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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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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溫老爺私下質問,溫天樂大方承認是他派人去王府請瓶湘雲回來。

他理直氣壯的說,她嫁去一段日子,也該回家探望舅父舅母,況且舅母是真生病,他知道舅母想念她,才會自作主張請她回府一趟。

證實心中猜測,溫老爺更氣兒子,而心中也更加憂慮,就怕瓶湘雲想起些難過的事……

瓶湘雲雖不知溫家父子的私下談話,用刪去法卻也猜得出是溫天樂派人去王府,不過,她總覺這個溫天樂有些怪異,同樣是關心,舅父舅母的關心,讓她倍感溫暖,可他的關心卻令她覺得不舒服,那失控的情感,再讓人不敢恭維。

「夫人,奴婢總覺得表少爺對你……,怪怪的。」

連小春也這麽說,要不是黑虎守著,她想,他定會一直來騷擾她。

夜深,大夥皆巳睡下,她睡的房間又大又舒服,她卻反而睡不著,思緒翻騰。

舅母的病雖不嚴重,但一來這是她嫁人後頭一次回娘家,若連住一宿都沒就折返,未免太不近人情,再者,她也想多住兩日,明瓶湘雲自殺的真正原因,署光已現,她得抓住這光順勢下去。

她下床倚在窗邊,見外頭明月高掛,一股相思湧上心頭。

才留下的第一晚,她就思念起王爺,不知現下他回府沒,吃飯否﹖還有禦暄,知道她要回溫家,他馬上想跟來,可礙於種種因素無法讓他同行,他還啼哭一陣。

她人雖在溫家,可心頭卻極掛念王府,畢竟她一來到天佑皇朝就是直接住在攝政王府的,在她心中,攝政王府巳是她真正的家。

「什麽人?」外頭留守的侍衛突然出聲喝道。

「是本少爺!」溫天樂的聲音響起。「怎麽﹖本少爺在自己家裏走動也不成?真是反了!」

「溫少爺,夫人巳經睡下,請你勿要打擾!」許是黑虎有下令要特別註意溫天樂,侍衛們的態度頗強硬。

「勿要打擾﹖我打擾誰了,打從湘雲妹妹回來就不讓我和她說句話,是把本少爺當賊防了嗎﹖這兒可是溫家,不是你們王爺府!」溫天樂似乎有些醉意,有些大舌頭,吵吵嚷嚷的。

「溫少爺,請你離開!」

「我偏不!湘雲、湘雲,哥哥來看你了……」溫天樂叫嚷著,旋即像被人捂住嘴似的,只能發出鳴鳴聲。

她猜,他肯定是被侍衛強硬驅離了,本不想搭理,但腦內靈光一閃,這不正是她調的最佳機會﹖白天有黑虎親自保護,這個溫天樂別說靠近她,一看到黑虎他就連一聲也不敢吭,再者,從聲音聽來他有點醉意,喝醉之人心防弱,也許再能讓她打探出一二。

趁鳴鳴聲還沒消失,她忙不疊拉開房門,所見情景如她臆測那般,兩名侍衛捂著溫天樂的嘴,正強硬將他架離。

「慢著。」款步走出房外,她出聲阻止,「不許無禮,快放開表少爺。」

「是,夫人。」

侍衛一松手,溫天樂馬上對他們低咒了聲,旋即又要沖向她,有過前車之鑒,暴沖的大豬馬上被侍衛架住。

「放開我!」溫天樂不滿的咆哮著。

瓶湘雲慢步走來,壓下心頭的厭惡,輕聲對他說︰「哥,你難道忘了妹妹我有哮喘,你這麽橫沖直撞,要是嚇到我害我發病,你不難過嗎?」

「喔。」溫天樂盯著她看了片刻,仿佛是看陌生人一般,旋即楞楞點頭,「哥慢,哥哥不會再嚇著你,你先讓他們放開我。」

「放開我表哥吧。」她對侍衛說,但侍衛似乎擔心他會傷害她,遲疑著。

「你們放心,本少爺可是你們夫人的哥哥,我能對我妹妹怎麽了﹖我不過就是太久沒看到她,太過激動才會……沖去抱她嚇著她。」溫天樂擡高下巴,高傲的道︰「我可是溫家染坊的當家,佑安縣鼎鼎大名的溫老板,是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我難道會害自個兒的妹妹不成!」

