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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的華收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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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大船上的人們已經熄燈熟睡,唯有守夜的船夫坐守。海棉掛著小布囊,抱著小包袱,肩頭趴著一只啾啾鼠。躡手躡腳跟在蘇竟身後,二人走到傍晚相遇的船尾,蘇竟四下瞧來無人,招手喚來祥雲。

“小棉花,你先上去。” 蘇竟側身,那朵看似一吹即散的祥雲就出現在她眼前。

“這雲看起來好稀薄...這不能站人吧?我不敢...”她顫顫巍巍小聲道。

“不會!我施了法,凡人也能站穩,我先上去你瞧著。”言畢,蘇竟踏步走上祥雲,看那步伐十分穩妥,海棉這才稍稍松了口棄,看來真的能站人。

“來!把手給我!”

蘇竟向她伸出手,海棉抱著包袱挪步走近,剛要伸出手去,就聽身後傳來一聲:“什麽人?”

原來是那守夜的船夫,蘇竟驚,擡手將海棉憑空拎到雲端上,眨眼功夫消失在船尾。那船夫借著油燈走近,發現船尾空無一人,海風吹來,倍覺詭異。

雲上,海棉攥緊蘇竟的袖袍,迎面大風有些寒涼,肩頭的啾啾早已爬進她領口的衣襟。

“冷嗎?” 蘇竟瞧她小身子有些哆嗦,開口問道。

海棉點頭,蘇竟揚手將她攬入懷,寬大的袖袍剛好為她擋去大風。被他藏在懷裏的海棉低著頭,僵直了身子不敢亂動,雖然沒有觸碰到蘇竟的身體,但與陌生男子如此靠近她還是第一次,臉上有些泛紅顯得很是尷尬。

“啾啾,你可以出來了。” 終於慢慢適應了這種尷尬,她伸手掏出衣襟裏的小倉鼠。

“小棉花,你還有饅頭嗎?我餓了。” 啾啾坐著她手心,提著倆粉嫩小爪,可愛的黑眸亮晶晶。

“有,有的,等到了我就拿給你。”

“哦!好耶!” 啾啾在她掌心踱步。

“那個...為何仙人不能讓凡人看見啊?就像剛剛咱們若是讓船夫瞧見的話,會出什麽事麽?” 她低頭問啾啾。

“父親大人說這是上古先神定下來的規矩,神仙一樣,只能存過在蒼生的信念之中,不能拋頭露面顯修為。”

“恩!確實如此,所以小棉花也不可將遇到我的事情告訴其他人,否則會折了陽壽。”

“啊?會短命啊?我一定不說,不說的!” 貌似她也不知向誰說。

蘇竟滿意點頭,駕雲不過半日,天際微亮,他們已經到了陸土。陸土比起島上小漁村較為幹燥,海棉搓搓手,捂捂被風吹得粗糙的臉頰。

“蘇公子,咱們先去找我阿爹,對麽?” 海棉抱著包袱巴巴地望著他。

“先找個地方睡一覺,你一夜未眠,睡醒了,我帶你去!” 蘇竟走近她,擡手摸摸她散亂的發髻。

“恩!好啊!”

大清晨,人間客棧還未營業,想到海棉是個姑娘家,蘇竟只好尋得一戶早起的農作人家,付了銀錢借了間房。

海棉懷裏揣著啾啾,甜甜地睡了一覺。響午醒來,蘇竟已經勞煩農戶人家準備了食物。

海棉清洗了身子,換上一身幹凈的衣袍,仍舊是男裝。就坐桌前與蘇竟用早膳,啾啾四肢巴著玉米棒小門牙啃得不亦樂乎。原來這玉米比饅頭還好吃!海棉捧著烤得酥酥脆脆的香餅啃著,見蘇竟吃的十分優雅,不禁有些遺憾。

“蘇公子,也要吃東西的...跟書裏說的不一樣,我們凡人都認為神仙不用吃飯的。” 她疑惑道。

“確實不用進食,我是個例外,可能是習慣吧。” 蘇竟笑道。

“哦!”這習慣委實不錯...

“小棉花,我叫蘇竟。”

“我知道呀!”

“恩...咱們可是朋友,朋友之間可以直呼姓名,我都叫你小棉花了,你這麽還喚我公子?”

