著,跟他關系神秘的柳生小姐的話,想必就沒有什麽後顧之憂了。

“忍足君,來看小染嗎?”

一聲問候打斷了少年的沈思,他擡頭,看著面前溫和有禮的紳士,又看了看身後的舞臺,微微有些詫異:“我以為她不會參加這種活動。”

同那個女孩發色相同的挺拔少年唇邊逸出一絲微笑,帶著兄長特有的寵溺與期待:“臨時決定而已……”說著擡腕看了看表:“……就要輪到她了,進去裏面看吧。”

忍足侑士興味地勾起一抹笑,沒想到她竟會參加這樣的活動,本來對海原祭極沒興趣的人,現在卻滿心的期待。那個平時連表情都欠奉的女人,究竟會表演得怎樣呢……?

此時在舞臺上表演的還是前一個班的話劇,只是已近尾聲。不久後現場的主持便宣布,下一個節目,是二年D組的百鬼夜行。

場上的燈光一下子暗了下來,伴隨著錚然的音樂,濃重的煙霧緩緩升起。由酒吞童子領軍的百鬼夜行從煙霧深處緩緩走來,一個個形態各異的妖怪被活靈活現的展現出來。踩著咚咚的鼓點和遙遠的鈴聲,或跑,或跳,女子或以扇掩面,或舞步慢移。或許這是忍足侑士唯一一個看的節目,無從比較,他竟然覺得表演得很好,即便是自己也訝異起來為什麽會給出這樣高的評價。

突然,殺伐詭譎的音樂一停,換上了一支幽遠靜謐的曲子。服色鮮紅的橋姬緩緩走出煙霧,紅紗覆面,上了妝的眼尾高高擡起,形成一個極魅惑的弧度。千島奈奈此時完全褪去了平日裏青澀的模樣,變得成熟而風致,一舉手,一投足皆是鬼魅一般的妖冶。她走得很慢,似是在等待著什麽人。過了片刻,才從煙霧中走出一個純白的影子。

阿染穿著純白及地的振袖,雪樣的手撐起一把淡青色的竹傘斜斜倚在肩頭。銀白色的長發如月光的清輝柔柔傾瀉下來,一直垂至腳下。擋在額前密密的劉海被盡數梳起,全然露出了平素難得一見的細致眉眼。清冷如霜的臉上仍是一貫的面無表情,縱然還是絲毫不施粉黛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麽卻讓忍足侑士驚艷得移不開目光。

如果她真的是雪女,或許就會被這樣蠱惑了也說不定呢,他想。

顯然這樣的人不止忍足一個,周圍已經有不少人在交頭接耳地打聽著扮演雪女的女生是誰,不久便得到了答案。畢竟柳生染最近在學校很是出名,她在臺上也只是換了衣服戴了假發,很好認。

“啊啦~,果然我家晉也的眼光是錯不了的,小染美得好像是真的雪女一樣呢。”身後突兀地傳來一聲笑言,讓忍足侑士瞬間僵直了脊背。

西川右一。

寂靜的小徑上還散落著一些攤位沒來得及收走的標語和箱子,西川右一走在最前,心情極好地扯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忍足侑士和柳生比呂士隔了一步之遙跟在他身後,皆是一臉平靜地沈默著。

“啊。”

走在前面的西川右一突然一聲低呼,停下了腳步。身後二人擡眸望去,便看到不遠處扶著路燈平覆喘息的少女。

她身上的振袖還沒來得及換下,只去掉了礙事的假發。如今密密的劉海已被額上的汗水浸濕,緊緊貼在泛著潮紅的臉上,看樣子剛下舞臺就跑了過來。

“帶我去。”她沙啞著嗓音,緩慢而堅定。

西川右一挑眉笑了起來:“我以為你不會理會這種閑事。”

阿染皺眉撥弄著礙事的袖子沒有看他,呼吸已然漸漸趨於平穩:“算不上閑事,想來他也會十分想見我的。”說完,阿染看向一直皺眉沈默著的比呂士:“……哥哥。”

嘖,真是不習慣。

“哥哥就先回家吧,幫我告訴媽媽我今晚和純美在一起……”她扯扯嘴角拉出一個笑容緩緩走近站在陰影裏的少年,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就當是替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訴她。”

沈默的少年神色變了變,阿染眼裏的堅持告訴他,無論如何她都是要去的。雖然心裏知道礙著各大家族的面子,西川家不會為難阿染,但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擔憂起來。她到底跟西川家有什麽關系?剛才西川右一的語氣,明顯是認識阿染的。

“……好,但是有事的話,一定要打電話給我。”思索了許久,終於答應了,但比呂士仍是不放心地囑咐著。

“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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