聽了他大言不慚的話語,加上瓶湘雲使眼色,侍衛終於放開他。

—被放開,他馬上上前拉住她的手。「湘雲,自你出嫁後,哥哥天天都在想你,我還大病了一場,先前才沒隨爹娘去王府看你。」

溫天樂聲聲苦地訴說,她卻覺得他是惺惺作態。

現在想想事情真是有些蹊蹺,之前舅父舅母去探望她時完全沒提到他。

溫家就只有這個獨生子,理當如同她親哥哥,她失憶,舅父舅母應當會告訴她家裏還有個親人,可如今全無提及,怎不教人費疑猜。

最怪異的是,白天見他抱她,舅父還大發雷霆,怒罵他是畜生,事後舅父雖解釋那是一時情急才脫口誤罵了難聽的話,可她還是覺得舅父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頗有不滿。

「湘雲,娘說你失憶,這是真的嗎?」背對著侍衛,他直盯著她,眉一挑,眼神突然露出令她不喜的暧昧。

她拔開他的手,「哥,我是真失憶了,以前的事我全不記得。」她看他一眼,「我也忘了你,你可別生我的氣。」

「怎麽會呢,哥哥向來最疼你了。」他試圖再握她的手,她卻巧妙的躲開。

「哥哥,這麽晚了,你不回染坊,嫂嫂不會生氣嗎?」

她這一趟回來,才對溫家有更多了解。

溫家染坊在佑安縣是數一數二的,舅父年紀大後將染坊交給溫天樂全權管理,為了就近工作,溫天樂在染坊那邊蓋了新屋,他與妻妾兒女住那邊,溫家舊宅就只有二老和些照應的丫鬟及老奴仆。

「我來看我妹妹,她生什麽氣!」溫天樂哼了聲,瞅著她,仿佛對她失憶一事仍半信半疑,套話般的問︰「湘雲,你記得你嫂嫂還有雀兒嗎?」

她搖頭,「是舅母跟我說你跟嫂嫂們住在染訪的。」她故作漫不經心的問︰「雀兒是誰?」

被反問,他突然一楞。躊躇片刻後才幹笑道︰「你真忘了雀兒﹖她以前是你的貼身丫鬟,現在是……我的偏房。」

心口一突,古代少爺對家裏丫鬟下手,其實也不是太少見的事,可為何她一聽到這事,就直覺其中定有蹊蹺﹖「既然雀兒是我以前的貼身丫鬟,那明日哥哥你帶她來見我吧,也許雀兒能幫助我恢覆記憶。」

