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一回 了。

關燈
等人開口趕, 不是他的風格,他聲音又穩又冷, “是那位連先生在找你吧?你接,我得睡了。”

他掛得快, 易佳夕沒來得及解釋, 是劉春明。

也沒法解釋,她也沒準備告訴梁霽辰,家裏這攤子亂糟糟的事,還勞動警察大半夜給她打電話。

家醜不外揚。

劉春明告訴易佳夕, 照片和包裹已經送去警局化驗, 也派人檢查電視臺附近的監控,目前無法預料對方下一步的行動, 但極大可能也會與易佳夕接觸。

“這段時間要多註意安全, 盡量不要獨居或者晚歸, 帶幾個保鏢在身邊, 不要嫌麻煩, 還有,現在寒冬臘月的,多喝熱水,別總穿得跟買不起衣服似的, 那毛衣還帶洞的管什麽用?”

易佳夕耐心地聽他從安保知識發散到保暖養生,然後反問,“不獨居,我去跟誰居?”

劉春明了解她家情況,知道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回家住的。

他在電話裏,語氣悠悠地說,“小易,不是劉叔要催你結婚,你看現在……”

“不如我們打個賭,看是你先結,還是我先結。”

“劉叔老咯,沒人要咯,你可不一樣,”他呵呵地笑,忽然話音一轉,“那個連紹我看就不錯……”

易佳夕徹底喪失耐心,直接掛斷電話。

她在床上翻了個身,用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蓋住,連頭發都薅進被窩裏,仿佛這樣就能帶來些許的安全感。

羽絨被輕飄飄的,並沒有真切被包裹住的感覺,即便將自己蜷縮起來,仍舊沒有實感。

易佳夕想到剛才,被梁霽辰一把抱起來,從臺階轉移到地上時,她曾在空中短暫地停留了不到半秒的時間。

那一刻,雙腳騰空,脫離地心引力,他的手臂溫柔有力,護在她的身側。

事實上,悶在被子裏睡覺的感覺並不好受,隔一段時間就要把頭伸出去呼吸新鮮空氣,幾乎一整晚都沒睡著。

接連幾天,路上雪都化了,易佳夕都沒能舒舒服服的睡一個覺。

劉春明那邊傳來消息,那份包裹並不是由快遞公司運送,雖然後臺有監控,但當天有許多人進進出出,送餐的,送快遞的,還有內部工作人員。

又因今年冬季流感盛行,許多人都帶著口罩,從監控裏根本無法辨認。

至於那只包裹,經檢驗後,也查不到任何指紋或是其他有用的線索。

易佳夕聽說後,卻並不覺得意外。

既然對方具有一定的反偵查意識,自然不會輕易留下線索讓人去查。

只是,一天不找出來這人,她一天也都睡不了安穩覺。

眼睛下面的青色也與日俱增,連遮瑕膏都遮不全。

已經到了連孟瑤都忍不住為她擔憂的程度。

“老板,你用的是什麽眼霜?”孟瑤手捧著臉撐在辦公桌上,一臉乖巧。

易佳夕:“怎麽了?”

孟瑤滿臉堆笑,“說出來讓我避避雷。”

“當面嘲諷老板,獎金減半。”易佳夕頭也不擡,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起伏。

“不不不,我撤回,兩分鐘以內都可以撤回。”孟瑤立刻沒骨氣地討饒。

易佳夕沒出聲,聚精會神地盯著桌上那張草稿紙。

上面是她剛才寫下的幾個名字:徐明華、姚金玲、易嘉澤、易文姍、邱志添。

雖然姑媽和姑父的嫌疑比較小,易佳夕也直覺跟這兩人無關,但謹慎起見,她還是把他們列了上去。

不管對方是誰,一定是當年那件案子的知情者,甚至可能是利益相關者。

易佳夕在其中兩個名字下面重重地劃了幾筆。

“那個,老板……”孟瑤見易佳夕眉頭緊鎖,小心翼翼地開口,聲音都比平時弱幾分。

易佳夕坐正身體,揉了揉脖子,“你怎麽還在這兒?”

“既然咱們都談到獎金了,那……”孟瑤十分狗腿的繞至易佳夕身後,替她垂肩捏背,“上回我們談到的獎勵,是不是可以兌現一下?”

易佳夕閉上眼睛,“什麽獎勵?”

