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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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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婧被方秘書給帶走了,結束了這段插曲,孟其遙轉回身去看陳嘉,卻發現這人面上一點波瀾都沒起,泰然自若地坐在那裏,還抿了一口桌上的茶。

“李婧這一回是得罪了其芳,公司是不會留她的……”他說了兩句,見實在沒有用,失落地扯了扯領帶換了話題:“好吧,說說你。”

這回總算有了動靜,陳嘉擡眸看了他一眼:“我怎麽了?”

孟其遙來了精神,在她面前坐下,長腿一翹,說道:“你前夫啊。現在華銳被帶走的那幾個經紀人不過是蝦兵蟹將,甄肖任這個發號施令的龜丞相倒是還安安穩穩地待在自己的龜殼裏。這件事可大,他不可能一點把柄都沒留下,只要往下挖肯定能挖到點什麽……要不要我幫忙啊?”

他們都清楚,淫媒這件事是華銳整個公司辦下的。霍斯查是主犯,但他也只做了個決策,和這件事隔得最遠,最好脫離開來。用這件事扳不到他,可要整掉甄肖任這個副手卻還是有可能的。

“不勞你費心。”陳嘉說話的時候臉上一點不平之意都沒有,“他這人膽小,做事小心得很……”

“再小心不也被拍到了出軌的照片。”孟其遙顯然是不把這個男人看在眼裏:“當年你可是一口氣分了他大半身家的,怎麽現在變成菩薩了?”

孟其遙一門心思想把甄肖任給送進大牢裏,陳嘉被他說得不行,只好解釋了一下自己的用意:“就這樣沒意思。”

“什麽沒意思?冤冤相報何時了沒意思?那你放過這個渣男就有意思了?”孟其遙皺著眉頭連問了三句,寫滿了一臉的不滿意。他也是不懂了。按照陳嘉這小心眼兒的個性,該是日日想著要把甄肖任抽筋拔骨的,怎麽這個時候就輕輕放過了?想著就點不爽。

陳嘉難得好心情地翹了嘴角:“不是。我是說,一下子把人送牢裏沒意思。”甄肖任這人一向自負,這一回是華銳出了問題,若是真把他也送進牢裏,他只會覺得自己是被牽連的。這樣沒意思。何況,甄肖任辦事真的是謹慎,她查了一個多月,也沒抓住什麽把柄。

“他現在天天看著那個首席經紀人的頭銜樂,以為自己多能幹?原先不是總說自己要比我強嘛,我偏要讓他看看自己多失敗。”

在這點上,她和宋晚倒是不謀而合。偏是要在人最得意的地方打倒他,這樣才痛快,才有意思。

這話說得讓孟其遙滿意:“那我幫你啊?”

“我有幫手了。”

“誰?”

“宋晚。”聽說張宴宴現在歸甄肖任帶了,倒是省事,她和宋晚就一起對付了。

******

宋晚現在就在對付這兩人了,她看著張宴宴和甄肖任,將包裏的劇本一把甩在桌上,志在必得地說道:

“張宴宴在《盜亦有道》裏的角色,我要了。”

《盜亦有道》是華銳今年打算出品一部商業片,請了著名武打影星龍昆和大導演吳瞬作證,前期投資預計就要過兩億。這部戲裏的女一號被霍斯查拿來捧張宴宴,現在被宋晚看中了。

張宴宴聽了這話一臉的難以置信,聲音尖利地質問道:“你憑什麽!”

甄肖任也跟著問了一句:“宋小姐憑什麽認為你要,我們就會給你呢?”

“就憑這淫媒門的消息是我爆出去的。”宋晚一手捏著酒杯,一手托著腮,笑著仰頭看著兩人說道。

甄肖任被逗笑了,笑聲在喉嚨裏滾了兩下才說:“宋小姐這是與華銳為敵,我們更不可能把那個角色讓給你了。”

“可是有些消息,我還沒有爆出去哦。”喝了酒之後,宋晚的聲音變得有些軟糯,三分嬌七分俏,可此時這在甄肖任他們耳中聽來就如同刀子一樣。

聞言,甄肖任和霍斯查兩人的臉頓時就變得鐵青。現在華銳裏面當初參與淫媒的經紀人都已經被帶走了,這是被爆出去的消息。那還沒爆出去的消息,就該是經紀人往上,就該是他們自己了。

“宋小姐,你是在說笑吧?”甄肖任臉上的笑要掛不住了。

霍斯查的聲音也變得冰冷:“宋晚,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碰。”

“好呀。”宋晚一口就答應了,頓了頓又補充道:“把那個角色給我,有些話,我就放在心裏永遠不說出去。”

甄肖任和霍斯查不說話了,張宴宴在一旁看著就急,那個可是她的角色!於是她張口對宋晚說:“我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騙人?”

宋晚不急著回答,又喝了一口酒,聲音被葡萄酒釀得更甜了:“不給我也行啊。那時候你們自然就會知道我是不是在騙人了?”其實張宴宴倒是說中了,她的確是在騙人。他們能肯定甄肖任和霍斯查等華銳高層也參與進了這件事,但是他們手上並沒有確鑿的證據。宋晚今天就是想要詐一詐這些人。

畢竟那是《盜亦有道》,她記得上輩子這部戲大火了一把,票房破了十億。再者,這回只扳倒了張琪,張宴宴和霍斯查卻幹幹凈凈地脫身了,多少還是有點不甘心。大仇雖然不急著在今天報,但還是可以提前收點利息的。

所以宋晚她這是來空手套白狼了。

太過小心謹慎的人,往往就會敗在這上面。甄肖任做事仔細,也是因為他膽小,總是擔心自己會有疏漏之處。眼下,他看著宋晚越是悠然,心中越是不安,再回想自己辦這事的時候竟然處處都能變作把柄握在別人手中。

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沈默了兩三分鐘後,垂著頭轉向了霍斯查:“霍少……”

甄肖任沒把話全說出來,但是霍斯查已明白他的意思。他做事做得恐怕不幹凈,的確有可能落了把柄到宋晚手裏,這個風險他們冒不起。

霍斯查最終開口對宋晚說:“想要就拿去。”

張宴宴聽了立時就叫了起來:“霍少!”

