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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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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桌是兩個男人。一個瘦骨嶙峋、神情懨懨的,舉手投足呈現一種病態;另一個體格健碩,倒是挺高大威猛。

“這大雪天的,咱們吃完快些趕路吧。這裏有妖怪會吃人的。已經有人被吃掉了!”那體格健碩的男人壓著聲音對一旁的同伴說道。

但那瘦小的男人對這好心提醒並沒有放在心上,只當是同伴又不知從哪裏聽來的奇聞異事卻當了真,還講與他聽。瘦小的男人微合著眼,配合著點點頭,心中並不在意。

“是真的!我說的是真的!”高大的男人看同伴這敷衍的態度,知道他的話並沒有被聽進去,急得提高了些聲音:“你還記得昨天與我們一同進鎮的那個男人嗎?昨天夜裏我翻來覆去睡不著,就聽見房門的過道有些微的聲響。我當時還納悶都這麽晚了,怎麽還有人在走動。於是打開房門看了下,那個男人正好經過我的房門前想要下樓。我一時好奇就叫住了他,問他這大半夜又下這麽大的雪,是要往哪裏去。那個男人頭都沒回,直接就下樓了。我這心裏跟貓抓似的,推開面向街道的那扇窗。你猜我看見什麽?”

瘦小的男人覺得這故事挺有趣的,順嘴接下去道:“看見什麽了?難不成看見美人了?”

“什麽美人啊,是個小女孩兒。我昨天不還跟那個男人交談過嗎?他自己說了是個生意人,這家裏傳來消息說妻子已經有了身孕,他這趟就是專程趕回家去的。他又沒女兒,那小女孩兒是什麽人呢?我思索著,再仔細瞧了瞧,發現那小女孩兒拉著那個男人的手放到嘴邊,好像在生啃,這血都滴了一地!我一害怕,將手中托著的燭臺打翻了。然後那個小女孩兒回頭了,嘴唇紅艷艷的,那雙陰惻惻的眼睛一直看著我!我更害怕了,就趕緊關窗上床蒙著被子,再一睜眼就天亮了。”高個的男人越說越害怕,聲線都在發抖。

但他身邊那個瘦小的男人卻“撲哧”一聲笑了,說道:“你編故事也編的合理點,既然是深夜,你又是怎麽看見血的?恐怕就是個大活人站在那兒,你也瞧不清面容吧?”

“昨夜有月光!我看得真真切切的!”

花灼灼本來埋頭吃得正興起,隔壁桌說話聲音也不算小,就順便聽了一耳朵。看這高大的男人焦急得不行的樣子,花灼灼插嘴問道:“這位大哥,那你看清那個小女孩兒的長相了嗎?”

見有人搭理自己,男人喜出望外,趕緊接話:“看清了,大眼睛、小圓臉,長得倒是挺乖巧的。但是一對上她的眼睛,就讓人莫名瘆得慌。”

“小姑娘,你不要被他騙了。我這朋友素日裏就愛看些神神鬼鬼的話本,有時候都分不清現實與書中世界。剛才那話,八成是他自己編造或者臆想的,當不得真。”瘦小男人跟花灼灼說道。

“你!你怎麽就是不信我?那好,吃完待會兒我自己走!”高大個男人憤憤扒了幾口飯,急匆匆上了樓。

瘦小個的男人搖搖頭,碗裏的餃子也不吃了,擱下筷子也上了樓。

花灼灼對上慕期的視線,開口問道:“你怎麽看那位大哥說的?”

