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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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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事畢,韓瓔累極了,已經睡著了。

傅榭側身躺著,緩緩籲出了一口氣,右手緩緩地在韓瓔身上拂過。

經過方才的一番紓解,他覺得自己全身所有的毛孔都在歡呼,都在雀躍,舒服得四肢百骸都酥麻了,原本因為過度使用而緊繃的大腦也變得清明起來。

傅榭抱著韓瓔,傾聽著外面的風聲雨聲,很快也睡著了。

淩晨時分雨終於停了,宮門前金磚鋪就的廣場上濕漉漉的,距離早朝開始還有近兩刻鐘的時間,宮門還沒有開,一些早到的大臣在迷蒙的灰藍色霧氣中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低聲交談著。

正在這時候,一陣急急的馬蹄聲打破了寂靜,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只見一隊甲胄分明的禁軍簇擁著殿前司都指揮使傅榭和副都指揮使陳曦一前一後飛馬而來。

在馬的嘶叫聲中,傅榭和陳曦在宮門前勒住了馬,翻身下馬,把馬韁繩扔給了跟在後面的禁軍,走到一旁議事去了。

大臣們見到傅榭和陳曦表現得如此親密,不由紛紛看向分別被親信圍繞的安國公傅遠程和樞密使陳恩。

傅遠程正在和幾位武將說笑,好像根本沒瞧見兒子傅榭過來。

至於陳恩,則閉著眼睛立在那裏,根本不肯和人交流。

宮門就要開了,一個寶藍錦緞八擡大轎由遠而近,有人眼尖,認出了是宰相崔成珍的大轎,眾人不由都好奇地看了過去,想知道傅氏家族和陳氏家族如此明目張膽地聯合起來,宰相大人會有什麽反應。

崔成珍下了轎子,和錢世忠等親信寒暄幾句,在宮門開啟的鐘聲中昂首挺胸率先進了已經緩緩打開的宮門。

對於承胤帝來說,雖然朝會已經被他減少到盡可能少的地步了,可是礙於太後之命,他每個月還是不得不上兩三次朝。

承胤帝在高高的禦座坐下來之後,秉筆太監許浣河和新提拔的掌印太監許立洋分別立在他的左右兩側,以備隨時提點——昨夜承胤帝在張天師的指導下參了一夜的歡喜禪,修了一夜的仙,如今腦子都是渾的,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

許浣河剛宣布了“有本啟奏無事退朝”,便有人沈聲道:“臣,有本啟奏!”聲音清冽,帶著清淩淩的餘音,正是殿前司都指揮使傅榭。

傅榭情知承胤帝此時沒有精神,因此出列後開門見山道:“啟奏陛下,二十萬禁軍去年一年的軍餉已經被戶部往後延遲了三個月零二十六日了。”

承胤帝:“……”傅榭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許立洋見狀,忙低聲提點道:“陛下,傅殿帥是說,戶部扣押了二十萬禁軍去年一年的軍餉。”

他擡眼看了一眼左側的許浣河,繼續道:“陛下,禁軍拱衛京畿,掌握各州咽喉,若是延遲軍餉,恐怕要引起嘩變……”

承胤帝這下子聽懂了,煩的不得了——他最怕麻煩了,偏偏老是有人給他找麻煩——當即皺著眉頭道:“戶部尚書是誰?”

錢世忠面如土色出列:“臣……臣在。”

承胤帝皺眉擰目看著他:“錢世忠,禁軍去年一年的軍餉是多少?為何還不給劃給殿前司?”

錢 世忠兩腿戰戰,眼睛時不時地瞄向立在最前面的崔世珍,卻沒有接收到崔世珍的任何暗示,只得強自鎮定:“臣……臣……禁軍一年的軍餉是六十萬石米……加…… 加六十萬兩白銀……臣……臣……”他真是說不清了,總不能說他按照宰相大人的吩咐,挪用了那筆軍餉哄擡糧價去了……

許浣河湊近承胤帝,低聲道:“陛下,去年冬天您已經吩咐崔相從國庫中把禁軍的軍餉劃給戶部了。”

承胤帝見錢世忠話都說不出來了,當即道:“錢世忠,朕限你三天之內,讓殿前司見到軍餉!”