霍斯查眼風都沒往她那兒掃,她氣得眉毛往上一挑,又沖著宋晚叫到:“你欺人太甚!”

宋晚卻笑得開心,拿著酒杯指了指她:“不服啊?”

“宋晚你……”

“不服憋著。”宋晚笑盈盈地飲盡杯中的酒,然後就站起了身:“先走一步了,再會。”

霍斯查的眼神一直追著宋晚走出包廂,然後才意猶未盡地收回目光,手指搭在宋晚的酒杯上緩緩地摸著,心裏還是想著她那被酒液潤濕的唇瓣。原來以為不過是朵嬌花,如今看來還是帶刺兒的玫瑰,猛地被紮一下還挺疼。

張宴宴哪裏能體會霍斯查此時的心癢難耐,到手的角色被搶了,她被紮得心都在滴血,抓著霍斯查的手就要哭訴:“霍少……”

霍斯查心裏還惦記著宋晚那帶著點得意帶著點狡黠的笑,垂眼卻只看見張宴宴這張弦然欲泣的怨婦臉,張口也沒了平日的甜言蜜語:“張宴宴,你除了會拉著男人的手哭,還會點什麽?”

如刀一般的一句話穿胸而過,張宴宴楞在那裏,眼睫抖了抖,倒真的被逼出了兩滴淚。眼淚順著臉頰滾下來,砸到手背上,然後她才反應過來,忙收住淚。想要求霍斯查幫自己搶回角色的話也不說了,只道:“我只是替霍少難過,你對姐姐那麽好,她卻半點不領情,跳槽到對家去以後還反咬我們一口。”

霍斯查哼了一聲沒接話,張宴宴擦去了眼淚,轉過臉盯著宋晚離開的地方,搭在藍灰西裝上的朱紅指尖慢慢收緊。

他們倆這一出,離開的宋晚是看不見了,所以她也並不知道張宴宴又在心裏給自己記上了一筆。她從會所出去以後,就上了林曉曉的車,直接打道回府了。一路上,得知計劃成功的林曉曉是興高采烈,嘰嘰喳喳地要求宋晚給自己轉播當時的情況。

“唔,你沒瞧見,張宴宴當時的臉色難看的,可解氣。這段回憶我要好好保存起來,不開心的時候就拿出來樂一樂。”

“當然了,那可是《盜亦有道》啊。沒想到你還真辦到了,虎口奪食啊!”

“老虎的牙齒都被我們拔掉一顆了,他們怕疼,也就不敢張口咬下來了~”宋晚今夜喝了酒,現在也有了點醉意,說話的聲調都起起伏伏的。

“他們活該!”林曉曉說著側頭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臉頰通紅的宋晚:“你這是喝了多少酒啊?我們就到了,你清醒點,回家再睡。”

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一個小小的量:“一點點~”

顯然是喝醉了。

林曉曉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又開心地說道:“李婧也活該!她現在可慘了喲,前面我在外邊等你的時候刷了會微博,錄音爆出來以後大家都覺得自己被她愚弄了,現在罵她罵得可起勁。當然啦,還有孟小花的粉絲,他之前出面也是……”她說著說著發現宋晚沒動靜了,還以為是睡著了,於是便收了聲靜靜地開車。

兩人十多分鐘以後到了家樓下。林曉曉本以為宋晚是睡過去了,整個人臉朝外地倚在車窗上,打算去叫醒她的時候,卻發現這人還醒著,眼睛直望著窗外的樓房。

“我們到啦,回家吧。”

宋晚沒動,連著又被她戳了幾下以後才慢吞吞地立起身子,然後又把整個人歪進自己的懷裏。

“做甚?起來,回去睡啊。”林曉曉笑著戳了一下宋晚的臉蛋。

宋晚還是沒說話,又動了動身子,這下把整張臉都給藏進林曉曉的懷裏,過了好一會才悶聲悶氣地說:“曉曉,你給我找個新房子吧。”

“嗯?為啥?”雖然她不止一次吐槽過這裏老舊亂,但是自從孟其芳搬過來以後,小區的安保質量直線上升。而且,這兩人還冒出了火花……電光火石之間,林曉曉拿出了前任狗仔的素質,理清了思路,試探著問了一句:“寶貝兒,你是要避開孟小花嗎?”

宋晚沒說話。

“我覺得他是喜歡你的哦。”她知道。

“所以你要避開?”是。

“你難道就不喜歡他嗎?”

宋晚只是沈默。

喜歡啊。

那麽好的人,怎麽會不喜歡呢?

她察覺到了孟其芳的感情,還有自己的,這感覺就像今晚的那支酒一樣美,令人忍不住一嘗再嘗,一飲而盡。但這太危險了。如今她能夠順利地走下來,這回能夠從淫媒門裏脫身,都是依靠著上一輩子的記憶。而孟其芳,他不在自己的記憶裏。這杯酒如果喝完,杯底會藏著什麽,她一無所知,這太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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