慕期只吃了一些點心便飽了肚,見花灼灼問自己,想了想回道:“不知真假。昨夜,我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麽異象。”

“我也沒感覺到。但看那位大哥言之鑿鑿的樣子,也不像是隨口胡謅的。要不,咱們找掌櫃的問問?”花灼灼對著小二哥招招手,讓他把掌櫃的找來。

客棧的掌櫃本來在櫃臺認真對著賬本,這突然被打斷差點發火。但見花灼灼二人衣著、氣品不凡,趕忙賠了笑臉,放下手中的賬本就殷勤地趕到跟前。

他們這個鎮子處於交通要塞,也是個中轉站。走南往北那麽多人都得途經這兒歇上一晚,待第二天天明才能繼續趕路。因為人流量大,也經常會有些身份顯赫的人物在此歇腳,他們這些開個小客棧的人,哪裏得罪得起?只得有眼色些,好生伺候著。

“二位客官找我,有何貴幹?”掌櫃的勾著腰,小心翼翼候著,唯恐惹得貴客不愉快。

“掌櫃的,昨天夜裏是否有住客出門了?”花灼灼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掌櫃的回憶了下,回道:“確實是有個客人出門了。因為那時已經深夜了,我正打著盹兒呢,就聽見客堂大門被打開的聲音,一下子被驚醒了。我也納悶這大半夜的怎麽還出門呢,就問了一句。不過,那個客人沒有回答,徑直走了出去。等我去關大門的時候,人都已經沒影了。”

“那,那位客人回來了嗎?”花灼灼追問道。

掌櫃的搖搖頭,道:“沒有。因為這個事兒挺費解的,所以我特意留意了下。那個客人沒回來,也沒有退房。興許是真的有什麽急事離開了吧。”

“那掌櫃的,鎮子裏有發生過什麽奇怪的事情嗎?比如人無緣無故失蹤什麽的?”花灼灼繼續問道。

“沒有。”這次掌櫃非常肯定地回道。

“咱們這個地方雖然小,但治安很好的。不說是夜裏家家戶戶不閉門,但長期住在這裏的大家都知根知底。要是有像您說的這種情況,咱們早就報官了,哪兒還能穩著不說呀。”

了解了想知道的情況,花灼灼在感謝過後,便讓掌櫃的離開了。

手指有節奏的敲在桌上,花灼灼綜合了下現在得到的訊息,得出結論:“至少昨夜確實有人出門了,並且沒了蹤影。至於是不是像那位大哥說的妖物作祟,還有待查證。慕期,看來咱們有事情可以做了。”

她與慕期自下山一路走來,什麽怪事都沒遇到。別說是追查系統的蹤跡了,就連只山精野怪也沒撞見。真是奇了怪了,難道現在凡塵界這麽太平?

一路上震懾山精野怪,使其不敢靠近的慕期深藏功與名。聽到花灼灼的話,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因為沒有感受到妖氣,也沒有見過那個失蹤的男人,花灼灼與慕期只得撐著傘上街轉轉,看能否找到什麽線索。

外邊雪還在下,紛紛揚揚的。就算那位大哥說的是真的,當時血滴落了一地,現在也不可能再找到什麽痕跡了。鵝毛般的大雪將一切都覆蓋了起來,目光所及一片雪白。

由於天氣的原因,街上沒有什麽擺攤的人,只依稀支著幾個小棚子,賣點餛飩、燒餅之類的。

轉了一圈沒有什麽收獲,花灼灼二人打算先回客棧,卻在這時與迎面疾行的一人相撞。

那是個漂亮的女人,雖然穿著粗布麻衣,但是氣質凸顯。與花灼灼撞在一起,油紙傘脫手掉在了地上,人也後退好幾步才穩住了身形。看清對面撞到的人,那人瞳孔微縮,匆匆低下頭,連聲道“對不起”,又趕緊拾起傘離開。

有慕期牽著,花灼灼只微微釀蹌了下。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撞人的那人就已經道完歉,消失在街道拐角處,不見了身影。

“我有那麽可怕,至於跑得那麽快?”花灼灼疑惑道。

剛才那人花灼灼或許沒看清,但是心細的慕期卻發現了異樣。

那人在看到他們的第一眼,眼裏閃過詫異的情緒。明明他們是第一次到這個地方,也是第一次見著這個人,但那女人卻仿佛知曉他們的身份般。匆匆疾馳而去,應該是不想與他們有所接觸。

可是,凡塵界的普通人對拜入修仙界大宗門的弟子,不說是十分推崇景仰,可也絕不會刻意避免與他們交往,更不會懼怕與他們的接觸。除非,那人心裏有鬼,怕被宗門弟子察覺出什麽。

