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

“小虞徒兒，剛剛我說的那些你可以記住了麽？”雪霰一口氣將狐岐術的心法和決全數講解給了蕭小虞聽，一來是怕時間不夠，這莫和烈雖然將自己三人關押在這裏，卻畢竟是將自己大部分的術法封印起來，想來是對自己三人依舊有戒心。

而來，是小虞雖然落到著水牢，但是，這六年來，乃是第一人，若是三人猜的沒有錯的話，那莫和烈不會將她關押在這裏太久。

於是乎，蕭小虞整個晚上輪流被三個師傅講解傳授各種各樣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的術法，簡直就和大考之前熬夜覆習的趕腳一樣。

不過，蕭小虞如今卻不再是那個小女子，“雪霰師傅，狐岐之術，重在讀心，知對方心意而動，卻不似媚術攝人心魄，前者以求雙贏之策，後者卻是只顧自己貪欲傷其心神，害其身體，自然是全然不同的，小虞已經莫急全部的心法，必定每日修習。”

“切，她那個雕蟲小技哪裏需要上心，倒是我教你的百草解毒之法你可記好了？”完顏天下聽著雪霰授課簡直是煩了膩了，生怕自己剛剛講的，蕭小虞卻是絲毫記不住，“這用量先後，一個也不可弄錯，你且知道。”

蕭小虞滿頭大汗，也不怪完顏天下擔心自己沒有記好，原本他著書便是害怕自己也記不清楚，《仟草書》，想來原本有千種草藥之多，他如今口授給自己的乃是常用的百種，不過，也算是紛繁覆雜，“完顏師傅，小虞且說說。你看有沒有記錯，水、火、土、金、玉、石、草、谷、菜、果、木、服器、蟲、鱗、介、禽、獸、人，這藥石十八大部。可有記錯，這水部分為天水與地水。草部，又分為山草、芳草、隰草、毒草、蔓草、水草、石草、苔草八大類，谷部四大類，分別為麻麥稻類、稷粟類、椒豆類、造釀類，菜部則分為葷辛類、柔滑類、蓏菜類、水菜類、芝棲類五大類，果部則是五果、山果、夷果、味類、蓏類、水果類，木部的話就是……”

“哈哈哈，”完顏天下朝天笑了兩聲。聲音中有些悲傷，更多的卻是歡喜，“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完顏天下，集畢生心血得來的這些仟草藥性，卻被你這個小丫頭，兩個時辰，變成己有，這十八大部共計五百四十九味藥物。已經足夠你走遍這炎嶷國，其餘的藥物，大多數已經絕種。或者消失匿跡，若是你有幸找到《仟草書》，便算是我親自傳授給你。”

的確，蕭小虞看著完顏天下如此豪放不羈之人，也會有這樣的心酸模樣，心中觸動頗多，“師傅，請你放心，徒兒自當運用得當。君臣佐使，應天應人應地。陰陽配合，相生相克。必定銘記於心。”

“完顏老兒，”王彥聽著蕭小虞如此知事，倒是摸著胡子微笑，“既然是你要收人家做徒弟，害怕人家學了你的本領不成，如此表情，豈不是丟人現眼。”

“我丟人行了吧？”完顏天下從來直言不諱，“我倒是知道收了個好徒弟，可是，這個學得太快了，未免覺得有些那個啥，哎，倒是你，你剛剛僅僅是傳授了些術法，那些巫術淺顯易懂，我都可以學會，你倒是傳授些真格的再說，我還不信你丫的不失落。”

王彥白了完顏天下一眼，完顏天下便是哼了一聲，想來這個是兩人長久以來的相處方式，蕭小虞看得出，兩個兄弟雖然經常鬥嘴，但是，感情卻好得很，也不好說什麽。

“小虞徒兒，”王彥星目笑著看著她，“為師剛剛傳授你的天地乾坤十八大陣法，你可是記清楚了，這乃是邪物教中九大基本陣法演變而來，雖然這十八大陣法看似簡單，卻是相生相依，互相轉換，只要你找到其中訣竅，便可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陰陽融合，變換無窮，這天下陣法巫術，我卻是懂得不少，但是，自身受其反噬深重，邪巫術之克星，便天地乾坤十八大陣法，其餘的，就讓為師存一個私心，隨我進棺材罷了，留在世間，也是害人不淺的東西。”

“徒兒知道，”蕭小虞看得出，王彥言語之間，悔意不淺，再者，這陣法倒是簡單，十八個陣法大同小異，記住不難，但是這其中玄妙，果然要靠自己參透，在自己剛剛學習之時，便發現這些陣法可以相互融合轉換，兩者、三者、甚至更多的合為一個陣法都是可以的，不過，乾坤墾坎錯綜覆雜，要徹底的搞明白這些陣法，倒是要花些時間，想來，三位師傅之中，確實是王彥師傅所教授的東西，最為覆雜，“想來三位師傅均已經是傾囊相授，小虞已經是受盡大恩，三位師傅卻是不願意離開這裏，如此大恩，小虞不知道和以為報。”