“那好,我以後就不喚你蘇公子了。” 她甜甜笑著,頰邊陷起一個小窩。

看著她的笑容,蘇竟片刻恍惚。不過只是一瞬,他揚起笑意,繼續用早膳,時不時地還陪著她逗弄桌上沈醉在美食中的啾啾鼠。其樂融融,好不愜意。

“陸土有一座神宮,專門收那些希望修仙之路的凡人。” 飯後,蘇竟說起正事。正在撓啾啾肚皮癢癢的海棉倏然擡頭。

“收凡人的神宮,那麽阿爹一定也在裏面了!” 她欣喜。

“理當是,這座神宮,名號華收,世稱華收宮。新一屆宮主叫素隱。華收宮每年中秋,都會敞開大門廣收向往修仙的凡人。當然只有那些具有仙緣,或者靈根奇佳的凡人才能突破重重難關,被華收宮選中。”

“我祖阿婆說過,阿爹之所以去修仙就是夢見仙人告知他此生有仙緣!阿爹一定,一定在華收宮裏!” 海棉很是激動,原來神鬼之說不是虛無,是真的。她原想抱著找到阿爹屍骨的打算,如今看來阿爹真的是修仙去了。

“小棉花,恕我直言,想進華收宮的凡人千千萬萬,能夠被選中修仙的寥寥無幾。” 蘇竟為難。

“沒,沒關系,只要有希望,我都要試一試。蘇哥哥,你帶我去吧!告訴我怎樣才能進華收宮?”

蘇竟一楞,望著她期盼的眸子,心下有些異樣,:“你剛剛喚我什麽?”

“蘇,蘇哥哥呀?不好麽?” 在小漁村,但凡年紀比自己大的,姑娘們都要喚一聲哥哥的。

“好,好...” 蘇竟赧笑,眸中閃過異樣。

“父親大人!咱們什麽時候去華收宮呀?不是還要找靛珠!”桌上的啾啾翻了個身,扛著啃剩半根的玉米棒,跑到蘇竟面前。

“靛珠?蘇哥哥不是來探親的麽?” 海棉疑惑。

“對,此次來陸土除了探親,還要尋找靛珠。我尋找多年,這才探聽到華收宮內有一個至寶仙珠,就是不知是不是我要找的那顆。”

“那這樣太好了!蘇哥哥跟我一塊進華收宮,我找爹爹,你找靛珠。” 海棉大喜,這樣一來她就不用孤身前去了。

“我也想,只是華收宮只收凡人,我到底是個仙,若是前去被人覺察,恐怕招惹是非。” 蘇竟苦笑。

“哦,那我只能一個人去了。” 海棉失落。

“小棉花,蘇哥哥可以拜托你幫我尋找靛珠嗎?” 蘇竟垂首望她,眼神滿是懇求。

“只要我能做到,自是可以的。如果此去順利,等我找到阿爹,就幫你找靛珠。” 畢竟蘇竟一路送她至此,還幫她指明去路,這點小事她自然是要幫的。

“好!蘇竟松開衣襟,從懷中取出一串淡紅手珠,許多顆珠子緊緊挨連,圓潤飽滿的同時散發著點點光芒。

“好漂亮啊!” 海棉捏著腕上粉珠,很是驚奇。

“靛珠形如葡萄大小,色靛,質地極寒。若是尋到,這串粉珍會護你不被其寒氣所傷。” 蘇竟道。

“恩!謝謝蘇哥哥!”

“傻棉花,是蘇哥哥謝你才對!蘇哥哥還要麻煩你一件事。” 蘇竟摸摸她的小發髻。

“什麽事呀?”

“靛珠是至寶,你不可向他人提起我托你尋求靛珠之時,為了你自己的安全,若有人提起你就當自己好奇過問,好嗎?”

“恩!好!”

...

明日就是中秋,陸土上的溫度似乎還留在夏末。二人來到一處荒蕪之地,只見漫天沙塵之中,已經有許多人在等候。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錦衣華服的貴公子,也有衣衫襤褸的小乞丐。

“這些人,都是來求修仙之路的嗎?” 海棉驚愕,蘇竟抱著她站在大樹枝頭,望著地上的一切。

“沒錯,這片大陸的人還不算多。東西南北四方陸土,每逢中秋,華收宮都會重現人間。”

“可是我沒見到那座神宮啊,只有密密麻麻的人頭。”她側頭對上啾啾的小鼻子,見它四肢牢牢地趴在自己肩上,這才放心。

“時候未到,不過也差不多了。”

“恩!” 她擡手將啾啾從肩頭扒下來,捧到蘇竟眼前,“啾啾先還給你,待會被我一塊帶進去就不好了。”

“嗚嗚嗚,小棉花拋棄我了。” 啾啾緊緊抱著她的拇指,翹著小屁屁淚眼婆娑。

“嘿嘿,啾啾這麽舍不得我呀,我也舍不得啾啾,待會我把所有饅頭都給你好不好?”