想到這些,慕期開口道:“剛才撞你之人舉止有些怪異。雖不知與我們正在探查的事情是否有關,但順道打探一下,會有意外的收獲也不一定。”

花灼灼當然沒意見,甚至對慕期這超強的觀察力感到讚賞。

順著留在那人身上的一絲靈力,慕期帶著花灼灼來到一座小院子前停下。他們二人隱在暗處,看著剛才那女人神色慌張的推門而入。不多時,手裏拎著一個包裹又慌慌張張出門。

花灼灼本想自己去跟蹤那女人,讓慕期留下跟周圍鄰居打聽一下她的身份。但慕期說什麽都不同意,非得讓花灼灼留下,他自己前去跟蹤人。

沒辦法,看慕期那麽堅定,花灼灼也只能同意。還特意跟慕期強調,要是感知到危險或者應付不了的情況,不要逞強,人先安全回來再說。

慕期胡亂答應了聲,追著那眼看就要瞧不見身影的女人而去。

而留下來的花灼灼,抖了抖自己披風上沾上的雪,站在隔壁院子的房檐下收起傘,敲了敲院子的大門。

“吱呀”一聲,笨重的大門被打開,一位大娘伸出頭瞧了瞧。一看是不認識的人,疑問道:“這位姑娘,你找誰?”

花灼灼面上掛起一個甜甜的微笑,輕聲開口道:“是這樣的,阿嬸。我途經這個鎮子,本想找個客棧投宿。但這雪勢越來越大,都有些走不動道了。我能不能在您院裏避一避,待雪下得小些,我再行離開。”

哄人,尤其是哄上了年紀的長輩開心,花灼灼那是一套一套的。從小在仙靈派,各峰那些師叔師伯都樂得寵她。究其原因,除了師門淵源之外,最重要的還是花灼灼會哄人。長得漂亮,性子討喜,這小嘴還特甜。師叔師伯經常被逗得咯咯咯的笑,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掏各種寶貝出來送給這個小師侄,那是眼睛都不帶眨的。

現在哄個大娘,當然不在話下。

果不其然,這大娘一看漂漂亮亮一小姑娘獨自站在門外,外邊風雪又那麽大,還不得著涼了?趕緊熱情的將人迎進門,帶到暖和的裏屋。招呼著人坐下後,又去廚房煮了碗姜茶,讓花灼灼趁熱喝下。

花灼灼其實並不冷,但也不能拂了大娘的好意。一碗冒著熱氣的姜茶下肚,身上倒是更暖和了。

“謝謝阿嬸。”花灼灼將厚厚的披風解下,規整的疊好搭在自己腿上,乖巧道謝。

大娘對這個長得好看又有禮貌的小姑娘印象更好了,連連擺手道:“不客氣,不客氣的。”

“阿嬸,我剛才敲了敲隔壁院子的門,但是沒人開門。那家是沒有人住嗎?”花灼灼面上恰到好處的表現出疑惑,逐漸切入正題。

“有人住。但是梅青不常在家,所以沒人開門也是正常的。”大娘這一說便打開了話匣子。

那小院的主人叫梅青,是小鎮上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大概因長得漂亮,眼界也高,年方二十都沒有成婚。雖不乏追求者,但沒有一個看上眼的。

後來鎮上來了個青年,長得英俊、待人也溫和,梅青對那人一見傾心。兩人迅速陷入熱戀,商量著成親。

梅青的父母不同意這門婚事。一來是這青年來路不明,摸不清底細;二來,自己女兒雖長得好看,但也沒到傾國傾城的地步。那青年的容貌卻是頂好的,怕女兒降不住這樣的一個人物。