“報什麽恩，真是的，所以說你們這些女人就是這麽磨磨唧唧婆婆媽媽的，”完顏天下聽著蕭小虞的話，看著外面旭日東升之光，已經透了進來，想來這離別之日已經即在眼前了，“我倒是沒有什麽想要的，雪霰，你那老情人……”

雪霰微微笑著聲音溫柔的打斷了完顏天下，眼睛也看著王彥身後那唯一的小窗口，“不必了，他如此重情重義之人，定然不可能放著自己的兒子身死而不顧，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他自己早就不在人世了，我已經別無他想。倒是，有個事情，在我心中，只怕一世也無法忘懷，小虞，你過來。”

雪霰對著小虞親切的招手，蕭小虞飛身到了雪霰所處的高臺之上，“雪霰師傅，請吩咐。”

“小虞，你撿起這地上幾顆我的淚珠，”雪霰拂袖到身後，地面上，居然全是些一顆一顆半水半珍珠的物體，這個，是她的淚珠。“然後……”她提起自己的一撮頭發，雙手對扯著，斷發一束。交到蕭小虞手裏，“你將這些淚珠和我的頭發。分成兩份，一份你隨意放著，一份你卻要收好不可被任何人發現，必定將這收好的一份，幫我交到鮫人皇族之中，鮫人天命千年，想來他還在，他看到了。必定會明白。”

“他？”蕭小虞傻了眼了，師傅拜托你說清楚，這麽多個他，我哪裏知道哪個他？

“便是當今鮫人皇弟，哪裏來的那麽多廢話，”完顏天下最討厭這種說話說一半的家夥，搞得自己也是很痛苦：“這另外一份，你是怕她遇到你哪個神經病姐姐，不是對手，卻也可以逃個小命是吧。你那姐姐連你自己都舍得下殺手，更何況是個素未謀面的小丫頭？”

如此？

蕭小虞感激的看著雪霰，她居然為了自己考慮得這麽長遠。她的微笑太過溫暖，就和自己的母親，一模一樣，蕭小虞不敢多看，只怕看得多了，眼淚卻是掩飾不住。

“徒兒謹記在心，”蕭小虞對著雪霰叩拜三下，然後轉身飛落在了王彥面前，他倒是一直沒有開口。但是蕭小虞似乎看得出，他有重要的事情托付。“王彥師傅，你有什麽事情。要小虞幫你代勞的，小虞必定做到。”

王彥嘆了一口氣，完顏天下和雪霰都各自轉頭不看著自己，倒也是怕自己臉皮薄，不好言語，不過，若不是如此，只怕自己此生再無機會了，“為師卻有一事相托，”王彥低頭，從自己的懷裏取出了一只玉簪，和自己頭上的這支極其相似，卻略有不同，“此物，已經無法還給她本人，小虞徒兒，若是你哪日到了落沙城滄源沙漠之前，便會發現一個玉石所塑的女子，她頭上邊有這支玉簪，你便將這玉簪埋葬在她的雕像之下，便算是了卻了為師一生的夙願。”

雖然不知道你在說啥麽，但是，特麽的，覺得好像很膩害的感覺。

玉簪，在這個年代的意義，蕭小虞也是知道的，所謂結發夫妻，定情信物，便也不過如此，想來，是王彥師傅心愛的女子之物，“王彥師傅，你放心好了，蕭小虞必定將這發簪，還給師母。”

“哈哈哈……”完顏天下聽得最後兩個字，突然間噗呲一笑，聲音洪亮，卻透著從心頭發出的喜悅，“王彥老兒，這徒兒嘴卻是好甜，便是將你一生的癡想給道出了，哈哈，不愧為我的好徒弟啊，哈哈哈……”

特麽的，蕭小虞看著王彥師傅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完全搞不懂，特麽的，難道自己又在不經意之間，說錯了什麽話啊，這發簪都是一對兒了，難道不是我師母？

師傅，你不會是……

“啪！”蕭小虞正想道歉，卻聽得一聲腳步聲簌簌傳來，連忙將定風珠熄滅收好，將小芝塞進了乾坤袋之中，正完成之間，一陣刺眼的光亮，從那門口中透射出來，蕭小虞下意識的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卻是站了個精壯漢子在門口，背對著光，看不清楚是何人。

“蕭姑娘，”聲音倒是客客氣氣，一聽，便是昨日那人，七煞炎，“少主有請。”

這麽快？

“誒，那個啥，不去行不行？”我還沒有和這幾位師傅好好數回話呢，這麽快？

“姑娘，我倒是無所謂，不過少主吩咐之時，倒是讓我轉告你幾個字，說這樣的話，你就會乖乖聽話跟我去了。”七煞炎雖然霸氣側漏，但是，沒有想到，這麽聽從莫和烈的話。

“哪幾個字？”蕭小虞沒好氣的問。

“額，正是，以下幾個，小白，嬰如，豹強，周珈逸……”

“特麽的，泥垢了，我去，我去還不成麽？”沒聽到一個名字，蕭小虞的心就被狠狠的搓了一下，你們幾個，要不要這麽沒用啊，不會全部被抓起來了吧？

蕭小虞轉身，看著那臺上的三人，再一次跪倒在地上，“徒兒此去，又要事在身，不知道何時才能回到這裏，三位師傅，請受徒兒三拜！”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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