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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楓盡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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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收宮內,蘇竟與紫芙一直寢食難安等待著靛珠的消息。神山之內,海棉忙活著晚上的飯菜,只覺得此時有些寒涼,卻全然顧暇不到身後白辛的變化...

“帝尊,棉兒知道這樣有些不敬...但是棉兒想以後能不能偶爾...我是說偶爾!偶爾喚一下你的名字...” 她將米洗好入鍋,切著砧板上的野菜,面上浮起紅雲。

...

“帝尊,你不回答,我當你答應了。” 她暗暗自喜,鋒利的刀刃發出的切菜聲也十分輕快。

...

“白辛...” 她小聲喚了下,有些羞怯地低下頭去。

“棉兒!”

手指猛然地吃痛,將海棉從自己的幸福中拉了回來。白辛的那聲痛苦呼喚,竟驚得她不慎切到了指頭。

她緩緩回過身子...

夕陽之下,白辛一頭銀發在風中揚起,神情痛苦不已。

銀發?

海棉飛一般沖到他面前,顫著聲音問道,:“你怎麽了?”

白辛赫然睜開雙眼,竟叫她生生嚇得跌坐在地。他那雙琥珀色瞳仁已經褪色,竟褪到如發色一致。

“帝尊!帝尊你怎麽了?你別嚇我!” 她伸出顫抖的手想去碰觸白辛,卻半點也觸碰不得。

“棉兒...我渾身無力...神力發揮不出...無法逼出靛珠...”

“你,你吃了火融丹?” 她掃了一眼案幾,果然不見火融丹。

“棉兒...”白辛忽然倒在地上,周圍金光漸漸被寒氣代替,那平日裏的膚色也正一步一步褪盡蒼白。

“帝尊!帝尊你不要嚇我!” 她不顧危險一把將他抱住,卻在接觸他身體的一瞬間頓覺自己的身體也僵化了般。

...

“棉花!棉花帝尊怎麽了?”啾啾圍繞著倆人飛來飛去,焦急不已。

“快!快去找蘇哥哥!” 海棉哭喊道。

...

當蘇竟和紫芙趕來的時候,秋神之山的大片楓樹都雕謝了。眼見白辛恍若被寒冰覆蓋,任何人都束手無策。

“蘇哥哥!求求你幫幫帝尊吧!他吃了火融丹卻變成這樣了!” 海棉抱著白辛的身體,哭得不成樣子。

“白辛!你怎麽不運神力將靛珠與火融丹都逼出來?” 蘇竟急切問道

“他...他的眼睛....他的頭發...” 紫芙似乎想起什麽,神情萬分驚恐。

“帝尊!帝尊你不要出事,都怪棉兒不好!我不應該擅作主張讓你吃下火融丹的!帝尊要是有什麽危險棉兒也不活了!” 她緊緊地抱著白辛的身體,淚水啪嗒啪嗒掉落在他身上,卻都化成了冰晶。

“棉兒...”白辛張開毫無血色的唇,聲音匱乏無力,“我是愛你的...無論你是滄虞還是棉兒...無論過去三萬年或是十萬載...我都愛你...”

“帝尊?”

“白辛?你此話何意?”

在場蘇竟與紫芙都驚疑不定。蘇竟欲走上前,卻被海棉一掌仙力劈開。

“你走開!不要靠近他,休想傷害他!”

蘇竟的心仿佛回到三萬年前般,碎成無數,曾幾何時滄虞也對他說過這樣中傷的話。

白辛漸漸闔上了雙眼,除卻那身秋色衣袍,全身都褪色至白。

秋神之山大風狂掃!山風恍若幼獸發出陣陣淒涼的哀嚎。頃刻間,山中所有楓樹都枯萎,昔日那座火海般耀眼的秋神之山在瞬間化為灰燼,爛樹枯枝,群鳥離山...

“為何會這樣?楓林怎麽都雕落了?” 啾啾眼見此景,嚇得小身子直發抖。

“帝尊,白辛...白辛你聽到我喚你了嗎?我是棉兒!”

她一遍一遍地喚著他的名字,而他的視線卻越來越模糊,眼前的棉兒出現了兩個時期的模樣,滄虞時的模樣,棉兒時的模樣。

他笑了,拼盡全力開口,:“秋神若死...神山定毀...我那三個哥哥很快就知道我死去的消息...蘇竟...你把棉兒帶走...她就是你辛辛苦苦尋找的滄虞轉世...不能讓我三個哥哥找到棉兒...”

“不要!棉兒不走!你不是說要永遠跟我在一起的嗎?你不能趕我走,我跟你一起死!” 海棉緊緊地抱著他身子,死不放手。

蘇竟不可置信地連連搖頭,身形不穩頻頻後退,:“海棉怎會是滄虞?你是想說我辛辛苦苦尋找的滄虞一直在冥冥之中被自己推到你身邊?不不不,我不信。”

白辛無力與他人辯解,他艱難地擡起手,卻不忍觸碰她的臉頰,;“棉兒,這是我欠你的...”

只留這一句,而後,他的身體在她的懷裏化成雪絮,紛紛揚揚,飄飄散散而去。

“不要!!!”

她以為抱得緊就不會失去他,未料他居然就這樣消失了。

......

“白辛!”