陷入熱戀的女人哪裏聽得進去家人中肯的意見,固執的與那青年成了婚。父母見木已成舟,也只能由著他們去了。

沒過多久,梅青的父母就因病去世了,病因不明。

再後來,那青年就失蹤了。梅青發現自己懷了身孕,大著肚子找了許久都沒有那男人的任何消息。

梅青的孩子生下來活了不到三年,夭折了。

自此,梅青就沈默寡言,也經常出門。哪怕他們作為鄰居,也不知道她去了什麽地方。

打探到消息,花灼灼也沒有做過多逗留。在謝過大娘後,就回了客棧等著慕期。

好在慕期也沒有讓花灼灼等太久,在傍晚的時候,終於頂著一身風雪回來了。

施了個小術法將身上的雪漬除凈,慕期這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幾口,開口道:“那女人去了塊偏僻的墓地,也沒做什麽。就在那裏搭了個小棚子,應該是打算宿在那裏。”

“有家不回,卻宿在墓地?難道那裏葬著她女兒嗎?”花灼灼疑問出口,將從大娘那裏打聽到的消息告知慕期。

“有可能。不管是不是葬著她女兒,她的行為都很可疑。咱們還是密切關註著比較好。”慕期說道。

兩人打算等明天一起去那塊墓地近距離瞧上一眼,說不定會有新的發現。

結果,沒等到明天就出了事。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花灼灼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走廊響起。瞬間翻爬起身警惕著,將門打開,原來是早上隔壁桌那個瘦小的男人。他正急匆匆往樓下趕,神色焦急不安。

在花灼灼打開房門的同時,慕期也正好開了門。兩人對視一眼,花灼灼叫住往樓下趕去的瘦小男人,問道:“你去做什麽?”

寂靜的夜裏突然響起清晰的說話聲,瘦小男人被嚇了一跳。回過頭,發現是花灼灼與慕期,頓時放心不少,回道:“我那同伴出去了,我得趕緊把他找回來!”說完,又急著往樓下走。

“你等等,我們與你一起去。”花灼灼與慕期緊隨在瘦小男人的身後。

在尋人的路上,瘦小男人將今天的情況與花灼灼二人講了一遍。

“是這樣的。我那朋友吵著要趕快離開這裏,但是我見今兒風雪這麽大,也不適合趕路,就勸他不要那麽著急。等明兒天好了,再一塊兒離開。他答應得好好的。我想著他情緒不穩定,今天晚上就跟他住一間房,也方便有個照應。”

“哪想到睡得好好的,這半夜他突然起身。我因為覺淺被驚醒,問他做什麽去,他不吭聲。我當時心裏咯噔一聲,腦中想起了他早上講的那件事,趕緊起身想要將人攔下來。結果被打了一拳,暈了大概一刻鐘才醒過來。等我清醒後,他人就已經沒影了。”

“你別著急。你身上有他的東西嗎?什麽都可以,哪怕只是一片衣角。”花灼灼問道。

這地方這麽大,又是大晚上的,想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這麽漫無目的找下去,怕是一個晚上也不會有結果。

瘦小男人聽了花灼灼的話一楞,隨後從腰間摸出一個護身符,說道:“這是他送給我的,說是開過光很靈驗。不知道這個行不行?”

花灼灼接過護身符捏在手裏,身上靈氣湧現纏繞上護身符。不一會兒,這枚護身符脫離了花灼灼的手,飄在半空中。

“這是追索術。這護身符上沾有你朋友的氣息,它會帶我們去找到他的。”花灼灼向擔憂不已的瘦小男人解釋道。

“你們,你們是?”