孟瑤扭扭捏捏地,“就是,開店前你答應我,如果我在年前找到男朋友,就賞我一次雙人海島七日游,地點任意選。”

她特地強調最後一句。

孟瑤手法挺好,易佳夕舒舒服服地靠著,大腦空白了幾秒,等聽明白,又突然睜開,“你談戀愛了?”

“嗯啊。”

“跟誰?”易佳夕懷疑地看著她,“口說無憑,證據拿來。”

孟瑤笑嘻嘻地,“這得暫時保密,獎勵先存著,等到過年再來找老板兌現。”

“為什麽要等過年?打算拖延時間吧。”

孟瑤說,“講真的,老板,現在哪有人剛談戀愛就昭告天下?萬一分了,不是打臉嗎?我這個人可是很保守的,談個戀愛就上趕子秀恩愛這種事,我可幹不出來。”

易佳夕聽得好笑,“這麽悲觀啊?”

“不是悲觀,是現實,不穩定下來,我是不會公開的,”孟瑤信誓旦旦地保證,“我,孟瑤,全網無前任。”

易佳夕再一次地被孟瑤的“保守”言論震住,迷迷糊糊之下,就答應了為她保留這個海島獎勵。

孟瑤得意忘形,甚至開始指點易佳夕,“如果老板哪天成功追到梁老師,千萬不要秀恩愛,咱們穩中求勝,切記切記。”

頓了頓,易佳夕拍掉她的爪子,“為什麽你認為我在追他,而不是他在追我?或者我們已經在談戀愛了?”

“因為梁老師看上去就很難追,很慢熱,很難搞啊……”

孟瑤說著說著,聲音愈發微弱,在易佳夕冷淡的目光中,一步步地朝門口挪步,最後一溜煙閃身出去。

是嗎?很難搞嗎?

易佳夕點開和梁霽辰的微信對話框。

空空如也。

自從那晚在停車場分開後,這幾天她和梁霽辰一直沒有見面,通話次數也寥寥可數。

也許是因為心裏壓著石頭,易佳夕也沒有分神去想和他有關的事。

可是今天不同。

今晚過後,就是新的一年,辭舊迎新,店裏已經更新跨年甜品套餐,不計其數的人等著到江邊等待跨年鐘聲。

易佳夕雙手並用,磨磨蹭蹭地敲下一行字:【今晚有空嗎?一起跨年吧。】

打字花了一分鐘,刪除只需要三秒。

文字是冰冷的,聲音可以偽裝,哪怕是視頻通話也隔著距離。

她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和手機,到停車場,開車前往梁霽辰住的地方。

難搞也好,慢熱也好。

她不打算給他拒絕的機會。

這段時間,易佳夕的出行都是靠打車,今天上午來店裏,由於睡眠嚴重不足,恍惚之下把車開了出來。

一直開到濱河路第三個紅綠燈路口,才反應過來。

這一趟路她開得極其謹慎,不亞於那天孟瑤開這輛車的效果。

晚間遇上晚高峰,路上紅綠燈也多,再加上隧道有人超車出了車禍,易佳夕足足花了近一個半小時,才把車開到梁霽辰家門前。

雖然來過一次,但她並不記得地址,是靠著最初給梁霽辰送外賣時的記錄,才導航到這裏。

這是一處獨棟二層別墅,門前位置空闊,易佳夕把車橫在門前,靠在椅背上松了口氣。

第一次感覺開車這麽累。

別墅一樓黑黢黢的,只有二樓最左側的房間亮著燈,窗簾拉上,隱約能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映在窗簾上。

易佳夕打開車窗,仔細聽了一會兒,除了遠處的車聲,周圍安靜得很,聽不到大提琴的聲音。

但她確定,梁霽辰就在那裏。

易佳夕曾聽梁霽辰說過,他每天都要花至少三個小時來練琴,這對他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易佳夕不想打擾。

來的路上是憑著一腔沖動,心裏是焦慮的,等真的到了,她反而不著急了。

想見的人就在樓上,就在一擡頭就能看見的地方,易佳夕心裏倏忽間平靜下來。

她從口袋裏掏出那張寫滿了名字的紙,攤開放在方向盤上,目光從每個名字上掠過。

撇開她的主觀情感,徐明華和易嘉澤這兩人實際上是最不可能的,他們怎麽會通過這麽迂回的方式,把線索指向他們自己?