她一說,他就仿佛受了莫大驚嚇般連連櫃絕,「不行,雀兒她有孕在身,大夫說她身子不好,有小產現象,要多休息,不適合走動。」

「這樣啊。」他過大的反應,讓她心生疑竇,「那我過去看她,順便看看溫家染坊……」

她話未完,他便急著否決,「不,不可以!」

他情緒波動很大,更加印證她心頭的臆測,她想,雀兒肯定知道一些秘密,他才阻擋著不讓她見雀兒。

她佯裝生氣,嗔道︰「哥哥,你方才還說你疼我,是不是我嫁人後,你就當我是潑出去的水,更甚者,是把我當女兒賊在提防,所以才不讓我去溫家染坊﹖」

她突如其來的指控,讓他慌張的忙解釋,「呃,湘雲你忘了,大夫說過,染料也可能誘發哮喘,不是哥哥不讓你去,是從以前爹娘就不讓你去染坊。」

溫天樂心蟣uo楓罰芫酰檬б蟺鈉肯嬖品路鴇淞爍鋈慫頻模輝儐褚鄖澳前閎崛蹺拗骷衷謁燈鴰襖詞敲凰移拍錟茄瓦捅迫說目癱。墑橇嫜覽蕕昧釗四巖哉屑塴

「是這樣?」

「當、當然是。」溫天樂陪笑道,「以前爹娘都不讓你去了,現在你可是攝政王夫人,倘若你去了染坊有個閃失,我們家人可擔待不起。」

雖然他說得冠冤堂皇,但她仍抱持壞疑,不知怎地,她還是認為雀兒是解開她心頭謎團的關鍵人物。

她還想多問他一些話,但黑虎突然前來,她看向黑虎旁邊,原來是留守的其中一名侍衛前去通報了……這些侍衛,還真是盡忠盡職。

「夫人,溫少爺他……」黑虎一來,兩眼便嚴厲的盯著溫天樂。

「沒事,我哥哥他只是和我說說話,敘舊一下。」她談然道。

「就是!我和我妹妹說個話而巳,你們……」對上黑虎冷厲的表情,溫天樂嚇得噤聲,接著就叫她快去休息,自己摸摸鼻子走人。「夫人,屬下失職,讓你受擾了。」

「不,沒事,真的沒事。」

「請夫人回房休息。」黑虎恭敬說完後,轉身對侍衛說︰「你們也去休息,我親自留守。」

她想跟他說不用了,方才她刻意在著雀兒的話題打轉時,原本想死纏她的溫天樂,很明顯心焦意亂地想離開,不讓她繼續追問雀兒的事,這樣看來,短時間內溫天樂躲她都來不及,應當不會再來纏她。

但念頭一轉,黑虎對王爺瀝膽忠肝,視王爺的命令為聖旨,方才神溫天樂這麽一亂,現下心由大概正為自己去小憩一會自責不已,即便回房恐怕也睡不著。

罷了,就讓他守吧,她心中直為王爺有這樣的部下感到萬分欣慰,不知她能否向王爺請求替黑虎加薪﹖前天回到溫家,見舅母身體狀況尚可,瓶湘雲已先差人給禦風揚送信,告知他實情,但她只委婉說,是表哥一番孝心,見舅母思念她,才出此下策,未多提其他。且表示她並未因此想提前回攝政王府,仍照原訂計劃多住幾日,遂先知會他。

昨日傍晚她就巳收到他的回信,信中說若無其他事耽擱,今早他進宮一趟後,便會直接來佑安縣拜見她舅父舅母。

佑安縣臨近天恩城,若今日宮由無繁雜瑣事,她推測他日落前就能到達,一想到他要來,一早起床她就後開眼笑,不只小春,連舅父母都感受到她特別喜悅。

「湘雲,多吃點,要是讓王爺發現你回來一趟變瘦了,可會責怪我們二老的。」溫夫人幫她夾菜,打趣道。

「舅母,我哪瘦了,我還覺得我胖了。」瓶湘雲笑盈盈的,反幫二老夾菜,「舅父,舅母,你們才要多吃點。」

二老雖留在溫家舊宅,但那溫天樂似乎也不是沒盡孝,宅裏一切都應有盡有,只是二老年紀大,吃的方面就簡單了些,她回來的這兒日,溫天樂還待地外聘廚子來掌廚,大方供給一堆人馬吃食。昨兒個他大概以為事過境遷,她不會再提雀兒的事,中午便回來與他們同桌共食,未料,她刻意提起雀兒事,只見舅父舅母和溫天樂三人臉色瞬間大變,舅母雖極力想用笑容掩飾,但那笑真的比哭臉還苦上幾分,舅父則把話題轉開,明顯不願聊和雀兒有關的話題。而昨晚溫天樂就不敢回來,想必今日一定也……

「爹、娘。」才想著,一道拔高的細尖女聲從廳外傳來,只見溫家仆人低頭恭敬喊著,「少夫人。」

少夫人﹖那不就是溫天樂的妻子!

「爹、娘,唷,湘雲真的回來了。」個面容削瘦,身穿華服,斜眼看人的婦人突然做出副恭敬樣,「不,攝政王夫人,民婦直呼你名諱冒犯了你,還請攝政王夫人恕罪。」

「想必這位就是天樂哥的妻子,湘雲的嫂嫂。」見舅父母氣得全然沒有替她介紹的打算,瓶湘雲自己出聲。「都是自家人,不必見外,嫂嫂還是和以前樣叫我的名字,這樣也親切得多。」「唷,當了攝政王夫人就是不樣,挺會說話的。」想起往事,曹麗如實在沒辦法給瓶湘雲好臉色,加上以為現在的瓶湘雲還是以前那個軟弱可欺的,攝政王也不在場,講話也就不客氣。

她淡瞥她眼,冷哼著,「我就說嘛,天樂怎麽突然想當孝子,這兩日老往舊宅跑!」

仆人為她遞上一副碗筷,恭請她入座,她一**坐下,盯著桌面幾盤菜,又是一陣嘲諷,「唷,這一整桌又是魚又是肉的,天樂對我們母子可就沒這麽大方過。」她冷瞧了瓶湘雲一眼,「還是攝政王夫人的面子大呀。」