話還來不及問完,護身護“咻”的一下飛了出去。花灼灼與慕期緊跟著護身符,看護身符飛去的方位,慕期的眉頭越皺越緊。

最終,護身符在距離小鎮好幾裏的一片墓地停了下來,掉落在了地上。

“這裏,就是梅青到的那塊墓地?”花灼灼出聲問道。

“嗯。只是,她人不見了蹤影。”慕期在這片墓地四處看了看,發現這裏雖然墳很多,但是都沒有墓碑。

花灼灼本想湊過來看清楚,卻被慕期拉住,並用手蒙住了雙眼。慕期用的力道很適中,雖然被蒙著眼睛,但也不會讓人感到不舒服。

“別看。這裏,有些血腥。”慕期將花灼灼拉開,不讓她看到剛才他站的那個地方的情況。

“怎麽了?難道,是找到人了?”花灼灼出聲問道。

“嗯。不過,已經不能算是人了。”慕期回道,語氣雖然淡淡的,但是能夠聽出眼前這場景讓他很不舒服。

“哎喲,我可算追上你們了。怎麽樣,找到人了嗎?”瘦小男人小跑過來問道。

花灼灼與慕期是修煉之人,就算不用術法,光憑腳力也比普通人要走得快些。瘦小男人身體狀況不是太好,在後邊追著跑了好久才沒有跟丟。

一開始他只顧著追著花灼灼他們的身影跑,全然沒有多餘的精力註意其他。現在停了下來,猛然發現自己竟然追到了一片墓地來,頓時遍體生寒。牙齒打著顫,靠近花灼灼與慕期站著的位置,搓著自己的手臂。

“找到了,就在前面那個墳的背後。如果你想,可以去看一眼。但是,我還是建議你不要看。”慕期回道。

瘦小男人腿顫抖著,咽了好幾下口水,給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還是慢慢挪開步子,靠近那座墳。

一繞到那墳的側面,被眼前的一幕沖擊到。瘦小男人渾身發軟,直直地站在那兒,動不了也叫不出聲。

是被嚇的。

還是慕期擡手,一道靈氣註入嚇傻了的男人身體。那男人方如夢初醒,摔倒在地上,又連滾帶爬的到慕期他們身後。發顫的手指著那座墳後,哆哆嗦嗦說不出話。

他看見了他的朋友,被啃得只剩下半邊身子和一個頭顱。

地上大片大片殷紅的血,浸入厚厚的雪地裏,將潔白的積雪染成了鮮紅的顏色。他的朋友,像是被什麽野獸啃噬了身體,此刻正殘缺不全的躺在那裏。那雙眼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瘦小男人再也受不住這刺激,“哇”的一聲埋頭吐了起來。吐了好一會兒,竟然暈了過去。

“我去追,你站在這兒別動。”慕期在此地布了個結界,身形一動消失在原地。

花灼灼訝然。這慕期修為好像精進不少,雖然顯露在外能夠讓人感知到的還是練氣期,但這速度與反應力不是一個練氣期修士能夠達到的。

看來,慕期貌似隱瞞了自己一些事情。花灼灼心裏思量著。

不多時,慕期回來了。雖然沒能把罪魁禍首帶回來,但卻將離開墓地的梅青帶了回來。

因為此地陰森寒冷,布施結界保護好現場後,便將人帶著,四人一塊回了客棧。

掌櫃的看見三人大半夜要出去已經很意外了,這趟回來不僅多帶了一人,那瘦小個子的男人還昏迷了。

這到底發生了什麽?

花灼灼他們當然沒有與掌櫃細說,只是說出人命了,第二天一早還需煩請掌櫃報官。

這掌櫃的一聽,立馬嚴肅起來了。既然客人沒說,那這事就不是他可以知道的。也不多問,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還將客堂的一雅間騰出來,讓花灼灼他們可以在裏邊稍微休息片刻,等候天亮。

做好這些事,掌櫃的才離開,重新守在櫃臺前。

雅間裏,花灼灼看著被靈力束縛住但依舊掙紮得厲害的梅青,問道:“那吃人的小女孩兒是誰?她在哪兒?你難道沒有什麽想與我們說的?”

梅青見實在掙紮不開,也不想再浪費功夫。往凳子上一坐,慌張的情緒被壓下去不少,現在倒是鎮定了。聽到花灼灼的問話,無所謂地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們莫名其妙將我綁到這個地方,小心報官後把自己折騰進去。”

“你還真是嘴硬啊。如果此事與你無關,你為什麽匆匆忙忙趕到墓地又離開?那人又為何這麽湊巧的死在那片墓地?而且,宿在墓地的行為怎麽看都不是常人會做的事情吧?”花灼灼連環發問道。

梅青漠然移開視線,還是只有一句話:“我什麽都不知道。那片墓地葬著我的女兒,我去看望自己的女兒有什麽問題?”

“你難道不怕那些枉死之人,回來找你索命麽?”