換個角度思考,如果徐明華和易嘉澤倒臺了,誰獲利最大?( ?° ?? ?°)?棠( ?° ?? ?°)?芯( ?° ?? ?°)?最( ?° ?? ?°)?帥(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姑媽和姑父一直視這兩人為眼中釘肉中刺,他們自然有嫌疑,除此之外……

易佳夕從儲備盒裏拿出支筆,在紙上緩緩寫下她自己的名字。

要是從利益的角度來考慮,獲利最大的,恐怕是她自己。

想來想去,最後想到自己頭上,易佳夕的頭皮突然麻了一下。

她不耐煩地把那張紙捏成一團,扔進側邊。

算了。

她不是做偵探的料,那天看電影連兇手都猜不出來,這種燒腦的事還是交給劉春明比較好。

二樓窗簾影影綽綽,伴隨著輕微的晃動,易佳夕把車窗關上,連著藍牙播放梁霽辰演奏的曲目。

巴赫無伴奏大提琴組曲,音樂聲踏實沈靜,仿佛是一抹撒在黑暗處的陽光,有種孤獨的力量感。

易佳夕把座椅放低,閉著眼睛躺在上面。

明知不該睡著,她還是睡著了。

最後,易佳夕是被一陣敲窗聲吵醒的。

她驀地睜開眼,看見梁霽辰站在窗外,表情格外嚴肅。

易佳夕楞了一下,第一反應是去看後視鏡。

還好,臉上的妝還在,就是目光有些渙散,外套上車前就脫在副駕上,只穿了件薄毛衫,頭發稍微有些睡亂了。

她把座椅回正,對著鏡子撥了撥頭發,然後對站在車外的梁霽辰比了一個“稍等”的手勢。

在他迷惑的目光中,易佳夕撥通他的電話,然後用指節敲兩下車窗,指著自己的手機。

梁霽辰看一眼手機,又看一眼易佳夕,滿腹疑問。

易佳夕坐在車裏,期期艾艾地看著他,仿佛他要是不接,她能跟他在這兒耗到老。

他接起來,“你在幹嘛?”

“我在等你,一不小心睡著了。”她伸手把音樂關掉,十分鎮定。

梁霽辰看著她,“你關著車窗,開空調,在車裏睡覺?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我知道,”易佳夕也看著他,“你先答應不批評我,我就開門。”

說著,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眶裏泛起眼淚,亮晶晶的。

梁霽辰心想,還知道自己要挨批評,這是跟他討價還價來了。

“你先開門。”他不為所動。

易佳夕想了想,掛上電話,打開車門,梁霽辰立在門前,高大的身影遮擋住天上的月亮。

她揉了揉睡麻了的腿,慢吞吞地下車,自言自語著,“我腿麻了……”

梁霽辰彎下腰,預備把易佳夕從車裏抱出來。

他低頭的那一刻,露出方才被遮擋的月亮,像是圓形奶酪。

今天是滿月啊。

夜晚寒氣很重,他身上確是暖的。

易佳夕順勢摟住梁霽辰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梁霽辰猝不及防,詫異地看著易佳夕,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倒好,目光如水一般清亮,坦蕩無遺,嘴角彎著,好像還挺得意。

他馬上就要繃不住了,“胡鬧什麽?”

“好了,你笑了,笑了就不能再批評我了。”易佳夕也跟著笑,腦袋埋進他懷裏。

她總覺得梁霽辰身上有抹淡淡的香氣,卻形容不出是哪種味道。

易佳夕湊在梁霽辰的頸窩處,深深嗅了一口,“你這是什麽香味啊?”

梁霽辰完全沒料到她這一小動物般的舉動,他忍不住微微晃動兩下,板著臉把易佳夕放到地上。

“什麽味道?”

易佳夕:“就是你身上的。”

“我身上沒味道,”梁霽辰清了清嗓子,“你來幹什麽?”

易佳夕斂去笑意,靜靜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說,“梁霽辰,我來找你,不需要理由吧?”

“那怎麽不敲門?”

易佳夕說,“我來找你,又不是一定要見到你,本來打算來轉一圈就走的。”

“那怎麽沒走?”梁霽辰問。

易佳夕木著張臉,不情不願地說,“我睡著了。”

說完,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蠢到不行,忍不住低下頭看著地面。

她聽見梁霽辰又笑了一聲,嗓音低低的,像是他的琴聲,熨貼沈穩。

“不許笑。”易佳夕完全是惱羞成怒,輕輕踢了一下梁霽辰的皮鞋。

“好,不笑,”梁霽辰拍了拍易佳夕的頭發,“現在走還是待會兒走?”