海棉把它湊到唇邊,輕輕吻了吻。啾啾白絨絨的小肚皮瞬間變成粉紅,它兩只小爪子捂著臉,羞澀道:“人家現在喜歡吃玉米。”

“小棉花,啾啾跟著你,你帶它一塊去吧。” 忽然蘇竟開口道。

“嗚嗚嗚,父親大人也不要我了!”

“可是,啾啾是你的‘孩子’。” 海棉愕然。

“看它跟你這麽有緣分定是很喜歡你,啾啾常年跟著我漲了不少修為,你帶著它平日解解悶不說,遇到什麽事情還能讓它出出主意。”

“恩恩,是的是的!棉花,你帶著我吧!我也想去神秘的華收宮看看。”

“只要蘇哥哥同意,我自然十分願意帶著啾啾的!” 海棉笑道,路上有個可愛的小夥伴,她求之不得。

“咳咳,啾啾今後跟在小棉花身後一定提高謹慎保護她,少吃飯多做事,少睡覺多尋尋靛珠的下落。” 蘇竟鄭重提醒。

“遵命父親大人!”

...

“神宮出現了!神宮出現了!”

隨著地面眾人的驚呼雀躍,海棉趕忙放眼望去,只見漫天沙塵中,一座宏偉宮殿的輪廓若隱若現。

“哇!”

從未離開小漁村的海棉,見到此景很是震驚。

隨著宮殿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地上的凡人們開始按耐不住,爭相往前擠著。帶著侍衛的凡人則是在刀槍保護之下身居最前,落魄窮困的凡人則成堆被壓其後。好不公平的一幕,明明都是來修仙之路的,海棉內心很是憤憤。

待宮殿落實,厚重大門緩緩打開,眾多凡人一擁而上,全然不顧周遭何物。於是,不慎摔跤被踩死的,不慎彎身被刀槍刺死的,比比皆是。

“蘇哥哥,咱們不下去嗎?他們都進去了。”

“等等,人太多,咱們最後一個進去。”

“恩,好。”

直到能活著進去的凡人都沒入大門之後,蘇竟才抱著她越過橫屍遍野站在大門前。

“天啊,為什麽?修仙真的那麽好,居然讓這些人不顧性命。”她眼眶微紅,一股心酸湧上鼻頭。是不是阿爹曾經也如此...

“這是他們的宿命,小棉花,看著我。” 蘇竟掰過她的臉。

“蘇哥哥...我阿爹一定不會有事的。”

“不會的,小棉花一定能找到你爹。且聽我說,聽說進了這大門,還會有其他困難關卡,遇到任何危險一定要跑開,若跑不開就躲進人群對抗,一定不能獨身一人,知道嗎?”

“好,我知道了。” 她連連點頭。 是不是真的很危險...

身後大門傳來‘咿呀’聲,原來是要關上了。

“蘇哥哥,門要關了,我得馬上進去。” 海棉趕忙轉身。

“父親大人,啾啾要暫時與你分別了。”肩頭的啾啾涕淚交加。

“等等!” 蘇竟拉過她手,將她抱進懷裏,低頭吻上她的額。

一股熱流從印堂傳遍四肢百骸,海棉愕然,面上已是滾燙。

“我渡你三百年修為,稍作修煉你就能練成仙骨,如今一般事物傷害不了你,記得保護好自己。”

“三...三百年。” 海棉頓時傻楞,三百年等同凡間一個朝代的時間了。

“快進去!” 蘇竟提醒道。

她立即回過神,快步跑向大門,就著快要關上的空隙側身踏進去。

“父親大人再見!” 啾啾對著門縫外的蘇竟大喊。

“蘇哥哥!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海棉也遙遙望著門外那個身影哭喊,不過相處幾日而已,就這麽難分難舍了。因為蘇哥哥讓她覺得溫暖,讓自小只有阿婆帶大的她有了一種親人的溫暖。

“小棉花!我等你回來!” 蘇竟的話語剛傳進耳中,大門就緊緊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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