這當然是花灼灼胡謅的。她雖沒有親眼看見,但根據慕期的說法,那人的魂魄已經被吞噬。連轉世都不能了,怎麽可能還能游蕩世間呢?

果然聽到這話,梅青的神色有些動容,但也只是一瞬間。隨即淡了下來,不再開口。

見問不出什麽,花灼灼也不再問了,坐在一邊閉眼小憩起來。

在天蒙蒙亮的時候,掌櫃的就出發去報官了。他們這個鎮子裏並沒有設專門的官府,要走上好幾裏路去縣衙才能報案。

差役到來的時候,客棧的客堂裏還沒幾個人,而被嚇暈過去的瘦小男人也才剛剛轉醒。

見差役到了,花灼灼與慕期領著他們去往案發現場。瘦小男人說什麽都不肯再去,只得在留下的兩個差役的陪同下,與梅青呆在一塊兒。

一夥兒人剛接近墓地,慕期將布的結界悄悄撤掉。一看到現場,那些差役被驚嚇到,有些甚至還吐了。

平時他們也辦了不少刑案,見過無數兇案現場,但這麽血腥與恐怖的還是第一次見。還好不是在晚上看到這一幕,否則怕是要做好久的噩夢。

接下來就是一套官方流程走下來,慕期與花灼灼做了個筆錄,後面就沒他們什麽事了。

這梅青有包庇真兇的嫌疑,這事交給凡塵界的官府來辦再合適不過。但是那個吃人還吞靈魂的東西,不是一般官府的力量能夠奈何得了的。

既然沒辦法在大範圍內將那個東西找出來,那就以這片墓地為中心,往四周呈輻射性搜索,就不信這樣還沒一點線索。

花灼灼與慕期在距離小鎮不遠處找尋線索時,竟然碰到了萬仙門的沈芩師姐和紀禮師兄。二人面色凝重,像是在找人。

四人一碰頭,自然免不了交談一番。

仙門大比之前,沈芩與紀禮就被派了出去尋人,一直未歸,錯過了仙門大比的時間,自然不知道奪舍之事。這一碰頭,慕期他們是認識的。但這跟在慕期身邊的小姑娘,不是一直癡纏著他們大師兄的那個花灼灼嗎?這兩人是怎麽碰到一起的?

在花灼灼將自己的事講述一遍後,意料之中的迎來了兩道心疼的視線。沈芩與紀禮也將他們這段時間的經歷娓娓道來。

原來專職管萬仙門人事的掌事,發現門下有個弟子自一年多前下山歷練,再沒任何消息。命牌雖未碎,可就是聯系不上。

那段時間仙門大比將近,門派內又有許多事物要處理,只得將這尋人的任務交給暫時賦閑的沈芩與紀禮。沈芩與紀禮接到任務後,片刻不耽誤就下了山,這一找幾個月便過去了。

他們就是循著那弟子的蹤跡,緊趕慢趕才追到這裏的。

“你們要找的那人是方崢?他居然也到這個地方了?”花灼灼出聲問道。

“正是。”

“他不是入魔了嗎?既已入魔,算是叛出師門吧。”花灼灼記得在糊塗小鎮時見過方崢一次,雖只是傀儡,但本人情況怕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是有入魔的跡象。我們已將此事上報,掌門有令將人帶回萬仙門再說。如遇極端情況,可自行清理門戶。”

花灼灼點點頭。這方崢剛好出現在這裏,是巧合還是有什麽預謀?這兒發生的事情,是否與他有關呢?