鬧過一次尷尬,易佳夕就徹底進入厚臉皮的狀態,她說,“管飯的話,我就到你家坐會兒。”

梁霽辰伸手,“車鑰匙給我,停車庫裏。”

易佳夕依言照辦。

他把車停好,和易佳夕一前一後地進了屋。

這是易佳夕第一次進他家裏,格局開闊,色調柔和統一,客廳裏的電視墻空空蕩蕩,藏藍色的皮沙發上連一只軟墊都沒有,看起來,他不常在客廳打發時光。

“要換鞋嗎?”易佳夕如法炮制,也這麽問他。

梁霽辰說,“算了,沒有多餘的拖鞋。”

易佳夕看了眼他腳上的皮鞋,“你該不會在自己家裏也穿得這麽整整齊齊吧?”

“我剛才準備出去吃飯,沒想到撿到了你。”

易佳夕一時沒聽清,她笑著反問,“是見到,還是撿到?”

梁霽辰淡淡地掃一眼他們交握的手,“你說呢?”

易佳夕反客為主,牽著梁霽辰往客廳裏走,“我覺得是我撿到了你。”

他無奈地笑了笑,由著她。

現在時間接近八點,易佳夕有些沒料到,原來她在車裏只睡了不到半小時。

“不到半小時?”梁霽辰皺起眉,“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行為有多危險……”

易佳夕即刻投降,“我錯了,我餓了,能給口飯吃嗎?”

梁霽辰很是無奈,“家裏只有意面。”

她點頭,意面就意面,她沒什麽意見,“客隨主便啊。”

“是蝦仁蘆筍意面嗎?”易佳夕記得上回在大溪地給梁霽辰打電話,他當時的晚餐就是蝦仁蘆筍意面。

梁霽辰也想到了,他帶著易佳夕到廚房,打開冰箱搜尋一番,沒有蘆筍,也沒有蝦仁,他表示只能做火腿蘑菇意面。

“那好吧,只能這樣了。”易佳夕好像很遺憾的樣子。

梁霽辰覺得好笑,這可不像是“客隨主便”的樣子。

他又拍了拍易佳夕的頭發,“下次做給你吃。”

易佳夕“嘖”了一聲,不滿地說,“怎麽老是拍我的頭?”

“不知道,”梁霽辰從冰箱裏取出食材,“因為方便吧。”

這就是變相地在說她矮了。

易佳夕很不服氣,她走過去,靠在梁霽辰背後,要仰起頭才能看見他的後腦勺,她又不得不服氣。

梁霽辰正要把蘑菇洗凈裝盤,她伸手從他身後繞到前面,捏住一顆蘑菇,手感彈彈的。

“不要拿吃的東西來玩。”梁霽辰捏住她的手腕,從她的魔爪中將蘑菇拯救下來,然後回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這樣的姿勢,易佳夕仿佛是單手摟著他的腰。

梁霽辰很幹脆地把她另一只手也貼到他的腰上。

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那種勁瘦的觸感。

他的眼神那麽專註,拉住易佳夕的手,讓她更近地貼著自己。

黑沈的,壓得人透不過氣的滾滾密雲中,醞釀著雨意,是大雨傾盆的征兆,她分明從梁霽辰的眼中看見壓抑,裹挾著密不透風的渴求。

偏偏在這時候,易佳夕手機響了。

是微信消息提示音,一聲接一聲,響個沒完。

“看看消息吧。”梁霽辰松開易佳夕,返身處理食材。

雨停住,雲海一片陰霾。

他留給她一個沈默的背影。

易佳夕獨自回到客廳,打開手機一看,全是錢之航發來的跨年邀約信息,一發就是幾條,文字加沙雕表情包齊齊轟炸,還配上一張醜到極致的自拍。

……

她頭一回產生了這麽惡毒的念頭:這想把這貨打包送給易嘉澤直接弄死。

廚房裏傳來細碎的聲響,光聽聲音,就仿佛能看見梁霽辰做事情那有條不紊,一板一眼的樣子。

他總是這樣波瀾不驚,今天不問,那天也不問。

永遠保持著自己的節奏。

易佳夕不喜歡跟人解釋。

但她卻不喜歡他什麽也不問。

易佳夕又折返到廚房,梁霽辰正在切番茄,她二話不說,從他背後抱住他。

梁霽辰身子一頓,“餓了?”