瓶湘雲淡然一笑,並不作聲。

舅父舅母明顯不悅,但卻低頭自顧自吃飯,不吭一聲,瓶湘雲想,許是因為整個宅子的開銷,包括仆人薪資和三餐夥食全靠染坊收入,吃人嘴軟,即便再不悅,舅父舅母也不敢翻臉。

也幸虧她說要和舅父舅母說體己話,沒讓小春在這伺候,否則可要吵起來了。

曹麗如不客氣地舉著夾了塊雞肉吃。「我就沒夫人這麽好命,成口閑在家中,有丫鬟照料,有山珍海味可食,民婦的命苦呀,天未亮一張眼就得忙染坊的事,一直忙到天黑,累得腰都挺不直……夫人,民婦今日才來給你請安,你可別見怪!」

聽出她話裏的嘲丟,瓶湘雲卻仍不生氣,因為她說的不假。

她聽舅母說過嫂嫂的事,嫂嫂曹麗如原本是另一間小染坊老板的女兒,平日也參與染坊事務,手腳利落,精明幹練,婚後染坊工作都是她在發落,溫天樂倒真閑得天天樂逍遙。

「嫂嫂說哪兒的話,我這不天天閑著等你來。」她自嘲著,反倒令曹麗如一時啞口無言。

「嫂嫂,你多吃點,染坊的工作挺勞累的,吃飽才有力氣工作。」她殷勤的為曹麗如夾菜。

曹麗如狐疑的看她一眼,最後還是順她的話,嚷著,「是累呀,這一大家子的人光吃不做事,有誰知道我的辛苦。」

「怎會沒人知道你的辛苦﹖這溫家染訪是舅父和舅母打拚起來的,他們在染坊從年輕做到老,也是和你一樣天天勞累著,個中辛勞,他們最能體會。」

一番話,又將曹麗如堵得詞窮。

瓶湘雲再度替她夾菜,「若沒有舅父母,哪來今日的溫家染坊。」見曹麗如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瓶湘雲忙不疊堆笑道︰「當然,也需要有像嫂嫂這麽勤快精明的媳婦,才能扛下溫家染坊的重任。」

她並不想讓曹麗如下不了臺,對她又褒又眨,是想讓曹麗如能飲水思源,也讓她知道她的辛勞眾人皆知,希望她心喜之畬,能善待舅父母。

桌上的三人皆錯愕的看著她,舅父舅母錯愕之餘,對她為他們說話也很感動,曹麗如則是不改愛從鼻孔噴氣的習慣,哼聲道︰「唷,湘雲失憶後,像變了個人似的,這麽會說話,以前可是連個聲都不吭,多說她兩句,她就委屈掉淚呢。」說著,她挺直腰桿,有些得意,「不過她說的倒是實話,溫家要不是有我這個媳婦,那染坊早倒了。」