慕期與花灼灼思慮的事情一致,只不過他想的要多一些。上次方崢出現在糊塗小鎮,而在那裏他發現了被篡取的異世天道之力。方崢入魔到底投靠的是魔族,還是那個神出鬼沒的系統,現在定論為之尚早。現在方崢又出現在這裏,不知那個狂妄的系統是否也會在這附近。

在知道這裏有人死於非命,連魂魄都被吞噬以後,沈芩與紀禮當即表示要一起幫忙,抓住制造這兇案的兇手。

花灼灼與慕期當然十分樂意。於是,沈芩與紀禮也住進了客棧。

飄揚的鵝毛大雪已經停住了,天氣開始轉好。小鎮街上厚厚的積雪逐漸被清掃,小販開始出來擺攤,街上慢慢熱鬧起來。

每次花灼灼上街,看到些賣的新奇小玩意兒就走不動道。沒想到,沈芩師姐也是一樣的。凡是上街,只要沒有緊急的事情,必定要將整條街道逛完,再買一堆的零嘴與釵環才能作罷。

慕期與紀禮只得在後跟著,看兩個女孩子左手一支玉簪,右手一支步搖在頭上比劃,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大概女孩子都偏愛釵環首飾,胭脂水粉之類的東西吧,一遇到挑挑選選就是小半天。凡塵界的女子如此,修仙界的女修也不能免俗。

暫時沒有線索,讓她們肆意逛逛也沒有所謂。四人這一逛倒是將整個小鎮逛了個遍。回客棧時,慕期與紀禮每人手上都拎著好幾個紙袋子與十幾個包好的精美小盒子。

花灼灼愛買東西慕期是知道的,因此也沒有太過驚訝。但紀禮可不一樣,他這還是第一次跟師妹們一起上街,被她們超強的購買力驚呆了。

摸了摸自己瘦癟的錢袋子,感慨師妹們可真是有錢,表情向往又羨慕。

“慕師弟......”紀禮話沒說完,就瞅見慕期拎著東西輕飄飄上了樓,丟下一句“我沒錢”就拐進了樓道右側。

慕師弟怎麽知道自己是想找他借錢的,難道他當真表現得如此明顯?紀禮被慕期毫不留情的拒絕傷了心。果然這談錢傷感情,他不就是也想感受一下師妹們那種買買買的快樂嗎?怎麽就那麽難!

悄悄癟了下嘴,被現實的骨感刺激到的紀禮耷拉著腦袋上了樓,發現大家正聚在花灼灼的房間裏分東西。

“這是給師尊帶的,這是給各位長老的,哦,還有大師兄的。”沈芩將今天買的東西分成了好幾份,每一份都單獨放進一個儲物袋中,避免弄混。

在沈芩開始數人的時候,紀禮就端了個小板凳乖乖坐在一邊,眼巴巴等著她分東西。結果這東西倒是分完了,只是等到最後都沒輪到自己。

原本還只是有些傷心的紀禮,徹底自閉了。明明提到了那麽多人,難道他不配擁有姓名嗎?

沈芩數到最後,一拍腦袋,從手邊拿出個小盒子遞給紀禮,說道:“紀師兄,這是給你的,差點忘了呢。”

這個意外之喜將紀禮砸懵了,反應過來後,心中湧上狂喜:“謝謝師妹!”

看紀禮迫不及待奔出門,估計是回房拆禮物去了。在沈芩也走後,花灼灼側著臉問慕期:“紀禮師兄怎麽不管我要禮物呢?我這都準備好了,還沒送出去,他就狂奔出了門。你說,這份禮物我還要不要送?感覺他不是很需要的樣子。”

慕期想了想,真誠建議道:“要不,送我?我很需要。”

花灼灼一聽,覺得還挺有道理。於是,慕期動動嘴皮子就平白多得了一份禮物。相信知道這件事情的紀禮師兄,怕是要哭暈在屋裏。

一晚過去,相安無事。

清早,到大家約定好的時間出發去更遠處尋人的時候,沈芩卻沒有準時出現。

紀禮率先跑到沈芩住的那間房門前,敲了敲門,問道:“師妹,你在房裏嗎?”

問了好幾聲都沒人應答,只得破門而入。

一入門只見沈芩的床上被褥疊得整整齊齊,房內也沒有打鬥的痕跡,只是人卻消失不見了。不知是自己出了門,還是被人擄走的。

紀禮雖然慌張,但還沒喪失思考能力。趕緊使了一張聯絡符,希望能夠聯系到人,結果沒有任何作用。

不得已,只得與花灼灼、慕期分散為三路,分頭去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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