天際傳來一聲洪亮的呼喚,緊接著三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雲端。其中一個男子飛速趕在雪絮散去的方向,將所有雪絮收進袖中。

蘇竟臉色鐵青,紫芙卻早已趁著眾人不妨離開。

“你們,你們是帝尊的哥哥?” 海棉站起身子,瑟瑟發抖。

“海棉,跟我走!” 蘇竟回過神來,當下顧不得白辛死前所說真偽,拉起她的手就要離開。

“放開我!我不跟你走!我要跟帝尊在一起!” 她拼命甩掉蘇竟的手,跪倒在三神面前,“你們救救他,你們一定能救活他是不是?”

太皓面色一變,怒斥道,:“我神弟是如何死去的?”

“我...我給他吃了...吃了火融丹...”

“火融丹何物?” 冥夜問道。

“究竟是怎麽回事?爾等卑微小仙竟能傷我神弟性命!”刺芒怒問。

海棉嚇得有些錯亂,白辛已消失,神山又陷入荒蕪,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時,一聲清脆的敲擊聲從遠處傳來,燃燈佛手持著一盞青銅油燈,以石塊輕敲,緩步而來。

“阿彌陀佛...我早勸說白辛將此女送回人間,他執意不聽。如今才造就這等悲果啊...”

“佛祖!佛祖!” 見來人是白辛故友,她連忙挪跪到燃燈佛身前,連連磕頭,“我錯了!我不該纏著帝尊的!您能救救他嗎?要我做什麽都行。”

“阿尼陀佛...罪孽。” 燃燈佛搖了搖頭。

“燃燈佛,您方才所言何意?我等未聽清。” 太皓、刺芒疑惑問道。

冥夜蹙眉思索,似想了什麽不可置信般問道,:“莫非她...與滄虞有關?”

“不可能!滄虞魂魄早已打入墟無界,時隔數萬年早已消失殆盡!她怎麽可能跟滄虞有何關聯!” 太皓插話反駁。

“三位神尊,這...無不可能,此女確為海神轉世。” 燃燈佛將青銅燈擱在地面,合手念咒。

太皓刺芒臉色一變,一把飛出藤鞭將海棉緊緊捆住。

“住手!”處於震驚中的蘇竟終於飛出水劍制止,卻被冥夜幾道冰錐破開。

三神互相示意後,迅速將蘇竟也捆了上。

海棉神情渾渾噩噩只顧著流淚,全然不想自己已經陷入險境,還一直傻傻地喊著救救他。

三神欲將她與蘇竟帶回神族發落,燃燈佛見勢不妙,忙道要話,:“若想白辛重歸,不可傷害此女!”

太皓聞之雖心有疑惑,卻還是點了點頭。

......

風在耳邊呼嘯,令她睜不開眼。當風聲停止,眼前卻出現了一顆參天大樹。海棉從未見過這麽大的樹,樹之高直入星河,樹之根恍若深淵不可見,樹之粗能抵一個世間。大樹枝頭有無數座精美絕倫的宮殿,遠遠望去還能瞧見樹枝凹槽中流淌的溪河。而主樹幹上分長出四枝東南西北不同方向的別枝。

“冥夜,我與刺芒將此女押回父神宮,你暫時將此人關進樹牢。” 太皓指向蘇竟道。

“你們帶我來這做什麽?為何不救他?為何不先救他?” 海棉拼力掙紮著藤鞭。

太皓無言,將她收入袖中,往大樹高出飛去,再一晃眼,她已經來到空曠無比的大殿中。大殿前方有面巨大銅鏡,鏡中萬象盤旋根本無法直視。

“大膽海神!竟再次傷吾兒性命!罪該萬死!”

神族之父的聲音從銅鏡內傳來,回響在四面八方,那句罪該萬死餘音繞梁遲遲未散。

“我...我不是海神...我是一個凡人...我只是想幫他...我只是想幫他而已...” 雖身上纏滿藤鞭,她卻還是無力地癱坐在地。

“父神!眼下不是論罪的時候,幸兒等趕去及時將才得以取回白辛幾片碎裂的精魄,不知父神可有方法救回他?”

“拿過來!”

太皓將袖中那點點雪絮放開,白辛的雪絮如同黑夜裏的螢火點點飄蕩在空中。

“帝尊...” 海棉想要觸摸,卻奈何雙手被捆只能眼看點點雪絮飄進神族之父的銅鏡裏。

良久後,太皓試探性開口問道,:“父神,可還能再造?”

“吾兒已死啊...” 父神忽然痛吼,“憑此殘絮再造,便不再是吾兒!”

太皓與刺芒恍悟點頭,憑這點殘魄再造白辛,回來的也將是另一個秋神。而她卻仍聽得糊裏糊塗,不知其意。

“能不能救回他?可以的是嗎?” 她問道。

卻不想這一句激怒了父神,父神怒斥,:“罪神滄虞!吾本散欲去你精魂,但念在吾兒心慈才將你打入墟無界,你非但不感恩竟再次加害吾兒!罪無可恕!”

“父神,此女今生為凡想來不知前世之事,加害白辛之舉可待追查。” 太皓解釋道。

“吾兒已死!追查何用!罪神滄虞乃吾神族之恥!即刻焚燒!肉魂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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