「嫂嫂,你可得多費點心多擔待點,畢竟以後這溫家染訪,是要傳給喜子的。」溫家長孫喜子,就是曹麗如的兒子。

「當然是要傳給喜子,誰都別想搶!」

「那是自然。」

—聽瓶湘雲這麽說,又感受到她釋出的善意,仿佛和她站在同一陣線般,曹麗如對她的態度和善了些。

「想到湘雲撞到頭失憶,腦子沒撞壞,反倒靈光多了,要早知道的話,我就扮黑臉抓你去撞墻,省得你傻乎乎的被天樂……」

曹麗如話說到一半,溫老爺突然重咳出聲打斷她,「麗如,這都中午了,你不回去看看喜子兄妹倆吃飯沒﹖」

溫老爺嚴厲的看了曹麗如一眼,原本盛氣淩人的曹麗如,竟乖乖噤聲。「也是,我該回去瞧瞧。」

順著公公的話接腔,曹麗如忽地起身,「那個新請的廚子就愛偷懶,我若不在,他就隨便丟兩個菜打發,我得回去盯著。」

她看向瓶湘雲,突地揚起笑說︰「湘雲,哦,不,攝政王夫人……」

她打斷曹麗如的話,「嫂嫂,都是自家人,你還是叫我湘雲就好。」

「就是!我們可是一家人呢。」曹麗如走到她身邊,殷勤的握著她的手,「湘雲,你這麽瘦可要多吃點,嫂嫂得回去工作,晚點我再來看你。」

瓶湘雲起身,微笑道︰「嫂嫂,你辛苦了,慢走。」

曹麗如笑得更歡,「我走了,你坐,慢慢吃。」

曹麗如離開後,溫老爺幹笑道︰「湘雲,讓你看笑話了。」

「湘雲,多虧有你替我們二老出面。」溫夫人感概道︰「這麗如自從接手染坊後,就沒給我們好臉色看。」

瓶湘雲輕握舅母的手,心疼不巳,「舅母,我相信嫂嫂以後不會了。」

「真是多虧有你,方才她還笑咧著嘴,我可不知有多久時日沒見她笑過,每回來總板著一張臉……」

「別和湘雲說那些廢話,快吃飯,說不定等會王爺就來了。」舅父傕促的話,讓她陡地想起禦風揚今日會到一事。

方才太專心應付曹麗如,一時竟忘了這麽大的事!「湘雲,吃,多吃點。」溫夫人替她夾菜。

她也為舅母夾菜,「舅母,你也多吃點。」

一家和樂融融的,可她心頭卻還想著方才舅父打斷曹麗如話語的情景,曹麗如那句未說完的話——「省得你傻乎乎的被天樂……」絕對藏著什麽玄機,可惜曹麗如並未說全。

不過無妨,現下曹麗如視她為自己人,只要在她身上多下點功去,或許就能打探出來。

吃完飯,喝過藥後,瓶湘雲正想小憩一會,等王爺到來才有精力陪他,未料,外頭突然一陣鬧烘烘的,聽了黑虎明後告知的詳情,她突然有股啼笑皆非的感覺。

她才想著中午餐桌上那場戲,應當會讓曹麗如覺得她是自己人,沒想到曹麗如馬上以行動力挺。

許是宅由仆人告知曹麗如今日王爺要來,才一會兒功去,她便差人在溫府外頭張燈結彩的,宛若召告天下似的,竭力歡迎攝政王駕臨。

風揚定不喜歡這種招搖場面,再者,她只是單純回娘家探望二老,不必弄得人盡皆知。

她讓黑虎去告訴曹麗如不要弄這些招搖場面,沒想到她反當她是在客氣。

原先讓黑虎去應付,就是不想在短時間內和曹麗如打第二次照面,孰料,巳將她當自己人的曹麗如不請自來,大刺刺的推門進入她房內。

「湘雲,你也真是的,王爺要來這事你怎沒跟我提,我剛走得匆忙,也忘了問。」曹麗如自己倒了水喝,「還好下人有跟我說,我才能把場面給弄得熱熱鬧鬧的。」

「嫂嫂,真的不需要這樣。」

「什麽不需要,你是溫家人,攝政王要來夫人的娘家探訪,我們溫家多有面子。」曹麗如還刻意壓低聲說︰「再說了,溫家礬上攝政王這層關系,那染坊生意只會更好。」

瓶湘雲啼笑皆非,說到底,還是看在銀兩的面子上,不過曹麗如倒也算坦然。「不只這樣,我這兒只是小場面,我來之前去通知了縣令,這會兒,縣令應該巳經動員佑安縣城所有百姓,在街上列隊等著歡迎王爺了。」

聞言,瓶湘雲倒抽了一口氣,暗叫糟糕,這下可好,她家嫂子搞出這套,她要拿什麽臉去面對不喜歡張揚的王爺?

「湘雲,你還發什麽楞,快梳妝打扮一下,等會兒王爺一到,你就和他一起坐到縣令準備的馬車上,接受百姓的熱烈歡呼,嘖嘖,嫂嫂我真是羨慕你,嫁給王爺多風光,不像我……欸,不提了,快點快點,要不會來不及!」