錢世忠聲音顫抖,應了一聲,退回了隊列中,臉色已經變得蠟黃,冷汗涔涔而下。

這時安國公傅遠程、鎮西將軍府副將傅松分別出列,開始向戶部討要鎮北將軍府和鎮西將軍府去年的軍餉。

承胤帝根本不打算給,當下便道:“此事容後再議。”

他也不管傅遠程的臉色了,小跑一般跑下禦座,閃身進了簾幕中。

傅榭怕錢世忠自殺,弄到最後死無對證,正要再說,卻發現承胤帝已經逃走了,只得暫時忍耐。

散朝之後,傅榭、陳曦和陳恩又一起去了禦書房遞牌子求見。

承胤帝原不肯見,還是許立洋提醒了一句:“禁軍幹系甚大,陛下還是見見吧!”

當承胤帝看到陳恩手中傅榭陳曦親筆書寫的借據時,簡直是勃然大怒,當下道:“鎖拿錢世忠,抄錢世忠的家!”

當刑部尚書邢元準偕同都察院左都禦史孫正明趕到錢世忠府邸時,得到的是錢世忠畏罪自殺的消息。

而宰相崔成珍沈痛萬分地斥責了錢世忠忘恩背主貪汙索賄的錯誤,同時查點國庫,終於湊齊了禁軍的軍餉,把這一場政治風暴消弭於無形。

這時候已經是四月十一了。

得知事情的最終結果,傅榭與陳曦、許立洋和蘇湘之枯坐在琴韻堂書房中,沈默了良久。

因四月十二是宋怡出嫁的日子,韓瓔明日要去宋府幫忙,所以用過早飯,她便在房裏提前預備明日見客時要戴的首飾和要穿的衣服。

潤秋給她備下了三套新衣裙,一套是梨花刺繡淺綠緞面交領長衣和月白百褶裙,一套是淺粉底子折枝桃花刺繡窄袖衫和大紅長裙,還有一套是外罩著繡花白紗罩衣的碧色窄袖衫和素白長裙。

韓瓔全看了一遍,最後選定了那套淺粉底子折枝桃花刺繡窄袖衫和大紅長裙。

她又和潤秋挑選要戴的首飾,把各種首飾匣子辦了滿榻,最後選了一套紅寶石頭面。

韓瓔剛命潤秋把這些衣服和首飾收起來,管家傅貴就來請韓瓔去安國公的外書房。

在外書房裏,韓瓔見到了大少夫人藍氏和滿滿堂堂站了一庭院的各級管家娘子和媳婦們。

一刻鐘之後,韓瓔夢游般出了外書房,洗春捧著裝安國公府對牌的木匣子跟在她的後面——安國公當著眾人的面,把安國公府的家事托付給了韓瓔,命她主國公府的中饋。

韓瓔剛回到女貞院內院坐下,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內管家傅貴娘子就來回報,說大少夫人身體不適,要求請宮中的太醫診脈,她要領對牌取銀子。

韓瓔想了想,道:“按府中慣例進行吧!”她雖然有些嫌管理家事太麻煩,卻也知傅榭早晚有一日要繼承爵位,自己早晚得主中饋,因此有心先循舊例而行,待她觀察一段時間,再從頭立規矩。

傅貴娘子按照慣例說了一通,韓瓔讓洗春登記了,又發了對牌,傅貴娘子自去辦了。

到了傍晚時分,傅榆過來尋韓瓔玩。

韓瓔正和傅榆商量明日去宋府之事,傅貴娘子喜滋滋來報:“稟三少夫人,金太醫已經確診,咱們大少夫人有娠了!”

她的話音一落,整個堂屋裏頓時靜寂了下來,眾人的眼睛躲躲閃閃的,卻都瞄向了韓瓔的小腹。

韓瓔後知後覺地發現了異常,這才明白了原因,不由有些啼笑皆非——她和傅榭成親才幾個月時間,哪能那麽快懷上?再說了,她才十五歲,傅榭才十七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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