易佳夕反問,“你生氣了?”

他不回答,繼續切他的菜。

易佳夕見他這樣,又效法剛才,伸手到前面去拈番茄。

她突然探手出來,梁霽辰急忙放下刀,回過身來,“差點切到了。”

易佳夕手上沾了番茄汁水,沁得淡淡的紅色沾在手指上,她無所謂地放進嘴裏吮了吮,酸甜酸甜的。

她說,“明明生氣了,怎麽不敢承認呢?”

她的態度那麽輕飄飄,像是完全不把他的感受放在心上。

既然她明明知道,為什麽還是……

梁霽辰忽然俯身下來吻住她。

初時,他有些莽撞,生澀而焦躁,失了分寸和理智,甚至偶爾會磕到她。

易佳夕驚詫於他的突然之舉,隨即環住他的脖子,溫柔地加深。

說不清是第幾次被撞到牙齒後,他漸漸平靜下來,學習,摸索,開始試探她的反應。

給予,掠奪逐糾纏,然後不留退路的占有。

綿綿密密,像潮濕悶熱夏季的一聲驚雷,是震撼的,雨水鋪天蓋地。

可是,也有溫柔的時候。

一個擅長跳舞的人,通常也擅長表達情感,因為身體是心的出口。

那麽,一個擅長接吻的人呢。

易佳夕情不自禁地踮起腳尖,直到脖子都仰得累了,她才推開梁霽辰。

她心裏模模糊糊地閃過一個念頭:錢支行說得挺對,這搭配是挺鍛煉頸椎的。

她的眼睛有一絲迷離,唇是淡淡的紅色,像是剛才她的手指沾上番茄水的顏色。

梁霽辰嘗到了。

她總是那麽漫不經心,傲慢帶刺,他嘗到了,原來還是甜的。

“脖子仰得累嗎?”梁霽辰問。

“你呢?一直彎著腰,酸嗎?”她還是毫不示弱,跟他叫囂。

那麽,就再來一次——

梁霽辰二話不說,把她抱起來,放在大理石的中島臺上,將易佳夕兩只手別在身後,奪取氧氣。

他內心慚愧,這明明不符合他一貫的涵養——反剪著易佳夕的手臂,動作粗魯,並未征詢她的同意,可這件事她也有責任的。

說什麽“你不敢上來,我不逼你”,還有什麽“我要是親你別的地方,你怎麽辦”……

她挑釁了那麽多次,也該付出點代價。

至少補償給他,為這段時間的失魂落魄,多少個失眠的夜晚。

易佳夕根本什麽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叫他慢點,輕點,說他笨,連接吻也不會,說得他慚愧,繼而是按捺不下的火氣。

“什麽味道呀?”易佳夕還要逗弄他,聲音嬌嬌啞啞。

“……甜。”梁霽辰於空隙裏艱難地答。

“木頭還知道甜?你個呆子,”她故意掙紮,“還不放開我去做飯?我餓!”

“不許動!”梁霽辰有些惱了。

她憑什麽叫餓,明明還有勁滿口胡言。

怎麽不想想怎麽餵飽他?

梁霽辰越想越恨,心裏狼狽得很,想讓這個不知分寸的小狐貍吃點教訓。

這一次,一直到易佳夕快喘不過氣,還不放開。

易佳夕覺得自己快要缺氧了。

——誰說他是被動的?

他的體溫,蠻橫的攻勢,微微發顫的手指捏著她,一旦撕開冷漠的外表,分明是滾燙攝人的。

噢,她忘了,今天是個滿月,某人的血都熱起來。

她曾經幻想要波動他的指針,讓他跟著自己的節奏走,沒想到,這指針如此頑固,還想要帶著她進入他自己的軌跡。

可必須承認,易佳夕喜歡他這個樣子。

她那麽咄咄逼人,卻喜歡能讓她安靜乖覺下來的男人。

梁霽辰終於松開易佳夕,低低的嘆息,捏著她左邊耳垂,“那只耳環給誰了?”

棠芯城城整理:  呆子的報覆第一波。

感謝濼濼濼濼子的地雷x1,吃一口番茄火鍋的地雷x1;

以及吃一口番茄火鍋、sily的營養液灌溉~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