曹麗如推著她到梳妝臺前,吃喝小春快幫忙打扮,她則急煎煎地又跑到外頭,看看那些敲鑼打鼓的有沒有用心在排練。

外頭敲鑼打鼓聲不絕於耳,小春幹笑道︰「夫人,怎麽弄得這麽熱鬧,像過新年似的?」

瓶湘雲哭笑不得,手輕按額際,頭好像有點痛了。

在黑虎護衛下,瓶湘雲乘轎來到街上,她早巳讓一名侍衛去縣城外守著,等王爺一來就先知會他一聲,免得他突然看到此等話大場面,心頭不悅,頓生怒火。

她勸不動嫂嫂,自然也說服不了縣令收起這番大陣仗,雖說可以搬出攝政王夫人的名頭來壓人,但她不喜歡,也只能任他們去做了。

原先她還指望是否有別條路能讓禦風揚繡路來溫府,可借佑安縣城說大不大,從城門到溫府的唯一一條路,就是縣令讓百姓來道歡迎的這條街。

她想,既然不可逆,那就順之,正好也可藉此機會讓風揚展現親民的一面,他本身個性自是不親民,但只是坐往馬車上對百姓微微笑揮揮手,應該不難才是。

她不是想幫溫家染坊,這麽做純粹只是希望自己的夫君不再只是謠傳中鐵面強硬,不講人情的攝政王,若他能在百姓面前展露親和的一面,那些對他帶有攻訐意味的謠言,便不攻自破。

她本打算直接到城外與禦風揚會合,告訴他她的想法,夫妻倆再一同乘馬車,和來道歡迎的百姓揮手致意,但剛到城門附近,前方就鬧烘烘的,百姓拍手歡迎聲不絕。

心由正猜測著,,黑虎巳在轎外稟報,「夫人,王爺巳經到了。」

聞言,她掀開轎簾,只見前方黑壓壓的團,除了街道兩旁的百姓,還有縣令正帶著一群親信和佑安縣一些富豪們竭誠恭迎著,當然,其中最響亮的就是她嫂嫂曹麗如的聲音,怕禦風揚貴人多忘事認不得她,她正在和他自我介紹攀著親。

沒聽見禦風揚的發怒聲,她正暗籲口氣,才下轎往禦風揚走去,一旁的黑虎突然大喝,「保護王爺和夫人!」

只見黑虎抽來侍衛的刀,往一旁客棧的二樓窗口射去,她反射性擡頭往上看,就見一個蒙面的黑衣人正拉弓對準人群中的禦風揚,黑虎那刀射去,正好打掉他射出的筋,黑虎躍上屋檐跳進二樓欲抓人,但那蒙面黑衣人反倒往下跳,想趁侍衛和捕快顧著保護官員,百姓驚慌失措亂成一團之際逃脫……

他跳下時蒙面的黑布突然滑落,雖他很快就拉好,但他就落在瓶湘雲面前不遠處,她清楚的看到他的臉,似察覺她的目光,原想離開的黑衣人突然撲向她,他從一名侍衛手上搶過刀,雖有侍衛擋著,但他功夫了得,五、六個侍衛壓根不是他的對手,她驚恐的後退……

現場一片混亂,尖叫聲和小孩的哭聲此起彼落,她看到一個小孩被推擠得踉蹌,擋在蒙面黑衣人前方,蒙面黑衣人舉刀就要砍下,瓶湘雲也不知自己哪來的勇氣,奔上前一把將嚇呆了的孩子扯開,她不能讓無辜的百姓受傷。

眼睜睜的看著他手中的刀朝她而來,她嚇得一口氣險些喘不上來,就在驚險時刻,一道高大的身影飛掠前來,一腳踢落黑衣人手中的刀,又一個旋踢,踢中他的胸瞠。

「風揚……」見來人是他,她下意識地呼喊他的名。

見她面色雪白似乎快暈倒,他分心想抱她,就在這時踉蹌幾步的黑衣人趁機想從背後襲擊他,見狀她馬上瞠目大喊著。「風揚,小心!」

在黑衣人險些打由他背後之際,黑虎及時擋下了黑衣人的攻擊。

禦風揚伸手抱住她,焦急的問︰「湘雲,你沒受傷吧﹖」

「沒有,你呢﹖」她虛弱的問,這才後悔自己的魯莽,怕得顫抖。

「我沒事。」他緊摟著她,目光看向被打倒在地,被十多名侍衛拿刀壓制住的蒙面黑衣人。「黑虎,扯掉他蒙面的黑布,本王倒要看看誰這麽大膽敢在光天化日下,明目張膽刺殺本王!」

「是!」

黑虎才要上前,那蒙面黑衣人突將手往自己臉上貼去,他掌心中似握有什麽,驀地只見黑布迅速消融,旋即他就臉部扭曲、痛苦大叫,她定楮一看,對方瞬間毀容,面目全非。

她下意識地捂著臉,驚恐得大叫了聲,旋即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湘雲、湘雲!」禦風揚抱起她,命侍衛駕馬車過來,一路疾駛回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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